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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洗白了吗[快穿]

作者:君子为庸   状态:完结   时间:2023-04-04 15:00:03

  他等了这个人这么久,他实在是害怕,稍稍一松手,这好容易才露面的猫儿又会瞬间消失不见了。
  “枫铭……”夏挚小小声地开口,见陆阖一脸抗拒的神色,也不敢逼他,从善如流地换了个称呼,“陆阖,陆大人,你就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陆阖睁了眼,皱眉看过来,似乎很不能理解,“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挚说:“你刚才说你不怪我,是不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话却不能这么问,陆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用最公事公办不掺杂感情的声音道:“如果你说的是……紫极殿那件事,那不过是一场交易,你信守承诺,我也早就忘了,何必再提起。”
  即使是一场从最开始就基于不公平地位的强买强卖,但最后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陆阖觉得这并没什么好说的。
  傅辰桓的命,唐逸之那一派清客文人的前程,还有后来这一切发生的最久远的积累,哪一件都比他自己的感受重要,这么算来,还是他赚了。
  夏挚的眼神暗了暗,有些自嘲地笑道:“我早该想到的。”
  他的猫儿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想把全世界都担在肩上,什么都在乎,独独不在乎他自己——也不管他能不能扛得动。
  狱中一时陷入了沉默,陆阖坚定地盯着墙角一块形状不明的污渍,打定主意不去回应夏挚灼灼落在他身上的,让人多少有些心慌的目光。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不免有些焦躁起来。
  夏挚到底是想做什么?他的时间宝贵,可不能与这个神经病生生耗在这里——就算是这人想胁持他跑出去,他也有自信能找出应对,但此刻两人僵在这儿,一副要沉默到地老天荒的架势又算是怎么回事儿?
  陆阖终于不耐烦地抬眼,正撞上前皇帝眼中复杂难明的漩涡。
  他愣了愣,再次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
  夏挚的心里狠狠翻滚着这几个字,那强烈的渴望都要将他的心割碎了,可他仍不敢将半个字吐出口来,只几乎是发狠地瞪着面前俊美冷淡的男人,目光像要把他身上穿出一个洞。
  “你觉得呢?”最后他问。
  陆阖集中内力试图冲破被封住的穴位,随口应付道:“总不会是想复国吧?”
  对面的男人发出一声轻笑。
  “我若是那么想,此刻就不会在这里了。”
  陆阖一愣,第一次把目光转到他脸上,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我确实想不明白,”他咬了咬嘴唇,“你不像是贪溺享乐昏庸无道的人。”
  正相反,夏挚甚至比他认识的大多数人都更自律坚毅,这从他以帝王之尊练就一身鬼神莫测的功夫,却几乎不为人知一事,便可见一斑。
  而且仔细想想,除了傅家惨案,他似乎也并没有亲自下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命令,只是作为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当朝野混乱民不聊生的时候,不作为就已经是他最大的罪过了。
  陆阖忽然有些愤怒,他意识到,夏挚明明有那个能力,他可以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他们也本不必走到这一步。
  夏挚有些惊讶地抬了抬眉毛:“我还以为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残暴刽子手呢。”
  陆阖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也差不多。”
  夏挚竟然被他逗笑了,他摇了摇头,干脆蹲在靠坐着墙角的陆阖面前,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大夏早已烂到了根子,与其劳心劳力教他苟延残喘,倒不如直接切掉这毒瘤,不破不立,唯有野火烧尽,才能带来春日欣欣向荣的新生啊。”
  陆阖一愣。
  “当然啦,”夏挚朝他眨眨眼睛,“主要还是因为这国我不耐烦治,也治不好——既然有更好的办法,我就痛痛快快地享受几年,之后快刀斩乱麻地把烂摊子丢给你们,多轻松。”
  陆阖:“……”
  夏挚接着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都主动留下来‘接受惩罚’了,你看看你看看,这给我打的,老子活了这么些年,就没受过这种罪。”
  他还来了劲儿,撩起袖子就给陆阖看他身上那些血迹的来源——瞧着确实触目惊心,衣衫遮盖下的皮肤几乎没什么好地儿,到处是血迹和撕裂的伤口……实在很难把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与面前一脸浑不在意的轻松笑容的男人联系起来。
  陆阖呼吸一滞,脸不受控制地白了白。
  面前嬉皮笑脸的昏君突然之间与记忆中某个过于熟悉的人重合起来,他心尖儿上猛然掠过一丝抽搐似的疼痛,那些遍布淋漓鲜血和死亡的战场、医院里闪着刺目红光的治疗仓、还有……
  展青云陷在雪白床单里的毫无生气的脸。
  操。
  陆阖身体猛地一抖,他逃避似的闭了眼,以落荒而逃的力道狠狠将头扭到了一边去。
  000迟疑了一下,后知后觉犹犹豫豫地给他打了层马赛克。
  “宿主您……还好吧?”
  “……”
  “您体内的激素水平有点儿乱,”系统期期艾艾的声音透出点担忧,“呃,要开虚拟幻境吗?”
  “……”
  “宿主?”
  “闭嘴。”
  积聚许就的内力终于艰难地汇集成箭矢,狠狠朝着被封住的穴位刺过去,陆阖胸中骤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他混身一震,咬牙死忍着,终究还是有抑不住的鲜血顺着唇角滑落下来。
  “陆阖!”
  夏挚大惊失色,他根本没想到在自己如此赔着小心的情况下,面前这人还能如此决绝烈性,要知道哪怕对习武之人来说,强行冲穴都很可能伤到根本,更不必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
  陆阖却一把打开了他伸过来欲搀扶的手,男人沉默地抿着唇,踉踉跄跄地扶着墙起身,飞快地闪出牢门,一把将锁落了下去。
  尽管他也知道,如果夏挚想逃,这样的凡铁根本起不到半分阻止作用。
  那又如何呢,夏挚这一身本领落到如今的地步,说他不是故意的都没人信,陆阖不担心他企图复辟,也承认就他犯下的罪行来说,如今的惩罚也算偿还得七七八八,至于之后这人是死是活,与他又有什么相干?
  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有一丁点儿成为给新朝带来麻烦的人质的可能。
  见人转身就要走,夏挚想都没想,冲上来便要隔着牢门抓住对方的袖子,可那些铁栏杆到底限制了他的行动,陆阖轻巧地一躲,那块布料便从他指缝间滑落了。
  夏挚怔怔地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心中无法抑制地抽痛起来。
  “你好自为之,”陆阖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声道,“只是最好别再来找我,我不想再看见你。”
  “……”
  夏挚急急横跨了两步,面上浮现出真正焦急的神色:“等等!陆阖,你别走……你听着,傅辰桓那小子不地道,他很危险,你别太相信他!”
  陆阖有些嘲讽地挑起了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夏挚猛地一顿,接着不管不顾地开口,“我在他身边安插了人,陆阖,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这江山我并无留恋,拱手相让,但我总要给自己留些退路,他身边的……”
  “我知道。”
  “你知……什么?!”
  半边脸藏在火光暗影中的陆阖抬起头来,明艳的五官在明明灭灭的光线下美得惊心动魄,他薄薄的唇微启,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
  将军眉眼一动,那张像是戴了面具般终年冷淡的脸突然生动了起来,夏挚呆呆地看着他,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还有紫极殿后院的玉棠园……”
  “里面种着苗疆致幻的觅曜牡丹。”陆阖勾起了唇角,“夏挚,我知道你从不喜欢小桓,你以为你那点儿小心思能有多难猜?”
  “……”
  “其实他根本不可能去住紫极殿,不过谢谢提醒,明日我会吩咐宫人将那些个毒物都拔掉的。”
  “陆阖……”
  男人揩掉唇角的血,面上浮现出一点似乎是嘲讽的笑,随后他转身离去,华贵耀眼的袍角在光影分界处翻滚了一下,便隐入黑暗再也不见了。
  留下夏挚呆呆地看着天牢黑漆漆而空无一人的长廊,蓦然一拳砸在了墙上。
  陆阖走出天牢大门,清爽的晚风扑面而来,他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胸中隐隐作痛的积郁好像也随之散了些许。
  陆成早牵着匹漂亮的黑马等在门外,一见他便笑着迎上来:“公子可是辛苦了,快些回府吧,小公子……”
  陆阖垂了垂眼睛,出声打断了他:“该叫皇上。”
  “什……?”陆成一愣,连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瞧我这记性——皇上在府里等着呢,说要与您商议改建皇宫的事。”
  “我又不懂那些,他来问我做什么?”
  “那我哪儿知道,许是以示尊重,毕竟……”
  “陆成。”
  “哎哎哎,我知道我知道,得,您自个儿回去问,我还是不多嘴了。”
  陆阖回到府里,傅辰桓果然已在正厅等着,百无聊赖的样子逗弄一只画眉鸟,不慎被啄了一口,转头就看见宅子的主人回来,顿时露出少年般委屈的神色。
  “枫铭你瞧,我这好心好意来给你送鸟,小东西一点儿不知趣儿,刚啄了我一口,怪疼的。”
  陆阖扫了那鸟儿一眼,抬手要给他见礼,果然被急急扶住,他笑了笑,也不坚持,只泰然道:“听陆成说,你连那皇宫怎么改建都拿来问我?”
  傅辰桓脸一红,赧然道:“哪儿呢,只是想见你,顺便来躲个懒罢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连忙说道:“不过皇宫确实要大改的,你有什么喜或不喜的,就跟我说,明日开了工期,我叫他们按着你心意走。”
  陆阖失笑:“又不是我要住,按我的心意作甚?”
  傅辰桓眨眨眼:“你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你看这威远侯府的院子,这么多年我东奔西走,只觉还是数这儿最可心。”
  陆阖耸耸肩,接过年轻人讨好似的送来的糕点,咬了一口,不禁露出满意的神色,他想了想,随意道:“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对了,紫极殿后玉棠园那景儿还是留着吧,那花怪漂亮,只不知道为什么别处都种不活,当年刚栽时还给朝中重臣都赏了几株,结果宫外的一株没剩,那一处花海,如今也算是天下的绝响了。”
  他似是不经意说出这番话,傅辰桓便噙着笑意答应,青年托着下巴,一只手懒洋洋地在桌上画着圈子,眼睛盯住了面前男人形状漂亮的唇,忽而见双唇微分,舌尖将残留的糕点渣子扫过去,他的眸色猛然深沉,喉结禁不住微微一动。
  “那花海确实极美,我也甚喜欢。”最后他轻轻说道。
  想来与你相衬极了。


第34章 第二朵白莲花(18)
  前皇帝不见了。
  改朝换代远不像打仗那么简单,傅辰桓这么多年积累起来的班子完善又靠谱,还是脚不沾地地忙了一个多月,才好歹将天下收拾出个样子,腾出手来给新帝准备登基大典。
  大典流程繁琐、人员冗杂,大小官员并新皇帝开始还热情洋溢,一派“这就是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的满满自豪,慢慢的就被礼仪官磨得没了脾气,浑浑噩噩地跟着命令让跪跪让起起,浑身上下就剩下山呼万岁的时候还能憋出点劲儿了。
  这种情况下,恨不能连御膳房的厨子都给拉到典礼上发身铠甲撑场面,其他地方的警戒力量便不免松懈,于是等傅辰桓终于身着龙袍走完一整套流程,整个人快要瘫倒在龙椅上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么个让糟心的一天更糟心到无以复加的消息。
  ——并不是说当皇帝很糟心的意思。
  前来报告的狱卒战战兢兢地跪在玉阶之下,刚举行完盛大典礼的金銮殿此刻空荡荡的,除了皇上只新封的陆国公站在上首,外边儿明明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大殿里却分明透出一股子阴气,凉意顺着他的脊柱往上钻。这高大的汉子没憋住打了个哆嗦,总感觉自己今天要完。
  他自个儿也觉着匪夷所思的,旧朝爪牙被他们清得干干净净,那狗皇帝一个人被打得半死不活地锁在牢里,按理说连站起来怕是都费劲儿,这人怎么还能凭空飞了不成?
  总不能真是个精怪吧……
  想起来那人精致靡丽到不似真人的眉眼,狱卒不由感觉背上汗毛竖得更高了。
  在场最不吃惊的大概就是陆阖了,他是知道夏挚的本事的,可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却并未将这事告诉傅辰桓——也许是因为他为人处世心里自有自个儿的那一杆秤,就像当年无论如何要保下傅家的遗孤,就像觉得束手就擒的夏挚罪并不至死。
  他莫名相信那天在牢里夏挚对他说的话,那人对当皇帝根本没有半分执念,甩脱了那壅赘的担子,他看起来倒反比过去更轻松些。
  陆阖不着边际地想着这些事,却不知那副神情落到傅辰桓眼睛里,却不可避免地叫这年轻天子起了疑。
  傅辰桓并不是怀疑他的陆大哥——当然不,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以杀闻名的战神其实内中最是心软,当年陆阖救了自己多少是有父亲的一番师生情分在,而今……他又会不会因为那一点旧日君臣的情分放夏挚一马……
  傅辰桓不敢往深了想…
  他紧紧地攥着龙椅的把手,上面精美细致的浮雕深深陷入掌心里,新帝的眼里像是卷起了漫天黑色的波涛,陆阖若有所感地望过来,傅辰桓与他清淡中隐隐忧虑的目光对视,脑中片段一闪,不知怎的就想起来那许就未曾出现在他记忆中的前世。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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