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当初仰仗北敖王一脉,如今也才不过半年,纵然北敖王飞扬跋扈,但若是陛下急于求成,只怕反而会引得天下人的非议。” “不如您暗中扶持世子,借着世子的名义,也免得脏了您自己的名声。” “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北敖王一脉无论剩下谁,都是元气大伤,您到时候再收服他们,便再不用大费周章了。” 纵然宋帝逼宫的时候并不在意名声,但如今皇位坐着,皇权掌着,他自然而然的和历代皇帝一样,开始在意起天下人的名声。 所以这个时候萧行倦的这个提议便显得格外贴心。 于是,在萧行倦的建议下,宋帝以为夏方无养身体为由,将他留在宫中。 表面上宋帝是在查案,但实际上,他不过是在夏氏父子之间搅混水。 萧行倦自觉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直到在某一日下朝的时候,他听到不远处的小太监们在低声谈论宋帝的后宫之事。 “说起来,你们可记得不久前的中秋国宴上,那个被圣上纳入后宫的舞姬吗?” 那日陆渺渺给众人的印象太过深刻,这人的话一出口,所有的太监都想起来了。 “怎会不记得!那日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竟觉得自己的魂都快丢了,如此美人,啧啧。” “我听说,昨日夜里,那位美人娘娘被陛下破例晋封为贵妃了!” 轰地一声,萧行倦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顾不得其他,一心想着的,只有确定这个消息的真伪。 “什么封妃?你们在说什么!” 他脸上的神色太过吓人,这几个嚼舌根的小太监吓得立马跪下。 “大,大人,奴才错了,奴才不该在背地里议论宫闱之事,奴才该死……” 太监的求情之声让萧行倦意识到自己还在宫内。 他强自压下心头的惊慌,极力用平静的语气道:“非议后宫,传递绯闻,这可是死罪。” 几个小太监吓得不住地磕头。 “大人,背后议论宫闱实属不该,我们知错了!只是奴才们哪儿敢传递绯闻,奴才们说的可都是实话!” “美人娘娘昨儿深夜被皇上册封为贵妃,只是没有通传后宫罢了,直到方才才有圣旨传遍六宫,奴才们怎么敢乱说话呢!” 得到了确切的答案,萧行倦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的那根弦突然间断了。 他猛地转身,似乎想要往某个方向奔去,然而有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萧大人这是要出宫吗?巧了,我也要出宫,不如咱们一起去喝两杯?” 夏方无极为自然地伸出手搭在了萧行倦的肩上,一副吊儿郎当哥俩好的模样。 “阿倦,你不要忘了,你还在宫中。” 他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着萧行倦。 “行了,你们也别跪着了,都散了吧,下次可别再随意议论宫闱了。” 几个跪着的小太监这才战战兢兢地起身。 “今儿是你们运气好,遇到了我,否则这位最重规矩的萧大人,可饶不了你们呢!” 小太监们连连称是,给二人行了礼之后,慌忙离去。 直到周围的人都散去了,夏方无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把萧行倦拉出皇宫,然后一同上了马车。 直到进了马车,他才有时间来管萧行倦的情绪。 他看着萧行倦握得死紧的手,轻声道:“阿倦,你知道她为何会在昨夜被册封为贵妃吗?” 萧行倦赤红着双眼,等着夏方无,目光中的凶狠仿佛能将他烧穿。 “我要杀了他。” 这个“他”,自然是指宋帝。 然而夏方无却不顾萧行倦此刻的模样,只是轻笑一声。 “她昨夜扮成了宫女,溜入北宫,才会正好撞见宋帝。” “你知道,她为何要扮成宫女溜入北宫吗?” 萧行倦本该是不知道的,然而此时,他看着夏方无的眼睛,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一个猜想在他的心头浮起,他由激怒愤然变为惊惧惶然。 他眼中的凶狠也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脆弱和惊慌。 “因为她要去找那道不存在的赦令。” 夏方无轻轻宣判了他的死刑。 “阿倦,在你把她送入皇宫,又对她说了那样一个谎话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 “即便你可以用数不清的法子牵制宋帝,但是你如何阻挡叶萦那颗执意为叶傅翻案的心呢?” 萧行倦漠然地听着夏方无的话。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从唇齿之间挤出笑声。 “呵,呵呵……” 痛极反笑。 是他自作自受,若非他执意要送她入皇宫,若非他对她说了那么一个谎话,若非他一直没能察觉到自己的心意…… 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大声而肆意,但是他的眼里却是蕴满了悲伤。 夏方无看着萧行倦,突然间觉得有些恍惚。 “阿倦,放手吧,你和她之间注定无法善终。” 夏方无自觉,站在好友的立场上,他并没有说错什么,但是萧行倦却并不听他的。 “我说过,我不会放手!” 萧行倦已经收起了笑声。 他眼中的悲戚已经转变为疯狂。 “贵妃?” “一个死人的贵妃?” 他已经整理好了仪容,从外表上看起来,好像还是那个温润君子。 然而他言语之间露出的狠意,让夏方无都忍不住颤了颤心神。 夏方无皱眉:“阿倦,你不要乱来,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在紧要关口,若是你对宋帝下手,夏呈那边……” “我知道。” 萧行倦冷然打断。 “我没想着这个时候下手。” 他看向马车外,淡淡吩咐道:“去吩咐宫中的暗棋,好好护着她。” 随后,他又看向夏方无。 “宫中新封了一位贵妃,臣下们为讨皇帝欢心,送些不值钱的玩意,应当无碍吧。” “阿倦,你何至于此……” 然而萧行倦再未回他。 夏方无看着萧行倦外表上是恢复了往常淡然自处的那副模样,然而他心里却明白,这人根本没有外表看起来这么冷静。 马车一路驶回萧行倦的私府。 夏方无看着萧行倦走进了书房,神色淡然地关上了门。 他并未多做停留,只是略带着复杂的心情回了皇宫。 所以,夏方无也就也不知道,在书房那扇紧闭着的门后,有一个人抱着一卷画,瘫坐在地上,醉饮至天明。 大约是因为喝得太醉的原因,他的眼里居然有泪水落下,然而他却是一副惶然未觉的样子。 直到这滴泪落在了那画卷之上,将一朵昙花晕开,他才慌忙地用衣袖去擦。 然而这样的擦法只能让画污损地更厉害,他醉得太狠,连基本的知识都忘记了。 擦到一半,他看着已经失去了原先模样的画中花,似笑似哭地低喃。 “萦萦,我后悔了。” “我真的后悔了。” 第25章 25 系统没有想到,在知道夏方无回京之后,陆渺渺做出的第一个决定,是主动去见宋帝。 然而它更没有想到的是,不过一个照面的功夫,她就从一个七品美人,越级成为一品贵妃。 系统看着正在镜前任由宫婢上妆的陆渺渺,只觉得不敢相信,仿佛自己还在梦中。 然而,不敢相信的,又岂止它一个。 宋帝的旨意很快就传遍后宫,即便后宫众人早就知道后宫新进了陆渺渺这号人,但是一连多日宋帝都没有进后宫召幸,她们便放松了警惕。 然后她们就在这个早上迎来了当头棒喝。 她们赶忙去打听了这位思贵妃是如何上位的。 于是,在宋帝的旨意下传后没多久,整个后宫的人便都开始打听起陆渺渺封贵妃的那晚,她是怎么接近宋帝的。 在陆渺渺刻意放纵之下,不到一日,整个后宫都知道了陆渺渺故作心机,借由宫女身份接近宋帝,才借此一举飞上枝头的事迹了。 一时之间,宫内流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此情况之下,后宫之人自然是少不了要登门造访,明里暗里挤兑她一番的。 这些人的举动正合她意,于是陆渺渺只做不知,照常接待,那些人说什么,她只管淡而处之,就好像什么都听不懂一般。 这些人渐渐发现自己在陆渺渺犹如硬拳打在软棉花上后,只能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在内宫之中更加败坏陆渺渺的名声。 流言越传越烈,甚至在前朝之上,也渐出现了对她越级晋封贵妃一事上折子的大臣。 一时之间,宫内朝外,她仿佛都是孤立无援。 而这一切,她乐见其成。 她表面上做出一副深居简出的样子来,除了偶尔去御花园散步,她便再不外出,更是不与后宫之人扎堆,仿佛宫中的一切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 直到宋帝传召了病愈的萧行倦入宫。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御花园中一处较为僻静的亭中提笔作画,传信的小太监通传完毕后,她执笔的手微微一颤,墨汁污染了画卷。 她面不改色地叫宫婢撤下了画卷,然后走至亭前。 有微风拂过她的发间,吹动她额角碎发,在这一刻,她的注意力仿佛随着微风一起朝向远方的天空而去。 直到宫婢的声音响起。 “娘娘这,画得是昙花吗?”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宫婢知道这位贵主子是个机好说话的人,待她们下人也是很好,所以也渐放开,她大致认出陆渺渺这简单几笔勾勒出的是昙花,便随口问了问。 然后,她在陆渺渺的面上看见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仿佛是落寞,又仿佛是迷茫。 “不是。” 她声音极淡,若非宫婢极力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只怕是没人能听到。 “昙花,并不是适合皇宫的花朵……” 她似乎是在说花,似乎又不只是花。 宫婢们没有能听懂这话的,于是只是垂下头侧立在一旁候命。 她这般伤情的模样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很快便有太监来报,说是宋帝请她去议政殿伴驾。 她淡淡应下,然而系统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时候去议政殿,那岂不是要撞上萧行倦?” “宿主,你们俩现在这样的身份,如果当面撞上,萧行倦那边会不会因为你已经是皇妃了,所以有所避嫌啊?” 系统没有说全,但是它觉得陆渺渺应该知道它的意思。 它真正怕的是,万一萧行倦介意她已经成了皇妃,从而对她的情感消散,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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