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如仇不答,低声道:“快去凤凰域找秋辞安!” 虽背对着,谢炀却知这话是对自己说的。 他不再犹豫,拥着江疏雨御剑而起,没有人跟上来,渐渐的,人群愈发紧凑在一起,融成了一片。 凤凰域中,秋辞安抛了手中鱼食,站起身道:“老夫这凤凰域,还真是容易进啊,怎么我要出去就这么难呢?唉……” 可是谢炀却敏锐地察觉到池中实际并无鱼。 “只要你救他,我马上就走。”谢炀忙道。 方才为了保住江疏雨的魂魄,他几乎耗光了所有灵力,如今连站住都难了。 “跟老夫做买卖,那当然好,”秋辞安赤着脚,缓缓蹭到一旁的摇椅上,端起了茶杯,“可是你拿什么东西来跟我换呢?” 丝毫不把面前这一死一将疯的放在眼里。 相反,谢炀慌急了,生怕江疏雨的魂魄会挣脱他飞走。 他恨不得把刀架在秋辞安的脖颈上,可还是耐住了性子,“我可以把嚣张给你,里面的邪祟都可以供你差遣!或者你把《蚀渊》灵力拿走!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取出来……但是他们一直都想要!” “哎,”秋辞安摇摇头,“我要你那些破烂东西做什么,就没有什么别的了?” 谢炀一愣。 还有什么?他全身上下,不就这两点东西能值得他人侧眼?
第八十三章 ==== 秋辞安了然,低头珉了口茶水,突然说:“我从你师尊那换来的东西,可比你这些好多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唤灵咒的影子,原来江疏雨就是从他这儿把自己换回来的,“他用什么跟你换的?我也可以给你!” 秋辞安似乎低声笑了一下,而后道:“他用他的神格同我换的,你有吗?” 谢炀木讷地摇摇头。 他确实没有。 白玉殿中的那块神碑是真的,江疏雨不是神也是真的。 只有自己是个傻瓜是真的。 “我可以给你做傀儡。” 秋辞安这才饶有兴趣地抬起眼,“听起来不错,一个会使唤邪祟的傀儡可比其他的强多了。” “好,我该怎么做?” “急什么,”秋辞安道,“我还没说完呢——可惜啊,你我冥冥之中有缘未解,老夫欠你一份情,又怎能让你为我做事。” 谢炀不解,他敢肯定,在此以前从未见过秋辞安,又何来的什么“未解之缘”? “罢了,”秋辞安叹了口气,从摇椅上起来,“你把他放下吧,我帮你这次。” “好。” 虽不知为何,可听到这话,谢炀还是感到欣喜万分。 他轻轻地把江疏雨放下,又听秋辞安忽然道:“不过,你得把你的灵核典给我。” 三年后。 凤凰域外大雪簌簌,天与地上下一白,白鹤隐匿于其中,凇鸣后长长的余阶上,一个黑色的点正慢悠悠地飘上来。 渐渐的,这个点变得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了一个纤长人影。 来人一身布衣,正手持一把笤帚,聚起被雪打落的一地梅花,明明是无聊到了极点,可他好像却乐在其中。 “喂!那个黛玉!”秋辞安叫道。 谢炀转过头,见是秋辞安又转了回去。 秋辞安也不生气,嘻嘻一笑,“又来葬花啊?” “嗯。” 半晌,谢炀扫满一堆,便用簸箕收了,越过阶石行至路边梅树下,挖了个坑用雪埋了。 秋辞安:“埋这玩意真能祈福吗,你听谁说的?” “我说,”谢炀停了下来,直起身子,“你们凤凰域这么无聊吗?堂堂域主整天跑这儿看人家扫雪。” 一道结界之隔的凤凰域中,秋辞安全然不顾形象地盘腿坐在地上,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凤凰域是什么好地方吗?连个活物都没有,可烦死我了。” 谢炀点点头,“说的好,那我先回去了,师尊还在家里呢。” “哎哎哎!”秋辞安忙起身叫道,“你回来!陪我聊聊天嘛!我可是你的恩人。” 虽没有什么凤凰域域主该有的威严,但话却不假。 无奈,谢炀只好又转身回去。 秋辞安这才满意地坐回去,“你说你那么早回去干嘛,反正江疏雨还没醒,你多待一会又如何。” “你要是想跟我聊这个,我可就走了。” 三年前,秋辞安答应救江疏雨,把江疏雨的魂魄放了回去,可他就是没醒,秋辞安说可能与他的灵台损毁有关,于是从那时起,谢炀便照顾了江疏雨三年。 眼看那凹陷的眼皮渐渐鼓起来,谢炀觉得,离江疏雨苏醒之日应该也不太远了。 “别走啊,”秋辞安一咬牙一跺脚,“好!老夫再与你做个买卖!” 谢炀笑了起来,“我说秋大域主,要做买卖你可真是找错人了,我现在是个凡人,家里除了一山梅花,剩下的尽是群阿猫阿狗,还有个脾气暴躁的小炮仗,怎么,这你也要?” 当年刨丹以后,谢炀便成了一副空架子。嚣张上缴后,体内的邪祟偶尔还会出来活动,但他内心的已经无比坚毅,几乎不会被外力左右。 而江疏雨在冀如仇的力保之下,虽被逐出凇鸣城,但好在还有长留山这个去处。 现在的谢炀,每天除了照顾江疏雨还有院子后面的那片萝卜田之外就是烧烧菜葬葬花,日子别提过的多清闲了。 “凤凰域里养不活那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秋辞安嘟囔道,“唉算了算了,你若想走就吧,”他挥挥手,“反正是关于江疏雨的事,爱聊不聊。” 谢炀脚下一顿,“你说什么?” “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我说了,这生意不跟你做了!走走走!” “别呀,”斜眼换上一副谄媚的嘴脸,“我师尊的消息不跟我说跟谁说去,是吧?秋大域主?” 秋大域主:“……” “好吧,不过老夫要是告诉你了,你拿什么来跟我换啊?” 谢炀想了想:“我有你什么您不是都摸得门清……”谢炀想了想,“不然我给你干活?别看我现在没了灵力,身强体壮,有得是力气!” 秋辞安摆摆手,“不要不要,你当我凤凰域没人了是吧?就算没人还有傀儡守卫呢,用的着你来干活。再说我凤凰域乃神圣之地,又怎会落灰呢……” 谢炀微微皱眉,“那我也没有其他的了……有也是我师尊的。” 他突然双手捂住胸口。 秋辞安呸了一口,“啧啧啧,恶不恶心啊,江疏雨要是在这儿得叫你肉麻死!……不然……” “不然什么?”谢炀问。 秋辞安显得有些犹豫,“不然……你就给我一捧雪吧。”
第八十四章 ==== 谢炀微怔了一下。 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要神格,要灵核的大胃口狮子突然变了性子,转要一捧遍地都是的雪花的? 别是有诈吧? 显然秋辞安也猜到了他的疑虑,脸有些发红,干咳了一声道:“这凤凰域里可不会下雪,天天让老夫干看着……馋也馋死了,你就说换不换吧!” “换换换!” 本着又便宜不占是傻瓜的原则,谢炀放下扫把和簸箕,寻了片未被他踩过的干净雪地,双手虔诚地挖出一捧雪来,穿过凤凰域的结界,“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可别想骗我!” “知道了,啰嗦。” 秋辞安忙不迭伸出双手,两眼发光地盯着雪花落进手中,可刚一触到,那雪眼蒸腾,消失了踪影。 “这……”谢炀有些意外,又不知是,只好对他说,“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拿。” 刚动,却被秋辞安拽住了。 “算了,”他看起来有些落寞,“算了……东西是在我手上毁掉的,就当这单生意成了吧。” 雪化成了水,水还余几分雪的凉,秋辞安把这捧水看了又看,最终叹了口气,放到嘴边饮了下去。 “哈,冷水解燥啊!”秋辞安重新活了起来,“人啊,真是活的越久越想念从前了,半死不活地困在这破地还不如做个凡人呢。” 说罢,他在石阶上坐了下来,谢炀见他这是要开讲的架势,忙在旁找了个地儿正襟危坐。 秋辞安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想大概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死后那十年的事情吧?” “没有。”谢炀道,“人都死了,能有什么事?” 秋辞安笑道:“那是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不老实,死都死了,还死皮懒脸地黏着江疏雨,要不是你脸皮厚,大概现在也不能坐在这儿了。” 谢炀坐的更正了,“哦?怎么说?” 原来当年谢炀被江疏雨大义灭亲之后,灵魂一直弥留不去。 他执着地跟着江疏雨,走到哪跟到哪,开始江疏雨他是因为怨恨才不愿离去,可是这个成了道魂的小弟子显然比生人时直白多了,他说,“我不走,阴曹地府里没有师尊,我会怕。” 在超度无用后,自此江疏雨也渐渐习惯了被一个鬼魂跟着。 他们一起去了凉州城。一起去了烈焰山,问三千厉鬼,方才得到了“嚣张”的消息,江疏雨意识到谢炀性情突变或许与嚣张有关,谢炀也终于告诉他,颜淳的真正死因。 江疏雨开始感到自责,恨当时固执己见没有清楚,从而导致谢炀被拿去炼药,他去找温余眠,可是温余眠却认为谢炀已死,是非对错没必要追究。 更危险的是,因为弥留不去,谢炀开始散魂。 那时,江疏雨的功德簿满,本来已经踏上了天阶,可是又生生停了下来,以自己的神格,换来了一纸唤灵咒,并用其厚厚的功德,换了谢炀一个清白之身。 “冀如仇知道以后跟他大吵一架,当场割袍断义。” 说完,秋辞安叹了口气,“老夫是觉得江疏雨挺可惜的,明明没什么坏心眼,可他就见不得你背这个锅,所以……” 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如今你浪子回头,也不枉他白费功夫,至于往后,世人会如何看你们,那就是你们的事喽。” 谢炀呆坐着,心如死灰,其实他又何尝不悔。 如果知道自己人都死了还这么没皮没脸,早叫他魂飞魄散算了。 秋辞安起身,拍了拍谢炀的肩膀打算回去。 谢炀却突然道:“你说我俩有缘,到底是什么?你愿意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因为那份未解之缘?” 秋辞安不答,笑着道:“那份未解之缘,如今已经解了。” “你就是《万物杂谈》中所记载的嚣张的那个铸剑师,对吗?”谢炀突然问。 刹那间,他看见秋辞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何以见得?” “我仔细想了想,上辈子没做过什么与人结缘的好事,唯一一次就是在烈邪山熔岩洞中超度了一个万年亡魂,她一直在念叨‘三’这个字,我想‘叁’就是‘辞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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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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