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我都十二了!”成何体统! 周围有几个四五岁的也骑在父亲肩上看灯的小女孩面露惊奇地看了江淼淼一眼,更令他面红耳赤。 “闭嘴!”谢炀吼道,“站的高看得远,给我看!” 江淼淼欲哭无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把花花带来,那样丢人的就不一定是自己了。 左右环视了一周,他失望道:“我没看见……” 早知道硬挤开他俩爹爹会失踪,他宁愿多委屈委屈自己。 “他眼睛不好,一定走不远,”谢炀将江淼淼放了下来,命令道,“这里太吵人太多了,你跟紧我,知道吗?” “知道。”江淼淼应道。 谢炀点点头。 事态严峻,若不得他多说。 “爹爹!你在哪儿!” “江疏雨!” 因为城南的烟花,人群都往一处流,像谢炀这样忽然逆行,更增加了前行的阻力。 “哎——” 意料之中的,他撞到了个姑娘,那姑娘身板细瘦,看着弱柳扶风,不然也不能让阵刮蹭给差点带倒。 “你没事吧?”谢炀一把将人拉起来。 好在姑娘并不介意,“没事。” “那就好。” “哎你别走!”姑娘想要伸手又不敢,只得叫住他。
第九十二章 ==== 谢炀心下焦急不已,半分也不愿过多停留,生怕那不入世的小道长叫人拐了去,“姑娘,我们……” “你们是不是在找人?” 不等谢炀回答,那姑娘就开始比划起来,“是个蒙眼的,个高的蓝袍修士……” “对!他在哪?!”早在听到“蒙眼”二字之时,谢炀便连忙说。 他现在的脸色大概不太好看,那姑娘叫他吓了一跳,退了一步,不敢吭声了。 幸好旁边挽着她的丫鬟胆子大些,指着后面说:“我们刚见过他,他还挺嗯……呆的,你沿着现在这条路一直往前,我家小姐送了他一张雪兔模样的面具,很显眼的。” 江淼淼:“刚才?那应该走不远!” 谢炀道了声谢,赶忙往那丫鬟所指的方向跑去。 “师尊!” 万家都是红绿色的灯火,要在其中找一点白十分容易,何况那人还是如此形单影只,仿佛游离在世间之外。 听见谢炀的声音,呆立许久的江疏雨终于,刹那间,烟花猝然升空,他落入了人间。 人挤去了南边,偏北的石桥上空旷了许多。 江淼淼蹲在一旁看着河面上的花灯,蔫蔫地出声,“我的错,我不应该撒手的。” 江疏雨皱眉,“谁说是你的错?我一个大人难不成还能跑丢了?” “你没丢,丢的是我们。”谢炀气哼哼地看着戴着别人的兔子还在端着嘴硬的江疏雨,恨不得上去啃他两口。 “方才有个姑娘叫人抢了荷包,我不过就是去帮了个忙,”江疏雨逃避似的撇开脸,还不忘补充一句,“帮完忙我就站在原地没动了。” 谢炀气急了,“你还去抓了个贼?!” 他怎么忘了,这人可太能耐了。 “少给我一脸的无所谓,”谢炀一把抓起江疏雨的手,十指紧扣,“害我着急,你就得赔我!” 江疏雨无奈,“怎么赔?把钱袋还你?” “不是。” 手骤然被拉起,江疏雨愣愣地一歪头,疑惑于谢炀接下来会用什么新招。 “江疏雨,”谢炀认真地,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如今,当前我们站着的这座桥是同心桥,我们头顶的这片天是月圆夜,这叫天地,” 江疏雨似乎意识到谢炀将要做什么,双手不受控制地一颤。 “你的爹娘,我的阿娘,这叫高堂,” “咳,”江淼淼缓缓站起来,“不然我先找个地方呆着?” “不许走!” “不准走!” 两人异口同声道。 谢炀忽然单膝跪地,朝江疏雨伸出另一只手,“天地为鉴,月河作证,我谢长留——要迎娶江疏雨做我的丈夫。” 说完,他看了眼江淼淼,“媒人在此。” “噗——”江淼淼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谢炀定定看着,直到他彻底落败,将另一只手也交到自己手里。 “好。”江疏雨笑了起来。 谢炀猛地站起来,将他拉到怀里死死抱着,“既然你娶了我,就不许反复无常,不许朝三暮四,不许喜新厌旧,不许不信任我,不许不打招呼离开我。” “嗯。”江疏雨闷哼出声。 十年转瞬即逝,幸光阴从未改变他们的决心,挨过漫长的寒冬与酷暑,孤寂与痛苦,终是一念清静,烈焰成池。 变化太快,江淼淼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看着两人相拥。 谢炀朝他伸出友好之手,“好儿子,你可以叫爹了。” “滚啊你!”方才还有点感动的江淼淼嫌弃地甩开他。 这时,江疏雨意识到此举太过张扬,忙从谢炀怀里挣脱出来,红着脸反复嘟囔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新婚之夜,怀抱空空如也的谢炀伏在江疏雨耳边低声说道:“师尊,按照体统,我们该入洞房了。” 江疏雨:“……” 这体统不要也罢。 后半夜的时候,路上行人少了许多,热闹亦不比上半夜,似乎狂欢过后,就该沉下来,思索后面的事。许多人因此专门跑到河边来放一盏花灯,或祈福,或求缘,或寄托一份思念。 这些人中自然不包括谢炀,今夜正是他最春风得意的时候。无需求神,他要的东西都抓在自己手里。 这时,顶着成功从江疏雨那里继承的兔面具的江淼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了!我拼好了!” 像一只小妖怪。 说着,他猛地站起来,一边炫耀似的晃晃手中那团不太美观的东西,一边把“多的”一支竹条藏到身后。 谢炀:“一张刺很多的破纸?” “这是河灯……你少说两句会死啊?” “是吗,”谢炀笑起来,“把蜡烛点上,兴许点上就像了。” 迟来的殷勤江淼淼看不上,他“哼”地撇开脸,伸手拉了拉江疏雨的衣角,“爹,我看人家都在上面写东西,咱们这盏写什么?” 【作者有话说:一念清净,烈焰成池。取自《菜根谭》。】
第九十三章 ==== 江疏雨想了想,“写什么都可以——你珍视的人或事,你想做什么……” “哦,”江淼淼点点头,掏出方才套圈得来的笔,“那我写姑姑,我自己和爹爹。” “我呢?” 谢炀一指自己,江淼淼却不理他,抬手写了个“江”字。 “真的不打算写我?” “不打算。” “忘了我给你做饭的时候了?你那圈还是我套的呢!” “忘了。” “……” 谢炀“哇”一声哭倒在江疏雨怀里,“我才刚嫁过来,你的好儿子就这么跟我说话了,以后还能得了?” 见谢炀蜷着身子一副小娇妻受了委屈的模样,江淼淼憋笑憋的发抖,刚落下的“月”字打了个长长的弯…… 江淼淼:“……” 正要开口骂人,这时,一声尖锐地从桥底下冲出来,直刺耳膜,他手又是一抖,这次不巧,刚写完一个名字的河灯直接翻下去,“扑通”一声掉进了黑水里,闪耀的灯光转瞬即逝。 “……谁啊!”江淼淼气得扔了笔,探头朝下看去,想要抓出那作乱之人。 “惊魂症!是惊魂症!” 不知谁喊了一句,人群骤然惶恐起来,有的转身边跑,有的捂着鼻子迅速后退,仿佛躺倒在河岸边的那人是什么洪水猛兽。 那身衣服……怎么有点眼熟…… 江淼淼眯着眼睛定睛一瞧,忽然,他拍打着谢炀叫道:“是那个姐姐!” 谢炀:“看见了。” 说着,他旋身往桥下跑去,到达时,江疏雨已经捉着那姑娘的手腕在号脉了。 “让一下,”谢炀边走边说,“我过去。” 这时,一个年长些的男人拉住他,“去不得,那可是惊魂症,会传染的!” “会吃人我也得过去!”开玩笑,如果会传染的话,他更不能让江疏雨一个人了。 “你这后生真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连药心哎哎……” 那大叔执意不肯放手,谢炀只得一把捞过后赶来的江淼淼塞到他手里,“非要看的话帮我看着我儿子!” 此时的河边,除了那晕倒的姑娘,就江疏雨和哭个不停的丫鬟还在。 待江疏雨收回手,丫鬟忙问:“道长如何?我家小姐还有救吗?” 江疏雨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他虽会一点医术,但也拿这位小姐的病症束手无策,大概是见识太过浅薄,面对如此不正常的反应,竟没号出什么问题。 丫鬟却以为他的意思是“没救了”,吓得嗷一声晕倒在地。 “道长?赏个脸,这人叫我们抬了去可好?” 江疏雨回过头,就见几个官兵的打扮壮汉正站在后面,个个用长帕捂住了口鼻,看起来虽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但也格外小心。 他连忙起身让路,看着那被抬走的两个姑娘问:“兵长要把她们送往何处?” 一脸络腮胡的兵长道:“丫鬟送回府里,小姐嘛……同其他人一道送去药心城。” “可知是何病症?” “惊魂症,”兵长道,“道长平时一定不怎么出门吧?沾上这病没伤没痛,却可在睡梦中叫人一命呜呼。哎……外边起了多少时日了,没想到偏偏在上元夜叫我泸沽城赶上了。” 似乎是见江疏雨一脸担忧之色,那兵长好心提醒道:“道长不必把这事太过放在心上,连药心城都瞧不好,你又怎么能医得好呢。” 说罢,长叹一口气,方命前面堵住路的人群散开,各回各家,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淼淼好不容易从热心大叔那里挣出来,根本无暇怪罪谢炀。 “爹爹,如何?” “惊魂症,疑难杂症,“江疏雨简短地总结了一下,”不大清楚。” “听说还会传染人?”谢炀说着,一把抓起江疏雨的手,捏着他的手腕号探片刻,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事。” 江疏雨:“此病不通经络,你号我的脉没用。” 谢炀一怔:“还有不通经络的病?” “憨病傻病,不都不通经络?”江淼淼无所谓道。 “淼淼。” 江疏雨神色一凛,语气不善,江淼淼撇撇嘴,自觉收起了玩心。
第九十四章 ==== “他们往哪去了?”谢炀探头看了一眼——人走的差不多了,方才的官兵也不见了身影。 “药心城。” “是吗,”谢炀扯了扯唇角,打着哈哈道,“看来咱们得绕道去汾舟城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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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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