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该死了……”
第3章 求嫁
秦若曦被送回府邸时，精神萎靡不振，吓坏了管家和一众亲信。
老管家生怕主子再出意外，派了乌大、乌小两大高手贴身保护，自己则怒气冲冲地调派人手查幕后真凶去了。
三皇女喜宴前来参加的大多都是名门望族，权贵大臣。在喜宴上发生的事情，早早就私下传开了，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澜，消息传的就越发的玄乎了。
『六皇女英雄救美，落下了残疾，不仅摔破了脑袋，还断了子嗣福，未来储君之位便止于此了。』
此消息一出，众说纷纭。
有人说六皇女遭难是天妒英才，有人说六皇女是被人陷害，有人说……
其中被人谈及最多的还是遗憾，遗憾这个为人处世极为精明的皇女断了皇权之路的争夺资格。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如此。
不过三天的功夫，秦若曦变得异常消瘦，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了。
脸上颧骨突出，眼窝凹陷，脸色惨白，没精打采，看起来宛如一具行尸走肉，不吃不喝，不言语，任谁看了都心疼。
从前的天之骄女，如今只剩下蹉跎。
老管家在皇女府门口张望，见到熟悉的马车出现，悬着的心才放下来，急忙派人悄悄地将人迎进来，引着直接去了主子的卧房。
刚一进屋，秦枭身后温柔如玉的淑贵君便不顾礼数，越过女皇快步走到床边坐下，颤抖着手抚向了秦若曦的脸，“曦、曦儿，你怎么……”
淑贵君说不出刺激女儿的话，只是看着她默默流泪，心里疯狂忏悔，句句愧疚：曦儿，是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是我的错，是我……
心如止水的秦若曦听到他无声的泪水，撑开了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抬手拂去了淑贵君脸上的泪痕。
淑贵君睁大湿润的杏眸，看向床上的人，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很震惊，这是秦若曦三天来唯一的反应。
老管家严峻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高兴道：“殿下终于应了，殿下果然还是心疼贵君您的，见到您落泪就舍不得您伤心了。”
“是啊，这孩子打小就知道疼爹爹。”秦枭回忆秦若曦还年少时乖巧恭顺的模样，甚是怀念。
秦若曦浑身没力气，不然她肯定忍不住怼回去。不是她心疼眼前这梨花带雨的人儿，是这男人哭的她心一揪一揪的疼，哭在他身，痛到她心，可不是要好好的哄哄。
她头脑极为冷静，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哑着破锣嗓子安慰，道：“父、君……别、……哭、”
淑贵君和秦若曦挨得极近，听到这声安慰，眼中的洪水更加汹涌了。
“别、哭、”秦若曦心痛如刀绞，吃力的捂住胸口。
察觉到她的不适，女皇急忙安抚淑贵君，“别哭了，看看你哭的女儿都跟着心疼了。”
“不哭不哭，曦儿别担心。”淑贵君擦干脸上的泪痕，“曦儿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吧，父君喂你。”
淑贵君端起清淡养胃的粥，一勺勺的喂给秦若曦。
之前喂了就吐，也不知是不是淑贵君真的有魔力，竟然真的喂了下去。
只不过，不出片刻的功夫，秦若曦吃进去的东西又全吐了出来，弄的淑贵君一阵手忙脚乱，小心翼翼的为女儿擦嘴。
可他关心则乱，心里面揣着事，越弄越糟糕。
最终还是老管家前来解围，“还是交给老朽吧。”
因为淑贵君在，秦若曦勉强撑着和他互动了会儿，之后，又沉沉的睡去。
女皇和淑贵君见状，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的回宫了。
两人的行踪隐秘，在二人刚出皇女府后没多久，被人拦了下来。
拦住马车的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公子，模样瞧上去很生涩，脸上带着面纱，遮住了容貌。
小公子拦住马车的去路，赶车的护卫皱眉，这三天陛下出宫，这已经是第五次被眼前的人给拦住了。
“小公子，莫扰了贵人，后果你承担不起，让开。”护卫大声呵斥。
“在下并无恶意，只求能见贵人一面，愿为贵人分忧。”
马车内，秦枭和淑贵君相视一眼，默不作声。马车外，小公子的声音更大，“在下之前所求之事皆出自于真心，还请贵人三思。”
护卫几次驱赶，小公子都不为所动，倔强的僵持，一定要见到贵人，否则决不让开。
他的执拗倒是让淑贵君很看重，没让护卫为难他，沉声道：“让他进来。”
马车内，空间宽敞，足够容纳五六个人。小公子上了马车后，恭敬的冲着二人行礼，“阚蒙叩见陛下，吾皇万岁，贵君万福。”
礼数周到规矩。
女皇未说话，只是闭目养神，将空间一切全权交给淑贵君处理。
淑贵君上下打量着他，从头到脚，每一个细小的细节都没放过，阚蒙便任由他打量，抿着唇，没半分害怕的样子。
“丞相家的小儿子？”
阚蒙神色淡然，“回贵君，是。”
“三天前陛下才放出口风，要为曦儿赐婚冲喜，权贵大臣家的孩子没人愿意嫁给曦儿，你为何要离经叛道，一而再再而三地主动求嫁？”淑贵君清亮的眸子中映照出阚蒙的模样，竟让他生出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阚蒙收敛住自己的情绪，道：“回贵君，六殿下风姿卓然，文武双全，是大家公子们的倾慕之人。阚蒙自知比不上其他公子才华横溢，但阚蒙有颗赤城之心，愿在此时奉上。”
“……”淑贵君沉默了。
秦若曦状态出奇的差，若不是走投无路，陛下根本不会病急乱投医，用冲喜这样的法子。只是没想到消息放出去，从前那些想把儿子塞到曦儿后院的人，此刻都成了缩头乌龟。
为此，女皇和淑贵君两人夜不能寐，愁掉了不少头发。
可如今莫名其妙来个主动求嫁的，太过打眼，不由得会多想他别有所图。若不是陛下早有准备，确认他也是个可怜人，淑贵君今日根本不会给他一个可以见面的机会。
阚蒙率先打破了僵局，对着二人恭敬的再次叩拜，“陛下，贵君，阚蒙不过是个身份卑贱之人，能嫁给六殿下是阚蒙高攀。阚蒙发誓愿意用尽一切来守护六殿下，只求陛下和贵君能成全。”
淑贵君看向女皇。
闭眸养神的女皇睁开眼，道：“如若违背了誓言，你又当如何？”
她的女儿已经经不起再受到伤害了，那是她煞费苦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啊！
“阚蒙愿意受尽赤凰国所有的刑罚后，凌迟处死！”
这回不仅仅是淑贵君惊讶了，包括女皇都满目诧异，忍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曦儿？”
关于阚蒙的消息她调查的很彻底，丞相在秦楼楚馆春宵一度留下的种。
因为他的出身不好，阚丞相一直都没承认过他的存在。从小一直养在秦楼楚馆，直到他年满八岁才被丞相接回府，只可惜他不受君父待见，时常被刁难。
他确实活的艰难，着急跳出火坑。
女皇大底能猜测出一二来，可能做到这个地步，女皇还是不解其中缘由。再说在她的调查中，阚蒙和曦儿并不相熟，甚至是见都没见过。
不顾女皇和淑贵君的诧异，阚蒙抿着唇，道：“阚蒙之心，天地可鉴。”
淑贵君态度软了下来，望向女皇。接收到了他的意愿，女皇叹了口气，“随后圣旨会送到丞相府，赶紧回去吧。”
“阚蒙谢主隆恩！”阚蒙狠狠的磕了个头，紧张的手指都在打颤。
在阚蒙要退下马车之时，淑贵君却面露威胁，“你胆敢伤害曦儿，本贵君绝不会放过你！”
阚蒙离去的动作没半点停顿，风中飘来了他不知是对谁的承诺：“贵君多虑、阚蒙不是那样的人。”
说罢，便离开了。
马车上的事不过是个小插曲罢了，除了他们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阚蒙求嫁之事。
女皇果然说话算话，当日未过正午，赐婚的圣旨便送到了丞相府中。
太监当众宣读过圣旨后，阚丞相只觉荒谬，拿到手中的圣旨沉甸甸的，恍惚间，阚丞相问道：“姑姑，赐婚的对象真是阚蒙？”
太监姑姑笑呵呵的道：“丞相大人，圣旨上写的清清楚楚，恭喜丞相，贺喜丞相大人。”
太监姑姑后面的话阚丞相一句都没听进去，派发了赏钱，盯着手里的圣旨发呆。
丞相夫君那刻薄的脸上则是愤恨，“好个贱人生养的，倒最会招蜂引蝶，早早的就找上了个靠山！”
“闭嘴。”
“妻主，你竟然为了一个贱人生的儿子，这般对我？！”丞相夫君开始叫嚷：“你个背信弃义的，要不是当初母亲给你出银子赶考，再有我娘家人的帮衬，你怎么会有如今皇帝的盛宠，我不过是骂了那小贱人两句，你竟然……”
丞相夫君大声叫嚷，嚷嚷的阚丞相头疼欲裂。
阚蒙存在感本来就低，站在角落处竟没人注意到他。阚蒙生怕火会烧到自己头上，悄无声息的离开，赶回自己的小院里，安心待嫁。
“六殿下，这次算阚蒙对不起你，以后……”阚蒙暗下决心：殿下，未来阚蒙定会用尽一切守护您。
第4章 相处
陛下赐婚的圣旨刚送进丞相府，整个帝都便知晓了此事。不少和丞相有过节的人都在暗自窃喜。
六皇女现如今是个没用的活死人，摊上这门亲事不仅会成为阚家的拖累，还得赔上个儿子。以后不管哪位能荣登大宝，阚家和六皇女都不会有好下场。
面对满城这样的风言风语，丞相府上下都很憋屈，可再憋屈，女皇的旨意她们也不敢违背，便把心中怒火全撒在了阚蒙的身上。
下人不敢打骂主子，但暗中克扣点银钱，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搞点小动作还是能轻易做到的。再有府中主君的纵容，下人们更加肆无忌惮。
至于阚蒙的兄弟姐妹，那就直接多了，她们在外面被人奚落丢了颜面，回来就从他身上百倍千倍的报复回来。
面对‘家人们’的‘热情款待’，阚蒙除了忍耐，别无他法。他只想安静待嫁，成为六皇女正君后，就能摆脱丞相府这个火坑。
这里的人都瞧不上他，看轻他，作贱他，将他踩进泥里不够，还想用他去换取阚家的荣华富贵，他不想做个任人宰割的玩物。
秦若曦的身体每况愈下，没人敢耽搁，良辰吉日都没选，女皇直接下达命令，要求两日后必须完婚。
老管家对此相当重视，早早送上丰厚的聘礼，为了让喜事尽善尽美，她陪着笑脸同阚丞相商量细节。
奈何阚丞相不愿意配合，态度冷漠，直接把老管家丢给府中管事，自己逍遥快活去了。
老管家气得七窍生烟，却也耐着性子商量喜事上的大小事宜，尽职尽责。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六皇女成亲当日热闹喜庆，没出半点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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