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林意玉醉倒了,卫宿化坐在一侧,刚想给林意玉盖上外衣,却被宿越凭拉住手。而后那喝了不少酒却不见醉意的人就以拉着卫宿化的姿势,朝着他的脸吹着热气,在他反手回击的时候将他按在林意玉的身侧,一把抓住他凌乱的长发,手不老实地往下探去。
卫宿化一脸厌恶,抵住他压过了的身体,“你既做了林意玉的兄长,就要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听到卫宿化不悦的说法,宿越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眯着那双明亮异常的蓝眸,“你说这话时许是忘了,你之前说过我是小人,是心中毫无廉耻道德的人,那像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什么结拜不结拜,兄弟不兄弟?而我都不在意这个认下的义弟,又怎么会看重你与他之间的关系?”
卫宿化听他这么说立刻明白了他跟林意玉结拜的原因,“你是故意的?”
宿越凭笑了,“不是你说的吗,像我这样的人做不出什么好事,我想了一下,觉得你说得很对,又觉得与其背着你与你的表弟勾搭不清,还不如让林意玉真心待我,再从他身旁弄走你。”
话音落下,卫宿化手腕一动,一把蛟骨匕首刺了过去,而后红着眼睛被人摆弄了片刻,险些在林意玉的身边受辱。
宿越凭是个狠毒的人。
一边摆弄他,还要一边在他耳边说他之前有多威风,现在有多无能;一边让他端着架子,一边又要嘲讽他端不住架子被人轻薄,有多可怜……
此后多年,他与林意玉宿越凭就这样纠缠不清。
他一直都很想赶走宿越凭,却没有办法。
纵然不想承认他也知道,宿越凭不管脸皮还是手段都要比他厉害。
有时他被宿越凭闹得烦了,又没有办法摆脱,便会愤恨地在房中骂着宿越凭。
身旁照料他的人见他这般不忿,会为了顺应他的心思与他说:“谁说不是!”
“那人那般出身,有着那样的身骨,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人。要我说云海君就不该心软,天魔骨也不配活着。”
听到这里,一直骂着人的卫宿化忽然有些不认同。
他皱着眉:“你可以骂他,但不可以拿他的出身说话,我厌恶他不是因为他是天魔骨,而是他这个人不是好人,卑鄙下作,活该被人瞧不起。还有,这世上变化万千,纵然妖魔也有那心向正道的,不能以出身一概而论,这种话以后也不用再说。”
侍从奉承他的话没有奉承好,心里也不舒服,硬是挤出一个笑,灰溜溜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等着侍从打开房门,身子一抖,卫宿化这才发现有些不对的地方。
在侍从狼狈地跑掉后,卫宿化一脸不解地往门外走去,惊讶地看到那不知何时到来的宿越凭。
宿越凭正站在他的门前,但脸没有看向他所在的位置,而是高高地仰起,对着檐下的铜铃看个没完。
卫宿化见他表情平静,知道他不会为了这件事生气,也就转身准备回房。
可在这时,身后那突然沉稳下来的人却看都不看卫宿化一眼,喊道:“喂!”
卫宿化停下脚步,侧过脸眼睛不看宿越凭,以轻视的姿态表示出他没有与宿越凭闲谈的心思。
而宿越凭像是有病一样,竟在之后说了一句:“你要不要……再骂几次?”
那一瞬间,卫宿化的脑子是发蒙的,他留下了一句有病,之后匆忙地回到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自那日之后,卫宿化发现宿越凭老实了很多。他不再故意与林意玉交好,也不再看之前招惹的莺莺燕燕。
对方变得很奇怪。
如果卫宿化说了一句什么好,或是多看了什么一眼,宿越凭就会先冷哼一声,以不屑的表情对着卫宿化,像是卫宿化这辈子没看过什么好东西,然后又会在次日将那些东西塞满卫宿化的房间,在卫宿化奇怪地看向他的时候,矜持高傲地侧过头,什么也不说。
如此别扭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卫宿化便熬不下去了,他见宿越凭老实许多,就不再见宿越凭了,也不再插手宿越凭和林意玉之间的事。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苦海出现异况,当时庞海望月都受到了波及,林意玉为了稳定苦海不危害到上界下界,不能离开海中心的阵眼。危急之时,是宿越凭舍了命保下了替林意玉守护苦海的卫宿化。
之后云海境主来了,飞鹤伴随,坐在龙车上的男人藏在白色的纱幔后,只露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
卫宿化听说这人是来查看苦海情况的,可因为之前庞海得罪了他,卫宿化心里一直都很抵触惧怕这个与宿越凭联手毁了庞海辉煌的男人。
而那个一直不讨人喜欢的宿越凭似乎懂得了这点,在他师兄到来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跪在地上迎接的卫宿化的身前,笑着把师兄打发走了。
之后宿越凭就以养伤的名义留在了苦海。
那时卫宿化以为林意玉会很高兴,没想到林意玉在宿越凭住进来之后变得低落许多。
彼时卫宿化不懂林意玉的心意,林意玉也不懂卫宿化的心思。
他们两个都是很温柔的人。
一个记得卫宿化初来苦海的不甘,不敢仗着恩人自居,去逼迫卫宿化与自己在一起,于是一直等着卫宿化对自己说好,或是不好;一个因为知道林意玉性格温柔,不忍对方继续被庞海逼迫。也是自卑导致,不敢去问对方要不要娶自己,于是生生熬了这么多年。
而时间拖得越长,两人之间出现的问题就越多。这时又来了一个心怀鬼胎的宿越凭,自然就引得一向沉稳有礼,不曾经常主动找上林意玉的卫宿化主动出击,而后闹了一个误会。
——
在卫宿化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对林意玉说卫宿化与宿越凭很般配。
有人对着林意玉说一向没什么脾气的卫宿化会在宿越凭面前大吵大闹。
有人对着林意玉说,一向喜静的卫宿化只有在宿越凭来时会去前殿。
有人对着林意玉说,不管卫宿化在宿越凭面前做什么,宿越凭都会装疯卖傻,从不会仗着身份来摆架子,这便是卫宿化对宿越凭有心,宿越凭对卫宿化有意的表现。只是碍于如今与林意玉的婚事,加上卫宿化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所以才不敢提起。
之后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让一向不曾在卫宿化面前失礼的林意玉第一次未经允许便去握住对方的手腕,也是第一次以醉酒的姿态,红着眼睛,十分不甘心又有些委屈茫然地看着卫宿化。
就像是在无声地告状一样。
林意玉长得实在好看,橙红色的眼睛里含着水雾,与因为酒气而来的面上红霞连在一起,就像是混在一起的水色光景,虽不清楚真切,却有着温润如玉的朦胧之美。
卫宿化顾不得欣赏这份美。卫宿化见林意玉反常,当下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可对着卫宿化那双眼睛,林意玉最后只是苦笑一声,慢慢地松开了拉着卫宿化的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等着宿越凭的伤养得差不多了,林意玉去见宿越凭,正好瞧见了宿越凭去与卫父说——
“这门亲事本就是你们当初为了自救定下的,而庞海与云主的过节已经过去了,你自然没有必要非逼着卫宿化成亲。”
“还有,如果他们两个想成亲,不会拖到现在的。”
“你既然想要找个靠山,为何不考虑我?”
卫父倒也现实,丝毫不顾及宿越凭的脸面,先是说:“不管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你都不该去动你结拜兄弟道侣的心思。就地位而言,你的地位确实比林意玉高,望月也比不得云海,只是你在开口前你没有想过,你是天魔骨,纵然云海君收你为徒,你也没有得到过什么重用重视,你在云海百家面前虽有地位,却无威严,也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你要我如何选你?你怎不想想,庞海如今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若是我儿再弃了林意玉与你在一起,只会让人越发厌恶庞海。”
“想来我儿不选你,也有这个缘由。你若想得通,便放下这件事,若是想不通也与我们没什么干系,不要再来纠缠我儿了。”
卫父把狠话放完,又怕宿越凭耍狠,立刻又说:“我听说云海君死前丢了邪骨钉,要你去找,你可有去找?”
他本以为他给了台阶,宿越凭会借坡下驴,没想到对面那一身邪气的男人却并不买账,而是阴沉着一张脸,奇奇怪怪地说了一句:“那我若得了云海众人的推崇,改了我如今的地位,你就会去退了这门亲事?”
卫父不觉得他说的是真的,认为在前段时间争抢云海位失败的他做不成什么,为了赶紧送客胡乱地点了点头。
得了对方的肯定,宿越凭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
而在走前,宿越凭去见了卫宿化一面,与他说:“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会与你说一件事。”
卫宿化不想听,目送他离去时转身看到了林意玉,刚想对林意玉笑一下,又见对方在自己露出笑脸前离开了,心里也有些不痛快。
之后林意玉一人坐在房中许久,不管白日黑夜交替几个来回,都没有点起火烛。
等着日月继续交替,算着宿越凭快回来了,林意玉终于动了一下,却是捂住了脸。
他通过指缝看向自己对面的桌子。
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卫宿化送给他的玉佩。
前些日子,他拿着这块玉佩,想着宿越凭与卫宿化道别的一幕,很想去问卫宿化是否真的爱上了宿越凭,却有没有开口的勇气,直到听到卫宿化对着侍从说喜欢,他才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卫宿化的居所,一个人回到这里坐了许久。
不过这时的他还不了宿越凭是个想要什么就夺什么的霸道性子,更不知道他听到、看到的,不过是宿越凭想要他听到、看到的。
换而言之,他如今身边发生的事都是被人布置好了的。而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一个决定。
他来到了卫宿化的门前,也不进去,保持着与卫宿化一门之隔的姿态,哑声问卫宿化:“你要不要与我成亲。”
卫宿化喜不自胜地答应了,可在卫宿化雀跃地跑出门的时候,卫宿化才发现,林意玉自顾自地说完,又自顾自地离开了。
如今门前站着的人只有林意玉新收下的手下,一只过于老实憨傻的黑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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