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她曾经跟司空辛说过的:“师父,我就是一只打不死的小强啊。” 刚开始他还以为她口中的“小强”是虎豹之类的猛禽,万没想到下一句她就解释道那是“蟑螂”。 倒将躲在暗处偷听的他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仔细想来也好,那“蟑螂”虽可恶丑陋,但确实生命力顽强。 他就要他的小妮子生命力顽强,什么都压不垮,打不倒! 神情渐敛,嘴角噙了笑意站起身来,脱了衣物,只着亵衣到了屋后也准备泡泡温泉。 一拉开门,就见到浴池边上小妮子的换洗衣物还放在原处并未拿走。 想起她方才气呼呼收拾东西摔门而出的模样,应该是忘记了。 他缓缓蹲下身子,将那堆衣物轻轻收拾起。 有中衣、外袍、亵衣,中间还夹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 布条自然是她的贴身裹胸之物…… 心如被火烫着一般,炽热而急促地跳。 将这些东西收拾妥当,他扑通一声跳入了温泉池中,本想着用水的温度让自己冷静一番,却忘了这是温泉水。 如沸水开腾,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什么气定神闲,什么镇定从容,什么无欲无求,却原来在心爱之人面前毫无防线可言! * 第二日起床时,秦晓霜不见刘浅风的影子,问道:“小风子呢?” 林子安笑道:“他跟着我们不方便,昨夜被送往京城了。” 哦了一声秦晓霜也没多问。他们这一路出京城路途遥远,将刘浅风送到京城去保护起来自然是更稳妥的安排。 离开客栈之时,秦晓霜见到等客来门口因掌柜施粥而排得长长的队伍讶异地看了看蔺烨然,却见那人脸上无波无澜,若无其事地上了马车。 而自从接连在蔺烨然面前出了糗,折了“天下第一神偷”不少面子,秦晓霜心头的锐气灭了不少,躺在马车上蔫了两日。 不过她发现这几日蔺烨然似乎刻意放慢了脚程,每夜都在客栈落脚,而他每回都会先到客房内检查一番才让她入住。 对此,她心想是蔺烨然怕她在途中出事,拖累了他们。 一路南下,灾民络绎不绝。看着相互搀扶,饿得面黄肌瘦的百姓,秦晓霜心内一阵阵的酸楚。 她将他们随身带着的吃食都分发给了灾民,蔺烨然一声不吭,不过秦晓霜总能在第二日发现车上的食物又多了些,林子平和林子安兄弟俩也会跟她一起将这些食物分发给灾民,而那人总是有意无意地挡在她与团团围上的流民之间,似乎护着她不被撞到。 “唉,”一回她食物分发完毕,躺在车内长声叹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此声一出,坐在她身侧的蔺烨然长眉一挑,深俊的眸子掠向她,不动声色道:“哦?” “拾人牙慧而已。”秦晓霜伸了伸懒腰,漫不经心道,“不过我要是有这能力,也一定要让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男人眸光渐转深邃,凝在她脸上,一瞬不瞬。 如此走了七八日,直至她发现路上灾民数量越来越多,她才惊觉前行的方向似乎并非吴苏,反倒像是杨城。 问了蔺烨然,他只是伸了伸那双大长腿,懒洋洋回道:“去看看。” 秦晓霜也早想去看看了。 这一两年秦家的银子几乎都花在了救助杨城的灾民身上,可两年过去了,情形还是没有好转。 这一回蔺烨然给她的五万两她爹爹也投入了救灾之中,不知能不能将这波灾情缓解下来。 想到那五万两,她看向蔺烨然的目光柔和了些,她被自愿成为神捕阁的人,可……也值得,这人出的价不低。 还算大方。 小妮子的心绪变化全然挂在脸上,这等心思的变化蔺烨然自然看在眼里,唇角微微一挑,又生了逗弄她的心思。 他慵然坐起,倾身向前,靠近她耳畔道:“此去杨城,自然是为了赈灾,若是能将开销用度节省些下来给灾民就更好了。” “我同意。”秦晓霜立刻举手,顺便将男人那张太过俊美的脸往旁边推了推,减少一些压迫感。 “既如此,”那人却并未避开多远,顶多就那么半寸,男人清冽的气息将她周身萦绕,惹得她心烦意乱,然后听得那人慢条斯理道,“以后住客栈就只需两间房,子平子安一间,你……与我一间。” “不要!”秦晓霜的手不由攥紧了地毯一片,“我这人睡眠浅,跟人一间睡不着。” “哦?”那人淡淡睨了她一眼,语声玩味,“莫非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 “瞒你个头!”秦晓霜怒目而视,眼神中满是警告的意味,“士可杀不可辱,你再胡乱臆测我,败坏我的名声,我跟你……没完!” 听闻此话,那人唇角的玩味笑意深深,稍稍往后靠了些,意味深长道:“那……本王可真是……求之不得呢。” 他语声中的调侃之意放肆又嚣张,听得秦晓霜火冒三丈。 “蔺烨然!”秦晓霜冷声喝道,“我现在就灭了你!” 一掌如风劈去,正中蔺烨然胸口。 砰然声响。 这人竟是又不躲不避,硬接了她一掌。 “咳咳咳,”蔺烨然捂住胸往后一倒,咳个不停。 “你——”秦晓霜又恼又惊,“你又为何不躲?” 方才那一掌她虽然只用了五成功力,但掌一沾他身上,她就知道他丝毫未运内力抵抗,这一掌跟打在普通人身上无异,怕是伤到了五脏六腑。 “上一次的鞭痕尚未消,如今再添新伤……”蔺烨然眸光黯淡,倚在车壁之上,连声音都小了许多。 一股愧疚之情从心头浮起,她跪趴到蔺烨然旁边,伸手道:“我……看看伤势。” 那人立刻从善如流,将胸前的衣襟一扯,露出了白皙胸口之上的鞭痕道:“你……看看。” 那道鞭痕已脱了痂,露出粉色的新肤,应该也快好了。但这么完美的躯体上留了这么一道伤痕,就像是一粒老鼠屎搅了一锅好粥,一道墨痕破坏了一副绝美的画。 心中的歉意益发深,秦晓霜低声道:“对……对不起,痛吗?” “痛!”那人眸光一瞬不瞬凝着她,“你愿不愿意帮我治治?”
第30章 “我……不会治病。”秦晓霜难得的手足无措。 “你会的,小霜儿。”那人将她轻轻一拉,她猝不及防,一下扑入了他的怀里。 那人用下巴顶着她的头顶,轻轻磨蹭了下,沙哑着声道:“军中有此疗法,抱一抱就能……促进伤口痊愈……” 秦晓霜伏在他胸前,被清洌香气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包围,一时恍惚。 前世也曾听说过一个“拥抱疗法”,或许就是蔺烨然所说的这种。 也罢,毕竟是自己一回两回伤了他,而且军中都是些粗糙汉子,同样是拥抱一起相互治愈,所以这样…… 也正常。 而且这厮虽坏,怀抱可是舒服得很,比柔软的地毯还舒服。 “行了……吗?”一盏茶了,这厮怎么还不放开?还越抱越紧了。 眼尾流笑,从头顶这处俯视着小妮子如轻羽般的长睫,温柔而留恋地紧了紧胳膊,又快速地放开她。这般哄骗地将她抱入怀中,若是小妮子事后回过神来,估计又要张牙舞爪一番。 “嗯,勉强吧,感觉好了些。”闭眼沉沉一叹,修长的手指在胸口处轻轻揉搓了几下,眉眼间的蹙痕却是不见减淡。 “那……还要……抱吗?”刚坐直身子的秦晓霜低头咬着唇,偷偷觑了他一眼。 蔺烨然长眉一挑,若有所思地凝着她。 秦晓霜见他神色,似乎对自己突然的殷勤带了些许疑虑。 “不要最好,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她嘟囔着正要爬到对面坐下,身形方动,就被一只手复又抓住,再次扯到了怀中。 “要!”头顶的声音沙哑低沉,语气却笃定得很。 “你以后别……惹我,否则……”她伏在他脖颈间支支吾吾,小声威胁。 “否则如何?”那人在她头顶轻笑一声,好听的声音中毫无惧意。 “我还打你!”秦晓霜不假思索道,只是似乎没那么坚定了。 “嗯,我知道了。”那人下巴又在她头顶轻轻摩挲着,毫不在意道,“你想打就打,本王随时恭候。” 这……就离离原上谱!受虐狂吗? 谁知那人慢悠悠地又补了一句:“打了我,就帮本王这般治疗,可不许耍赖。” 这…… 不行,不能养成他这种药物依赖症! 而且……被他三番两次抱在怀里,自己似乎也染上了……怀抱依赖症! 倏地推开他,退到对面,背对着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再不理他。 眸光在那个单薄的背影上逡巡须臾,怀中犹有她的温度,发间的丝缕清香也还在鼻尖萦绕,蔺烨然惬意而缓慢地合上双目。 杨城快到了,或许灾情也该有个说法了。 渐近杨城,一路之上随处可见饿死在路边的饥民尸体,触目惊心。 秦晓霜的拳头都不知捏了多少回。 这狗皇帝,过着穷奢极欲的生活,宫殿一座座地盖,妃子一个个地纳,却对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灾民视而不见。 马车过处,四野干涸,龟裂的大地仿佛历经风霜后老人脸上的皱纹,清晰而无奈。 树木软弱无力地垂下长长的手臂,很多可以食用的树皮都被饥民剥了当了填腹之物。百草枯黄,匍伏在干涸的田间地头,等待着不知何时才会重来的甘霖。 马车之内的气氛相当沉闷。秦晓霜发现不知何时起,蔺烨然就收了脸上的笑意,神色沉肃,望往向车外的眸光冰冷如霜。 气场强大,气势迫人! 或许这就是他指挥数十万赤羽军时的模样吧。 秦晓霜想,心里竟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想法。 这人面对百万敌军时运筹帷幄,镇定从容,守卫疆土保了大周百姓平安,若是他得了这江山,定也能宽以待民、躬勤政事,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绝不会让百姓发生流离之所,路有饿殍之事! 正此时,那人敛回目光,淡淡掠过她,低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他,心里应该也难过吧? 率领着赤羽军风餐露宿守卫边疆就为了国家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谁曾想从边疆归来见到的竟然是满目疮痍。 灾情的惨重应该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一路过来,林子平和林子安兄弟两叹声连连。 林子平道:“没想到竟然这般严重,王爷,他们报到北疆时可只是寥寥提了两笔,却原来都在粉饰太平。” 林子安一拳击在旁边的一株枯树之上,枯树应声而倒。他咬牙切齿道:“没想到我们赤羽军众将士出生入死,为了大周安定捐躯,有些人竟然坐享其成,夜夜笙歌之余连百姓的死活都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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