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恪瞥了她一眼,命人去准备相关工具。阮烟忽然间福至心灵,一句话脱口而出:“皇上,您不会是要烤人|肉吧?!” 周明恪喝茶的动作一顿,狭长凤眸施施然睨了过来,似笑非笑,“人|肉也是肉,朕请你吃肉,你还不满足?” 阮烟一张小脸吓得发白。这个人,果然是变态、疯子!传闻他食人|肉是真的,饮人血也未有假,像他这样的人,绝对做得出来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仍记得原著当中有一个情节:领军作战期间,围剿小梁国时,被人潜入后仓,一把火烧光了粮草。失了粮草的晋军便撑不了几天,渐呈溃势,为振军心,让手下将士吃饱肚子,周明恪杀了囚牢里面十几个俘虏,扒了皮,卸了肢,剁成块,再丢到盛满沸水的大锅里翻滚煮熟,最后淋上辣油酱汁,便这般热气腾腾地出锅了,呈到各位将士的碗里。 最终士气大振,三日内便把小梁国踏成平地,占地为王。而那名夜潜后仓烧毁粮草的敌方探子亦被揪出来。无视他吓破胆子的恐惧,周明恪命人将他剥皮抽筋,把他全身的血液全部放干直至皮囊干瘪,一滴不剩。随手将尸体挂在城墙上,每日遭武人走卒鞭打,直到将尸体鞭成了一滩烂肉,风吹日晒,成为一片片干肉脯,再拎着人|肉脯丢到护城河里去喂大鱼。 ……总之,看了那个情节,阮烟再也不能直视任何肉干肉脯,哪怕只是猪肉脯鸡肉脯,见之就犯恶心。 综合以上,周明恪真的是个变态,除了他,也没谁会做这些恶心的事了。 眼下他说要请自己吃烤肉,阮烟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些,连忙推拒,“谢谢皇上赐食,可我现在不饿,吃不下任何东西……” 周明恪握紧她的手腕,不容她逃避,强行圈在怀里,低头看她,凉凉笑道:“小孩子要想发育得好,就得多吃肉。” 阮烟想到热腾腾出炉的鲜肉片,不由流下悲伤惊惧的泪水。 ** 但凡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皇帝甚是宠爱阮家女儿,众人见风使舵,存在感在她面前刷得更起劲儿了。 连六根清净从不八卦的司大人,也不禁侧目,探探君王的口风。 “您对阮姑娘超乎寻常的上心,这种情况放在您身上,堪称奇迹,我想您应是宠爱阮姑娘的。” 如果阮烟在这里,一定会跳出来反驳,才不是什么宠爱,他所谓的“宠”,其实就跟逗狗耍猫差不多!与其说是对她上心,不如说是对一只宠物有几分兴趣。周明恪就是个物化女性的混蛋。 周明恪认真地想了想,发觉他的丞相说倒有几分真,近来对阮家那个小东西,确然是有些上心了。是出于什么原因,他心知肚明。 “朕可以适当地给她一些宠爱,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触碰朕的底线,朕还可以再给她几分纵容。” 司君墨轻笑,相对皇帝这些年的孤寡,他更满意现状。“阮姑娘是皇上的救星,臣期盼阮姑娘早日成长,以更好地侍奉陛下。” 周明恪唇角微扬,早日成长这四个字,便让人心情愉快,生出期待。他也想看看,那小东西长大后会是何等模样。 皇帝的好心情仅延续至除夕夜。 都说人多的地方易出是非,皇帝又不是个宽宏大量的性子,是以很容易就……炸了。 今儿是三十除夕,年味儿浓烈,司丞相替皇帝设宴摆席,邀请百官入宫赴宴,当夜陪皇帝守岁。 夜空中各色烟花迸发,不要钱似的一直放,砰砰炮火声不绝于耳。 地面上光影繁华,缭乱人眼。皇帝按祖上惯例说今日普天同庆,君臣同欢,叫大家不要拘束,敞开肚皮尽管吃喝,但在座的每一个人,没敢把皇帝的话当真。 阮烟和苏、安两个小姐妹同坐一席,与皇帝、三品重臣们隔了一大段距离,中间还隔着一层刺绣纱帘,暖黄色的,光影朦胧。 苏青禾坐着很是不安分,伸头探脑的,想要去掀纱帘,她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爹爹一定就在纱帘后面。 阮烟有心提醒她,却没法过去,此时正陪在太后身边,与她拉家常呢。 太后李氏,是一个极温柔善美的女子,观其年岁,不过三十出头,跟康乐伯夫人相差不多。 所以,她这个年纪,是不可能生出周明恪那么大的儿子来的。这一切缘于周明恪幼时的悲苦身世—— 先皇视他为不祥之人,他生母柔妃亦指认他是妖孽,为保住自己在后宫的地位,柔妃选择与他撇清关系,将他抛弃,当作从来没有生过他。 他失去父母的庇佑,尊贵皇子流落在外,受尽欺辱。当他从了军,立了功名,终于被接回皇宫,生母依然不认他,于是先皇将他塞到当时还只是个小小美人的李氏名下。 周明恪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待他夺得大权,便逼父弑兄,连当年对他冷脸无情的生母,也一并囚禁于大牢,赐毒酒一杯。而失宠不被大众所知的李美人,则一跃成了太后。 这么说,周明恪还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虽说他幼年受过不公对待,历经磨难,但这也不是他发疯变态的理由。 只听纱帘后面歌舞骤停,天上烟花炮火亦静止了,大堂上鸦雀无声,针落可闻,一种惊惧如蛇般爬上每个人的背脊。 年轻的帝王冷酷无情,捡起一枚竹筒般大小的炮竹,命人塞进那触犯龙颜的罪奴嘴里。 那人吓得浑身都在打颤,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底下失禁,恐惧到极点。 眼看侍卫举起火折子要点燃他嘴里的炮竹,阮烟心一提,再坐不住,突然站起跑了出去。
第19章 那个犯错的罪奴,只是个十五六岁,生得青涩怯弱的少年。 这个年纪,原本还在上中学,在学校勤苦念书,为高考冲刺的小小少年。 而他沦为宫奴,即将面临惨剧。那枚炮竹若是点燃,必然引爆,他的唇齿口舌将会炸毁破裂,非死即伤。 所以,阮烟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或许在座的人,包括那温柔良善的太后,都习惯了草菅人命,袖手旁观坐看好戏,但阮烟不能做到,到底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始终不能适应这里的生存法则。 在皇宫,生存法则便是迎合皇帝,取悦皇帝,方可保命。自从穿到这里来,阮烟就深谙其道,面对周明恪这个疯子,她求生欲比旁人来得更强烈。可今晚,她却要为此冒险了。 阮烟苦笑,这一定是上天给出的考验,而她没法当做没发生,只凭一腔孤勇,迎难而上。 她冲出纱帘,来到大堂中央,突然地出现,令众人稍稍吃惊,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大年夜,她打扮得比平日亮眼,一身石榴红的双襟袄裙,雪白兔绒滚边,说不出的秀气好看,头上梳着垂桂髻,扎着两朵红色绢花,平添几分喜庆。 站在场中央,她是最鲜明亮丽的风景。 周明恪冷眸微眯,脸上亦是冷冷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你出来干什么?” 阮烟回头看了眼那惊惧打颤的少年,那枚炮竹还在他嘴里呢,因为她莽撞而来,侍卫手上的火折子暂时未点燃。 她悄悄舒一口气。这时小脑袋飞速运转,想着如何救下那少年。 上首的皇帝沉声发问,她愈发心焦,忽然机灵一动,站直了身子,郑重地对皇帝说:“今儿是天下大喜之日,皇上宴宾客,与众同乐。作为您的子民,我要为您献歌一首,祝贺皇上新春大喜,新年快乐。” 别看她面上镇定着呢,贸然闯入他们的盛宴,她不可能不慌怕,不一会儿手心便出了汗。 有句话说,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此刻她心跳加快,咚咚直响,皇帝未作回应,眸光阴沉地望着她,阮烟咬了咬唇,顾不上尴尬,决定豁出去了。 她清了清嗓子,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放开喉咙唱了一首《贺新年》……好吧,她也知道这操作有点骚,但、她这不是没办法了嘛。阮烟顶着压力,脸上热度攀升。 场面越发地静谧,皇帝的脸愈发冷峻,阮烟快唱不下去了,手心的汗淌得越急。 渐渐忘词,歌声渐弱,她埋下头去。 周明恪目光如电,冷厉阴狠。“朕最厌憎恃宠而骄的人。从几时起,一个蝼蚁般的低微人物,也敢在朕面前上蹿下跳,企图干预朕的决定?” 阮烟绞紧了手指。眼角余光看见她爹康乐伯惶恐的脸,好似下一刻就挺身而出,向皇帝求情。 阮烟跪了下来。 ……印象中,自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她未曾屈服于皇威,朝他下跪。 今晚是第一次。 她竭力让自己镇定,说:“阮烟不欲您在这样的好日子动怒影响心情,故而斗胆进而阻拦,若此举惹您不喜,还请皇上降罪。” 周明恪冷笑,“果然是朕太纵你了,你竟当真以为,朕不敢动你。” 阮烟听这话,心尖抖了抖,谁特么恃宠而骄了,她从未天真地以为他对她是宽容的,嫌命长才会这么想。 但她是不敢跟他顶嘴的,低着头立即赔罪,“阮烟知错。” “晚了。”周明恪下颌一抬,薄唇吐出的话语森然冷漠,“你往日的圆滑腔调,今晚亦救不了你。挑衅皇威者,杀无赦。” 阮烟背脊一震,血液在体|内汹涌奔流,抑不住的恐慌让她快喘不过气来。 康乐伯无法再冷静,欲离席站起,“皇……” 肩上一沉,一只手按住了他。康乐伯诧异地扭头,却是那年轻的丞相。 气氛仿佛凝固,冷峻僵硬。在这种情景下,司君墨依然温文尔雅,似乎天地间任何一切都不能波及他。 “臣以为,阮姑娘说得很对,新年大喜,不宜动气伤身,杜绝杀孽。皇上是天子,一举一动都关乎社稷安危,看在今儿个大吉大喜之日的份上,恳求您网开一面,积福佑大晋江山太平,护天下臣民安康。” 周明恪面上没有半分的松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压抑着某种情绪,锐利的眸子如箭般穿透阮烟的身体。 “朕可以不杀你,但不能不罚你。”他冷漠的声音里充满厌弃,“在太极门下长跪一夜,此后,朕不想看见你!” 语毕,周明恪拂袖离席。群臣纷纷下跪,恭送圣驾离去。 皇帝一走,大堂里气氛便活跃起来。康乐伯冲到阮烟面前,赶忙将她扶起,眼角通红,老泪欲落。“爹无能,护不住你啊……要让你去太极门下长跪一夜,可知外面天气大寒,密雪飞扬?你这一跪,怕要出事!” 阮烟呼吸一口气,反过来安慰道:“是女儿顽劣,尽惹是生非,给您添乱……皇上未下达死令,只是罚跪,已经好太多。如今他已厌弃了我,不想再看见我,说不准,女儿这一跪后,便能很快离宫归家呢?” 康乐伯一想,惊觉有几分道理,不禁激动起来,“如此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囡囡若能归家,爹便无憾了。”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便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侍卫过来,将阮烟带出去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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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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