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御将信将疑,看了一下第一个选择题。 两分钟后,他沉着脸:“……哪里基础?” 迟鹭把脸偏过去一点。 司空御皱眉:“好笑吗?” “没有,我没笑。”迟鹭转过脸来,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绝无笑意。 司空御:“……我知道了,你是学校挖过来的贫困生吧?” 圣兰德每年高三会从别的学校挖人,学生们消息灵通,早就知道,一般是贫困生,但凡家中有余力,谁愿意把高三搭在这么个破学校? “嗯。” 司空御没再说话,冷脸把卷子扔回去,埋头睡觉。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他郁闷的嘟囔,“还跟我请教学习……骗鬼呢……” *
第一节 课下课,学校那颗便于翻墙的大榕树底下聚满了人,逃课盛况是空前的。 一位学生刚爬上榕树,探出脑袋,就对上司空主任明媚的笑容。
第二节 课上课铃响,教室走廊外罚站的同学站得密密麻麻。 邵子濯都崩溃了,“搞什么搞什么!我们圣兰德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司空御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懒散地靠在墙上,情绪还算稳定。他了解他姑姑,脑回路奇奇怪怪,但绝对不会打一棍子就收手,必定有后续,就像她这么多年,依旧坚持不懈地讨厌着司空泰一样。 他料到有这个局面,就是有点渴,刚才被姑姑提着棍子追了半个学校,他姑不愧是在非洲混过的,跑起来跟非洲豹似的,到脚踝的红裙子和恨天高完全不影响她发挥。 他拿出棒棒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 一瓶怡宝从窗户递出来。 司空御就站在窗户边,很明显是递给他的。司空御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捏着怡宝的那双手上,上次见到这双手时,上面停留着一只蓝色的蝴蝶,那个收拢的动作直接让他的脑袋空白了一瞬。 “……同桌?”他迟迟不接,迟鹭略微低沉的嗓音从窗户里面传来,敲敲外面的铁栏以做示意。 司空御恍然回神,视线在清瘦的腕骨上停留了一会儿,接过水,拧开后咕咚咕咚喝了半瓶。 “这么渴?”迟鹭声音染了笑意。 迟鹭的声音就跟他的手一样奇怪,含着笑意微微压低时,能直接从耳根扎进深处,在四肢百骸乱窜,最后聚集在尾椎,整条脊骨都会发麻。 司空御:“你别说话。” 他干完剩下半瓶水,顺着窗缝往里瞥,“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 可能是怕被老师发现,迟鹭挤在窗缝边,突出半个瘦削的肩头。 “我看你一直吞咽,猜测你可能渴了,跟同学换了位置给你送水。” 司空御疑惑,“你怎么知道我一直吞咽。” 迟鹭:“我在关注你啊。” 司空御:“……” 这话特怪,司空御怀疑地端量着迟鹭露出来的半张侧脸。 他在某些方面很不敏感,所以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去应对,以前只知道要跟女孩子保持安全距离,后来被男生堵在小巷里告白,才知道还要注意同性距离。 邵子濯说了,他这样的,特别招零稀罕。 注意得多了,就练得一双火眼金睛的本领,对他有意思的,一眼就能识别出来。 迟鹭是个特例,说话引人遐想,可无论是目光还是表情都很平静,完全不像有意思的样子。 “诶,这位兄弟。”邵子濯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凑到窗边,压低声音说:“同在一个班,大家都是朋友,帮我也递瓶水出来呗。” 迟鹭脾气很好,找四周尚存的同学借了几瓶未开封的瓶装水,一一递出去。 邵子濯感激不已,“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同学能不能把我的薯片拿给我,就在你前面的课桌里……” “同学,给我找张草稿纸,我垫着休息一下,新裤子不能弄脏……” “同学我想要把扇子……” 迟鹭任劳任怨,手指在防盗栏缝隙间进进出出。 司空御无语地嗤了一声,又拧开一瓶瓶装水。 怪不得被王星海盯上,乖得跟只绵羊似的。 不欺负你欺负谁。
第10章 俗话说得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虽然知道学校这次要动真格,家中长辈也说过董事会已经通过提案,容不得他们抗议。 但知道是一回事,听不听就是另一码事。 短短两三天,高中部学生们迅速为自己配备好了备用机,准备交一台留一台。 这天清晨,司空妍第一节 课照旧辗转在各个班级收手机袋。 来到高二七班,学生们非常乖顺,手机袋装得满满的,一个都没少。 司空妍满意地点点头,举起手中的手持金属探测仪。 “好样的同学们,短短几日,大家的纪律性有明显增强,不过还不够,等你们什么时候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校就能对你们的未来放心了。” “现在——藏了手机的都给我交出来!别让姑奶奶我挨个搜啊!” “……”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对策之上,还有新政策。 几个男生痛苦地抹了一把脸,跟爱机分别前,他们悄摸摸转头看后排的司空御,希望他能带头挣扎一下。 万众瞩目下,司空御稀里糊涂地站起来,显然没睡醒,眼睫恹恹地下垂着,“主任,没必要吧,每天早上跑那么多教室,你也不嫌累,爱学习的人自然会学,不爱学习的你逼着也——” “笃。” 司空妍蹬了一下脚后跟,在瓷石地面敲出一声轻响。 司空御瞌睡醒了。 他迅速地扫了一遍司空妍的装扮,T恤短上衣,高腰阔腿裤,矮跟小凉鞋。 ——非常方便揍人。 司空御最叛逆的时期是在司空妍手底下度过的,他母亲是个温柔心软的人,管束不了中二小孩,司空泰分在他身上的精力很少,那段时间奶奶身体不好,爷爷要照顾奶奶,全家只有一个司空妍得闲。 他姑用比叛逆期小孩更暴躁的脾气,和牛大的巴掌,征服了年仅十一岁的司空御。 从那时开始,司空御养成了无论多生气都不会在家中发火的良好习惯,虽然他姑去了非洲,但他总觉得那个家里随时都会窜出来某个恐怖/分子。 司空妍非常喜欢穿裙子,一般换成裤装,就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揍司空御;第二,暴揍司空御。 “……” 死去的记忆开始攻击他。 “……也怎么样?”司空妍倚着讲台,作洗耳恭听状,“要不你上来讲?” 大少爷摆着臭脸,敦一下就坐回去了。 他把手机扔给迟鹭,状若无事地拉上卫衣兜帽,把脸埋进胳膊里,并表示:“帮我交一下,下课别喊我,困死了。” “……” 司空大少爷又起到了良好的示范带头作用,十分钟不到,班内所有电子设备,连mp3都没留下,全部上交。 司空妍踩着她的坡跟凉鞋心满意足地离去。 司空御竖着耳朵听动静,确认安全,才掀开帽子,鬼鬼祟祟地睁开一只眼睛。 猝不及防,对上一双乌黑的瞳仁。原是迟鹭支着额头,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司空御:“……看屁啊。” 迟鹭在看他兜帽边缘跑出来的几撮活泼金发,还有因为羞恼而泛着红意的耳根,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同时出现那么多种情绪,这人是情绪制造机吗? 迟鹭撑在太阳穴的那只手捏着笔,灵活地转动。 他想了一下,认真地问:“你好像很会生气,怎么做到的?” 司空御:“……” 什么傻逼问题? 司空御懒得理会,懒叽叽地歪在课桌一侧,下巴抵着肘窝,声音闷闷地从衣服里传出来,“你刷不刷题?不刷题我们来下五子棋。” 迟鹭难掩讶异,“你要看我做题?” 司空御:“助眠,昨晚睡太饱,这会儿睡不着,但我一看见你做题立马就犯困,你写字的声音也特别助眠。” “……”迟鹭这次很明显地笑了,嘴唇抿着都遮掩不住,声带甚至胆大包天地震动了一下,闷笑声清晰地落进是司空御耳里。 司空御凉飕飕地看他,“你好像很会开心,怎么做到的?” 迟鹭朝台上看了一眼,微微矮下肩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跟司空御对视,“我不会,我平时都不开心。” 司空御冷笑:“我看你挺会的。” “嗯。”窗外盛阳正好,穿过树叶,错落地将光线洒进来,日光正好在迟鹭脸上落了一道,勾勒出挺拔漂亮的鼻梁,瞳孔深邃沉黑,像隽永的湖,湖底连天光都难以企及。 “我看到你,就会很开心。” 迟鹭的桌脚并不平整,压上去时重心改变,向左侧歪了一下。 两张课桌撞在一起,余震轻易地通过桌面传导到司空御耳中,嗡嗡响着,无限放大,可能是被震晕了,司空御觉得自己脑子有一点空。 “……后排两位同学,你们在做什么?”一粒粉笔头以优美的弧线砸过来,苗苗老师站在讲台上方,和善地询问。 邵子濯正跟林辰玩翻花绳,扭头一看,大为震撼。 迟鹭的课桌上书摞得很高,趴下能将他整个人挡住,不特意看,真不知道他在干嘛。 邵子濯:“我操,你俩偷/情呢?” 趴着没问题,你俩脸对脸趴着是几个意思? 迟鹭坐直,“抱歉老师。” 苗苗以前管不住他们,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该说的还是要说,不听不要紧,她要对得起圣兰德开出的高昂工资。 老师对他微笑:“上课要认真听讲,不要讲小话。” 迟鹭从善如流点点头,等老师继续讲课,才用余光瞥了一下司空御。 大少爷已经把脸转到另一边,留一个写满了不高兴的后脑勺。 他躲得快,迟鹭没看见他金色碎发底下耳根发红。 *
第二节 课,体育课。 体育课前要换运动装,但学生们多数没穿学校制服,换了双舒服点的鞋就去操场了。 圣兰德体育课以自由活动为主,迟鹭来得晚,他到时,司空御几人已经聚在篮球架底下热身,准备来一场紧张刺激的篮球对决。 迟鹭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下,准备一览他同桌的英姿。 操场上同时有三个班在上体育课,还挺热闹,邵子濯从别班人群中腾挪出来,迈着两条健美的长腿狂奔回本班场地。 “御崽,御崽——” 他隔着老远就开始喊,司空御最近被这个小名折磨得不轻,已经到了ptsd的地步,顿时不快地拧起眉,把篮球扔给别人,自己大步走到阴凉处。 “不打了,你们自己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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