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秦晓霜闲闲地瞟了一眼两个师兄,“我是死的不成?还能强迫我跟别人住在一起,再说,”她拍拍怀袖,“小爷我有的是钱,爹爹给了我防身的钱了。” 秦风秦雨师兄弟这才注意到师父一言不发地坐在椅中。 “师父?”秦风低声叫唤,“您的意思是?” “让她去吧。”秦景鸿脸色平静,“她如今身份不同,自然以公事为重。何况霜儿这般机灵,谁能骗得了她。” 今日听得她说要到吴苏出公差,他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点头了。或许这是天意,当年的事该有个真相了。 秦风秦雨一听附和道:“也是,这世上只有师妹骗别人的份,霜儿这点我们倒都是放心的。” 秦晓霜撇在角落里脸皱成了苦瓜样。被蔺烨然算计的场景又在心中过了一遍,可这事投诉无门,抱怨无能,她……只能认了这个哑巴亏。 也好,这一路与他一起去吴苏,她一定要好好讨回来。 嗯?他去吗?好像没说…… 思虑至此,心头莫名滑过一丝失落之意,倏然不见。 在一家人千交代万交代之后,她终于入了梦乡。 第二日,她早早就起了床,吃过朝食,在一家四口的簇拥之下到了门口。 一开门,果然门口就已停了辆豪华宽敞的马车,而立在马车前头的林子平见门打开,立刻躬身行了个礼,目光在送行的人堆里扫了眼,真没那老太爷!不过也没见到秦晓霜。 不过这些人他都见过,除了那个面目粗犷的年轻男子。 不用说自然是秦晓霜。 秦晓霜今日也没为难他,嘿嘿一笑:“小林……大人早,我是秦双。” “早。”林子平冲她一拱手,“都是同僚,秦爷唤我……” “平爷!”秦晓霜干净利落地说。人家都叫自己秦爷了,礼尚往来,叫对方一声平爷也是应该的。 林子平眉间抽了抽,这怎么敢当。 “就你们……俩?”秦雨抢前一步问道,有些不开心。师妹以前接活儿都是他打下手,如今骤然见别人抢了他的活,心里很不是滋味。 林子平有礼道:“还有别的同僚。” “哦——”秦雨拖长了语调。 “这一路就劳烦林大人照拂小儿了。小儿年纪尚轻,性情顽劣,若有冒犯,万请林大人大人大量原谅则个。”秦景鸿深施一礼。 林子平慌忙回礼:“哪里哪里,此去还需秦爷关照一二。” 客套间,秦晓霜将手中包袱往马车内一抛,一跃而上,坐在车尾朝众人挥了挥手道:“回去吧,不日我就回来了,给你们带好东西。” 家人们殷殷的目光中,落了车帘,动了马蹄。马车缓缓出了葫芦巷,过了繁华街市,出了城门往郊外而去。 马车舒适宽敞,里面设备一应俱全。车厢内铺着厚厚的地毯,燃着薰香,暖意融融,将晚秋凌厉的寒意隔绝在了车外。 而林子平赶车车技颇为高超,速度不慢却毫不颠簸。 秦晓霜躺在车厢内,在悠悠的晃动中慢慢闭上了眼。 昨夜她回房之后又悄悄去了一趟花谷跟师父说明了情况,一来一回,难免睡眠不足了些。 马车踏着轻蹄,周遭逐渐人烟稀少。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京郊外的一座长亭前缓缓停下。 亭外一黑一白两只骏马低头啃着萋萋芳草,其中那匹黑马毛色滑亮,全身没有一丝的杂毛,俊逸非凡。 一年轻男子着利落的蓝色窄袖常服坐在亭子的台阶上,嘴角叼着一根青草。 长亭之内,一男子黑袍飘飘,长身玉立,望着高远秋空下的马车逐渐靠近,不动声色地收了嘴角一滑而过的笑意。 待到马车停稳,黑袍男子身子一晃,悄无声息地上了马车。 蓝衣男子飞身上了那匹白马,黑马立刻紧紧跟上。 无声无息地,四人往吴苏方向遥遥而去。 蔺烨然坐在马车一侧,眸光柔柔地落在沉睡的人儿脸上。 这妮子又换了一副面容,今儿个这副尊容颇为粗犷,只是熟睡之时,那如轻羽般覆盖在她脸上又长又密的睫毛出卖了她。 她半张脸埋在厚厚的地毯之中,蜷缩着身子,宛若一只小野猫,即便熟睡依然带着警觉。 这是经历了多少担惊受怕的日子才养成了这样的一个习惯…… 静静凝视了她半晌,蔺烨然抬手就欲抚上她轻蹙的眉头和那长长的睫毛。 却又倏然停住,他知道马车内的薰香带了安神的效果,可以让她舒心安稳好好睡上一觉,但若他的手一触到她,她便会立刻醒来。
而且还会……咬他一口。 咬他他一点都不怕,可是这小人儿是他心尖宠,他不想让她感觉自己对她有孟浪之举。 虽然他想得很。 那夜在王府之内将她困在身上还算是师出有名,若是在这马车之内无缘无故碰了她的脸,怕是解释不清了。 他嘴角的笑渐转酸楚,眼中的柔情却越见深重。 若不是这两三年他彻底断了那裂肤换骨之疾,这一生即便是他对她爱之入骨,也只能放了她。 老天待他不薄,在经历了整整五年的痛楚之后,也给了他一身举世无双的功夫,如今还了他身康体健,让他有可能亲近这小人儿。 一切都不晚,他的小妮子也还不到十六,此后,他要守在她的身侧,寸步不离。 他往后一靠,缓缓闭上眼。 薰香药效已过,妮子该快醒了。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伸直的腿似乎碰到了什么。 秦晓霜蓦地心一揪。上车时她就确认过薰香了,没问题,安神香而已。 就离谱!刚才那一觉睡得也太舒服了,好多年都没睡得那么香了,刚才竟然在出公差的马车上……睡着了。 外面的同事还在做牛做马地赶车…… 她倏地睁眼,入目是一张眉目如画的脸,此刻淡淡阖目。 薄光透过窗牖覆在他脸上,染了一层光晕,将他衬得如烟笼玉树。 此刻的他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倚在车壁之上,少了张狂,少了爱算计人的可恶,看起来不像是个妖孽,倒像是个……嗯,纯良无害的……乖孩子。
第21章 这当然是她看错眼了。 她正愣愣盯着,那长长的睫毛晃了晃,像绵密的羽扇般抬起,露出一双晶亮的黑眸,而她的影子正倒映在那潋滟眸光中。 多美好的画面!美得像一幅画。 可那人薄唇微启,似笑非笑:“秦捕快睡得甚香,不知本王这值日的小厮当的如何?” 眼疾需早治!就知这厮不是什么好人!亏得她一瞬之间竟然生出了……怜惜之意。 果然睡多了人会傻! 方才还晕乎乎的脑袋瞬间清醒,她蓦地翻身而起,却又因气愤而没有注意到这是在马车内,窜得太高…… 她只来得及闭了闭眼,这下糗大了,脑袋非得起一大包不可。 龇牙咧嘴地等着,疼痛并未如期而至,反而是撞上了一片柔软的力量,还将她腾跃的身子往下压了压,固定在车厢内。 然后那人从她头顶倏然收手,又坐了回去,嫌弃道:“就这……” 就这…… 这话音里的轻蔑之意昭然若揭。秦晓霜打死他的心都有了,她握紧拳头又再握紧拳头。 “言听计从,百依百顺。”蔺烨然似是感知到了她的滔天怒意,徐徐阖目,缓缓提醒,如念经般。 擦! 秦晓霜用力在他对面坐下,强压着怒火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悄摸摸的坐在这里算什么正人君子?” “小霜儿,”蔺烨然眼皮不掀,声音不咸不淡地再次提醒,“我是你的上司,我来你没有起身迎接倒也罢了,还睡得跟……猪似的,现在居然敢质问本阁主。” 秦晓霜吸了吸鼻子,拳头松了又硬,硬了又松,在理亏与恼羞成怒之间来回徘徊。 “你才猪……”似乎动手的理由不够足,她只能梗着脖子呛了回去。 “再者,”蔺烨然岿然不动,“伴在本阁主身边,寸步不离,这是本阁主与你的约定。本王与属下同坐一车又哪里不是正人君子了?”他一双漂亮至极的凤眸微睁,淡淡睨了秦晓霜一眼,“莫非,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才有难言之隐。”秦晓霜气得跳脚,想她伶牙俐齿,在家里无往不利,如今竟然几番三次败在这厮手里。 再也不想看他,挪到车后,掀起车帘。 一缕炫目的阳光裹挟着寒意扑面跃入车内,她眯了眯眼,以适应外面灿烂的秋阳。 此刻马车已行到一片开阔的荒野上,天高云淡,芳草连绵,一条清澈见底的溪流如白练穿过荒野。 除了他们一行并无他人。 而车旁哒哒哒哒的马蹄声引起了秦晓霜的注意,她探出头往车旁看去,嗷地发出一声惊呼。 视线所及,一头乌黑发亮的骏马迈着大长腿沐浴在阳光下,乌黑的鬃毛迎风飞扬,姿势优雅地跟在马车旁边。 这是什么神仙马! 蔺烨然盯着她苗条的背影,唇边笑意嫣然,就知道她会喜欢“墨星”。 眼前白影一闪,已经不见了那人。 他掸了掸衣褶子,身形一晃也下了车。 却见小妮子施了轻功跟在墨星旁边,频频侧目。墨星骄傲地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迈着优雅的步伐不紧不慢地往前踏着。 “我可以摸下你吗?”小妮子满脸堆笑,讨好之情溢于言表。 墨星没理她,反而从鼻子里喷出了气。 “让我摸摸吧。我这人很好的,好人,你看我的脸,一脸正义。”秦晓霜企图以情动马。 墨星毫无反应,倒是赶车的林子平和骑着白马的林子安再也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林子安扬声道:“秦爷,那是王爷的马,只听王爷的。” “你叫什么名字啊?”秦晓霜转过头去跟林子安挥了挥手,那人跟林子平面貌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我是秦双。” “我叫林子安,他是我哥。”林子安指了指林子平。 “安爷。”秦晓霜拱了拱手,“幸会幸会。” 林子安笑得打跌,秦姑娘真是张口就来,给一队里的人都安了个爷。 客套话说完,秦晓霜又专心致志地回头地讨好黑马,可任她好话说尽,那马就是无动于衷。 她侧了侧头,眼角余光瞥见那人从从容容、不紧不慢地跟在马车之旁,距她不过两步之远。 虽然知他武功天下第一,但这人的轻功还是颇为出乎她的意料。 那日签书契之时,她曾恨恨地问过他:“你这是缺贴身保镖吗?” 那人低低吟笑:“可以这么说。” 她轻嗤道:“你武功天下第一,谁还能杀了你不成?” 那人却嗓音深沉,淡淡道:“这世上想杀镇南王的人可不少。” 如果她猜得不错,他言下之意是要她这个“贴身保镖”当个幌子,保护“武功平平”的镇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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