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秒顾郗是愣住的,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是干净的。 第三秒,顾郗的视线追着那几根堪称艺术品的手指看了看,心底明白了什么,他伸出胖嘟嘟的触手搭了上去,圈着反派的手指轻轻摩擦,像是在赞同对方的话。 确实很干净,没有血迹,也没有血腥味儿。 雪原猎食的野兽这一次知道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再回到饲养对象的面前。 赛因——或者说更多露出了属于“赛因”这个名字特质的默珥曼族人终于在人类青年的心底被轻声呼唤出了原本的名字。 此刻出现在顾郗面前的不再是无法被驯服的怪物,而是一头暂时在脖子上套了链的猛兽。 猛兽臣服,才更令人愉悦。 顾郗弯着小触手夸赞性地拍了拍赛因的手背,又卷着成圈蹭过,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身为伴侣时对另一半的亲昵。 熟悉的“咕噜”声再一次从赛因的喉咙里溢出,休眠状态的系统又冒泡了—— 【友情提醒:不要放纵野兽的欲望】 正圈着反派手腕的顾郗:? 这声提醒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深度怀疑系统尿性的顾郗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 但很快,赛因把小章鱼安置在自己肩膀上的举动让顾郗暂时忘了刚才的疑问,他吮了吮吸盘,仰头盯着赛因的脑袋蠢蠢欲动。 又几分钟后,山霸王似的小章鱼扒在赛因的脑袋上,五只小触手卷着黑发如同系安全带一样,达成了“骑在反派头顶”的任务成就。 顾郗攥着触手间的黑发,冲着一个方向揪了揪,赛因抬头,看了过去—— 没了怪物盘踞的废弃实验室似乎连颜色都光辉了几分,在那里还有顾郗需要的东西。 在离开冰谷之前,他们必须再进去一趟,不论是相册、实验手稿还是别的什么,顾郗决定带着一起离开。 赛因牌坐骑格外好用,揪哪边的头发就往那边走,完全解决了顾郗不能说话的问题。 在原路返回后,白翅迪卡雀和小狐狸被留在了帐篷前,顾郗挥舞小触手指挥着赛因又穿过奶绿色湖泊,无视蠢蠢欲动的食人鱼,重新到达了废弃实验室的门口。 按照先前的路线进去,原本盘踞在实验室内的怪物已经变成了一团无法再复生的肉团,但怪物的复活能力和研究员们死亡后丝毫不腐烂的尸体令顾郗有一个不那么好的猜想—— 这所实验室内所研究的、超越了人类常规的秘密或许已经有了成果。 顾郗想到了那个白色帆船的标志。 眼下他所获得有关于《深海遗迹》的记忆零星残存,无法叙述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在系统的定义中赛因是反派,那么那所以“白色帆船”为标志的实验室在故事中又扮演什么样儿的角色? 一头雾水的感觉实在不算好,顾郗团着触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忍不住在心底又骂了一遍系统—— 做任务就做任务,干嘛要模糊他的记忆啊!现在好了,身为原著作者、知道剧情的金手指也没了。 满心愁思的小章鱼叹了口气。 他指挥着赛因地毯式搜索了一遍废弃实验室,先前见过的相册、手稿都被找了回来,虽然有破损痕迹,但并不妨碍内容的阅读。 此刻,他正用触手卷住相册,一边盯着那几张仅有的黑发少年的照片看,一边来回扫视反派已经完全暴露在外的五官。 顾郗在做对比。 照片里的孩子五官精致但更偏向柔和,脸部轮廓的线条圆润带有弧线,眼型更圆,即使本身气质桀骜,但也无法掩盖容貌本身的中性化,这才导致顾郗数遍观察后都无法确定对方的性别。 而现实里的反派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同色的头发早已经长成了茂盛浓密的海藻样,眼珠蓝到对视后叫人几近窒息,在发色瞳色之外,完全找不出任何和照片中孩子的其他相同点。 或许只是我单纯想多了? 小章鱼搓了搓脸,按照大多数网文剧情甚至是攻略游戏的套路,能够出现在同一个地图内的道具和角色之间必然有什么关联,可顾郗的眼睛却无法苟同心底发出的质疑。 难不成,是另一个? 顾郗再一次对比了白化少年和反派的五官。 嗯,只能说毫不相关。 暂时找不到联系的小章鱼放弃了,他把相册和手稿交给赛因,对方身上仅存的黑色黏液蠕动着就像是个斜挎包,正好能把这些东西塞进去。 再一次开始搜寻的顾郗还在那间儿童房的床头缝隙间发现了其他东西——好几张压在床垫下的素描画。 顾郗不是个懂画的人,但单看笔触、轮廓的变化,这像是一场进步的记录,也像是作画者一点点转变感情的见证作品。 换地方蹲在了赛因肩头上的小章鱼五只触手齐上阵,一根触手捏住一张画纸。 至于剩下几十张画,剩下的被赛因用黑色黏液轻轻吊了起来,一幅幅展示在小章鱼的面前。 顾郗边看边思索着。 所有的画几乎都是同一个人的儿童到少年期,从粗糙的线条到细致的阴影,作画人的进步肉眼可见,而被画者愈发出落精致的五官也越来越生动。 那些落于笔尖的情绪和隐忍的感情逐渐显露,让他从中窥视到了少年人隐藏到秘密。 在看到第十张画的时候,顾郗认了出来。 ——是相册里的那个疑似白化症的少年。 那么作画者或许是相册里的另一个少年? 每一张素描画的背后都留有作画者的字迹,年份从新海历1880年开始,到1189年结束,落款的名字也从最初的潦草到自成风骨。 是一个英文名。 Seraph,撒拉弗。 六翼天使,来源于希伯来文,意为燃烧、治愈者、至高者,神最忠诚的骑士[注]。 撒拉弗是谁? 也是《深海遗迹》中的某一个角色吗? 这个名字背后所代表的意思,和整个故事剧情会有什么联系呢? 顾郗想不明白。 他看到一张画纸的边缘被折了起来,便下意识伸出触手,小心翼翼地捋平了折痕,又从赛因的黑色黏液下把素描画一张一张地重新收集回来,平整地叠在一起。 这些都是隐藏的心意和感情,即使顾郗现在需要把它们当作是完成任务的重要线索,但也会赋予妥帖的照顾,小心保存。 从实验室内收集了一堆东西的小章鱼再一次扯着赛因的头发指挥方向,黑色的黏液聚集在反派的鱼尾之下,落着淡色的痕迹滑行过多年前的地板,一路返回到实验室的门口。 那些研究员和怪物的尸体被黑色黏液统一拖拽到了门外,顾郗用最初发现的火柴点燃了这些本该尘归尘、土归土的亡者。 暖橘色的火焰一点点绽开,直到完全盛放。 噼里啪啦的声音此起彼伏,烟雾缭绕,不多时堆叠的尸体发出焦臭,在熊熊烈火之下一点点化为灰烬,掩盖了曾经的罪责。 赛因沉默地看着一切。 那双蔚蓝的眼瞳被火焰照出艳丽的橘红,深色的瞳孔中心正倒映着一片小小的火焰,灼烧着隐含阴霾的一切。 火焰跳动着。 赛因收回视线,只专注地感受头顶上的柔软,对于“伴侣”之外的一切漠不关心。 当然,也不关心这座曾经关押他、折磨他的实验室。 从湖中心回来后,顾郗开始收拾行李。 在冰谷内矗立了将近一个月的帐篷拆了下来,零零散散的东西被他塞到了巨大的双肩包里,从实验室带回来的相册、手稿和素描画被捋平贴着夹层放好。 小狐狸和白翅迪卡雀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它们不像往常一般黏糊在顾郗身侧,而是乖巧地蹲坐在旁边,黑溜溜的眼珠中倒映挥舞着触手忙活的小章鱼。 ——动物的直觉从来很敏锐。 顾郗找出了那枚从研究员身上取下来的小胸针。 小章鱼用粉色的两只触手捧着胸针仔细观察,圆扣上的白色帆船做工非常精细,即使过了很多年,也依旧表面亮净。 正看着,顾郗猛然想起来什么,他翻出最初在双肩包里找到的联络工具,尝试再一次开机。 虽然工具毫无反应,到这并不妨碍顾郗想起来自己忽略的东西——这部联络工具亮屏时,正好也是一只白色的帆船。 小章鱼扒在收拾好的双肩包上叹了口气,又逐一把胸针和联络工具塞了进去,然后眼睛发直地开始发呆。 其实他并不是很想离开冰谷,前往新的地图。 穿书至今,他作为原书作者的优势几乎丝毫未显,甚至连掌握的剧情内容都是靠缓解反派异化程度来一步步解锁,而新地图就意味着顾郗要离开熟悉的环境,前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寻找任务线索,这对于一个阶段性社恐的全职写文人来说并不友好。 背包上的小章鱼又沉沉地叹了口气,很快身体一空,被趴在雪地里的赛因捏着脑袋提了起来。 顾郗挥着触手试图表现出自己对于这种姿态的排斥,但赛因好像对此产生了什么误会,在短暂的愣神后慢腾腾地翻身,然后把小章鱼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猛然间贴在低温皮肤上的小章鱼不适应地哆嗦了一下,半颤的吸盘缩了缩,又被赛因一左一右捏起两只腕足,格外有方向性地压在了正好能嵌入吸盘的位置。 几乎横趴在反派胸膛上的小章鱼强忍着腕足内侧吸盘翕张的本能活动,并动缓缓打出两个问号——一只触手一个。 似乎是察觉到了小章鱼的疑惑,赛因舔了舔唇,哑声道:“抚摸,会快乐。” 几十天的相处下,顾郗差不多可以揣摩到反派60%的想法,直接八个字形容就是“兽性思维,直白为上”。 赛因察觉到了他的低落,因为自己会因为抚摸而愉悦,所以也把这个办法试用在顾郗的身上,试图缓解“伴侣”身上那不知名的焦虑。 不过小章鱼对此表示有点感动,但不多。 如果他此刻能说话,他一定会告诉反派:做得很好,但下次别做了! 几乎无语的顾郗用其他两只触手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又硬撑着吸盘小心翼翼、尽量不碰触对方地把自己的肢体给挪了下来,五只触手团了团,在赛因迷茫的视线中完全交叠藏在了自己的脑袋下面。 他慢吞吞“叽”了一声,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领着赛因一起换地图,以及小狐狸和白翅迪卡雀应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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