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一片,连成从它到他的路。 兔子吓了一跳想跑,等跑远了发现什么也没发生,又试探着回来,捧着菜叶子往嘴里送,边吃,边就朝投食者靠近。 容衍听见宁家的动静了,沈家儿子大呼小叫,才进门就问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容衍嘴角往下压了些,将一路连到他脚下的菜叶子踢乱,也惊走了刚靠近的兔子。 没人听见他小声嘀咕:“不过就是个试吃的。”
第六十五章 随便摘 沈天赐已经很久没有对吃饭这件事如此上心了,要不是家里劝着,他早饭就想去宁家,好说歹说忍到中午,就和再次提早收摊的宁二郎一起回家去了。 宁二郎得了妹妹提前招呼,说要是沈小公子又来,就干脆提前回家,她的理由总是充分的:“是沈公子的饭钱多,还是一个下午摆摊的盈利多?” 这题宁二郎会做,所以他收摊收得特别麻利。 今日,县令家大概是怕儿子吃不好,还让沈天赐自带了食材,但潇潇看了眼那些除了贵没别的毛病的精贵玩意儿,只挑了只鸡,旁的都没用。 沈天赐一瞧反而更高兴了:“我就说我不要吃那些玩意儿,娘偏不听!” 他也才虚岁十三出头,和宁二郎差不多大,少年心性,最是贪玩,见潇潇捧着鸡翻来覆去,最后竟还拿出针线,好奇心都快爆了。 “为什么做饭还要缝补?你要做什么好吃的?是鸡汤还是炖鸡肉?” 潇潇嫌弃他碍手碍脚,就让哥哥们带他去自家菜地玩,还特别豪气地拍板:“想吃什么随便摘!” 就算看在那一两银子的份上,宋氏也没有二话,宁丰年今儿第一次见着这通身气派的客人,颇有些手足无措,管家心细,和他聊起田地之事,宁丰年才逐渐放松下来。 宁大郎作为长男,负责待客,管家观他举止言行,觉得落落大方:“大公子读过书?” 宁大郎不卑不亢:“只在学堂给我家小叔当过几年书童,但千字文和孟子、论语都是背熟了的。” 管家忍不住就考了他几句,然后越听越满意。 潇潇从旁瞧了会儿就去切土豆条,宋氏看了眼锅里倒下的那好些油心疼不已,潇潇却一摊手:“说好的炸薯条,食言而肥非君子所为。”
宋氏大步离开厨房,得得得,家里最有道理的就是她宁潇潇,说不过,说不过她,反正炸完东西的油还能再用,她就当看不见吧。 把处理好的鸡炖上,薯条也炸好捞出滤油之后,潇潇开始动手片鱼,酸菜鱼作为她的拿手菜之一,必然是要上桌的,这回用她自个儿做的酸菜,香味升级。 此时沈天赐和宁二郎已经在菜地里蹲了好一会儿,沈小公子在家吃的菜肉都是做好端到面前来,他还从未见过蔬菜长在地里的模样,因此左蹿右跳特别来劲,恨不得什么菜都揪一把来吃。 要不是宁二郎看着,地里一整垄青菜都差点被他薅秃。 然而饶是他严防死守,刚刚长出嫩尖儿的黄瓜还是遭了殃,连瓜带花惨遭毒手,容衍从院子里走出来散步时,恰好听见宁二郎扯着嗓门和妹妹告状:“妹!他把咱家黄瓜给霍霍了!” 管家怪不好意思的,但潇潇没等他开口,就也同样喊着回话:“没事儿,能吃就不叫浪费,待会儿我看着再补一点儿,干脆摘够一盘的量。” 沈天赐就冲宁二郎得意昂首,这德行,要不是默念了几遍“一两银子”,宁二郎都想抽他。
第六十六章 是嫉妒 管家转了话头,对宁丰年道:“宁大哥家孩子养得好,中气十足,脚下生风,哪里像我家少爷,平时稍微动一动就心慌气短,自己也就不爱动弹,家里大夫还说要他多晒晒太阳多活动活动,偏少爷不肯,老爷太夫人也说不动少爷。” 他笑得真心实意:“倒是今天跑步摘菜,瞧着还比平日里更精神不少。” 潇潇心说你家少爷那就是富贵病加懒,她将锅勺一放,端着调好的酱料和已经不烫嘴的薯条:“来,大家都别干等着,先吃点儿薯条玩儿。二哥你吃完要不带沈小公子去咱村那颗香椿树上摘点嫩芽,待会儿和鸡蛋一起炒了,贼香。” 香椿炒蛋宁二郎吃过,他还能和沈天赐介绍:“吃完嘴里哈气都香!” 后者一边好奇,一边不耽误吃,果然没有一个孩子能拒绝刚出炉的薯条,潇潇投喂成功,成就感满满地将人打发走了。 容衍在门外看了一眼,云亦上前汇报自己的工作内容:“沈县令是今年新上任的,还没有靠向任何一边,他的夫人姓李,出自江南首富家。” 话题都是挺严肃的话题,奈何风里都是菜香,云亦真是用尽自制力才没在话说一半时吞口水,个中折磨,真的是谁受谁知道。 容衍点头,他奉皇令来江南巡视,期间严令行踪保密,但为何他还未到目的地,竟就遭遇刺杀,几次险象环生,导致不得不蛰伏于这小小乡村? 天高皇帝远,在敌我不明的情况下他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毕竟关乎身家性命,谁知道那些官员会不会胆大包天,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 皇家那档子事,无非就是争来夺去。 他生来不招人喜欢,自己也无心夺嫡,只想当个闲散人,偏有人视他为眼中钉,竟打算将他除之而后快。 想到这事就烦,容衍捏了捏鼻梁,罢了,那些蝇营狗苟之事,他避开就好,一如既往,不争不抢,为今之计,揪出叛徒,安全回京才是正理。 回去得快一点,兴许还来得及踩着母妃寿辰的尾巴,同她说声“福如东海”。 但又不能太快,因为母妃她或许……或许并不需要他的祝福。 圣上给他派的是巡视江南的活,原本就要在这待上几个月,“恰好”错过母妃生辰宴从准备到结束的全过程。 思绪正乱糟糟地搅着,容衍忽然就瞧见有道人影朝宁家大步而来。 彼时潇潇刚走进菜地找嫩黄瓜花,这种刚冒出来的,有她两节手指长的小黄瓜崽儿其实很好吃,随便炒一炒,咬着嘎嘣脆,不过平时宋氏肯定不舍得让她霍霍,这么看来也算是沾了小胖子的光。 因为太认真思考待会儿要做的菜,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等瞧见影子的时候,一转头正对上宁二婶那张扭曲的脸。 “说什么被我逼到和山猪抢吃的,明明用那竹笋在县城做起买卖,大把挣钱,背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好你个野丫头,害我被村里那些碎嘴老娘们嘲笑!” 宁二婶那叫气啊,她是真以为大房过得紧巴巴,又怕再为点不值钱的东西被人说嘴,着实老实了一阵子,结果今天就听说大房早就在县城发了财,她这个自以为聪明的却被蒙在鼓里。 潇潇后退一步,说话很扎心:“二婶这是嫉妒?”
第六十七章 脑瓜子真硬 周围又没人,她大可不必装乖,不过从她这个角度正好瞧见宁丰年着急忙慌要过来,于是转了转眼珠子,压低声音,说的话却更气人。 “二婶是不是没想到我们分家后过得这般舒坦,偏偏这舒坦又不乐意分你一分,所以羡慕嫉妒恨,甚是不甘心?可是怎么办,我就爱看你这着急上火又奈何我不得的模样,不怕告诉你,今后我吃肉,你连汤水都喝不着!你要是再敢抢,我就到处说你坏话,让全村都骂你生不出儿子!” 这可真是字字诛心,每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了宁二婶痛点,假如周围还有旁人,她兴许还忍一忍,可既然就只有她和宁潇潇,她抬起手臂就要挥下虎虎生风的一巴掌。 潇潇眼角余光看着她爹,也很想知道女儿和老宅之间,他到底会更偏向哪一边,气氛才刚到位,身后忽然有人靠近,一把就将她拉开。 这力道来的又大又急,脑袋磕在有些硬的胸膛,潇潇听见“咚”的一声,抬头看了眼,呀,阿衍公子比她高半个头哎。 啊呸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潇潇站定,眨巴眼看容衍:“多谢。”虽然她也没打算真挨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傻事她才不干,方才也不过打算顺势倒地,再演宁二婶一回,可人家好意相救,她总不能不领情对吧? 站定后她转向容衍问:“疼吗?” 容衍摇头,心想:这女娃,脑瓜子真硬。 然后一只小手就轻轻放在了他胸口的位置,力气不大,却让他整个身子都僵住——她她她她她她摸他! 潇潇不知道人家小公子的羞恼和震惊,她还在思考要不要把衣服拉开看看青了没,就在她付诸行动之前,容衍声如蚊呐护住自己衣领:“不疼!”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潇潇总觉得自己好像那调戏良家少女的轻浮浪子。 宁丰年也看到了那险之又险的一巴掌,泥人都有三分火,何况是看到旁人这样欺负自己的女儿。 “二弟妹,你方才是要做什么!” 他声音极大,惊得宁二婶一个哆嗦,但撒泼成性的她很快反应过来:“是她先没大没小,还咒我!” 瞥了眼背对她的容衍,她还觉得很占理道:“不信你问他。” 容衍的确听见她和潇潇对话了,不过…… 他低头看了眼,脑壳很硬的女娃偷偷揪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抬头冲他很可怜地眨巴眼,和方才与宁二婶针锋相对时,又是另一副面貌。 他移开视线,摇头:“我只看见这位婶子想出手打人。” 宁二婶先是因他这相貌惊为天人,回过神他说了什么后,却指着两个孩子大骂:“胡说八道!好呀,我还在想怎的凭空窜出个小子,原来都是一伙的。” 她倒是有心再说些难听话,只是碍着宁丰年在场不好发挥,见今日落不得好,便又用愤恨眼神扫了潇潇和容衍一眼,甩袖就走。 宁丰年后怕地上前仔细看了又看,确认女儿没事才想起来和容衍道谢,潇潇在一旁看着容衍又清减了些的脸孔,总觉得这样简单的言语道谢不足以表达诚意。 虚惊一场,潇潇还要摘菜,宁丰年也要回去招待客人,可他一走,墙根处就又钻出两道人影,那是宁二郎和被宁二郎捂着嘴的沈天赐。 潇潇半点没有被人发现使坏的尴尬,她问:“都听见了?” 宁二郎愁苦地点头,他听见了没什么,可沈家小公子这可怎么办?
第六十八章 谁家没有 潇潇觉得没什么,本来就是宁二婶先找茬,她不过是反击之后没让她爹知道细节罢了,宁二郎正愁着要怎么将沈天赐封口,就见这小子用和他身材截然不同的敏锐冲到潇潇跟前。 “你们乡下吵架都这么激烈的吗?我方才瞧你连珠炮似的一长串都不带打顿,是特意练过的吗?” 潇潇:…… 宁二郎:…… 吵架还要练什么?这玩意儿不都是天生就会的吗? 潇潇细观沈天赐神色,试探着问:“你是不是同旁人吵架吵不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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