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白钰摩挲着腰间的佩剑,道:“下去吧。” 越祎在魔界滞留数日,从主城跑到了万里之外的小镇。 也是假碎片给她提了个醒,寻找神器的不只有仙。 魔界是白钰的地盘,他完全能以假乱真,干扰仙界的视线,再暗自去寻真的神器。 拖得越久越不利,若他将碎片控制起来,免不了麻烦。 既然已经到了魔界,不如取走,一劳永逸。 越祎远远避开魔宫,才让阿卷动用了力量,找寻最近的碎片。 跟着卷轴飞入荒山,越祎炸开岩坑,以法力托起泛着莹白光芒的碎片,缓缓贴上卷轴。 碎片即将沉入卷轴,却陡然脱离了束缚,向着右手方飞去。 墨衣银发的魔物现形,苍白的手握住了碎片。 白钰对着女仙笑道:“找到你了。” 越祎望着有些陌生的白钰。 再温和的假面,都掩饰不住那份霸道的杀伐之意。 眉间的魔纹透着诡秘的气息,盯得久了,有种神魂都要被泯灭的错觉。 “魔宫眼线遍布各处,但你太过谨慎,我费了许多力气才找过来,”白钰温声道,“差一点就被你得手了,好在那操纵轮回镜的法子,对此物有用。” 越祎道:“从别的生灵手中抢东西?许久不见,你这手段越来越不光彩了。” “若我坦坦荡荡,你哪里会看我一眼?” 他去过几趟月宫,可她不肯相见。 越祎不想同他多费口舌,道:“你要如何才肯将碎片交出来?” “祎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越祎攥住剑柄,估算着彼此的实力差距。 “你我若是交手,难保不会将碎片毁坏,”白钰语气莫名地道,“你自可弃了它另寻新的,可是要等三百年吧?” 她已然耽搁了一个三百年,再等下去,怕是来不及在天劫之前集齐神器。 即便能等,安知下次来魔界取碎片时,不会被劫走? 越祎沉吟片刻,道:“你应当知晓,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白钰见她松了口,道:“你想我退一步?” “是。” “你想要的,我从来没有不应的道理,”白钰顿了一下,道,“那就留在魔宫,陪我百年。” 百年于仙而言算不得久,也误不了太多事。 越祎叹道:“何苦如此执着?” “祎祎,兴许你我之间,只是缺了些时日相伴。” 他是想全了自己的一厢情愿不错,也是在谋得一个机会,百年共处,未必不会生出情意。 越祎忽然笑了下,道:“可若是我的情意,早已落在了别的生灵那里,无论你我相伴多久,都不会有结果。” 白钰神色未变,道:“你想告诉我是越……弈疏,然后让我们再斗一次?” 越祎愣了下,不知是弈疏告诉他的,还是他从别处得知的,道:“不,我是真……” 白钰满脸不信地打断了她,道:“祎祎,同样的路数,第二次就不管用了。” 越祎:“……” “虽说那招祸水东引给我引来了麻烦,我也因之受了伤,”白钰收起碎片,走近了几步,道,“但是祎祎,你能拿我来骗他,我很开心。” 越祎面无表情地道:“你开心就好。” “希望有一天,那些话都能成真,”白钰执起她的手,道,“百年不长,但足够我带你看遍魔界的山河。” 越祎佯作妥协,吃穿用度任由魔官安排,心下另有打算。 抢了她寻到的神器,再反过来威胁她,还想让她安稳地待上百年? 三万余日,不信拿不到碎片,只要放入卷轴,便没了后顾之忧。 白钰知晓自己的凭恃是什么,因而将碎片藏得严,一味带着越祎四处游玩。 如此过了两个月,越祎借着惫懒之由,不愿出门。 得了空闲,也将身处魔宫的消息送到了各处。 众仙惊疑不定,多是好奇想看热闹,也有不忿的,前来一探究竟。 魔官将男仙悉数挡在外面,只放了与越祎相熟的女仙。 之后又有冥界生灵造访,但无论男女,一律不准入内。 魔宫外。 “让开,我今日定要抽白钰几鞭子解恨……” 越祎听到喧闹声,将手中的笔搁下,道:“白钰,放宛宛进来。” 白钰便唤了个魔官,让他去知会护卫。 赤宛怒气冲冲地进门,看到越祎安然无恙,才转而对着白钰道:“混账东西,下界的账还没算完,你就又欺负到皇姐头上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鞭子,挥了下去。 白钰抬手接住,不顾被倒刺划破的掌心,将那鞭子拽了过来。 赤宛被夺走了法器,怒道:“你!” 白钰道:“送客。” 于是一众护卫又将赤宛挡出了门。 白钰见越祎不语,道:“你想让我放她进来,我也放了,她对我动手,我也没有还手,祎祎,你莫要如此偏心于她。” “你不想让我见旁的生灵,直说就是,何必再走个过场,”越祎习惯了他这阳奉阴违的作态,道,“法器记得还给宛宛。” “你与她一样对我心存怨气,若真想抽几鞭子,”白钰笑道,“祎祎,别的生灵没有资格,你可以动手。” 越祎看了他一眼,抬手握住鞭柄,不留情面地挥了下去。 白钰笑意不减,硬生生地受了,见只两下就停了,道:“不愿再动手,可是解气了?” 越祎将鞭子丢到桌上,道:“若是以后再无瓜葛,才是真的解气。” “比起再无瓜葛,我宁愿每日挨这‘家法’。” 这话说得暧昧,越祎没有接。 白钰垂眸,瞧见她手上那几点鲜红。 是被鞭子上的倒刺伤到的。 越祎转身要走,就被他攥住了手腕,因力度极大,腕骨微疼。 白钰低头,唇吻过她的手背,及到沾上血迹,舌尖碰到伤口。 越祎抽出自己的手,皱眉看向他,道:“白钰,收一收你的本性。” 白钰压下骨子里兴奋到颤栗的感觉,道:“当年祭天大典,‘坚今’伤你那次,‘他’就想这么做了。”
第80章 断剑 [V] 越祎看了他好一会儿,道:“疯子。” “既知晓我疯,今后莫要受伤,”白钰凝起法力,待伤口愈合,道,“如若有伤在身,万不可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以他的执念之深,再加上本性,足以让情感冲破一切理智。 越祎道:“堂堂魔帝,难道还会控制不住自己?” “别的生灵影响不到我,但在你面前,我向来容易失控,”白钰抚过她的侧脸,道,“不要忘了,我和我的本性都爱上了你。” “说得可怕,”越祎状似无意地道,“失控又能如何?” “或是屠戮生灵,又或是……失控未必会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醒后也未必会记得发生过什么,”白钰顿了一下,道,“祎祎,有时好奇并不是好事,我不想你我之间,再生出难以挽回的错误。”
越祎颔首。 未必清楚在做什么,也未必会记得? 是夜。 长亭中,一仙一魔相对而坐。 越祎拿起一旁的酒杯,抿了一口。 白钰落下一子,抬头看向她,道:“如何?” “好像与之前的不太一样。” “是酒魔昨日刚送过来的,与下界的‘醉思仙’味道极像。” 越祎饮尽,目露怀念地道:“当年你带我初尝那‘醉思仙’时,还是众剑大会,如今算来也有五百多年了。” 闻言,白钰不禁柔和了神色,道:“你竟还记得。” 越祎以手支颔,道:“如何不记得?那日也是我初次见到‘坚今’的模样。” 白钰提起酒壶满上两杯,垂眸道:“当时你在想什么?” “新奇,”越祎笑道,“毕竟他同我的国师生得一模一样。” 纵然知晓只是无心之言,白钰还是忍不住心颤,杯中的酒液都险些撒出。 他是她的国师…… 她的。 越祎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失态,勾起他一缕发缠绕在指上,道:“白钰,你这发色因何而来?” “生来如此,”白钰握住她的手,道,“祎祎,你醉了。” “是吗?” 越祎收回手,刚要去拿酒杯,就被对方收走了。 越祎摇摇晃晃地起身,绕过石桌,抬手要拿。 白钰道:“烈酒喝多了伤身。” 越祎坐到他身边的软垫上,轻声道:“只一杯,可好?” 越祎趁着对方怔愣,挡住了他躲避的动作,就着他那只手将酒饮下。 白钰眸色渐深,再度倒上一杯递到她面前,却在她靠过来时,向后收了段距离,将女仙引入了自己怀中。 白钰笑着喂了她一半,在她迷蒙而又不满的视线下,兀自撤回了手,杯口贴到自己的唇边,印上她方才碰过的位置,饮了余下的半杯。 随手丢下酒杯,白钰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卧房而去。 待压着女仙倒在榻上,白钰俯下身,忽然嗅到了几丝血腥味,只见那白皙的颈项上,有两道渗着血的伤口。 想到回来时路过不少古木,也不知是被哪处垂下的枝叶划破的。 白钰的指腹按上伤口,哑声道:“祎祎。” “白钰……” 话音未落,颈侧覆上一片温热。 白钰将血珠卷入口中,只觉得远远不够,心下情绪翻涌,一点点冲破了束缚。 剑气划过,颈侧又添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鲜红。 白钰拥紧了她,在腥甜与酒气中逐渐迷失。 “祎祎,祎祎……” 想将她拆吃入腹,想将骨血融为一体。 越祎眸中一片清明,感受到对方的不安,抬手抚过他的长发,在他平静下来后,才将其推开。 白钰唇上沾着血迹,瞳中聚起红芒。 越祎思维发散了一下,魔物走火入魔……会变成什么? “祎祎,”白钰的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道,“即便你想要我的命,我大概也会给你。” 越祎以为他恢复了神智,对上他的双眸才确信不是。 “我不要你的命,”越祎安抚着这只失去理智的凶兽,诱哄道,“我只想知道,神器碎片在何处,你又是如何操纵轮回镜的?” 白钰蹭着她的脖子,道:“什么神器?” 他脑中一团乱,唯独记得靠近她的本能。 越祎思索片刻,以法力划破手心,探到他眼前,道:“好好想想,你会想起来的。” 白钰喉结微动,努力从记忆中寻着线索,半响后,贴在她的耳畔,低语几句。 “乖,”越祎听完,揉着他的脑袋,笑道,“你可以休息了。” 于是白钰甫一低下头,还未碰到她手心的血迹,就被一记手刃劈晕了过去。 越祎将伤口愈合,起身施了个除尘术,又隐匿了身形,避开重重护卫,向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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