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询问着:“殿下既然来了,为何又要走?” 燕荣桢身形一顿,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半晌甩开了傅远的手,大步流星的往外面走去。 傅远自然不会让这个难得相见的机会从自己眼前逃走,他不顾地面的冰冷,赤裸着双足跑下床榻,朝那人追去。 “殿下!”将那人从身后搂住,傅远将脸埋在燕荣桢的后颈,这猝不及防的冷落,又意料之外的相见,他欲言又止,只觉得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喉头。 燕荣桢背对着傅远,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他微微昂首,莫名透出一股挣扎之色,双手握住乾元搂抱着他的双臂,便要将其挣开。 “赠予殿下的玉佩,殿下可还喜欢?” 闻言,燕荣桢想起了放在枕边的锦盒,他薄唇轻启,却是冷声道:“玉佩?什么玉佩?” 这话让傅远疑惑,暗道难道是那晚的侍从没有将它交给燕荣桢不成?他暗自着急,“正是前日,傅远交给下人的锦盒,让他代为交给殿下。” “哦?你说那块地摊货?” 此话一出,傅远心上只觉一凉,似是被人泼了一桶冷水一般,只听到眼前之人口中带刺,声声贬低道:“那盒子倒是名贵,是旧年东岳皇室专门用来装珠宝用的,可哪曾想到,这般名贵的盒子,内里却是一块劣质廉价的玉石,你说,这盒子若是会思考,会不会声声哭泣自己被用来装了次品?” 傅远哑口无言,搂在坤泽腰间的手兀自松懈下来。 没有了乾元的搂抱,空荡的背后徒生一抹凉意,燕荣桢咬了咬牙,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傅远,转身便离开了偏院。 足底传来一阵刺痛,傅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双足已经冻的青紫,只着单衣的身子也冰冷的厉害,他双手摩挲了一下双臂,这才感觉好过了一点儿。 “公子,你怎一个人站在这里?”小秋听到主卧的声响,忙起身穿衣前来查看,却见傅远的房门大开,她登时一惊,以为王府里遭了贼人,却不想走近一看,只有傅远一人站在原地,在这冷的刺骨的冬日夜里,竟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受着呼啸的寒风。 见乾元还有些木木的,小秋急得不行,忙把他拉回了室内,把门关上以后,又去给他披上了厚实的袄子。 “呀,公子你怎不穿鞋?”心上不由得有些气恼,小秋叹了口气,让傅远坐在凳子上,她连忙拿了鞋袜给他穿上。 看着小丫鬟蹲在自己身前低头忙活着,傅远兀自问了一句,“小秋,是不是这天底下所有的情谊,都需要门当户对才能长久?” 小秋手下的动作一顿,似乎也有些纠结,半晌回道:“回公子,小秋不知道,但,应该是吧。”那些她所见过的达官贵人,若是成亲,双方要么有财,要么有地位,如果两个人差的太大,会成为邻舍街坊的饭后谈资的。 “呵呵。”傅远轻笑两声,又问道:“那你说,我与九皇子,配吗?或者说,我配得上他吗?” 小秋闻声大惊,忙后退两步伏在地上,“公子与殿下,自然是相配的,不然,殿下也不会数月...” “数月宠幸是吗?”傅远打断了小丫鬟的话语,话语间让人听不出喜怒,“那现在呢,还配吗?” “奴婢,奴婢不敢说,公子饶了奴婢吧。” 傅远垂下眼眸,似是出神,“看来你也觉得我不配,原来只有我一人自作多情。” 地面上,小丫鬟听着傅远今日格外诡谲的话语,一时不知作何感想,正要说些什么,却见傅远抬了抬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这..是,公子。”小秋面带豫色,欠身行礼后往门口走了两步,复又折回道:“公子有什么事,可唤一声小秋。” 原本已然转身的傅远回头,抿唇一笑,“嗯,我知道了。” 随着“咿呀”一声关门声,房内又只剩下了傅远一人。 傅远走到床前,却已然无了睡意,他心想也罢,便在床边的梳妆台前坐了下来,靠着烛光,默默的看着铜镜内自己的面容。 气色平平,眸色暗淡,面无表情,傅远端详了这张脸一会儿,突然感叹了一句自己怎么变成这样了,好似一个被人抛弃了的玩偶,哪怕在金做的屋子里放着,也似在静谧中透出几分凄惨来。 可失了燕荣桢宠爱的傅远,不就跟这个玩偶一样吗? 他兀自笑开,声声自嘲。
第三十六章 胡思乱想的金丝雀 自上一次匆忙一见之后,接下来的日子里,傅远再没有见到燕荣桢,两个人的生活好似突然变成了平行 线,明明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各过各的,互不干涉一般。 王府的下人们一向惯会察言观色,在傅远被冷落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开始猜测这位跌落神坛的傅公子会 是怎样的下场,但不管是何种,均纷纷避之不及,唯恐届时会遭到九皇子的处置株连。 厨房内,小秋看着空无一物的托盘心生怒意,对在场的其他人大喊道:“我家公子吩咐的银耳羹呢?”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低下了脑袋,只当做自己没听见,小秋气急,更加笃定他们这般是故意的,“主子 吩咐的事情也不做,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 底下终于传来了怯怯的一句,“主子?这会儿还是,谁知道过几日...” 熟料小秋泼辣的很,登时几步上前把那口无遮拦的人扯了出来,手一抬便是狠狠的一个大嘴巴子,发出 清脆的“啪”的一声。 随即指着那下人的鼻子睡骂,“放肆!你敢诅咒我家公子?” 另一个被打的小厮不由得跪着鸣鸣的哭起来,顷刻红肿的侧脸看起来万分可怜,其他人对小秋的高人一 等本就不满,这下子傅远失宠,他们便也开始硬气起来了,站起来说道:“本来就是,傅公子再怎么样也是 个男宠,不过是殿下一时贪新鲜的玩意儿,现在新鲜头儿过了,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就是,你对那男宠这么忠诚,届时他要是被处置了,你也跑不了。” “别理她,她也就只能趾高气扬这么一会儿了。” 这一道道声音好似阎王的低语,刺激着小秋的耳膜,但她非但没有惧怕,反而更加生气了,一撸袖子就 想和这一伙人干起来,“看我不打烂你们的嘴!” “小秋,够了。”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走进了厨房,傅远一身华贵,容貌依旧精致的让人移不开眼,从 外表上看,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这名乾元男宠已经失了九皇子的宠爱。 看着小秋去了许久也不曾回来,傅远心觉奇怪,这才来看看,不曾想却看到一出闹剧,他抬了抬手,示 意小秋冷静一点。 小丫鬟泄气的一甩手,随即回到了傅远身旁,她告状道:“公子,小秋来拿您的银耳羹,发现这些不知 死活的东西居然置若罔闻!” 闻言,傅远侧身看去,见他来了,厨房里的下人们纷纷跪成一片,面色惨白,没有想到傅远竟亲自过来 了,他们敢对小秋叫板,但不敢对傅远叫板,毕竟傅远没有离开王府一日,就一日还是他们的主子。 厨房里的管事更是连忙解释道:“小的年纪大了,厨房的事情又多,这才一时忘记了傅公子的吩咐,还 望傅公子原谅则个。” 小秋登时反驳,“忘记?说谎的人要烂脸的!” “好了。”示意小丫鬟不要再说了,况且银耳羹什么的本就是他一时兴起,不吃也罢,傅远无意计 较,“这次便算了,不要再有下次。” “是是,傅公子宽宏大量,多谢公子!” “多谢公子!” 傅远转身,对小秋说了一句,“走吧。” 回到偏院,小秋这才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公子怎就这么算了,要我看啊得给他们几分颜色瞧瞧,下 次才不敢忘了公子说过的话。” 傅远失笑,“说起来,我也是今日才发现,小秋竟有这般凶狠的一面。”原来平时那幅温顺的模样都是 只对他而已。 听到自家公子的调侃,小秋面上不由一红,坦言道:“小秋对事不对人,他们做的不对,小秋自然不会 给他们好脸色看。” “说的不错。”傅远捧起一杯热茶,微微吹开了面上漂浮的茶叶,似乎不经意的说道:“但他们说的话其 实也有几分道理,你就不怕届时九皇子真的要处置了我,会连累到你身上?” “小秋不怕。”小丫鬟跪了下来,腰背却是挺直,“我阿娘说了,跟一个主子,便忠一个主子,小秋入府 以来便跟着公子,况且,公子对小秋很好,能吃上热饭,有新衣穿,还专门吩咐管家给小秋多一份的月钱给 阿娘治病,公子的恩,小秋自不敢忘。” 傅远捧着茶盏的手一顿,心下感到几分复杂,他对上小秋透着坚毅的双眼,暗道这小丫头还真有几分别 人没有的韧劲,他又问了一句,“你真不怕?” “不怕。” “那好。”伸手将人虚扶起来,傅远说道:“往后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吧。”况且方才在厨房里,小秋 已经和其他人撕破了脸面,若是傅远不在了,她的日子恐怕也不会好过。 果然,小秋听出了这话里的奇怪之处,“公子这话的意思是?” “这王府,怕是待不了多久了。”傅远回道,比起小秋面上的讶异,他倒显得分外平静,昨日里,傅远 一宿没睡,他想了很多东西,包括他与燕荣桢的感情,更包括以后自己的去向会是何处。 他笑自己对燕荣桢不自觉间在意太多,乃至于一时忘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鸿沟到底有多大,罢了,是 他天真了,他不该带着现代人的思想去看待燕荣桢,更无权要求他改变什么。 而他也厌恶那个因为失意而不受控制的自己。 小秋犹豫的问道:“公子是想,离开王府吗?” 待傅远真的点头应下了,小丫鬟却急了,“公子要走,只怕不容易。” “你也听过那关于活虎的传言吗?” “这...”小秋面带忧色,“是。” “你放心。”傅远神情淡然,眼里并无惧意,“我若要走,没人拦得住我。”他与燕荣桢的心性不同,傅 远本就随性,不为名利权财所困,上一世虽然也只是活了短短的二十年,但这二十年间,他从不曾有一刻是 觉得自己被束缚的。 随心随性,是傅远的人生格言,与其说是燕荣桢圏养了傅远,其实不如说是傅远愿意为了燕荣桢留下 来。 但既然如今的情谊已变,他也无意再强行延续男宠的身份。 只是若要离开,怕是也要费一份心思,傅远知道这不简单,他还需从长计议。 “那公子,我们该怎么做? ”小秋低声问道。 “照常就好,你无需过于紧张。” 然而今日注定是不太平静的一天,刚在王府里看了一场闹剧的傅远,不曾想到了满月,也看了这么一出 好戏。 有几个客人因包厢的问题起了纷争,都想要二楼的雅间,一见到傅远,掌柜的好似见了救星一般,上前 说道:“傅公子您可算是来了,这两边都是有身份的贵客,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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