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那个婢子一前一后,几乎是用小跑的到了周清处,发现来了个宫中打扮的女人。 “想必这位就是翰林院侍读了吧,真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啊!” 晏殊眼角一抖,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喜色溢于言表好像第一眼见自己,实则殿试那天就站在新皇身边的女人。 “晏殊见过殿前官。” 周清坐在旁边喝茶,跟没事人似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又撮了一口才放下茶杯:“殿前官现在可以说陛下要见晏殊所为何事了吗?” 那女人脸上的笑意更大,褶子都深了几分,“当然可以,陛下让奴来是请晏侍读进宫和昨日殿前刺杀的士子对峙的,她供出说是晏侍读指使的她。” 请她进宫,是因为别人说她买雇刺杀陛下,那这来带她进宫的殿前官,笑得未免也太诡异了吧? 不等晏殊多想什么,那边女人就催促道:“陛下比较着急,还希望晏侍读能立刻上路。” 立刻……上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呢。 晏殊转头看了眼周清,希望祖母能给她点明示,看脸色看眼神都行,然后就看见周清从容的低下头品茶。 陈年旧茶就那么好喝? “那……咱们现在就走。” 一到宫中,哦不,应该是跨过那道宫门后,殿前官的脸就像翻书一样,顿时笑意全无,还阴沉的很。 这功夫真让人佩服的不行,反正晏殊是做不到,要是能把它送去四川,学变脸准行。 宫里头不比宫外,人人都冷着张脸,好像但凡见一丝笑模样,就要没命了似的。 “殿前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走的方向不是之前的正殿,也不是她们休息过的偏殿,反而越走越拐弯,引起晏殊心中的怀疑。 殿前官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然的说道:“还能去哪?陛下审人自然是去天牢啊。” 所以她们去的也是天牢。 晏殊有一丝丝不妙的预感,皇帝问话一般不都是在大殿吗?很少有要去天牢的。 甭管她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这路还在继续走,速度一点都没变,七拐八拐的用了半个钟,通过层层关卡,最后才走到天牢。 “进去!”晏殊正犹豫着想问问旁边的殿前官,看看她有什么指示,还没等问呢,就被站在门口的两个年轻侍卫给推了一把。 她踉跄了一下被推进去,这还没完,里头自然有人接应,手铐脚镣都准备好了,咔嚓几声就把她捆得结结实实。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快,等她想叫人的时候,天牢的门已经关上,那个带她过来的殿前官,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 “你们为什么要捆我?我什么事都没干,就算面圣也不用捆着呀!” 捆她的这两个狱卒冷着一张脸,别提什么平易近人了,甚至还有些吓人,那脸上也不知沾了什么,黑乎乎的点子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晏殊今天算是体验到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了,她本身力气就不大,尤其是也不善用力气,如今怎么挣脱也挣脱不开。 “你自己犯了何事心里不清楚吗?雇凶刺杀陛下,难道还不能铐你了?” “你与她多什么话?咱们直接把人送过去审讯得了。” 审讯?晏殊反应过来,“什么?陛下不在天牢,刚才的殿前官明明说是陛下传召的我,这之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两人哪管她的什么胡言乱语,在天牢里做狱卒,那都是十分有经验的,不轻易接一些透露消息的话茬。 “如果再声张,便把你嘴堵上!”她们警告完之后,就领着晏殊往里面走。 与其说是领着,不如说是拖着,因为栓晏殊的脚链太短,根本不适合迈大步,她们走得又快,所以人自己是根本走不了路的。
第116章 年轻人你叫什么 “我要见陛下, 我要见陛下!”晏殊又扯着嗓子喊了两声,她倒是真不指望把新皇叫来,她就是试探试探, 这些到底对她啥态度。 按理说被打入天牢的人, 基本上就完蛋了, 所以里面的狱卒不会太客气的对待,拳交相加都是正常的。 可如果她们不动手, 态度也算端正,那就代表她还有转还的余地, 还有救。 “别吵吵了, 再吵吵就把你嘴堵上!” “别拉扯我,就算跟文相有关系又如何, 进了天牢就是咱的地界了, 怕她做啥?咱又没打人!” 拉扯她的另一个狱卒索性不管了,翻了个白眼也不接话。 一个巴掌拍不响, 她自己也说不起来,遂消了声。 “我是冤枉的啊!我要求见陛下!我是冤枉的啊!” “大人,大人放我出去吧!我是冤枉的!” 那方才不说话的狱卒听见两边牢中人的叫喊,直接伸脚去踢牢门, 完全没有刚才那样安静淡然。 甚至她还挥着手里的铁链, 去打从牢门里伸出的手, 那叫一个毫不留情。 晏殊有些汗颜,同时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虽然被骂了,但却没挨打,跟牢里关着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有她这一番操作,所过之处安静了不少,但那些人虽不出声,但依旧站在牢门前,看着一行三人,最主要的是看着被手铐铰链锁住的‘新人’晏殊。 一些胆子大的便出声问道:“年轻人犯了什么事啊?被打入天牢可不简单呐!” “对对对,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狱卒不喜欢她们吵嚷,怪闹人的,但是她们正常的说两句话,一般人是不会发怒的。 年轻有为,不简单……这都是些什么形容词啊!她这个头疼,开始有点担心家里和卫如切来。 她今天被下天牢,说不定什么时候能见到女皇,周清能把她救出来,那恐怕也需要一些时间,不是一两天能立刻办到的事。 女皇到底是为什么要让宫人把她框到这,又为什么要关着她,这写晏殊都想不明白,她只能去寻思她能想到的。 希望祖母不要和阿卫直接说她被扣在宫里才好,不然那个呆子一定会担心死她的。 “唉。” “别叹气,来都来了,自己瞎寻思没用,还是好好等着家人吧,别像那些人似的,成天就只知道吵吵嚷嚷的。” “嗯,谢谢提醒。” 两人把她关进一个单独的牢房之后便转头就走,再也没提什么审讯的事,难道她要在这里等着吗? 牢房建在半地下,潮湿的很,地上铺的干草也不知有没有被人睡过,反正看起来很不干净,鼻子间还萦绕着一股子霉味。 她坐不下也闲不住,站起来转圈溜达,熟悉熟悉周围的狱友。 左边牢房是个老大娘,头发都花白了,根据晏殊刚才的观察,这位大娘是最淡定的,看见她进来连个头也没抬。 “少女,看什么呢?”她就看了两眼,就被这位大娘给察觉到了,可见她也并不是无知无觉的。 她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非常符合她满头白发的苍老面孔。 看得出来,她在这里过的并不好,黑白囚衣穿成了全灰色,头发乱糟糟的没打理过,又长又脏的拖在地上。 不知道为啥,晏殊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嘿年轻人,我问你在看什么呢,不会是个呆的吧?” 晏殊想着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便随意找了点看的下去的干草铺在地上,隔着几根圆木,和这个老大娘聊了起来。 “我新来的,就随便看看环境。” “你看环境你盯着老太太我干什么?莫非你眼睛是斜着长的,需要对着我才能看见侧面的样子?” 晏殊翻了个白眼,有点后悔自己辛苦搬来干草铺地,这老大娘太不会聊天了。 “我是看您满头白发,似乎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对面的老大娘点点头,伸手在发间使劲挠了好几下,“这你没说错,我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十年有余,如今算算时间,我这老胳膊老腿也快归天了。” 被关进天牢里三十年还没死,晏殊觉得这个老大娘如果说的是真的,那她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反正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一着急反而会让自己陷入被动,倒不如找人说说话,舒缓一下紧张的心情。 “这可够久的,您老人家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不知可否能跟晚辈讲一下?” “没啥不行的,不过呀老太太我记性不好,三十年了,谁还记得自己被抓进来的原因呀。” 得,她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 没说还不算完,她还来了一句反问:“倒是姑娘你,咋进来的呀?老太太我很少见有年轻人进天牢的,尤其是昨天也进了一个。” 晏殊看了她一眼眼,“都进来大半刻钟了,我记性也不好,忘了自己怎么进来的。” 她这话气人的很,还没等老大娘发作,就听她继续提问道:“昨天来了个年轻人,现在在哪呢?” 老大娘对她话里的戏耍也不气,反而伸出她干枯皲裂的手指向她的身后,“就在你隔壁牢里,被打的可惨了,现在还昏着呢。”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下,那边就有了动静,有人痛苦的嘤咛着,挣扎着从干草上爬了起来,身上的囚衣都被里面的血浸湿了一大片。 这大娘说的没错,的确被打的挺惨的。 晏殊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大殿上掉出匕首的那个士子,“您老先歇歇,我去看看她。” 说着,她起来走向自己监牢的另一边,正好看那个人坐起来,“哟,你醒啦?” 她本以为自己被关在这里,恐怕不太容易能见到这个人,没想到就在她隔壁,肯定是有人有心为之。 那个年轻士子吃痛的坐了起来,似乎非常不适应周围的环境,本想靠着墙的,可墙湿乎乎的下面还有苔藓,她只是碰了一下就躲得老远。 地上也潮湿的很,她撑着痛,想要站起来却站不起来,然后抬头就看见了站着的晏殊。 只听她用沙哑的嗓子问道:“你是谁?” 晏殊仿佛听到这天底下最好笑的话,他她伸手指着自己的脸,特意垫起脚尖,让小窗透过来的阳光能照到自己,让对方看清楚一些。 “我是谁你不知道吗?” “咳咳咳咳!我为什么要知道你?就凭你长的好看?” 哎呦,这人不知道是装傻还是真不认识她,反正她已经在天牢里了,晏殊也不顾忌那么多,直接了当的就问她:“你自己招供,是我雇你去刺杀陛下的,如今却连我本人也不认识么?” “我没招供!你胡说什么,我从没招供过!”那女人听到这,竟然情绪激动的噌一下站了起来。 只见她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要跌倒之际,终于站在晏殊的面前,扶住面前的圆木,一时之间表情竟然有些狰狞。 这里只有小窗照过来的一点光,在光线之外,是看不太真切表情的,但晏殊能感觉到,她对面的这个年轻女人既害怕,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惊惧,一点都不像作假。 如果她没有把她招供出来,那她此行被打入天牢,莫非是新皇的手笔?是新皇派人把她骗进来的? 这样一想,晏殊就感觉更加迷惑。 这些天她就感觉到非常不对劲,想着去探究,可是却无从下手,只能伺机而动。 然而她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呢,就被牵扯进一个谜团中来,这绝对不是好现象啊! “你,你先歇着吧,没事了。” “我没招供!我从没有招供过!”那年轻士子大喊了几声,才中是挺不住,一下坐在了地上。 正在晏殊胡思乱想的时候,那边的老大娘又来搭腔聊天,“我说年轻人啊!你们干的事挺大,竟然还刺杀陛下呢,竟然在刺杀之后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太难得了。” 晏殊琢磨着她这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大娘,您是说的陛下是哪位陛下?” “当然是呈凰陛下,不然还能有哪位陛下?” 听她说完这话,晏殊才算相信这老太太是真记不住她自己是咋进来的了,“现在已是宣凰年间,那位呈凰陛下已然驾崩一年一有余了。” “驾崩?驾崩!”没想到这位几乎油尽灯枯的老大娘,反应竟然比刚才那个士子还要激烈一些,直接跑过来贴在两根圆木之间。 若不是她的身量在那,木头之间的空隙不大,晏殊都要怀疑她分分钟能挤进来。 “那继承大统的可是大皇女?三皇女如今如何了?你说呀,快告诉我!” 被她吓了一跳之后,晏殊看她的眼神越发复杂,觉得这个老太太一定是非常有故事的,而且还是很悲痛的故事。 她摇着头说道:“大皇女被敕封为御王,是三皇女荣登大统。” 听到这两句话之后,老人家彻底安静下来,只是出神的看着一角,眼神并不聚集。 晏殊也没有去打扰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良久之后,老大娘才回过神来。 只听她又飘来一个问题,“年轻人刚才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呢?我总觉得你有些似曾相识……”
第117章 告诉你点经验 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想着, 随随便便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是否有点儿不好,不过压她进来的狱卒是认识她的。 而且这个老大娘也怪可怜的,都三十年没出去了, 告诉她一个名字也无妨。 “我叫晏殊, 河清海晏的晏, 殊途同归的殊。” 那边老大娘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你爹是谁?你娘又是谁?你娘是不是也姓晏?你跟周清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姓晏, 我娘自然也姓晏,既然您老人家都问出我祖母, 想必也能猜到了吧。” “祖母。”老大娘嘴里吧咂着这个称谓, 忽然之间转过身去,背对着晏殊垂着脑袋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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