“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一条小鱼崽能卖多少钱,我要卖别人也不会买的。” 绵舒眼眶里的眼泪越积越多,疏忽间滑下,看得王青野十分歉疚,他给绵舒擦了擦眼泪,小人鱼连眼泪都是凉的。 “那、那你不吃我了吗?” 王青野眉心一紧:“谁说我要吃你的。” “我都看见你那天在院子里磨刀了!” 王青野楞了一下,一时间还没想起自己什么时候磨刀被小崽子看见了,恍惚间他才想起来,好像带小人鱼回来那天砍柴刀炖了确实在院子里磨了一会儿,竟不知让这小家伙误会了。 “我磨刀是砍柴做饭,你以为像你一样吃生的吗?” 绵舒惊讶的抬起眸子:“你都知道了!” 王青野笑了一声:“知道什么啊?” 绵舒自知说漏了嘴,赶紧闭上了嘴巴。 王青野又揉了揉傻不拉几的小崽崽:“好了,睡觉吧。” “可是我害怕!” 绵舒见王青野要走,连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们会抓我!” 王青野的腰被死死缠住,动弹不得:“谁要来抓你?” 绵舒埋在他的身前,肩膀一直在颤动,却又不答话。 王青野实在无法,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小崽崽的背,等着他的情绪缓过来。 外头雷雨交加,闪电一次又一次的撕开夜幕,雨不知下了多久,屋檐水都拉直了,油灯照的王青野的影子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 “绵舒,有我在,这里不会有人来抓你的。刚才只是做了噩梦,梦里的事情都不是真的。” 小人鱼心中有所松动,可是手却不肯放放开。 王青野腿都快站麻了,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他抬手拿了块布擦了擦绵舒的头发,商量着问了一句:“那今天夜里跟我一起睡?” 抱着他一动不动的小家伙总算是有了点反应,慢慢松开了手,自个儿擦了脸上凉冰冰的眼泪,料想和人睡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之前他又喜欢逗小鱼崽子,肯定是不敢跟他太亲近的,然而出乎意外的是小家伙竟然点了点脑袋。 王青野被噎了一下,当真是自己挖了个坑往下跳,哪有鱼在床上睡的道理,好好的大浴桶不睡,跟他挤有什么好的,他迟疑着想等绵舒反悔,没想到小家伙竟然朝他伸出了手臂,示意把他抱起来! “真要跟我睡?你不怕我了?床可是很小的。” 绵舒没应答,只动了动手臂,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王青野忽然觉得脑仁子疼,却也只有履行承诺把小崽崽抱起来,他用干布把绵舒身上的水渍擦干,忧心道:“晚上没有水能行吗?身体会不会太干?”
“不会有问题的,三天不下水都没问题。” 绵舒坐在王青野的腿上,嫌他动作太慢,擦了半天才擦干了身体,于是径直拿过他手里的干布,自己给自己擦尾巴。 王青野:..........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伸手,崽崽要抱!
第8章 绵舒从来没有睡过人类的床,既新奇又兴奋,从小木床的床头滚到了床尾,心里是畅快了,可又碰到了伤口,只得老实的躺平。 王青野无奈的摇了摇头,朝着睡在中央的小崽崽拍了拍枕头:“脑袋应该放在这儿。” 绵舒从床上爬起,学着王青野的样子,把脑袋放在了枕头上,又正面对着帐顶躺着。 王青野抖了抖被子盖到了自己身上,下半夜天凉,床上又多了条凉丝丝的鱼是更凉快了,一瞬似是入了秋雨连绵的夜。 绵舒见王青野裹了被子,而自己裸露在外头,于是抬起尾巴一个翻身,滚到了王青野的被子里面。 王青野被突然贴上来的尾巴冰了一下,眉头一紧:“你不用盖。” “我为什么不用盖呢?” 王青野打了个哈欠,一番折腾都有些困了:“你又不怕冷,而且还没有腿,盖它干嘛。” 绵舒蹭了蹭王青野的大长腿,不服气道:“我以后会有腿的。” 好半晌却没听见回答,他撑起身,王青野竟然已经睡着了。 男人睡颜平和,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侧脸轮廓线把一张脸勾勒的姣好。绵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窝在他的身旁躺下,肩膀被圈住,他心里也变得平和起来,王青野很大一个,他之前觉得逃不出去很危险,现在知道他会把自己放回海里靠着又觉得很安全,一如昔时在人鱼宫父母哥哥都围绕在身边。 * 雨后是个好天气,阳光似是被洗涤过了一般,已经不像前几日的毒辣了。 王青野端着草药进屋去,绵舒还趴在床头睡的香,小人鱼睡觉气息很平稳,几乎听不见呼吸声,只是偶尔可以看见耳朵上透明的鳍在动。 已经由着他多睡了两个时辰,再睡下去日头都快到正空了。 “绵舒,快起来了。” 王青野一连喊了几声,小崽崽才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王青野一眼,翻了个身又想接着睡,王青野见状连忙把他翻了回来。 “我把草药磨好了,听话先把药上了,待会儿我还有事情忙,你再接着睡。” 王青野把他抱了起来,绵舒无精打采的圈着他的脖子,懒洋洋的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完全就像一条没长骨头挂在他身上的鱼:“要忙什么啊?” “昨天下了大雨,隔壁张五伯的房顶被吹坏了,我去帮忙修缮一下。” “噢。” 绵舒坐在凳子上,看着碗里黏糊糊的墨绿草药,隐隐透着细碎的小光,他便知道王青野是真的把鳞片磨粉放进去了。 王青野先给尾巴上了药,掉了鳞片又斑驳的尾巴涂上药以后就更难看了。 草药里掺和了鳞粉,涂在伤口上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辣伤口了,但上次都有呼呼,现在却没有了,绵舒扯了扯王青野的衣袖:“还没呼呼。” 王青野叹了口气,又象征性的在涂了药的伤口上吹了吹,小家伙这才满意了。 涂完药后,不能立即回水桶里去,怕水把药给洗掉了,只能在外头等着皮肤把药吸收干净。 绵舒坐在凳子就像一条小花鱼,还是皮肤斑驳颜色不好看的鱼,王青野不让他乱动,省的又从凳子上摔下来了,他只得老实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院子里的蝴蝶,坐着坐着肚子又饿了。 正是这当儿,饭食香味儿就蹿进了鼻子里。 王青野端了个盆放到桌上,蒸了五条石斑,另外还有一盆拌好的酱油米饭,外加一碟子青菜。 绵舒看着蒸好的鱼,又吃惊的看了看王青野。 “吃吧,大橘猫可不替你背锅了。”王青野端了个装水的脸盆搭了帕子放在绵舒能够得到的地方:“待会儿吃过了自己把手洗干净,我要去隔壁张伯家了。” 终于能正大光明的吃鱼了,绵舒把脑袋点的跟捣蒜一样。 把崽崽安顿好了以后,王青野才放心出了门。 昨儿风大雨大,外头一片狼藉,吹断的树枝树叶落了一地,张五的屋顶便是被一根大干树枝戳了洞。其实不单是张家,附近的好几户人家多多少少都受了些影响,各自都在忙着修缮屋顶打扫院子。 王青野的房子是租用来的,地虽然偏远,但胜在才建没几年,比起年久的老房子,还算的上牢固。 过去张家的时候,张五正在编新的草片。王青野也没闲着,搬了梯子,上房顶把落在房顶的杂物先清理了下去。 张五帮扶着梯子,生怕人摔下来,眼瞧着人顺利上了屋顶才稍稍松了口气:“当心滑,怕是上头都长青苔了。” “还成,没事儿。” 王青野把插在草片上的枝丫抽出来,瞧着张五房子坏了人也还挺乐呵的,便问道:“前儿个五伯去了大石村,结果如何?” “成,也不完全成。”张五道:“梁家是不太答应,不过得亏梁家那小子还有些良心,还是念着这门亲事的。这几日梁家小子便要到霞城书院里来读书了,说等考上了秀才就和燕儿成婚。” 就怕久没考上秀才人又变心了,不过来了霞城倒是多了一重保障,来回走动可比以前方便多了,这一来一去的,情谊自然就深厚了。 王青野道了一声:“梁童生想有了功名再娶亲,也是看重燕儿,到时候成亲也更风光些。” “梁小子有心,走的时候还送了两匹布给燕儿做衣裳。可梁家未多满意,还得亏你送了我些井盐拿的出手,换下了些好脸色看。” 张五喜中生忧,叹了口气道:“我也只得趁着现在多给燕儿攒点嫁妆,以后嫁过去少受点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房顶修缮好后,张五留王青野下来吃夜饭,王青野想到家里还有个崽子,于是便拒绝了。 “对了,五伯可晓得哪里有躺椅卖的?” “躺椅?”张五琢磨了一下,这玩意儿寻常人家里少有,平时也不怎么见得着,不过他还是道:“靠街那户人家是做木匠生意的,你去喊刘师傅,看看那儿有没有卖,就是没有也能让做。” “你买躺椅做甚?” 王青野眉心一动:“没什么,就问问,最近腰不太好,想着合适就买个躺椅。” “噢......”张五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王青野:“年纪轻轻得,怎么腰就不好了。” 王青野嘴角抽了一下,尴尬笑了声。 离开张家后,王青野径直去了刘木匠家,听说他是来买家什的,刘家人很热情的接待了他。 “躺椅还真一个。” 刘师傅领着他去瞧了瞧,是一张挺宽的躺椅,还能前后轻微的摇摆,王青野使劲按了一下扶手,做的还挺结实的。 “家里就只有这一个,平时做的都不多,是有客人定制才专门做的。这一个还是先前马员外定的,后头想做个料子更好的才没有要这个的,左右放在家里也占地儿,小郎君要是诚心买,我便折点本八十文卖给您。” 家具不带多价廉的,王青野看着也还行便掏了钱。 这两日的花销着实不小,前儿卖调料才换的银钱,眼下又所剩无几了。 回到家,王青野刚开门,屋里的小家伙就探出了脑袋冲他招手。 他放下扛着的躺椅,说了小家伙一句:“听见声音就凑出来,要是别人怎么办。” 绵舒仰着下巴得意道:“我听的出来你的脚步声。” 吃过饭后,王青野许久都不回来,他一个人在家里坐着都无聊坏了,现在人终于回来了,忍不住就欣喜起来。 王青野进屋,料想是一桌子的鱼骨狼藉,没想到桌子竟然干干净净的,小家伙不仅把米饭都吃光了,甚至连一个鱼骨头都没剩:“不够吃饱吗?鱼骨头都吃了?” “能吃饱,但是你做的太好吃了,我就把鱼骨头都吞了。” 反正鱼骨头他也吃得下,虽然鱼骨的味道不怎么好,但是王青野烹饪过的鱼味道和生鱼是不一样的,也没那么难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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