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往常一样不近人情,谢炀只好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念叨:“长留山好冷好无聊,这里人多挤着暖和,多呆几天啊,好不好师尊?您看您这样的,最需要多沾点人间的烟火气了……” 行人侧目而视,江淼淼冷眼旁观了一会,得出结论:“恶心。” 说罢头也不回地带着花花走掉,留两人在原地被强势围观。 江疏雨的身子在谢炀贴上来时僵了下,太多疑惑的目光打在身上,他不肯站在这里给人当猴看,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道:“成何体统!” 谢炀不要脸:“什么体统,徒儿不要了。” 如果说刚才他是想磨一磨江疏雨,这会就完全是坏心眼作祟,故意让这块冰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丢脸散散温,总装高冷,自己都替他累。 “好!”江疏雨站住,深吸一口气道,“我答应,你松开。” 得逞了的谢炀也不过多纠缠,他松开手臂,小人得志地冲江疏雨笑。 江疏雨:“……” 过了一会,前头带路的江淼淼在一家客栈前停下:“到了。” 谢炀抬头一看,见一家客栈,门外小叶紫檀的牌匾上镶着“黄粱阁”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再打眼一望门里,彩云流动间,许多容貌如画的幻修男女举杯托盘,漫步其中,锦衣玉袍的达官显贵或中上阶修者欢笑不断,极奢的风光摆明了在说“穷鬼绕路”。 因谢炀的“个人原因”,他们的钱袋子瘪的速度过快,本不应在这么个地方停下,可谁让这是人家亲妹妹的地盘呢。
第二十六章 黄粱客栈 ===== 黄粱阁虽为幻修修炼之所,但日常也要吃饭,就跟远济堂是行医的,灵剑堂是打铁的一样,是开来供人喝酒听曲的场所,故凡世又称之为黄粱客栈。 原来江疏雨早就定好了行程,就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巴巴去求他。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魔君很生气。 江疏雨撇开脸充耳不闻,临进去前见一人在门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往里瞅,实在可疑,便暂时停下来:“你……” “你干什么呢?”江淼淼快他一步问。 那人怕是没想到有人会理自己,江淼淼起的调又高,登时将他吓了一跳。 “我,没,你们!你是……” 这人转过身来站直了,却是个副面似冠玉,目若朗星的好模样。 谢炀抻头扫了眼阁内来往的环肥燕瘦,鄙夷道:“人面兽心。” 这人本来看着江疏雨愣神,谢炀一张口方才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我我我……”他连忙摆手否认,可惜太着急,又或者是不善言辞,“我”了半天也不见一句整话,反倒给自己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他干脆不执着于解释了,瞅准江疏雨与谢炀两人之中的一个硕大间隙,一矮身钻了过去! 江淼淼:“嗯?” 江疏雨摇摇头。 “仙师赎罪,有失远迎了!” 这时,江映月座下双子迎了出来,正巧看见那男人跑远了的背影,便道:“那是城主之子蓝玉溪,前些日子与我们阁主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就整日往这儿跑,憨傻憨傻的,别理他就是。” 江淼淼了然道:“难怪那个表情,又一个把姑姑和爹爹认错的。” 谢炀一皱眉:“哪儿像了?” 众人一进去还没站稳,先听客栈里有人喊道: “哟!快看啊!江阁主出来了!” 一呼百应。 “江阁主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从门口进来了?” “江阁主来这里!” “……” 轻浮的调笑混着酒味荡过耳际鼻翼,江疏雨木人石心对此本不放在心上,哪知别人却并不无所谓,有甚者更在他走过去的片刻动了歪心思…… “爹!” 谢炀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假震惊:“喔唷!” 他没看错吧?老虎的屁股也有人敢摸?! 偌大的客栈,所有的声音都好像在一刹那被冻住了似的,呼吸也刺耳。 比较江疏雨现在的黑脸程度,外面的阴天都显得阳光明媚,只见他往虚空一探,持剑在手,咬牙切齿:“你,找死——” 没醉的早认出那是江疏雨,原先还想看看热闹,这会见清静剑都出来了,全一改心思争着要跑,唯恐他手中剑不长眼,玩归玩闹归闹,要是因为这个送命,总归不划算。 “汪!” 黑影一闪,一坨肥猫被丢入谢炀怀中,江淼淼年轻气盛,见爹爹受辱更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桌子抓过那人举拳便揍。 店中众幻修纷纷出手阻止, “淼师兄剑下留人!” “哎你怎么打人呢?!” “卧槽!这是狗还是猫?” “谁打我?我是无辜的!”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杯盘洒落,乒铃乓啷,叫声喊声,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想从这前胸贴后背的境遇下挣出,独谢炀一人抱着肥猫在其中灵活地左右闪避,片叶不沾身。 “淼淼这里!桌子底下!不是那个!哎呦真笨……” 这时,有人突然道:“住手。” 声柔却不容反驳。 江映月柳眉微曲,绛唇轻点,头顶飞仙冀,身着红裙绿披帛,自楼上款款走下来,她看起来轻飘飘的,真似那仙子入凡尘一般。 “阁主,您总算来了……”双子二人见她下来,略显委屈。 江映月伸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言,一指被江淼淼揍的鼻青脸肿的那人,缓缓道:“丢出去,以后再不许他进来。” 说完,她又笑道:“扰了诸位雅兴了。” 美人抱歉,难以拒绝。 “哪儿的事?小波折罢了,各位说是不是!” 座下复又活跃起来:“自然是!” 江映月:“承蒙诸位关照,不如今日的酒就由本阁请了吧。” 说罢,她朝江疏雨请道:“房间备好了,兄长上来便是。” “哼。”江疏雨收了清静剑,先行上去。 谢炀和江淼淼正要跟上,忽听角落里又有人道:“江仙师的儿子架子果真大,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打人都有人兜着。” 皇甫厚也在,他带了女儿,皇甫周正和几个随从,阿旁就是其中一个。 “哟,这不是黄公子?”谢炀专门退回来往他跟前站,“什么妖风把你给吹来了?” 皇甫厚强忍怒气:“老子他娘的姓皇甫!” 江淼淼对他的印象自上次以后连一般都算不上,因此来也不来,只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同谢炀道:“少理他,我们走。” 皇甫厚怀里的女儿看到前些日子见过的哥哥心里高兴,又因年小听不懂父亲同人家说的什么话,便朝他甜甜一笑,结果自然不尽人意——江淼淼回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霎时就起了雾。 “哇啊——” 爱女委屈的哭声彻底坏了皇甫厚的心情,他本来就不善隐藏情绪,这下被触了逆鳞,当场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小畜生,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看你活腻了!” 江淼淼:“少说废话,要打便打,我不怕你!” 皇甫周正夹在中间,谁也劝不动,眼见又要打起来,其他客人只好躲得远远的或直接出去…… 这时,一柄长剑闪着雪色银光横穿而来,生生将两人分开。 江疏雨的剑依旧未出鞘,却隔着剑鞘插进墙里,入木三分。 靠着近的客人冷汗顿时下来,不动声色地又偷偷往边上移了移。 江疏雨站在橼拦后,俯视着江淼淼:“回房。” 皇甫厚屡次三番对自己出言不逊,江淼淼本就委屈,谁知这次连爹爹也不帮忙,就把嘴角一拉,气呼呼地蹬蹬跑进房里,又“咚”地关上门。 江映月无奈:“你们父子今日,难不成是拆我房子来的吗?” 江疏雨转过身:“长留山的东西你觉得哪个可以赔,来拿就是。” 谢炀就在橼拦下面正中,他仰头看着上面的两人沉思片刻,心里奇怪——怎么会有人把他俩认错? 虽然是亲生兄妹,可他们一点也不像。 那个温柔生动,小表情颇多的是江映月,那个面无表情,偶尔呆愣,时常脸臭,好像在闷声思索下一秒该去砍谁的才是江疏雨,好认得很,像他跟着江疏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错认过。 要不说喝酒误事呢,这都能走眼…… 没意思。 “等等我!”他顿时没了玩乐的兴趣,反手拔起清静剑,带着花花匆匆追上去。 几波潮水未起就平,偌大的黄粱阁里就皇甫成凰一人哭声震天,又引多人烦闷,扫兴离去。 旁人不敢靠近,皇甫厚有气无处撒,便对皇甫周正喊道:“你还是不是她姑姑?哄哄她啊!”
第二十七章 鬼擎火 === 夜晚的黄粱阁灯火通明,不逊白昼,因江映月爱戏,阁中还专门搭了个戏台。白日的一点风波在花旦青衣的绕梁咿呀下尽数消散,因此人声喧嚣,更加热闹。 谢炀趁乱与阿旁见了一面,方知皇甫厚等一行人是为远济堂采购药材而来。 阿旁问:“那主人跟江疏雨因何来此?” 谢炀:“他不久之前受了伤,也是寻药,等过些日子他好的差不多了,你找几个兄弟在周围埋伏一下,好要他的命。” 阿旁想说为什么没好之前不动手,可看着谢炀咬牙切齿的模样,还是把话吞了回去,转而说:“何时?” 谢炀想了想:“尽快,等我的令吧。” 阿旁:“……是。” 角落里,魔人低头欲走,刚抬腿又被一把揪了回去。 “主人,这里人多!” “啧,最后一句。”谢炀压低声音,在阿旁疑惑的目光中从怀里掏出一瓶蓝药水放进他怀中,耳语几句…… 待阿旁回去后,他心情大好,“噔噔”两下窜上楼想些快找个人分享乐子,他和江淼淼的房间就在二楼拐角处,故而他连看也不看“哐当”一把推开门,张嘴便喊:“江淼淼你人呢!” 一抬头,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门后面,江疏雨赤裸脊梁,衣服刚脱一半,见有人进来,忙又提了上去…… 来不及细细系好,江疏雨捏紧开衫皱眉看他:“淼淼不在这儿,你走错了。” 花白的脊梁刹那间一闪而过,可谢炀眼尖,还是看见了所谓他“无碍”的旧伤,拖了这么久,早已从淤青到黑紫,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谢炀:“……啊?” 伤的这么重,应该挺疼的吧。 江疏雨:“我说你出去,我还要上药。” 谢炀这才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到他手里捏着的白瓷瓶,犹豫片刻道:“你自己能够到吗,要不我帮你?” 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个嘴巴——与我何干,管他作甚,贱不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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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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