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人影从众人身边一闪而过,等看清之时,就见冀如仇已经下座,与“步久留”打在了一起,边打边吼,“我知道是你!谢长留!是江疏雨干的对不对!是他干的对不对!” 谢炀反而先愣了一下。 什么是江疏雨干的? 他干什么了? 渐渐的,他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这“步久留”入长留门短短数月,就能与玄光城主冀如仇打得平分秋色,一直不敢说话,唯恐引火上身的琴瑟岛楚瑄惊道:“莫非真是谢长留?” 白玉殿中,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一听这个名字,冀如仇的攻势更加猛烈,加上谢炀心不在焉,不消片刻就被执恨剑的剑风扫断了一缕头发。 “咔嚓。” 脸上带了许久的面具被这浓烈的剑气冲出一道裂痕,终于支撑不住,应声碎裂。 众人惊得瞪大了眼睛。 皇甫厚喊道:“谢长留!他是谢长留!我就知道!” 皇甫济伸出手,抓过掉在一旁的面具,“是湖河草。传说这种草轻盈细密,织出来的东西轻盈且薄,人带上就如同自己皮肤一样,行动自如……看来这人下足了功夫。” 这时,殿外传来一声通报,那远赴他域降妖除魔的江仙师到了。 江疏雨进来,挡在谢炀身前,朝温余眠施以一礼,“师父。” 一向性情温和的温余眠面色阴沉,似是再也兜不住冷静,“真没想到,你为了一个谢长留,竟弃众生而不顾。” 数年前,他折剑碎丹,自废灵力,在他人看来就如同废人一个,尽管他能教的不多,江疏雨却执意成为他的弟子,而且天赋异禀,替他和凇鸣城挣足了面子。 谁能想到,他的骄傲居然能作出如此荒唐之事。 冀如仇怒道:“我就跟你说行不通,你非要一意孤行!现在好了,你的好徒弟活了,不光带着前世记忆,还带着一身戾气!我看你现在如何抽身!” 江疏雨:“我没想抽身,我说过,出了事我担着。” 江映月:“哥!你做了什么!” “你担着?你能忍心?江疏雨你靠边站着吧,这个魔物,我现在就帮你处理掉!” 说着,冀如仇又要上前。 谁知却被一把银剑拦住了去路——剑上多了一个粗糙的梅花剑穗,颤颤悠悠地在空气中摇晃。 当年红楼打子的大仇得报,皇甫济几乎要掩饰不住溢出的笑意,他清咳一声,提醒温余眠快快拿主意,“温城主,您看……” 温余眠闭了闭眼,“全部拿下!” 早就等在一旁的修士缓缓围过来,江疏雨一把抓住还在愣神的谢炀,“一人做事一人当,等我回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只要江疏雨想,就没有人能捉得住他,即便拉着谢炀,他还是在不伤一兵一卒的情况下,甩掉了后面的追兵,进入松山雪林深处的一座洞窑之内。 白雪覆盖之下,“娑婆洞”三个字若隐若现。 “你在这儿待着,等过一段时间再出去,湖河草的面具还有一张,记得戴上,去一趟汾舟城,随时进幻域取一些鬼擎火,我知道你能应对得了,那个能压制你的戾气……” “是你复活的我。” “别再回魔界了,” “是你复活的我!” 一路都未曾开口的谢炀,突然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他怀疑过所有人, 想要拿他继续炼药的,想要《蚀渊》灵力的,想拥有嚣张戾气的,所有人。 可他唯独在怀疑江疏雨的时候,即便念头多么强烈,都被他很快压了下去。 谁信呢。 一个亲手杀了他的人,又大费周章地复活他。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地位你有了,名望你有了,声誉你有了,你还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江疏雨沉默了看了他许久,“我想要你活。” “胡说,”谢炀一把推开江疏雨,压声道,“你胡说,一定有什么东西是你还没有的,你说吧,”他吸了一口气,呼吸有些颤抖,“既然你复活了本君,本君就绝不会亏待你。” “长留……” “别那么叫我,那是你的山,坐地不动,而我是个人,长了腿,早晚要走。” “好。” “我问你,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在旁边看着,听我还叫你师尊,一定觉得挺得意吧?” “你为我受的伤都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想博取同情,这样就能更好的利用我。” “我早该知道的,连皇甫厚那个白痴都能认出我来,我怎么能奢望你看不出——你可是,拥有一双黄金瞳啊,江仙师。”
第七十七章 ==== “还是说——江剑仙?” 江疏雨五指紧攥,沉着脸看着谢炀,冷冷道:“我只不过是应了你的恳求,既然现在已经暴露了,就请你好生照顾自己,做些你想做的事,莫要再生事端。” 说罢,转身就走。 谢炀却突然伸手,一把将江疏雨拉了回来,困在双臂之间,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为什么,当年是你亲手杀了我,现在为什么又死乞白赖地让我活过来?你可怜我?你憎恨我?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吧?江仙师,你天资聪颖你天下无双你万人敬仰,为什么偏偏抓着我一个死了十年的魔头不放?” 情急之处,谢炀兀地吐出一口血,倒不是气急攻心,而是他体内的戾气受到刺激,一股脑地想往外冲。可是他已经分不出经历去对抗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了。 渐渐的,邪魔之气占到了上风。 江疏雨察觉到谢炀的不对劲,伸手便想拉他,谁知却反被扣住手腕,按到了墙上。 如此暴风雨一般地亲吻是他从受过的。 像是一条脱了水鱼,无法呼吸,尽管他已极力挣扎,两个人嘴里溢满了血液的腥气,也不能让自己逃离现状,回归水底。 可是回到水里,就一定会自在吗? 这么多年了,他还不是过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别做对不起你亡妻的事。” “你还有脸说,是谁害死了她!” 谢炀咬着牙,一把撕开了他的外袍,底下的身子是清冷的,是苍白的,肩上的绷带透出一点血丝,可他顾不得心疼,只想将江疏雨吞吃入腹,两个人一起,永坠阎罗。 他打心里期盼江疏雨能服个软,那怕喊一声疼他也会马上停下来,可无论他如何用力,除了轻微地战栗和早在喉咙里就被扼杀的呻吟外,在无其他。 “江疏雨,你很讨厌我吧,你跟他们一样讨厌我是不是?”他把他推倒在寒冰床上,从后面重新进去,拉扯着他的头发硬是要逼他承认他和他们一样。 这样的话,也许这快要炸裂胸膛的情感就不会如此浓烈。 谢炀难过的厉害,不知是因爱还是因恨——江疏雨真是一个极端讨厌的人,如果没有他,要是没有遇见他,如果自己还是一个死人,这些只会徒添烦恼的感情根本就不会被人知道。 江疏雨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他从未试过如此之大的快|感,只觉得有一股热流从底下涌上来,直冲得他头脑恍惚,快要失去理智。 突然,他肩颈上一凉,牙齿扎入皮肉的疼痛终于令他撑不住身子,晕厥之前,他听到一声极轻的抽泣,“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 翌日五更天,天未明,婆娑洞内一片阴寒。 谢炀贴紧江疏雨的后背,牵起他一缕青丝,拿在手里把玩片刻,说道:“我与玉铃罗的亲没结成,我不喜欢她。” 他知道江疏雨也没睡,“我喜欢你,师尊,”他低下头,轻轻吻了下手中的发丝,“留下吧,我们在这娑婆洞内做几日夫妻,等他们找过来,你去你的天界,我下我的地狱,那些烂摊子,留给他们去。” 江疏雨的呼吸仍旧平稳,好似没有波澜一般。 半晌,才撑起身子道:“我该回去了。” 谢炀脸上的笑意僵在了脸上,“你说什么?” 江疏雨不想多说。 一夜放纵,他说的够多了。 可是谢炀还嫌听得不够,他一把搂过江疏雨,用的力气几乎要把他拦腰折断,“我答应你,不回魔界,你能不能不要走,就这一次?” 江疏雨摇摇头,“我答应了温城主。” “什么叫你‘答应了温城主’,分明是你上赶着往前送!”谢炀的耐心本就不多,此刻情绪波动,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戾气又蠢蠢欲动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我身为仙师,就该回去给他们一个交代。” “那些世人,不过一群伪善之徒,你好他们就巴结着你,你不好他们就对你避之不及,值得赔上你,赔上我的两个前世今生?” “谢炀,”江疏雨用了点力气,掰开他环在自己腰上的双臂,“别任性。”
第七十八章 ==== 又是这样。 他和世人之间,江疏雨又选了世人。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这江疏雨的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要不为什么如此愚钝,明明世人对他不好,为何还有这般护着他们? “你不能走。” 江疏雨背对谢炀,只觉得他像个孩子般任性,可是他忘了,这“孩子”还是那个杀伐果断,有仇必报的魔君。 他对他全无防备之心,哪怕已经有所察觉。 谢炀捏着江疏雨的腰身的双手缓缓下移,下一秒,竟是生生捏断了江疏雨双腿的经脉。 速度之快,江疏雨甚至来不及痛呼出声,便直挺挺地跌倒在地。 “你……” 他想驱动灵力,修复双腿,可刚一出手,便被谢炀扣住了肩膀,不能动弹。 注视着眼前这双灰黑的眼睛,谢炀的神色逐渐变得癫狂,他手上用力,随即就听江疏雨闷哼一声,双手随即拉拢下来。 “你不能再丢下我了,江疏雨,你欠我的,你该选我!” 阴云笼罩大地,遮盖在每一个形色匆匆的人们身上。魔君重新临世,这一次还带走了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江仙师,人们开始毫不怀疑地相信,地狱大门开启,死亡终将席卷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昔日热闹的大街上,转眼就没了人,数十只马蹄转过街角,卷携起飞沙和雪。 “禀冀城主!附近并未看见谢长留和江疏雨的影子!” 冀如仇咬牙切齿,大手一挥,“继续找!” “是!” 楚瑄勒紧缰绳,紧跟在冀如仇后边,“冀兄,既然多日以来,都未曾在人境找到他们,为何不去趟魔界?” “江疏雨不可能在那儿。”冀如仇笃信道。 “若是以前的话,冀城主这话我肯定相信,可是他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劫走谢长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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