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他收回放在下方的目光,转而对着谢道安说:“你去无人地看看。”
谢道安知他心思,只道:“三头神鸟为你身边的那个人而动,如今神鸟归位,说明那人已经不在塔中,我去与不去,都是没差。”
何以致也猜到了,可这不妨碍何以致要求谢道安确认一番。
他不依不饶道:“你就进去看一眼,确准他无事你再出来。”然后他拍了拍一旁的树木,一脸讨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不会乱走乱动的!”
他说的很认真,就差竖起手指发誓了。
期间谢道安瞥了他一眼,到底是没有拒绝他,而是直接入了无人地。
果不其然。
谢道安入无人地时没有看到郅玙,出了无人地回到那棵树下时又没有看到何以致。
何以致这个骗子,果真不会留在原地等他。
想到这里的谢道安望着何以致曾经停留过的地方,背过手,毫不意外地离开了九层塔。
何以致身上有着瞬回天玄府的法器,如今郅玙不在,谢道安不在,他再不跑就是人傻了。
懂得逃跑的机会不多,在谢道安走后,何以致启动了瞬回天玄府的法器,因为法阵的另一头被何欢夫妇藏在天玄府地下的内室中,因此回到天玄府的他第一时间出现的地点就是内室。
他本以为何欢和秦华夫人会在内室等自己,没想到当他回到内室之后,竟然没看到何欢和秦华夫人。
内室静悄悄的,两旁书架高柜上摆放着不少何欢的藏品,是外人绝对进不来的地方,只有几盏蝶灯以微弱的光驱赶着阴暗的氛围,幽静的像是死人居住的墓穴。
而他粗心大意,目光只在四周匆匆扫了一眼便收了回去,根本就没有仔细检查此处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心思。
之后,他小步跑向自己藏着纸人皮的地方,利落地把那身皮披在身上,然后整理了一番,推开了内室的门要往外走。
这时,何以致并未注意到房中左侧光线阴暗的角落里站在一个人影,也没有去看那个人影他熟不熟悉。
那人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许久了,目光固执地从何以致的背影来到何以致的腿上,慢慢摸向了自己腰侧带着的长剑。
而在何以致要走出内室的前一刻,红着眼睛的秦华夫人出现了。
两人凑巧撞在了一起,同时停了下来。
见内室里走出一个人,秦华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抱了上去,又是摸头又是摸脸,等着确定何以致无事之后,才把对方又拉进了内室之中,与何以致说起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而在秦华夫人出现的时候,站在暗处的人把剑□□了一些。
“你去哪了?!”这时,秦华夫人坐在内室石床上,冷静下来之后不免又气又恨,直接拎起了何以致的耳朵。
何以致「啊啊」叫了两声,连忙讨饶:“我是被谢道安掳走的!不是自己不听话到处乱跑的!我根本就没想过借着谢道安的手离开九层塔,这事又怎么能怨我!你与我发什么脾气!”
听到这句话,那躲在暗处正在拔剑的手动作一顿,立在角落里的人影暂时没有再动。
秦华夫人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
“谢道安!又是谢道安!我非要杀了谢道安不可!”她越说越恨,就连之后看向何以致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凶狠,“他是不是难为你了?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何以致将自己这边发生的事说了出去。因为说话不经大脑,也把自己和谢道安重回九层塔的事说了。
对此秦华夫人有些不解,“你既然无事,为何不直接回家,而是先回了九层塔?”她咬着牙,恨不得再次揪起何以致的耳朵,没有好气地说,“你这孩子长没长心!你难道不清楚爹娘会为此担心吗?”
何以致羞愧地低下头。
如果是往常,脱离险境的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回到天玄府,肯定会第一时间寻求何欢夫妇的庇护,不似如今。
而他瞧见秦华夫人生气了,就扭扭捏捏地坐在了秦华夫人的对面,小声说道:“娘,这次情况不一样。”
秦华夫人不解地问:“怎么不一样?”
何以致抿了抿唇,含糊地说了一句:“当时跟我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他救过我,我不知道我走之后他是危是安,所以想要先回去看一眼,然后再回家……”
秦华夫人没想到还有这个缘由。而孩子知恩图报不是坏事,为此也就消了火气,没有再说其他。
只是正在对话的母子俩不知晓暗处还有一人,更不知晓何以致的这几句话带给了那人怎样的感受。
闻言,躲在暗处的人影抬起了头,有些意外地看向何以致,好似正在怀疑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久久没有转头。
紧接着,躲在暗处的人影陷入了沉默之中,按在剑柄上的手没有再次移动,而是以这样虚扶的姿势停在了原处,无心去听秦华夫人和何以致之后还说了什么。
“娘,郅苏怎么死了?”
何以致说完自己这边的事,又去问郅苏的事。
秦华夫人皱着眉,似乎不愿意提起这件晦气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死的很惨,还被人拔了舌头,削了……”她说到这里收了声音,表情并不好看,“不说这些了,现在清宗乱作一团,郅玙下落不明,郅苏又惨死在九层塔里,郅环那老匹夫受不得打击,如今与那疯子没什么区别,只将两个儿子遇害的事怪在我天玄府的头上,又吵又闹,非要你爹给个交代。”
何以致厌恶地皱起眉,刚要说给他什么交代,人又不是他们杀的,就听秦华夫人说:“还有。”
“梦若恐怕要来人了。”
秦华夫人说这话时的表情并不开心,反而忧心忡忡地,像是天快要塌下来了。
何以致被秦华夫人的表现吓到,连忙问:“好端端的怎么要来人了?难不成是因为我与周君的亲事?”
“这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三头神鸟的异动。”秦华夫人摸着他的头,表情凝重地说,“九层塔是天道赠与六界的圣域,镇塔神兽各有各的使命,如果出现在九层塔中的人有惊扰九层塔的动作,三头神鸟也许会出现,但只会把那人赶出去,而不会一直鸣叫。”
何以致不懂,“鸣叫又怎么了?”
秦华夫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天道掌管万物,神鸟来自天道,不管是从地位来讲,还是辈分来讲,我们这些人都是神鸟眼中不值一提的小儿。”
秦华夫人简单举例:“如果惊扰九层塔的是我们这种人,神鸟只会把人赶走,不会如临大敌,不会一直企图以鸣叫去震慑对方,只会以实力说话。而想要震慑,说明它怕自己压不住那人,如此看来,那人的来历不会很简单。而三头神鸟来自正道,被神鸟警惕排斥之人,必然是会为世间带来灾祸的人,所以为了查明此事,你姨父和你姨母不日就会来到邑珲,届时你避着些,千万别露面。”
“别露面?”
“对,不露面。”秦华夫人说,“现在郅苏死了,郅环像是疯子一样,我不想让他盯上你,加上你姨母要来,她那个人最是看重规矩,我不好当着她的面下手杀郅环,只能让你先避一避。”
“还有,如今周君住在府上,说是要帮着你爹寻你,这时你若出去了,三头神鸟的事能不能查出来不好说,周君会带走你的事倒是很好猜。为此我们能避就避,不与他们接触争论就是。即便你姨母来了,你也当她没来,只按照之前定好的去做。”
何以致懂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秦华夫人见他听话,再次叹了口气,然后看了一眼四周,不放心地说:“这内室虽然隐秘,但以周君和你姨母的本事去看,若他们有心找,肯定能找到这里,为此你不能留在这里。好在今年天玄府招了不少新人,为了迎接你姨母一行人,你爹刚给林信院收拾了一番,又分了一批下人过去,这事正由霍隼管着,你也可以趁机混进这群人中,躲到周君和你姨母离去。”
说到这时,秦华夫人想了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不得不硬下心肠。
“还有,近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往年娘总觉得有娘在,你怎样都可以,如今倒是觉得娘的想法太浅,思虑不周,总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而世间琐事不会件件如娘所愿,因此从今日起,娘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护着你,把所有的事都替你做好,你也要试着习惯,如果有一日我和你爹都不在,你应该如何自处自保……”
“还有,周君在时,娘和爹不会去见你,免得周君顺藤摸瓜找到你。你记着这些话,也不要来找我们,先把眼下的难关渡过才是。还有,别那么不情愿,眼下吃这点苦却能够避开周君和清宗,是好事,懂吗?”
何以致懂了,只是……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秦华夫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秦华夫人,霍隼如今被人替换了。而他想到这件事的时候起先没有什么感觉,等着坐了片刻,才有了后背发凉的不对预感,为此连忙拉住了秦华夫人的手,面无血色地问了一句:“你说……霍隼?霍隼在府上?!”
“怎么了?”秦华夫人一脸不解,“难道霍隼不应该在府上?”
当然不应该。
何以致傻眼了,慌到不知该怎么发出声音。他没想到郅玙已经回到了天玄府,更不清楚对方回来之后的打算。
在这一刻,他想着死了的郅苏,想着拖着自己进入无人地的郅玙,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念头都有,最后他咬着牙,忐忑不安地回忆着被他拿出来又放回去的蓝丹有没有异常,对方可曾发现他动了那蓝丹。
他心里不确定郅玙都在想什么,就拉着秦华夫人的手,不让她告诉霍隼自己回来了。
这事关系到何以致的安危,即便何以致没有如此要求,秦华夫人也没打算与霍隼细说。
而后,秦华夫人与何以致说了两句不轻不重的叮嘱,扫了一眼何以致拿出的纸人,一挥手将何以致的脸变作那纸人的脸,并将下人用的玉牌交给何以致,要他去府内末等下人才去的夏班房。
夏班房新人来了不少,负责的都是府内的一些琐事。像是何以致这些刚到夏班房的下人,一般都会被扔去洗刷灵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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