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真的事情,庆脆脆没有编瞎话。 也不知村里人是不是走亲戚说漏嘴,总之镇上有了这种传言。 听她说完,一桌四个俱都安静下来。 花溪村可以穷,但是不能声名有损。 唯独赵老族公铁青脸,大儿子在郑家有脸面,却不是万事顺当,多少人想着将大儿从掌事的位子上拽下来,要是村里真有这样的声名,岂不授人以把柄。 一想到会危及到大儿的位子,赵老族公铁头拐杖一杵,虎目瞪视站在一侧的王大郎,“王大媳妇,李婆子既然指出你来,你须得辩上一言。” 事情到此处,无须庆脆脆多言。 狗咬狗,水落石出不过半盏茶。 王大娘子一脸泪珠跪在堂下,哀求道:“里正,三位族公,是我蒙了心眼,瞧着二弟妹打得我家豆豆连夜高烧,这才起了心思....” 人群里有一人扯嗓子堵她话,“王大媳妇,认了吧,别再扯你家豆豆了。你家豆豆撩猫逗狗,淘地都上天了,发高热?发哪门子神仙的高香热呢?” “可不是,昨儿还去我家地里逮耗子,霍霍了两分刚种好的田...” “前几天不是还在河边灌尿泥玩嘛?” “噫~~~~” 王大娘子心里暗恨,眼看一计不成,翻脸又是另一副面孔,“非是我有意编排啊。二郎他八字带邪,克得公爹婆婆惨死,连带着三叶子又是小病秧子,二弟妹她刚进门就威风,岂不是硬上带刀,连带着我们大房不得好死呀......” 人群顿时改换说法—— “都是做人媳妇的,也理解。你看看王老爹,好好跟着二儿进山,一个滚落山崖,命没了。再看看王婶子,生地好好的,喝了二儿递过来的一碗水,难产也没了。连累得三叶子又是那副残破病躯体.......” “你看看这些年王家大房,自打他们兄弟走远,大郎身体康健,小豆子也是活蹦乱跳,可不是方着呢.” “这可说不准,神仙乱道,保不准王二麻子上辈子造过什么孽...” ...... 议论指摘声音嗡嗡作响,王二麻子只觉万事万物瞬间消失在眼前,只剩那些人说他如何将阿爹和阿娘害得惨死。 一字一句像是钉子一般,狠狠地砸在心头上,疼得他身上直哆嗦。 就在这时,有瘦弱却有力的手掌坚定地落在肩侧,他顺着手掌看去,只看到他的脆脆姑娘眼神清亮,像是有光一般,罩在他身上,将那些要人命的恶言恶语隔绝开。 庆脆脆能察觉到掌下的身躯一直在抖,他在怕。 今日一幕只是他过往那些年经历的十之一二都不足,她无法想象王二哥这样伟岸的一个人也会怕。 真叫她心疼。 再抬起头时,方才柔和坚定的眼神变得锐利,她看向已经控制不住嘴角笑意的妇人,扬声截断众人的议论。 ——“只问里正、三位族公、各位乡亲一句,我家二郎克人的名声是自小有的,还是从婆婆离世后渐渐传出的?” 这... 里正想一会:“像是这几年才有的。” 他是村里的里正,大小事记得清楚,肯定道:“王二小时候不曾有过这样的名声。” 就连三位族公都点点称是。 庆脆脆索性亮开嗓子,面上有讥讽:“村里乡亲说起二郎克死人的事情头头是道,我倒是想问一句,八字克人小的时候没有,长到一定年岁才克人?” 她怒视地上的妇人:“大嫂子不妨说说,八字这么硬的人,一连五年给王家缴纳税银。你怎么能安生活着?” “八字这么硬的人,每隔五天送两捆柴火给大哥大嫂用,你怎么不怕受了殃及?” “八字这么硬的人,养着三叶子五年,怎么如今还活着?倒是你养得好豆豆,见了他三叔,不说有敬,回回带着村里的混小子大石头伺候,这时候不怕克着?” “八字这么硬的人,王家尚未分家,那院子在天理上也是有他一份的,你住了这些年,怎么还康健喘气呢?” “八字这么硬,你大房占了二郎三弟土地,不给粮食不给衣裳,吃着他们的份例稻米,这时候不怕克死你了?” 她冲着人群多少躲避视线看去,“我看不是八字硬,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念连带着心都是脏的。人在做天在看,你看谁饶了谁!” 她话音刚落,缠绵阴雨的天际‘轰隆’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齐齐一哆嗦。 村里有上年纪信佛祖的,顿时怔言:“这是天神老爷生气了,人间有不公,天老爷降罪了!” 像是响应她这句话一般,原本只是轻飘飘的雨骤然加急,没有几息功夫就是暴风箭雨,急速而猛烈,挤在外头的人忙寻到屋檐下,瞧着这大雨倾盆,人人噤声。 事情到此时,有怨的抒发,造孽的认罪。 王家分家顺理成章,且一场暴雨如注,将花溪村旧日流言洗刷殆尽,王家二房终于堂堂正正地站在花溪村人前。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的话,求一个爱的心心收藏啦 后续应该有三更,大约在六七点,到时候见
第20章 .断清是非 暴雨洒洒扬扬中,里正做主立契书,三位族公作见证,王家从今日起正式分家。 到了分家,庆脆脆反而往后退去,王家三位儿郎入到正屋。 片刻后有了结果。 王家亦是外姓人家,王老爹从上一辈接手日子,有三亩稻田,一辈子辛苦攒到五亩, 问了三郎自己的主意,三亩算做二房三房的,另外两亩田是大方的。 大雨不便去王家守望,王家院子样式,里正心里有数,原本将北面西面两间分别分给二房和三房。 具体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依样化开。 王二麻子捏着契书,看他大哥冷着脸压红手印,不知怎么想起爹娘在世的时候一家和乐的场景。 那些温馨时光像流水一般逝去,再难追溯。 他揉了揉眼窝,道:“地、屋子、家里的东西,我和三叶子不拿走,爹走的时候说过,家里再难,祖宗亩业不能散,我没忘。” 但是脆脆为他和三叶子霍出脸面去争,他不能辜负。 “大哥拿银子来换吧。” 村里一亩稻田地二两银子,加上院子和家件,数目不小。 里正为村子正风气,脸面上有光,听罢,算计一会儿道,“王大郎,你家田地每年收成都好,五亩地连在一块一年收成少了有三贯钱。” 加上其他分家的东西,“十两银子算做了断,这文契书现在我能再写新的。” 十两银子也是自家占便宜了。 王大郎并不反对,且两个弟弟这些年受苦的罪名村里都没追究。 闹到公堂上,长嫂刻薄寡恩,苛待幼弟,连带着做丈夫的自己也要挨板子的。 他点点头,请里正写文书,出门叫了媳妇过来,“你回家,拿上十两银子来...” 王大娘子黄氏一听十两银子没了,险些要再哭闹,还是丈夫跟她说了后果才熄了心思。 她有些为难,拽了丈夫的袖子往暗处躲,“十两原先是有的。可...开春我娘家起屋子缺钱,借去一些...” 王大郎瞪她:“借?你娘家那是要,我说了多少次不准你做这种事!”他叹口气,“拿了多少?” 黄氏苦着脸:“三两。我娘家哥哥说秋天一定会还的,大郎,我娘家日子苦...” 方才在屋子中被里正和族公指着鼻子骂了许久,王大郎看两个弟弟一身破烂衣裳,又想起以前他们住的茅草屋,只有愧疚。 爹娘走得时候,自己答应要照顾好两个兄弟的。 每次妻子的外家来,身上穿得样样体面,大舅哥一个庄稼汉有什么本事挣钱,还不全是妻子贴补的。 要不是看此时是在里正处,王大郎气得恨不得动手打人,“我不管你怎么凑。现在回去拿银子,十两一分不能少,少一个子儿,你今天拿了休书回你家去吧。” 黄氏听了休书终于慌了,看丈夫脸色和眼神分明和从前不一样了,料是此次的事情让他伤心了。 可她不也是为了他们大房的日子好过嘛 “你敢抱怨一句,现下就滚回娘家吧!你既然喜欢往娘家掏钱,索性跟着他们过日子吧。” 说着话,他不顾黄氏的阻拦,冒雨往家去,竟是亲自去取银子来。 黄氏急忙跟在他身后,一声一声喊着等等她。 庆脆脆自然不知道王大哥回去开柜子,发现家里明明有银子,黄氏却骗他,然后一顿拳头揍人的事情。 只拿了十两的银票子和里正写就的契书,趁着雨势稍歇,往自己家去。 只不过出了里正院子的时候,背后生麻,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里正屋子外许多村里人都在看着他们三人,唯有一个瘦小的人见她看过来,往人后缩了缩。 这张脸...... 是赵家二房的赵小河。 —— 竹屋地势高没积雨水,庆脆脆担心的是屋里漏水,幸亏出门前多心,额外在顶上覆了一层茅草,两间屋子都干干净净。 三人冷雨中来回跑,一进家门,庆脆脆就坐了热水熬上辛辣驱寒的生姜水。 身上渐渐暖和了,王二麻子将所有的银子递给脆脆,腼腆地笑笑,“你拿着,家里嚼用都由着你心意。” 庆脆脆从善如流地接下,翻出一本簿子来,“家里上下都缺钱,就是有了如今的富余咱们也要省着用,以后花了多少用作什么,咱们都有个记录,日子也不糊涂。” 簿子上已经一页有记载,正是昨日在镇上的花项。 一列是入,另一列是出,底下则是余钱。 王二麻子不认字,听她一一念了,和三叶子对视一眼,齐齐笑开花,“家里竟然还有十一两五百多铜子!” 以前日子过得紧张,就是出海赚地多了,最多手上不过六七十个铜子的余钱。 王二麻子憨憨笑了好一会儿,不过想起最大一笔钱来源,又沉闷起来。 “以前我觉得自己克人,害了爹娘惨死,害得三叶子打小就病。大嫂说得再难听、打骂、更甚是要钱,我都忍了。谁让是我欠着呢。” 谁曾想到都是假的,他不仅没错,还做了这许多年的冤大头。 过往那些就算了,只当是让爹娘地底下安心。 “等天好些了,我领着你去给爹娘磕个头吧。我娶了媳妇还来得及和他们说一声呢。” 庆脆脆瞧他闷闷不类,怎会不知缘由。 一边拆着被褥,故意苦恼道:“那你说公爹和婆婆会满意我这二儿媳妇不?” 王二麻子忙不迭点头,“喜欢。我娘以前说只要我喜欢,她就喜欢的。” 这话出口,两个人同时闹了大红脸。 庆脆脆笑看他一眼,回应他的情意,“我心里也欢喜王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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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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