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祎眸光微动,飞身踏过水面,向着树下而去。 玄溯望过去,那双一贯疏冷的眸子,此刻倒映着远天的星宿,溢满了温柔的情意。 “越祎。”
第87章 月池 [V] 越祎跃上树枝,与他并肩坐下,抬手探上他的脉门。 “想来再休养几月,就能全好了。” 玄溯知晓她为了自己四处奔走,道:“这段时日让你忧心了。” “你本就是因我而伤,”越祎笑了下,看到他手旁的酒壶,道,“怎么还饮起了酒?” 无论天宫的仙酿还是人间的清酒,他向来很少沾。 “上次试过,方知沐浴而饮,不失为世间妙事,”玄溯眸中带着笑意,道,“一壶未尽,就拿过来了。” 越祎才注意到他换过了衣袍,想起上次是何种情景,心中有些微妙,轻咳道:“独酌哪里比得上对饮?” 于是玄溯又取出个酒杯,见她手中还拿着什么,倾着酒壶的动作一顿,道:“这是?” “楼曲仙君所赠,说是由极东之岛的仙竹制成,尤为难得。” 玄溯道:“你觉得楼曲仙君如何?你又如何待他?” “翩翩君子,清雅无边,”越祎想了会儿,道,“我视他为半个知音。” “知音……”玄溯满上一杯,却没有给她,而是放到了自己唇边。 越祎反应过来,道:“玄溯,你该不是醋了吧?” 玄溯面上很是平静,淡声道:“倒完才知是最后一杯,一壶酒既开了头,总要饮个全然,才算得圆满。” 越祎听出他话中之意,也不回应,笑道:“果真不给我?” 玄溯无奈,妥协般地递了过去。 越祎看了眼,却是道:“我不要了。” 玄溯微愣,就见女仙挨了过来。 双唇轻碰,如同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越祎分开些距离,与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唇上沾着清润的酒液,道:“这样就够了,余下的我不会动,这壶酒从头至尾都是你的。” 话落,正要撤回身形,对方却在她动作前吻了过来。 覆在唇上的温热之感,比起过往要深刻许多,没有哪次有如此重的力度。 越祎的呼吸乱了一瞬,想退开时,后脑被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按住,腰身也被圈紧。 “玄……唔……” 柔软滑入口中,裹挟着清甜的酒香,原本的轻吻逐渐加深。 越祎莫名生出了醺醺然的醉意,神魂好似坠入了广袤的海域。 温柔到,有种窒息的错觉。 有什么滚落了下去。 先是酒壶,又是酒杯,再是那支仙木制成的竹笛…… 最后,是她和玄溯。 拥吻的身影从月树上跌入清池,沉到深处,隔着水面越来越远。 越祎感受到周身的冰冷,睁开了双眸,撞入了对方眼底。 那片蔚蓝中漾着无尽的情思。 二仙的墨发/漂散在水中,彼此交缠。 越祎以手抵在身前,想要将他推开,忽然感到池水变得温热,恰如那仙泉,让她舒适地想要喟叹。 隐约想起他对水的控制力堪称可怕,即便在识海中也有施展的余地。 对方察觉到她的分心,再度收紧了怀抱,追逐缱绻中,那透入骨血的酥麻感,引得神魂都在颤栗。 越祎的思绪渐渐飘远,直到完全沉浸下去。 分开之际,越祎浮出水面,平复着喘息与心跳。 玄溯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冷吗?” 比起此刻的月池,外面的夜风是要凉一些。 越祎道:“你并非喝了一整壶酒吧?” 玄溯沉默片刻,也不再瞒她,道:“嗯。” 说什么一壶未尽,他早已将其倒去了大半,只抿了一口,让自己染上酒气。 毕竟他的酒量委实不好。 “所以是假借醉意,以行放纵之事?”越祎的指背蹭过他的脸侧,点在他的唇上,道,“是怕我不开心?” 玄溯眸色渐深,却还是压住了欲念,道:“是。” “待到那时,就将过错推给醉态?” 玄溯闭眸,道:“……是。” 越祎收回手。 玄溯不怕被她看穿,唯恐她会生气,察觉到她离开,却又不敢看她的神情。 心绪纷乱中,就听女仙叹道:“玄溯,看着我。” 玄溯睁开双眸,见她笑望着自己。 “你怎么会觉得我会生气?换言之,你为何会认为这是强迫?既是两情相悦,不至于稍有些不顺我意愿的事,就如此担忧,”越祎见他怔愣,忍不住逗弄道,“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莫说今日只是个亲吻,就是别的也无妨。” “越祎。” “嗯?” “天道并非无欲无求,也非冷心冷情,克制力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强,”玄溯别开视线,道,“莫要如此撩拨我。” “不开玩笑了,”越祎道,“天色已晚,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调养身体要紧。” 玄溯应下,先上了岸,又转身向她伸出手。 越祎只以为是要拉自己上去,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玄溯握住,却并未用力,而是半弯下腰,将女仙打横抱起。 以法力散去水意,身上恢复干净清爽的女仙被他轻轻放在了榻上。 玄溯在她眉间落下一吻,道:“我去将落入池中的物件取出来。” 越祎劝道:“若是累了,明日再去也不迟。” “无妨,只捏个法诀就好,误不了多少时辰。” 玄溯阖上房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她那些关心的话,让他欢喜之余又有些无力。 ……未免将他看得过于脆弱了。 他还未曾有哪一刻,这般迫切地想要回到本体。 以本体的实力,世间再无生灵能够威胁到他,他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 无论这伤害源自于谁—— 包括他自己。 翌日。 越祎醒后,沐浴完换了身衣物,才走出房门。 玄溯坐在清池边的石桌旁,手中拿着一卷玉简。 越祎在他身侧坐下,见桌上放着酒壶和酒杯。 “这些是从池底取出来的,”玄溯道,“那支竹笛,我没有找到。” “没有找到?” 玄溯颔首。 越祎将法诀丢入清池,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探寻了半响。 “没有别的生灵来过,那物也未生出灵智,不该凭空消失才对,”越祎沉吟道,“莫非是材质有异?” 仙竹,极东之岛…… “你就不怀疑是我?”玄溯忽然道,“或许是我找到后将它毁去了,如此不但解决了碍眼的物件,还能让你与楼曲仙君生出嫌隙。” 他昨晚表明了态度,完全有理由,又有时间去做。 越祎笑道:“你向来坦荡,绝不屑于做这种事。” 因为清楚他的性子,她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种可能。 有的生灵不去算计,不是因为心无城府,甚或他们恰是谋略远超等闲之辈,只是不肯罢了。 不择手段者众多,但玄溯不是其中之一。 玄溯心中情绪翻涌,并未说出什么,只是握住女仙放在桌上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月光洒落在二仙周身,拂过树梢的风都轻了几分。 数日后。 越祎没有直接去寻南楼曲,而是问了相熟的仙君,见都不曾听闻仙竹之事,知晓须亲自去一趟。 玄溯本想跟着,见她摇头,只得道:“一路小心,我等你回来。” “不急在这一时,”越祎宽慰道,“等你身子大好,诸事尽毕,我们就辞了仙职去云游四海。” 越祎收拾妥当后,挑了个清早动身,没有将玄溯吵醒。 经过月池时,听到池中有声音传来,疑心是竹笛的动静,连忙潜了进去。 然而游过一圈,并未发现踪影,只好返身回了岸边。 越祎双手扶上实地,耳际拂过一阵风,转过身去,就看到一双巨大的龙目。 应时有些恍惚,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年。 他与她初见时,在那问道宗后山的湖中,她也是这般回头,他们才对上了视线。 越祎诧异道:“你何时回来的?” 方才必然是他弄出来的声响,可又在她靠近时藏匿了身形。 应时有些憋闷地道:“我离开这么多日,你就没有半点不适?” 越祎眨眨眼,道:“其实你可以再不回来。” “你!” “你也该感受到了,”越祎道,“自我们从上古回来,你与苍韶的契约就断了。” “……那又怎样?” 一开始,他只当是暂时消失了,可这些天一直没有重现。 “不管是因为时空乱流还是那位神祇的力量,契约都解开了,”越祎笑道,“应时,这大概就是天意。” 她记得自己为何留他,这几百年也够了,刚好有此机缘,索性将他放走。 “天意?”应时怒道,“何至于说得这么好听?你不就是想让我走,好和你的玄溯双宿双栖,每日在这月宫中逍遥吗?” 池水实在有些凉,越祎只想上岸,没有反驳他,道:“我放你自由,难道不好吗?” 应时显出人形,挡住了她转身的动作,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间,道:“还没有到千年,你凭什么放手?” 越祎后背抵住池岸,见他靠得近,不自在地向后偏了下头,道:“早些不是……” “莫说千年没到,即便到了我也不可能走,”应时打断道,“祎祎,这灵兽契约你既结了一次,就别想着反悔,我们往后都是绑在一起的。” 他这话,倒是将龙族固执霸道的本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越祎知晓他向来是认准了什么,就再也听不得劝,只得换了种说法,道:“今后你我就是仙友,除却少了道契约,也没有什么变化,且不必再受制于我,岂不更好?” 应时盯着她,道:“你休想。” 他要的就是那道契约,那是他们之间最深的羁绊,是她身边任何生灵都比不上的。 应时沉声道:“契约没了,我们就重新结契。” 他已然丢下了所有的傲气,上赶着成为她的护剑灵兽。 法力划破掌心,他将滴着血的手凑近了些,道:“苍韶不能没有护剑灵兽,你不能丢下我。” ——应时不能没有越祎。
第88章 乐谱 [V] 趁女仙反应不及,应时抓住她的手,咬了上去。 那不知何时显现的一对獠牙极其锋利,轻易刺破了她的指腹。 甫一尝到腥甜,应时就收了力气,獠牙也消失不见,担心弄痛了她,又覆上一层法力,没有半点划破自己掌心时的果断。 应时看着属于他的印记,喉头微动,将自己流血的手与她的放在一处,道:“祎祎,你该画契约阵了。” 越祎:“……” 很想告诉他契约阵用的是心头血。 越祎有些头疼地道:“应时,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心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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