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上次做那么甜的东西他都能下咽去, “敢情这孩子的味觉早就费了……” 萝卜白菜死的冤枉,吃谢炀又实在吞不下去,他悄悄沾了筷子鱼汤给花花,狸花猫闻了闻,扭头找了个土堆刨坑去了…… 谢炀:“……” 江疏雨道:“怎么不吃?” 他停下动作,黄色光影将他的眉锁的更深,那模样就好像是在问:“我做的不好吃吗?你为什么不吃?你知道我废了多大功夫吗?堂堂仙师给你做饭你敢不吃?给我吃!” 谢炀眼角一跳:“好,我吃……” 可恶,别让本君找到做饭的机会…… 江疏雨展平眉头,虽还是那般冷淡的表情,却伸手把放在一旁的点心往谢炀这儿推了推,简洁而明了地说:“糖糕。” 金黄的点心在一堆黑暗料理间闪诱人的光,谢炀手一顿——谢炀喜欢吃甜食,特别是糖糕,从前每每下山,总要带许多回来。 这江疏雨是知道的。 难不成现在……是在试探他? “他知道我就是谢炀了吗?” “那为什么不杀我了?” 见傻子迟迟不下筷子,反而神色凝重地盯着自己的糖糕,江淼淼道:“你是不是不喜欢吃?不喜欢就给我放好了,这可是爹爹专门去山下给我买的!” 说着,他夹起一块放进嘴里,幸福地大口咀嚼,眉间朱砂痣越发红亮,谢炀这才发觉自己多可笑:“啊?” 因为刚才的想法,他恨不得找个洞一头扎里面永远不出来。 也是,江疏雨想让谁死谁就得死,哪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还知道……知道个屁!他压根就不会记得自己喜欢什么。 “你干嘛呢?!” 在江淼淼的骂声中,谢炀泄愤似的一筷子夹走半盘,并把那糖糕当做江疏雨放在嘴里死命咀嚼吞咽。 真香啊。 江淼淼:“你这个笨蛋!” 桌上一阵鸡飞狗跳,江疏雨无奈地摇了摇头,任他们胡闹,自己夹起一筷“地狱”炖萝卜,正打算往嘴里放,就被江淼淼喊住了:“爹!你伤还没好,这个辣,吃点别的!” 谢炀一手撑住江淼淼不让他把糖糕抢走,一边咽下满嘴的甜腻问:“还没好吗?” 没别的意思,江疏雨因他而伤,又没得个痛快,装装他总得会吧…… 江疏雨是一潭死水,方才的小风波像一颗沙,投进去涟漪都不起:“无碍,我做了药。” 谢炀:“……你会做药?” 不是不信,是不敢信。 曾经江山主好摆弄一切修法,除了练剑刻刀打铁,炼药之法他也会些,可惜不光班门弄斧,还时常出问题,以前谢炀是真觉得他无所不能,直到后来才觉出味来——这家伙是拿命在玩呢! “不大会。” 江疏雨回答的很干脆,又道:“但是这次应该没问题。” 说完,他从怀里摸出个装有蓝色液体的小瓶,晃了晃:“还没试过。” 谢炀:“……”谁给你的自信? “我,好像吃的差不多了。”江淼淼只扫了一眼,拔腿就要跑。 江疏雨看出他们眼中的怀疑,微一皱眉,起身捞起跑晚了一步的花花,说道:“现在就试。” “别!爹!” 白鹤自亭前飞过,药水在狸花猫身上升起一层蓝烟,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反应。 江疏雨抬起小瓶看了眼:“怪。” 谢炀:“……” 江淼淼忍不住问:“既是在药心城受的伤,那为什么不顺道在那儿医治?皇甫城主得了我们相助,难不成连这点小忙都不愿帮?” 谢炀点点头,他也想问的。 江疏雨:“是我瞒着他们,一点小伤罢了。” 世人奉他为守护神,若是神会伤会死,那就没人信了。 谢炀撇撇嘴:“以后保护别人前先顾好自己不行吗……” 江疏雨道:“无碍,我明日便启程去汾舟城一趟,重新炼药,总能成一次吧。” 说完,他颇为失望地起身离开,只把那小药瓶留在了桌子上。 谢炀转头问:“你爹平时不是不下山的吗,怎么这回倒要去汾舟城那么远?” 江淼淼:“你听谁说的?这些年我爹带我去的地方可多了,非要说的话……在长留山待这么久才奇怪呢。” “真的假的……” “嗯!”江淼淼点点头,正要接茬,谁知花花却突然一反常态,“汪汪汪”地叫了起来——江疏雨的假药见效了。 江淼淼:“爹!” 桌子上,被落下的小药瓶散发着蓝色光芒,谢炀拿起来端详几下,顺手塞进了衣服里。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开启汾舟城旧事篇~\(≧▽≦)%2F~】
第二十五章 汾舟城 === 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未出来的时候,谢炀就被拖起来,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们去就好了嘛,怎么连我也要去?” 再说他还要上白玉殿拿回“嚣张”呢,去一趟汾舟岂不浪费时间? 无奈江疏雨打定的主意不能更改,他再不乐意也只能跟着。 那两父子进了殿,却把谢炀一人留在外面吹风,他见四周冷清,守门的修士也散漫,想了想,给阿旁传了道暗里讯音…… 白玉殿里,暗红色的戾气水波似的荡开,沿途红梅绿植遇之旋即凋零枯萎,罪魁祸首高悬于大殿中央,正是被上百条铁链封着的魔剑嚣张。 温余眠甩开手中折扇,道:“如你所说,这把魔剑果真有自我意识。” 这样一个小动作他做起来风度翩翩,佳公子般意气风发,好似十八,谁能看出他年近两百,早过期颐。 虽贵为城主,温余眠却是四修门中唯一一个无灵力者,传说他曾经也是剑修,但后来不知所为何事,竟亲手折剑,散干净了一身修为。 江疏雨长得本就年轻,温余眠却看着比他还要年小几岁。 这样一个人,是江疏雨的救命恩人,是他的“师傅”。 江疏雨:“这么说,当年盗取《蚀渊》的确并非谢炀本意。” “也不能这么说,”温余眠道,“他盗禁书杀山兽是众修士亲眼所见,屠城亦是事实,《蚀渊》此书本就是遇善则善,遇恶则恶,他六根不清着了道,你如今想为一个死了十年的魔头平反,恐怕难。” “弟子知道,他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只是我……”江疏雨顿了一顿,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说出口似的,“当年如果信了他,也许所有的事情都还有转机,谢炀他不会走入魔道,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因此而死……” 温余眠:“要是真照你这么说,那这世上何来善恶之分?“ “生而为人,难得清净,因此更需要人加以引导,是弟子没做好份内的事。” 温余眠:“又来了……” “入长留之前他就是个市井之徒,凡人的贪嗔痴占了一堆,珍儿啊,你是个修士,可不是他爹。”多年来两人就一个“死人”的问题争论不休,就是温余眠脾气再好也总有不耐烦的时候。 江淼淼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懂他们说些什么,这时他怀里的花花一声低吼,突然挣扎着想要扑向温余眠右手间提着的东西——金砌的笼子里面一绿一蓝,一胖一瘦,两只云斑鹦鹉。 方才他们进来的时候,温余眠正在那逗鸟呢。 “花花!”江淼淼小声喊了一句,收紧胳膊将自家馋猫锁在怀里,尴尬地笑了笑。 但显然殿里现在除了他没人在意。 “就因为弟子是个修士,所以无论大小,都要把众生的苦难放在心里……” “所以你就不管那些枉死的众生了?!” “谢长留……亦是众生。” 温余眠注视着这被他从小看到大的弟子,几乎找不到从前的影子,谁能想到这也曾是个胆怯到一见人就往他身后躲的孩子呢。 如今的江疏雨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轴得慌,变得太强硬,在这件事上,十多年来他也算苦口婆心,可惜人一意孤行,一得空就往外跑,寻找遗失的魔剑,如今不光被他找着了,还证实了谢炀的戾气来源,自己就更劝不动了。 谢长留已经死了,关于酆都魔君的前尘往事已经落了幕,他该怎么同他说呢。 陷入僵局之时,那绿云斑鸟叫了一声,温余眠轻叹一口气,重新打开折扇,扇了两下:“算了算了,你也就会跟我倔,去吧,去汾舟城把东西拿回来,只要能除掉尚留的戾气怎样都随你,但是有一点,出了问题可别怪为师的护不住你。” 同往常一样,最后退让的还是他这个当师傅的。 “是。”江疏雨得了应允,郑重其事地一抱拳,转身大步离开,毫不拖沓。 “那师祖,江淼淼也告退!” 江淼淼收回目光,向温余眠行了一礼,匆匆跟了上去。 类似的对话他听得多,都习惯了。 江山主为民除害怒斩魔君的故事他从小听到大,外面说他爹爹大义灭亲,英明果敢,如何如何……都当成英雄事迹传播,可他总觉得,爹爹对那魔君的感情绝非“曾经的爱徒”那么简单。 他刚有记忆的时候,常见江疏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轻唤“长留”,以前以为说的是山,后来才知道叫的是人。 于是他想,那个叫谢长留的魔头,一定,或者曾经一定是爹爹很重要的人…… 天阴沉沉的,空气中一股潮味,魔头打头里走在城中闹市,心情同样不咋地。 汾舟城是座新兴起来的城池,其地势低洼,故长年不见天日,本应是块荒废之地,但好在水源丰富,滚滚大河直通东西,被一座名叫“福安”的大桥连接,任何奇珍异草到了这里都有惊人的长势。 只不过早时百姓十分迷信,活人祭祀乃是常事,自己的人不敢碰祖上留下的土地,直到许多外地客发现了商机,草药、农牧、香料等业这才迅速发展起来,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就成了药草输出的大城,挤满了无数往来的商人。 谢炀是第一次来,这时才对“无数”的概念有了个大体的认识。 在如此拥挤的闹市中,人人都似如无头苍蝇般找不到方向,包括谢炀,东南西北靠的全是江疏雨的牵引,只因这里曾是他的故乡。 无论汾舟城如何变,对江疏雨来说每条路都是旧途,他要寻的药材虽多但并不难找,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在同一家店里置办好了出来。 “这就走?” 谢炀双臂一张,挡住江疏雨的去路,把旁的行人吓了一跳,埋怨地看他一眼后绕道而行。 谢炀:“这里这么热闹,我们待两天不行吗……” 凇鸣城之外的地方几乎没有修界把守,所以他约了阿旁来此,若是现在走,岂不浪费机会。 江疏雨却漠然道:“让开,你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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