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全见有戏,连忙补充道:“临行前王爷交代了——” 胡小全的话被门外笃笃的敲门声打断,许棠抬头一瞧,居然是前些日子她找的那个木匠! 这不是天助她也是什么? 她挤眉弄眼给陈康递了递眼色。 陈康不明所以:“姑娘你眼睛怎么了?前些日子你订的床架子我做好给你送来了……” 许棠此刻才不关心什么床架子呢,打眼迅速瞧了一眼陈康,今日估计着是要出门,衣衫还算立整。 她向前一步,清丽的眉眼忽然靠近,陈康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方才稳住心神,还没来得及后退拉开距离,下一秒就被许棠拉住了手腕。 “配合一下。”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却又有着不相符的力量,敲动了他如擂般的心跳。 “扑通——扑通——” 女子纤细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腕,拉着他快步进了院中,除了按捺不住的心跳和滚烫的耳根,周遭万物都同他没了关系。 许棠面色自如,将人有意无意带到胡小全旁边,对着陈康语气熟稔又带有一点埋怨:“不是说下午来么,这么着急,怕是饭都没用过吧,怎么说你都不听。” 陈康像个锯嘴葫芦般楞在一旁,许棠尴尬又着急,就着他手腕轻轻拧了一下。 “哦哦——”陈康笨拙开口,以为她在说木架子床的事,“怕、怕你等急了,是我不对,我不该——” 三两句意思到了就行,多说多错,许棠抬手轻轻打断陈康的话语:“那你等我一下。” 身后男子表情戏谑:“小全见着了吧,人在这里也是如鱼得水,这下可以放心回去向老爷子回话了吧?” 胡小全面色窘迫,却又松了一口气,看来罗姑娘在此处过得确实不错。 男子放下茶杯,同许棠松松拱了拱手:“此番叨扰,多谢姑娘的茶水。” 许棠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强忍着要上扬的嘴角将人送出门,面对走在最后略显沮丧的胡小全,还是没忍住悄悄说了句。 “小全,不管怎样,谢谢你。” 胡小全猛然抬头,眸子里亮晶晶对着她。 许棠对他眨了下眼睛:“嘘。” 胡小全也不算蠢笨,懵懵懂懂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对着许棠点了点头。 胡大全套上马车在前头叫他:“小全,走了。” 院中男子入了马车内,没好气地踹了踹闭目养神的周衍:“好歹是你是你义妹,你不亲自去看也就罢了。留我一人在那儿膈应,你可知道她没见着你,阴阳怪气冲着我叫世子呢!” 周衍眼皮都没抬一下:“既然她认了一个世子,我便没必要再去了。” 他方才在马车里瞧得真真切切,罗嫣叫世子的时候,确是冲着马车这边。可只有林旬阳一人前去的时候,她的表情神态却没有漏出任何异样,自然地连他都有一瞬恍惚。 他辨人的本事不错,可如今看来,这罗嫣是连他都不认识了? 至于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还是如何,他也不去细究了。 自打那日不哭不闹地离了王府,又在杀手底下幸而逃生,这般利落与果敢的性格,可不是王府里那个罗嫣所能有的。 他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义妹,似乎在寻过一回死之后,换了个人。 周衍带着些许疑问和探究,问道:“里头如何?” 林旬阳大喇喇靠在马车边上,唇齿喉舌间还余有些银丝雪菊的凛冽清香,他咂摸了一下嘴里的味道:“你还别说,你这个义妹还真有点本事。这八百年没人住的破屋子能给她收拾成那样我也是佩服。” 周衍低头垂眸转动着自己手上的扳指:“什么样?” 林旬阳把腿一架,摇头晃脑细数起来:“庭前有花草,堂下有厨娘,银丝雪菊来润喉,山珍细脍当家常。看来这小妮子被赶出王府的时候,表面伤伤心心寻思觅活,倒一点没耽误收拾细软。我看她这小日子比在你那王府里头舒服多了,连相看的人都寻好了,你家老爷子这次完全就是多虑了。” 相看的人? 周衍轻哼一声,院子里头光景有几分真假他不知,可方才门口那个男子是如何被拉近院子的,他在马车里头瞧得一清二楚。 不惜这般随手拉一个人都要来撑一撑场面,想来她确是不愿回去的。 订婚宴那日他被灌得晕头转向,浑浑噩噩难受了大半夜,第二日才在宿醉的头痛欲裂中听得此事。 二人是名义上的兄妹,这般情形下相与,怎说也会难堪。 既然她不愿回去,如此正好,也省了他许多事。 马车摇摇晃晃上了官道,周衍阖了眼:“回去如实向老爷子禀告便是,他也能安心。”
第27章 院子里头独留一个面红耳赤的陈康立在院中,许棠遥遥见马车渐行渐远的声音,总算松泛来,撒了手一屁股塌到凳上,晃了晃河砂壶中的水,给陈康也斟了一杯,这才想起来问他。 “诶,你说你是做什么来着?” 陈康手腕处细腻温润的触感还未消散,此刻百般不在,磕磕巴巴回了一句:“前些日子姑娘定的床架子,、送来了。” 对了!床架子! 她送走了王府来的那波人,心里头没了负担,到己要的大床到了,兴奋地从凳子上蹦起来,语气里满是雀跃,眼里亮晶晶望向陈康:“那东西呢,和你一去!”
陈康被她这般外放的情绪一感染,方才的紧张倒去了不少,回话里也带了不知的意:“板车在外头了,刚才来的时候马车挡在道上,就没拉来。” 许棠说着就要往外去,陈康赶紧言劝阻:“姑娘莫急,一人来便是,木材粗重怕伤了手!” 厨房里头云锦放咕嘟烫手的瓦罐,也连忙声:“棠!用了饭再去也不迟!这菜费了一晌午功夫,凉了就可惜了!” 吃饭可是顶顶重要的大事! 许棠一个急刹转,没曾想“嘭”一声撞在了后人硬挺挺的胸膛上。 “嘶——” “唉哟——” 许棠揉着鼻子抬头,见陈康还算英俊的脸上龇牙咧嘴拧成了一团,莫名就傻乐起来,得眼睛弯弯。 陈康也是一愣,可许棠的太有感染力,惹得他也不知道疼了,摸着后脑勺莫名妙也嘿嘿傻。 两个人就这么立在院子里头立着,足足了半晌,直到厨房里头云锦催促的声音再次想起,许棠才抹了抹眼角的泪,问道:“你可用饭了?不如一起?” 陈康这才回神想起己的事,作势要往院子外头去:“用饭来的,姑娘去,不必管,这就去搬东西。” 许棠落座厨房里头的八仙桌,满桌珍馐勾的她按捺不住己的馋虫。 八宝山珍各取香,借了鲜米的劲道软糯毫无芥蒂地糅杂在一起,豆类绵粉,香菇滑嫩,肉丁紧致,笋干软脆,每一口都会有反复叠加层次丰富的惊喜口感。面上厚厚一层蟹粉铺成花状,入口轻轻一抿,酥脆化渣便成了细腻咸香的河鲜风味,配上饭中的山珍,便赏足了山水中的食材真味。 这厢八宝山珍层次丰富的风味还在口中余韵未消,许棠的筷子尖便颤颤巍巍捉住一片晶莹薄透的咸烧白。松蕈的鲜香不必说,打上蒸屉蒸着就无时无刻不勾动着人的味蕾。五花烧白肥瘦相宜,当中大多的油脂混着香味早已浸透盘底的梅干菜,此刻所剩薄薄几线完全是肥不腻,那蒸得透透的精瘦部分一起,刚落了筷子沾到舌尖,便化作一股鲜香滑落到肚。 再有一碗鲜甜清爽的鲜笋腊味汤肚,许棠心满意足扶着肚子扬天叹:“嗝,云锦姐,人没了——” 云锦半口汤没吞去,咳了个惊天动地:“什么没了?” 许棠赶紧给她顺气,着回道:“说,云锦姐做的饭太好吃了!把好吃没了!” 云锦佯装嗔怒着要打她:“这丫头,莫不是痴傻了不成?” 二人在桌边打闹起来,陈康从外头抱着木料来,透厨房的窗户瞥见,也不觉咧开嘴了。 云锦眼睛尖,用手肘拐了拐许棠:“唉,可是瞧见了,今儿这哥,怎么一见你就?” 许棠意识停了捉弄云锦的手,抬眼向窗外望去,猝不及防对上了陈康赤诚又坦荡的亮目光,忽的慌了一神。 “哪、哪有,云锦姐你乱说。” 许棠莫名有些烦躁和心慌,站起来就要转移话题:“那什么,云锦姐你还吃么?不吃就把碗筷收来洗了啊。” 云锦瞥了一眼院中对着纸略略皱眉的人,抢了许棠手中的围裙,轻轻将人推了厨房。 “还不快去瞧瞧,莫不是你这刁钻的东西把人难住了?” 许棠只好前去,她怀着些许好奇凑到陈康旁边,晃眼认了他的是己画的床架子纸,便随手一抽拿到眼前:“嗯?是有什么问题么?” 陈康手中一空,清来人后忽然想起来己前几日在纸上的备注,慌慌张张就要去抢:“没!没什么!姑娘放心,就一眼有没有漏的料子——” 许棠量娇,一个转躲了陈康的动作,只一眼就被纸右角那处的墨迹吸引的目光。 “三个……三个跟斗姑娘?”她喃喃声,待反应来这三个跟斗说的是谁之后,莫名闹了个大红脸,偏偏嘴上还不饶人,“你、你就这么区分客户的?!本姑娘姓许名棠,棠梨花的棠!” 陈康知唐突,面上脖子红到了耳朵根,慌忙解释到:“抱、抱歉姑娘。,……” 他一时嘴拙,平日里客人定的家具多有式重复,他给客人在定金纸上留名备注成了习惯,可从前李家婶子周家大爷的写惯了,如今从他手里把人姑娘叫成了三个跟斗,属实是他不对……如今惹恼了人家姑娘,他一时着急,梗着脖子半天也只了一个“”字。 许棠这人还算心大,遇上这的事情,往往只要对方比她尴尬她就不会尴尬,眼陈康憋得一个字都说不来,她再低头瞧那儿般幼稚的备注,再面前人高马大这位,莫名地就品了一……可爱? 她歪了歪头,对上他慌乱的眼睛:“那请问这位笨嘴哥可白了,这床架子可有错漏?” 陈康一愣,饶知面前人是在打趣他,倒也老老实实认了:“没、没有错漏,替姑娘装好就成了。” 许棠今日心情不错,得饶人处且饶人,把纸往前一递:“那你装吧,在一边儿着,有需要叫。” 他应了一声好,便埋头在院子里干起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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