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一阵大笑声穿透厚重的雨幕传了过来,把偷看的人吓了一跳。 这笑声说不出来的古怪,似悲戚,似决绝,还似洒脱。 等他从这笑声里回过味来时,再去看那怪人,却发现那道模糊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 他照着镜子,歪了歪头。脸型硬朗,剑眉星目,分明就是寻常男子长相,不似女子如水,也不似男宠妩媚。 他注视着镜子里的人,镜中人也打量着他。忽的,他捂住了脸,肩膀微微抽动,这模样,分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没过一会儿,声音陡然变大——那是笑声,几近癫狂的笑声。 等到笑声逐渐消失后,他开始唱歌。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这歌算得上是淫-词艳曲,本应从声若莺啼的歌喉里流淌出来,现在却被一道粗哑的声音唱出,竟也多了几分意趣。 他面无表情地解开了发带,任由头发随意地披着。 “花落花开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他打开了房间里的脂粉盒子,一点点地涂抹到自己的脸上。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他忽然又笑了,沙哑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绝望。他拿起眉笔,慢慢地为自己描眉。 “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他描好了眉,放下眉笔,细细地打量镜中人。 说也奇怪,那副阳刚的面孔画上这样的妆容,竟然也不算太难看。看久了之后,从中却也找不出和之前有一点儿相似的地方。 看见这样的成果,他最后的心愿已了。 他站起身来,朝着角落里的衣箱走去。这条路不长,他却感觉走了很久。在走的过程中,他恍惚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像女人的男人,一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男人。 那男人说,你看,你如今也不成了我? 他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是啊,我也成了你。 兜兜转转十几年,他还是没有逃过当年的梦魇。爹娘死后,他被卖到小倌馆,因为他年岁尚小,所以暂且作为奴仆。 即便如此,在小倌馆的那几年,也是他最不愿回忆起的,最厌恶最憎恨的。但可悲的是,在厌恶和憎恨的同时,那些人,那些小倌的一举一动全都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如今, 难过吗?绝望吗? 并不。 在他回答完那个虚像的话之后,恍惚之间,他听见了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好熟悉。紧接着,他又听见东西碎掉的声音。像是玻璃上出现了一条裂缝,然后很快,裂缝迅速布满整块玻璃。 下一刻,他的肉-体仿佛感受到有什么东西陷入了永久沉睡,也有可能是死了。只有死去的人的形象,是不会再改变的。 他再次露出笑容,唱起了歌儿。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 声音忽然变得柔媚起来,他来到了他要去的地方,掀开了帘子。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他打开了衣箱,从许多件衣服里挑出了一件。那是一件粉色纱衣,很漂亮的纱衣。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身上的粗布麻衣缓缓落下,他穿起了那件纱衣。 他最后轻声唱道,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过渡章 ------ 前面一首是《卜算子》严蕊,表达了反抗压迫渴望自由的情感。 后面一首是《玉树后庭花》陈叔宝,陈后主在和后宫妃子玩乐时写的 ☆、君为上,臣为下15 君为上,臣为下-15 分明是棱角分明的面孔,脸上却擦了脂粉,带着放荡的暧昧。分明是健硕有力的身躯,却学着秦楼楚馆里的男妓穿起绯色纱衣。 依稀可见脂粉下英气十足的面孔,以及英挺的眉尾边上那道凶险的疤痕。透过纱衣,那具躯体上不止完美的肌肉若隐若现,就连一道道生死一线时留下的伤口也是不难看见。 这样的妖娆的打扮,这样扭捏的作态,按理说,放到这幅阳刚的躯体里,应该会让人觉得很恶心。但或许是冲突到了极点之后,反而会催生出一种奇异的美。于是,这样艳俗的姿态放到这个人身上,有了另外一种绚烂,仿佛是从绝望之中开出的一朵花,一朵糜烂的花。 他是玄青。 玄青手持御赐金牌,丝毫不在意周围人打量的目光。相反,他们越是打量,他越是兴奋。兴奋过度了,又做出娇羞模样。他堂堂七尺男儿,此刻却学小女儿捂着嘴做出那娇俏模样,“听说陛下对我思念至极,四处寻我。哎呀,我也对陛下甚是想念。” 他的声音一出,更是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固然这般不阴不阳的样子很是稀奇,到底还是顶上脑袋比较重要。看见御赐金牌,听到“陛下”二字时,宫门口的侍卫们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听完整句话,他们连忙把头低了下去,似乎是害怕再多看几下,眼睛就不是自己的了。 可有可无地目送通信的侍卫急忙朝着宫内跑去,玄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的生理性的泪珠,颤巍巍地挂在长长的睫毛上。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站累了,懒懒地靠在一边的城墙上。他双目放空,双手抱胸,纱衣上的流苏随意地飘荡着。大概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他不经意露出的神态,才可以勉强和曾经威名赫赫大将军联系起来。 他虚眯着眼,眼里是连绵的宫墙,是起伏的琉璃瓦。冷不丁地,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古往今来的皇帝各有不同,不过这朱红的城墙,巍峨的皇宫却是相似得很。 他是玄青,也是沙石。 【你…还好吗?】机械音第一次有点迟疑,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有些小心翼翼。怎么能不小心翼翼?他怕沙石真的疯了。 【我没忘记我是谁。】 沙石的回答显得十分冷淡,但也就是这份不同于“娇俏”的冷淡,菜让机械音的主人心安下来。 还好还好,没疯就好。 【小沙子,你打算怎么做?你已经验证过他是你的南桑。】得到沙石的确认之后,也就不再小心翼翼,脑内的机械音冰冷平板,可明晃晃地显示出几分调笑和暧昧,尤其是“验证”二字上的重读,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经受过这二十几年的骚.扰,沙石对早就对机械音的不着调完全免疫,他只回了对方四个字,【我是玄青。】 收到沙石的回答后,机械音的主人细细地在唇舌间过了几遍,顿时大骇,【!!!!】 一时间,这机械音被沙石的这回答震得程序紊乱,不再作声。 脑中闹腾的机械音终于消了下去,沙石这时候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隐秘微笑。 没过多久,远远地就看见宫里一个太监急匆匆地朝着他奔驰而来。这个太监名叫德春,他可不得了。如今的皇帝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就是他在带。如今小孩成了皇帝,他也成了皇帝的心腹。 平日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他在皇帝身边呆了那么久,也浸染上了那么一两丝的从容不迫。可是现在,他一路狂奔而来,跑得面红耳赤,汗水满面。 也不愧是宫里的厉害人物,跑到玄青跟前后,见到玄青这身打扮依旧像是没见到一样。德春欢天喜地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爷您终于回来了!陛下对您真是日思夜想啊!” 闻言,玄青“娇笑”,掐着嗓音道:“啊呀呀,果真如此。我也是对陛下日思夜想呢。”他咬字清晰,在日、夜二字上重读有力。 德春领着玄青来到了明清宫偏殿,明清宫是历来皇帝栖居之所。现在正是早朝之时,近日事务繁忙,下朝之时总是很晚。 “爷,您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要不先洗漱打理一番?”德春笑着说。 玄青知道德春的目的是什么,无非是找个借口让他把这身衣服换下来罢了。他也不以为意,换身衣服又有什么用呢?只笑靥如花,“公公想得真是格外周到呢。” 时间刚刚好,打理完毕,刚喝了口茶,皇上就来了。 皇帝南桑踏进寝宫时,一眼就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人。玄青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干净清爽的模样。他快步上前,一把抱住对方,“阿青,朕找了你好久。” 玄青刚沐浴完,周身还萦绕着水汽和一丝淡淡的龙涎香。南桑在玄青脖颈间深深嗅了口气,“朕好想你。这次说什么,朕都不会放你走了。” 臂膀坚实有力,把玄青搂得紧紧的。搂得这么近,除了是情之所至之外,更是防止玄青挣脱他的怀抱。玄青的性子太烈了。 可是没有想到,玄青并没有像两年前那般剧烈挣扎,他反而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壹”爱卿的地雷~=3= ————— 玄青疯了,不过沙石没疯。 ————— 【以下是对人设啰里啰嗦的解释,唔,看不看都没问题】 【一共有三个问题,可选择性查看。 Q1:南洲君明明是诸天仙神中的一员,为什么对待攻略世界里的人没有仁慈之心? Q2:如果沙石没有变成玄青,那玄青该过得多么惨? Q3:还是好虐,好气,可能HE吗?】 Q1:南洲君明明是诸天仙神中的一员,为什么对待攻略世界里的人没有仁慈之心? A1:简单回答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攻略世界里的所有人之于他,相当于二维生物之于三维生物,类比于我们现实世界,就是游戏数据之于我们。 **这里是详解,先对诸天仙神以及大致的世界观做解释,在前面一个未完的单元里提到了冥界,并对冥界做了一个简要的描述,其中提到所有人死后都会来到冥界。这里的所有人,指的是所有时空里的所有人,星际世界的,现代普通世界的,古代世界,修真世界,魔法世界等所有我们所能够想象出来的世界。 那问题来了,这个冥界还是我们以为的阴曹地府的冥界吗?绝大部分不是。如果冥界和那些世界处于同一个维度,那么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属于“是”的少部分,是被雇佣的在冥界打工的鬼差。 冥界是诸天仙神中的一处机构,那么同样的,诸天仙神也不是平时所理解的天上的神仙,他们和攻略世界里的人的维度不同。南洲君对待攻略目标的问题,我们平时在玩游戏时,有人对游戏人物投入了感情,有人就把他们当做NPC。南洲君,就是把他们当做智能NPC的那种。 Q2:如果沙石没有变成玄青,那玄青该过得多么惨? A2:简单回答,如果沙石没变成玄青,剧情走向会和原剧本一样。死去了的仇恨终究会被活生生的温暖所融化,玄青会被温水煮青蛙,只有小虐,然后HE。 **这里对剧情差异以及情劫的详细说明。假设情劫所要求的的任务量为n,计算方式是经历的攻略世界×攻略的质量。现在南洲君选择了最简单的模式,那么他的攻略质量降到了最低的那一档,为了尽快地完成任务量,他会按照系统给出的最优剧本,快速完成任务。南洲君至少不是一个变-态,在此过程中,他不会去特地折腾攻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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