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儿,他站起身道:“虽然我们关系是一般,但我不会做有损梅家利益的事情,也请大哥多注意,尤其是我这位……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顾倾才抬起头看过去,眼神里带着细微的嘲讽,“既然你叫我一声嫂子,占着这个身份我也得提醒你一句,面子是重要,但最重要的……”
他说着用手指戳了戳心口的位置,“别离了心才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兄弟阋墙才是要让人家看大笑话。”
梅既平客客气气应下,离开后坐进车里就是脸色骤变。
这么多年,梅既白仗着身份处处压他一头,凭什么随随便便就把做出来业绩的公司收回去?为了给他教训?
没明着说,但八成是这样。
早晚、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随意生杀的权利攥在自己手里,要让梅既白求着自己,再也不能对自己颐指气使,大哥?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握着一把好牌,就算真的有,他不信没有翻盘的机会。
在梅既平离开后,顾倾没着急起来,问道:“你们俩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这回一搞更紧张了吧?”
梅既白并不担心,“面和心不和已久,你认为我和他之间真能和平相处?早晚会有冲突。”
顾倾拧着眉,这次的事儿梅既白肯定处理好了,他不担心这个,只是……“他那么做是排除异己?不过你不单单是为了给他个教训才这么做的吧?”
梅既白揉了揉顾倾的眉心,“学聪明了。”
顾倾拂开梅既白的手,“说正经事儿呢,别动手动脚打断我思路。”
梅既白微微笑道:“确实也有别的打算,但主要是因为他的算计,不然我不会现在就这么做。他做别的事情好说,但主意打到你头上,教训还是要给的。再则,你之前说的话有一定道理,打草惊蛇不失为一个破局的好方法。”
顾倾想了想,问,“给我伪造的录音这件事是不是跟何瑞松有关系?不管是吴启明的死还是录音,都是因为他急了,是他觉得有麻烦才选择的主动出手?”
“可以这么说,”梅既白顿了下,道,“吴启明的死是他罪有应得,真走庭审依旧是死刑,他自己了断不能算无辜。”
顾倾盯着梅既白看了会儿,笑了笑,笑里还带着不解恨,“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别说他是自杀,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他父亲的死,这位是主要的执行人,虽然不是吴启明撞的,主意不是吴启明拿的,但事情实实在在是这位谋划的,而且还杀了「余瑾年」,他是打草惊蛇了,可吴启明死得太过轻易,怎么能解恨?
何瑞松怕死?好啊,死了反倒占了便宜。
吴启明只怕是到死都没意识到自己是被打的那根「草」。
顾倾的情绪波动过于明显,梅既白注视着对方的双眼,语气舒缓,安抚道:“我一样恨他,余家的事情他是从犯,瑾年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不管是他还是背后的何瑞松,一定会为曾经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当初的错误是他们造成的,你没有做错什么,等事情水落石出,你、我,我们都能重新开始,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情况要优先保护好自己,你活着,一切才有希望。”
顾倾沉默着没应声,清楚梅既白是在对谁说,对方大概还没放弃认为他就是「余瑾年」。
梅既白追问了句,“听进去了?”
顾倾忙点头,“听进去了,我绝对不会冒险,首先保护自己。”
“好,记住自己的话,”话说到,梅既白转而问起别的,“梅既平进来之前你想说什么?”
说起这个,顾倾跟着转换了心情,甚至有点小小的骄傲自得,“正当举报非常好用啊,上次那几家小公司是偷漏税,梅既平么,他有野心但是不正干,名下有好些私人会所,有的有违法交易,我直接给举报了,昨天已经全部查封。
“对了,明面上老板不是他,暂时还没查到他头上,但损失是实打实的,而且对梅家的声名没什么影响。”
梅既白夸奖道:“做得很好,这个亏他只能自己咽下去。”
顾倾哼笑了两声,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收住笑,严肃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他私底下做这些事儿?”
“知道。”
“那你……”
梅既白解释道:“你这么做他吃了闷亏,是给他的一个教训,但我们需要的是证据,他从事这些事情的证据。”
顾倾眨了眨眼,这他倒是忽略了,他找人去举报的时候就想着怎么让梅既平出点儿血了!
梅既白被顾倾有点愣的样子逗乐,这可可爱爱的模样。
他笑了声,在对方的视线里收住笑意,“放心,证据我找到了,暂时还不到算总账的时候,到时候用得上。”
顾倾总算松了口气,“这几天我们不是……那啥冷战么,我就没跟你说,好在没闯祸。”
“不会,我们这是配合默契,现在只看他们下一步如何行动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保护好自己。那些会所存在的一些交易,何卓辰也参与了,你和他接触少,之后要保持警惕心。”
顾倾点点头,“不管是何瑞松还是何卓辰,看得上梅广麟就怪了,跟梅既平勾结在一起倒是不奇怪。”
梅既白不置可否,顾倾没提梅广麒,他也没提,目前来看只有调查尽快出结果,才能真正解开这个症结。
顾倾又在梅既白怀里腻了会儿,到睡觉了才不舍地站起来,道了晚安后本来想走,却被对方拽回去交换了一个浅浅的晚安吻。
他刚想说他之前说过不许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隐瞒身份说到底是他理亏。
道了歉之后,两人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相处模式,几天后,快中午时,顾倾收到了梅既白发来的一张照片,一看就乐了。
是他戳的羊毛毡!
一个个的都给放进了小巧的玻璃罩里,下面是圆圆的带着木纹的底座,在梅大总裁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排,啧啧啧,风格不搭,但说不上突兀,挺别致的摆设。
看到这些肯定能想到他,他对此相当满意,所以直接翘了半个小时的班,直奔梅氏大厦,打算跟对方一起吃午饭。
他专门跟戴茵说了,别告诉梅既白,所谓惊喜,提前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嘛。
然而等他轻手轻脚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还没完全推开就听到了梅既白的声音,他顿了下,是在打电话?
提到了林升的名字,在跟谁通话?
顾倾顿住脚步,越听脸色越沉。
梅既白站在窗边,结束通话后刚想看看顾倾有没有回复新消息,就听到了敲门声——声音的力度和节奏都不太对。
他转过身,看见靠在门框上表情冷凝的人时,知道要遭。
顾倾牵起嘴角,不冷不热地问,“你背着我跟何嘉朗做了什么交易?能跟我说说吗?”
作者有话说:
下面入v第二章 - Dear little rose
第56章
看见顾倾, 梅既白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没提前跟他说一定是戴茵在从中安排, 可偏偏顾倾在梅氏享有的特权是他给的。
对方正压着怒气, 有几分冷淡。
他缓步走近,同时解释道:“我和他之间没有背着你做其他交易,依旧是我们之前和他沟通过的, 何家倒了之后尽量保全林升。”
顾倾没后退,没摔门离开, 只是抱起手臂, 微微抬起了下巴,“我听见你跟他说梅既平的事儿了,哦,咱们仨儿有群,他不在群里说, 非得专门跟你说,还打电话?
“你们要是没背着我跟他做交易, 干嘛不在群里说?不想我知道还不想留下任何的文字痕迹是吧?”
梅既白在距离顾倾一米远处站定,对方看上去很冷静,没有暴躁、没有太过明显的愤怒, 然而姿态不说疏冷, 是有些抗拒的。
他缓声道:“何嘉朗主动打的电话,我和他之间的沟通没有瞒着你的部分。”
顾倾牵起一侧嘴角,露出一个略自嘲的笑容,“相比起我,他自然更信任你, 或者说他不相信我, 跟我合作只是为了攀上你的关系而已, 也是,当初我搞定他还提了你,要只有我一个,人家还瞧不上呢。”
理智上他清楚何嘉朗就算真的跟梅既白说了什么,而不跟他说,这都可以理解,但感情上……何嘉朗无所谓,双方只是合作,他不在乎,但他不希望梅既白隐瞒他。
一想到对方的隐瞒,他心里的火气就压不住。
梅既白又靠近一步,微微敛起眉,“想哪里去了,我明白这件事对你的重要性,不会在这上面瞒着你。”
顾倾眼神坦荡,明明冷冽,冰下面却流淌着随时会迸发的灼热岩浆,“瞒没瞒着你自己最清楚,你是关心我,但不代表不会隐瞒,说到底你跟何嘉朗一样,不相信我,仅此而已。
“不管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想保护我,还是控制欲过盛,想自己搞定一切,都没关系,你有这个资本和能力啊,我能怎么着,我拦得住吗?”
梅既白无声地叹了口气,得,玫瑰的刺刚软没两天,这又支棱起来扎人了。
他揽着顾倾的肩把人带进来,反手关上门,将智能锁反锁上,没直接转身走对顾倾来讲已经是进步,对方迈出了一步,他总不能退一步。
今天不把事情解决好就不用走了。
听到轻微的电子提示音,顾倾侧了下肩,从梅既白怀里退出来,没搭理对方,脱了大衣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走到宽大的办公桌边,驾轻就熟地手一撑坐在了桌上。
他翘起腿,脚尖一点一点,脸色依旧是冷的。
梅既白走到顾倾身前,瞧着对方的神情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他没绕弯子,把手机递了过去,“你来的时候我正和他通电话,随后也没有别的机会,如果你想看,可以看看我和他的聊天记录。”
顾倾眉一挑,这么主动?
他接过手机,嘴上没停,“聊天记录还能删呢,你打算拿这个糊弄我?你要是决定了瞒着我,就不会犯这种再基础不过的错误。”
梅既白无奈地轻笑了下,要这么说,他还真不好回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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