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江疏雨未来的及,就见冀如仇带人攻进了古道坡。 大批蝴蝶飞来,江疏雨跟在后头,刀剑铿锵下,只见魔兵和邪祟都哀嚎着化入风中,融进土里,只有众修士们的尸体是重重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啊——” 江疏雨痛苦地大叫一声,往日定会引来他人侧目,可惜如今谁都没功夫注意他。 合眼将灵力聚于手掌,锋利的剑刃划过,鲜血淋漓,江疏雨红了眼眶,却只能咬着牙,把血往剑上抹…… 如若彼时非此时,那古道坡的蜻蜓,该是真的很美。 银剑穿心而过的时候,谢炀短暂的恢复了神智——江疏雨,他的师尊,金色的双眼分明冰冷,却为何有温热的东西掉下来?
第七十三章 ==== 佛说人死以后,无论善恶,看到的都是生前最美好的光景,如若这样……那眼前这一幕幕又走得是什么? 晚归之时,阿娘在夜幕下等待的身影, 外边天寒地冻,小屋里朦胧的烟火气, 那首未曾听够的童谣, 刚出炉的糖饼,烫的刺痛的舌头…… 还有…… 那天我走得太累,在树下睡着了。 梅花盖天,香气怡人。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人叫起,朦胧中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干净的蓝,那人身上有着同梅花一样的香气。 他不说话,只傻傻站着,直到被旁边的汉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才开口道:“你饿了吗?我这里有些银两。” 说着,将一串铜钱伸到我的眼前。 “谢谢啊,”我翻了个身,怨他扰我清梦,“可惜我不是乞丐。” 那人不走,执着地说:“凇鸣城最近在招生,你可以去试一试。” 我一听是大名鼎鼎的凇鸣城,顿时清醒了几分,可是须臾,又有些气馁,“可要是他们嫌弃我,不愿意要我怎么办?我可刚被人家打出来……” “不会,”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我可以保护你。” 远处吹来一阵携着雪的风,带起满天的飞花,那人幂篱下的面纱也被风吹起一角。 我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睛,从此再也没能移开眼。 “大骗子!” 谢炀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泪已浸湿衣袖。 雷声停了,唯有雨点还在下,门缝里钻进来的空气冰冷彻骨,谢炀心里忽然一阵无力——“也许不是江疏雨喜欢我,而是我一早就喜欢上了他。” 而找到这问题的答案,居然花了他两生两世的时间。 “师尊,”谢炀试探道,“你还在吗?” 门外飘起了一盏烛光,一支修长的影子随之半映在门上,影子说:“嗯。” 这声音在谢炀听来,如同隔着十年光阴,苍老而悲伤,他停了好一会才道:“你对其他弟子也这么好吗?” 门外的身影顿了顿,又说:“我只有你一个弟子。” 谢炀自嘲地笑了。 也是,他当年害死了那么多人,江疏雨又怎么会轻饶自己,或许将自己从他的过去中抹掉,就已经是最体面的方法了。 江疏雨听见他笑,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没什么,”谢炀道,“我在想如果师尊这句话让江淼淼听见了,他会不会又气的火冒三丈。” 江疏雨:“不会的,虽然他看起来总是张牙舞爪,但不会真的伤人,况且……我把他当儿子,而不是养子,相信他听了,也会高兴。” “他一定会高兴的。”谢炀道。 当天光放晴,云收雨歇之时,谢炀就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决定远走,去看看曾经无比想往的湖光山色,见见从没见过的人和事。 当明白自己对江疏雨的心意时,他就知道,不能留了。对江疏雨的感情和他们难以释怀的过去,早晚会把他推入更深的深渊,倒不如在那人再次抽剑出销之前就躲得远远的。 越远越好。 什么光复魔界,一统三界的屁话,全拿去唬那些毛头小子吧! 自从那天大雨,江淼淼发现那个叫步久留的好像有点奇怪,明明最喜欢说些蠢话讨人嫌,最近却开始一言不发了。 本着長兄如父的道义原则,他抱着花花,找到了窝在伙房里的“步久留”。 炉里还炖着东西,咕嘟嘟地往外冒热气,步久留就坐在伙房的窗户下,脚边睡着大黄,手里捏着把刻刀,似乎在雕什么东西。 一看见江淼淼,谢炀就把那东西收了起来,笑嘻嘻地问:“饭还没烧好,你来干什么?” 阳光将他的脸庞照的一片明暗不清,但江淼淼直觉得他的另外半张脸应该也是笑着的。 江淼淼抿了抿嘴唇,“我来看你有没有偷吃!” 谢炀哈哈一笑,“我看分明是你馋了吧?” 说着,谢炀将刻刀放在窗台上,起身拿了个碗给他,“捧好了。” 江淼淼猝不及防接着,就见谢炀把长勺往那锅里一探,片刻光景就捞了一大块排骨上来,他本来有许多问题,可浓郁的肉香刚冲进鼻腔,就什么都忘了。 “好吃吗?”谢炀问。 “好吃!” 江淼淼大快朵颐,很快就连汤带水,喝了个底朝天,他一抹嘴唇,忍不住道:“要是你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谢炀却一愣。 他背对着江淼淼,扔了块骨头给大黄,“我怎么记得你当初一直想赶我走呢?” “谁,谁说的!”江淼淼的脸顿时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觉得一个家里即有爹爹保护我,再多一个人给我做饭也挺好的……” “哈哈哈哈……”谢炀又笑起来。 江淼淼这才想起自己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看这人会说会笑,脸色红润,他又好像没什么要问的了。 “对了,你刚才是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初时谢炀还未反应过来,但见江淼淼一直往自己怀里面瞅,便了然地“哦”了一声,伸手将方才一直在刻的东西拿了出来。
第七十五章 ==== 待他摊开手,江淼淼往里一瞧——原来是条缀着梅花木雕的吊穗。 “这是什么,要给谁?”江淼淼问。 “剑穗,”谢炀道,“给师尊的,他的剑全是冷冷清清,难怪别人总不敢靠近他。” “可是爹爹说挂东西会影响他出剑。” “那你就让他丢了烧了,”谢炀一把将剑穗塞进江淼淼怀里,嘟囔道,“厉害成那样还怕剑不够快呢……” 江淼淼握着那梅花剑穗,只觉有些粗糙剌手,遂嫌弃道:“你这剑穗做了多久啊?怎么这么差劲,明明你师尊挺会做工的,你真是一点都没学会。” “少给我废话啊,我这可是连夜赶出来的。”谢炀一抬手,做了个要打的动作,吓得江淼淼立即就跑出了伙房。 “略!”他吐吐舌头,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几步就撞到了人。 “哎呦……你们是谁?胆敢私闯红梅小筑!”江淼淼捂着头叫道。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伙修士。 为首那人并不把江淼淼放在眼里,他目光不善,在小筑里一一扫过,“江仙师呢?” 江淼淼也不让他,“先回答我你们是谁派来的!为何擅闯红梅小筑!” 见碰上了个硬茬,那修士只好自报家门,“凇鸣城白玉守卫!有人说你们长留山窝藏魔界之人,今奉温城主之命特来请江仙师,既然江仙师不在,那在下只好先兵后礼了!” 说罢,便下令搜查。 “胡说八道!”江淼淼伸出双臂挡住他们,“我们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了,什么样的魔会逃过我爹的法眼?我看你们是假借温城主之名,没事找事,今日谁敢妄动,我绝不饶他!” 无顾剑出,双方只间的空气顿时凝固,眼看就要打起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谢炀忽然从伙房里走了出来,“我跟你们去。” 将擦完手的手巾扔给大黄接着,他道:“我师尊不在,长留山我做主。” 领头那修士一见谢炀,登时后退了几步,他不动声色地朝身后众修士招招手,修士们会意,立即拔剑将谢炀包围。 “正好找的就是你。” 和阿旁在汾舟城一面,果然还是露出了马脚,引起了皇甫厚的怀疑,他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实际私底下却在暗中打探,偷偷调查。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阿旁寻找《蚀渊》之时,将他当场逮了个正着。 白玉殿里,四仙门五首脑重聚,各坐大殿一边,神色各异地俯视着中央那头牛角虎身,被缚仙绳捆绑在地的怪物,而这个怪物就是万年之间,连换了三个主人的牛头阿旁。 他大约经过了一顿好打才被带过来,此时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 “温师叔,各位城主阁主。”谢炀收回目光,深色坦然地朝诸人施以一礼。 江映月点点头,算作回应。 温余眠摇摇扇,先开了口,“步久留,你瞧瞧堂下之人,可曾见过?” 谢炀扫了一眼,“有些眼熟。” 冀如仇猛拍手边玉石桌台,“见过就说见过,没见过就说没见过,‘有点眼熟’是什么意思!我问你,你可是魔界中人?又……又跟那谢长留有何关系?” 此话一出,数道目光惊愕便齐齐打在了冀如仇身上。 温余眠道:“冀城主,无凭无据的,这话可不能乱说,那谢长留早在十年前就死于古道坡了,何必把他搬出来兴师动众?” “哼哼,”皇甫济冷笑一声,“依老夫看,这小子跟那谢长留倒真有几分相像。” 谢炀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爹!省得跟他废话,他肯定是被谢长留的鬼魂夺舍了,”皇甫厚猛然站起来道,“我问你,牛头阿旁既是魔界派来的间隙,你跟他如此亲密,你又是什么来头?” 谢炀故作惊慌,“黄公子莫要乱说,污了他人清白……我一介凡人,无甚来头,与魔界之人更算不得亲密。若是非要如此还请黄公子拿出证据。” “我亲眼所见,还用什么证据!” 江映月见事态不对,便说:“这步久留到底是我兄长门下弟子,是非对错,最好等我兄长回来,由他来问。”
第七十六章 ==== 皇甫济点点头,“话虽如此,这步久留要是普通魔族也就罢了,就怕他真是谢长留重回人间……诸位,你们听听,谢长留,步久留,多么相似的名字啊。” 谢炀无所谓道:“爹娘给的名字,我有什么办法,再说生我那年,谢长留还没叛变呢。” “哈哈哈,”皇甫济捋着胡子笑起来,“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我儿去打听过你,二十郎当岁的人了,竟无人知无人晓,难不成灵典大会之时,你的那些功法都是老天爷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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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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