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桓见她欲飞身下去,抬手拦住她,道:“皇姐,难保底下不会有什么凶险之物,还是待我唤来天兵再去更为稳妥。” 越祎道:“若当真有对付不了的凶险之物,我能破开这仙玉,它也早该出来为非作歹才对。” 更何况仙界满是祥瑞之气,轻易生不出邪祟。 青桓也不再犹豫,紧随在她身后。 二仙沿着峭壁向下。 青桓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为她撑开屏障挡住灰尘,落地时伸手扶了一下,道:“小心。” 越祎本就站得稳,看到他的动作,笑道:“我算是明白,仙界为何会有那么多女仙思慕殿下了。” 青桓想说他对她们并非如此,然则她说完就去探路了,显然是随口一言,不禁心中沉郁。 越祎燃起烛火,后背忽然贴过来一道温热的身躯。 “既如此,皇姐也会思慕我这样的仙吗?” 眼见着火苗险些灼伤对方的手,越祎连忙拿远。 青桓垂眸看了眼,干脆以法力将焰火熄灭,攥住她的手腕向后方一带,将她压到了石壁上。 仙者目力极好,即便一片漆黑,也能看到近处的光景。 于是未等她抬头,青桓以手覆住了她的双目。 青桓隐去眸中翻涌的情念,道:“皇姐,不要看我。” 他不想让她厌恶,更怕控制不住自己。 他也不该单独与她至此,更不该抱她。 闭塞的黑暗中,呼吸相融,气息交缠,悄然滋生的渴求被肆意扩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青桓低头靠在她的脖颈处,低喃道:“皇姐……” 越祎叹道:“青桓,我已有心悦的生灵。” 青桓身形一僵,心跳几乎停滞,勉强挤出一句话,道:“你说什么?” 越祎推开他,道:“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青桓有些狼狈地别开脸,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的失态。 他不必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面色有多么难看。 越祎重新燃起手中的烛火,向前走去。 青桓迟了几步才沉默地跟上她。 走了不知多久,二仙到了路的尽头。 越祎隔着雾蒙蒙的仙阵,看清了悬在空中的碎片,想要向前却触到了一层无形的阻力。 没有丝毫法力的波动,无怪乎地面上的仙者察觉不到它的气息。 因瞧不出究竟是什么阵法,越祎只得试着捏了几个法诀。 良久,无奈地放下手。 她无法进入仙阵,也无法将碎片引出。 “咫尺天涯,分明近在眼前,却无法得到,”青桓语气莫名,似是在暗喻什么,视线定在神器上,没有看身边的女仙,道,“月一仙君放心,我会禀明父君,遣仙官来破开阵法。” 越祎听到他的称呼,从善如流地道:“有劳殿下。” 青桓:“……” 二仙原路返回,途中无言。 落到地面时,青桓虚扶了一下,在她望过来前又松了手,与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有意无意地摆出了那副天潢贵胄的气度,与在众仙跟前的疏冷无二。 直到女仙飞身离开,依旧不曾回首看他一眼,青桓闭了闭眸子,将所有情愫按了下去。 仙帝听闻有碎片的踪迹,当即传召了十余位精通阵法的仙官。 次日,仙官们带着法器聚到了仙阵前。 一一试过后,又商讨良久,才对着二仙说清了结果。 “殿下,月一仙君,这仙阵委实麻烦,我们也没有把握。” “是啊,我等看不出此阵的来历,唯有依着路数慢慢拆解,再逐个破开。” “这么复杂的仙阵,倘或拆解开来,少说也是几千种,还要避开神器碎片,难呐!” …… 青桓道:“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 仙官们面面相觑,为首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仙官掐指算了几息,道:“少说百年,且未必有十成的把握。” 青桓见身旁的女仙面色如常,道:“诸位只管安心破阵,不必过于烦忧。” 众仙官一礼,齐声应下。 薄暮时分,仙官们各自散去,等白日再来。 青桓唤住越祎,道:“月一仙君,神器尚缺几何?” “还缺两片,”越祎将卷轴展开,向他示意那仅剩的光团和带有裂痕的图案,道,“这里是仙界,此一处是人界。” 青桓抚过代表人界的图案,看清浮现的字迹,眸中带着凉意。 他早就知晓神位之事,父君被反噬伤到时,还是他代为料理事务。 可他不知,竟是有了这么多的名姓。 “你能想到这么多生灵,却从来没有问过我,”青桓语带轻嘲,道,“果然赤宛也在,你在人间时就袒护她,她是你的皇妹,而我什么都不算,是吗?” “你要我如何把你当血亲?”越祎看着他,道,“她可没有像你一样,对我存着那般的心思。” “那他呢?”青桓心中升起怒意,指着“应时”二字,质问道,“他都能在其列,你把我当什么?” 他向来轻视的那只灵兽,都能在她身边占据一席之地。 青桓见她不语,更觉怨怼与不甘,召出佩剑划破掌心,随手将血珠抛了过去,目光停在她的身上,未曾移开半分。 血珠落到二代神祇之间,因没有位置,只得飘向离得最近的空白。 越祎也看着他,没有去阻拦,只当是容忍他的一次任性。 自始至终,没有谁去在意卷轴如何,也没有抱什么期许。 是以,当卷轴泛起光亮,漆黑的毛笔凭空出现时,二仙才难掩震惊地望了过去。 青桓回过神来,提笔落下“青桓”二字。 越祎的识海一暗,旋即浮现出一方清澈的水域。 水中生出幼嫩的枝叶,又逐渐拔高,直至成为参天巨木,树梢上隐约可见一个身影。 画面消散之际,越祎看到水域的角落处,有两个紧挨着的绿芽。 没有任何预兆地,她就明悉了那是何物—— 若木,寻木。 青桓竟是…… 越祎睁开双眸。 “司掌仙界的初代神祇,也是桓木。”说这话的却不是越祎,而是青桓自己。 越祎道:“你如何知晓?” “只是忆起了几件往事,”青桓面色尤为复杂,道,“原来这就是嫉妒,难怪若木和寻木那般怪我。” 赤宛之于他,正如他之于二木。 如今是他嫉妒赤宛在皇姐心中的地位,当年则是二木怨他更得一位神祇的纵容。 至于那位神祇的模样,他没有看清。 不过也并不重要,他根本不在意那位神祇,唯独想得到皇姐的情意。 然而…… 人间帝王也罢,司掌仙界也罢,无论越桓还是青桓,有些东西到底求不得。 “皇姐,”青桓只觉得想通了什么关窍,也不再冷脸相对,道,“无论你和谁在一起,都是我的皇姐。” 能不能得到并不影响他去争取,即便无法靠近,也绝不该后退。 这话音极轻,越祎又满腹心神都在神位上,也就没有听到。 她当年曾有些猜测,但因仙帝未能成功,才收了心思。 可眼下再看——
青桓必定是下一任仙帝,所以她的感觉没有出错。 这些神祇,尤以司掌五界的为甚,他们终会归于原本的轨迹。 几日后。 南楼曲整合好乐谱的前半段,就给越祎递了信。 于是越祎恢复了午后去曲乐司的日常,上午则时常到青桓寝宫,帮着仙官们拆解阵法。 是夜。 越祎甫一步入月宫,就见一个身影飞奔了过来,正要避开,对方却眼疾手快地丢了个法阵过来。 趁她被阵法缚住,对方扑到了她身上,紧紧圈住她的腰际,道:“呜呜呜祎祎姐姐,我好想你……你不知道我为了早些飞升来找你,吃了多少苦……” “……风羲师弟?”
第91章 负心 [V] 风羲松开手,看向与自己相比过于平静的女仙,委屈地道:“五百多年不见,你好像一点都不想我。” 一边说着,一边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 越祎感受到落在手上的温热,不由打趣道:“是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风羲抬袖擦了擦她手背上的泪水,学着谷中长老那样板起脸来,道:“我不是小孩子了,祎祎姐姐仔细看看,我是不是不一样了?” 闻言,越祎认真打量着他。 他确实与当年不同了,身形抽长了许多,面容本就精致漂亮,飞升后更胜从前,眸中那份澄澈纯粹倒是一如往常,不曾泯灭。 配上这身白衣,单站着不说话,就有了凡间画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者之姿。 此刻神情冷然,也拿捏出了仙君们的架势。 在女仙的视线下,风羲的脸越来越红,连忙窘迫地看向别处,色厉内荏地道:“别……别看了!” 说完又觉得语气有些重,嗫嚅道:“祎祎姐姐若是喜欢这副皮囊,我给你绘幅画,随你放到哪里去看。” 越祎有些好笑地道:“我要你的画像做什么?” “你想要我给你绘些别的也好,无论是阵符、生灵、山水都可以,”风羲挺了挺胸膛,道,“我在下界时,手里的符箓和画像可是千金难求,我还上过风华榜榜首!” 主要是劲敌都飞升了,所以才轮到他成了榜首。 “风羲师弟果真厉害,”越祎见他一副恳求夸奖的模样,赞了一句,道,“那你所说的‘吃苦’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修炼缺很多天材地宝,只好不停地绘制符箓拿去拍卖,”风羲道,“有了灵石就去买材料闭关修炼,材料用尽了就再出来绘制符箓。” 他原本也不着急,直到眼睁睁地看着觊觎她的修士们都飞升了,沉不住气,才开始疯狂修炼。 他修炼得晚,天赋又全在阵符一途上,只好多用些宝物将修为堆上去。 好在他体质异于旁人,绘制阵符也能增强实力,终于在同门羡慕嫉妒的目光中飞升了。 越祎想象到背后的辛酸,道:“何苦将自己逼得那么紧?” 听到她这句关心的话,风羲只觉得所有的阴霾尽数散去,面上露出个灿烂的笑,道:“其实也不是那么难熬,修为有进益的时候我也很开心啊,我又能离你更近了!” 越祎一愣。 “祎祎姐姐,你不修无情道了,总不该再拒绝我了吧,”风羲对着她眨巴着眼,道,“我要和你结为道侣……不对,仙侣!” 师兄师姐们说,倘或喜欢的修士有太多追求者,定要抢先一步,将关系定下来。 虽然他一来就提不太妥当,但他已然比那些家伙迟了许久才到此界,正所谓夜长梦多,不能再拖了! “你说什么?”越祎被这转折打了个措手不及。 风羲取下手上的指环,又从袖中拿出剩下的数枚,塞入她手中,道:“过几日上殿听封后我就有仙位了,每年领来的仙石,再加上现有的这些,我的东西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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