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哥儿没有动手的意思,简时安这才意识到古代的规矩有多严格。 在他的家里,桌上说话是个很普遍的事,甚至母亲有时还会借着吃饭的机会训斥他。 当然了,他从小到大经历的教育都是打骂教育,那个时候的他自然是不能和现在的学徒们比了。 叛逆、隐忍,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词语凑成了简时安的年少,也促使着现在的他的人格的形成。 “行,那咱们就长话短说。”简时安知道不能用母亲的教育方式来教导这两个学徒,那他就改变方式,走怀柔路线吧。 “程喜比李秀先来,那你就是我的大徒弟,李秀是小徒弟。至于今后若还有他人前来,你们就按照时间先后称兄道弟。 “我这里的规矩不太多,最重要的是希望你们可以始终将自己的初心记牢。记住自己为什么要来这,来这里是想学什么。 “学艺不在多在于精。你们每个人就算只能掌握一门手艺,那也足够你们今后在淮水城立足了。这些话你们来时家中的长辈们就应该跟你们说过,我不再过多赘述了。” 简时安之前是没有什么想法,觉得徒弟就是学学东西,至于相互竞争什么的念头还没有在他的脑子里形成。 程喜和李秀都是好孩子。他们虽然有时做事不得章法,可吩咐的事都能做好,这就够了。 但是看程喜之前抢着回答的那股劲头,简时安清楚,要是不趁早将这些隐形竞争化解开,今后迟早会出大事。 说白了,这两个学徒在自己这学艺充其量就算个打短工的麦客,学成之后他们拍拍屁股就走人。他的小摊还得要靠自己和陆轻寒来照顾。 但是人与人之间的气氛是会相互传染的。一旦学徒与学徒之间发生口角,他这个做师父的会很难办,他的生意也会很难办。 所以不如打头就给他们摊开来说。 “程喜,你是先来的,你说说看你想在我这学到什么?”简时安决定实行因材施教,分类教学。 倘若这两人想要学的东西是一样的,那他就一起教。倘若各人有各人的想法,那他就要改变现有的教学措施了。 不过这也是在给两个学徒打个提醒:你们要是学的东西不一样,那也没有竞争的必要了。 “师父,我想好了,我想要学会做炸串。”程喜来之前就瞄准了简时安的炸串摊,他已经规划好了自己今后要将炸串摊摆在哪里了。 叔叔的清宴园的确高雅,但是有时并不是高雅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 那些贵族们也对新奇的吃食感兴趣,可根本拉不开面子来吃小摊,那他就专门为这些人服务,将炸串摊搬进清宴园。 到那时,他赚的钱也一样不会差! 早早有了目标的程喜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李秀,他其实一点都不期望对方会和自己选择一样的手艺。 要知道淮水城就这么大,虽说走南闯北的商贩也挺多的,但是多一个炸串摊就会多分去食客们的一份注意力,他也就会多损失一份钱财。 李秀对他的眼神有些看不懂,但他也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学铁板烤制。” 他的叔叔李友就是简时安最大的供应商,那他今后根本不会因为食材供应问题而犯愁。 至于叔叔和师父签订的那份合同他也有所耳闻,可以说今后这淮水城的铁板鱿鱼只是独一家。 可谁规定铁板上只能有鱿鱼了?他也说了自己想学的是“铁板烤制”,这么一说就直接将鱿鱼从中摘了出来。 简时安也看出来他的想法,自然是没有说其他的。 行,这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只要他们专注于自己的初心,认真学习他的手艺,他相信现代的小吃街一条龙服务很快就会重现了!
第24章 “炸东西时,油温要控制在六成热,刚开始没手感的话就拿筷子来试。”简时安递给程喜一根木筷,他示意对方将木筷斜插进油锅里。 热油刚接触到木筷时其实没有什么反应,这说明油温还没上来。 简时安不慌不忙地举起扇子对着火炉扇了扇,被一层白色的木灰包裹着的果木炭在风的作用下露出红色的里衣。 但很快,随着风的流走,里衣又被白色的“外衣”掩盖,保持住了它矜持的姿态。 果木炭的优点是烟少火力足,可它并不是没有缺点。 通过与其他木炭的对比,果木炭的燃烧时间是相对较短的,并且价格也较为昂贵。 一块果木炭的价格是同样大小木炭价格的三至四倍。在人力物力更加昂贵的古代,果木炭的价格还得再往上拔高。 而在压缩成本的现代小摊里,果木炭其实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老实说,除却曾经在海边的露营烧烤里露过几手后,简时安再也没有使用过木炭之类的产品。 他一个卖炸串的,用的都是电炸炉,干嘛要学烧烤专用的东西呢? 可有句话叫做“一行通则百行通”。简时安既然玩过烧烤,那他必然是对于烧烤这门手艺有所精通的。 因为他的性格摆在那。 少时只能与书本做伴,大学毕业后好不容易脱离了母亲的掌控,靠开着个炸串摊买得起车买得起房,他还不是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对于烧烤,对于木炭,简时安的确有一点点小小的心得体会。 大学期间他曾在烧烤店打过工,当时也就是个打杂的,正经烤串轮不到他上手。可正是因为这份打杂的活,才让他有了日后独自领下小摊的资本。 他教导程喜和李秀如何抹桌子时就在想,曾经的他可是和程喜他们一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听着师父训话。 可他又和他们不一样。因为那时的他的身后并没有一位可以让他放心依靠的长辈,也没有任何长辈会针对他的喜好来为他铺路。 大学期间的叛逆导致他一年当中只有放寒暑假期间会回到家中。遇到小长假时,他总会外出在学校周边的饭店里做兼职打杂。 可以说,大学期间的他在外学到的知识比在课本里学到的知识要多。 和母亲真正说开的时间大概是在他参加工作三四年的时候。那时他烦躁于办公室的工作。面对枯燥乏味的文件、遇事总是推脱的同事时,简时安总会更加压抑自己。 母亲看他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差,精神状态也开始不稳定后,终于忍不住找他谈了话。这一谈就谈出了个现在的简时安。 一个说起小吃摊便头头是道的简时安。 “当看到木筷周边开始冒着小气泡了,这说明油温已经达到了六成左右。到了这个时候就不要扇风了,让木炭自行燃烧。” 简时安放下扇子,从案板上拿起洗净沥干的青菜叶,动作轻柔地将这些叶子撒进油锅。 “你记住,不论你往油锅里下什么食材,动作一定要放轻放缓。动作一大的话,油就会溅出,不止会对你造成伤害,还会影响案板的干净整洁。” 简时安抄起案桌上的漏勺,粗粗给青菜叶翻了个面儿。 他的所有家伙事儿都是专门定制的。就像现在他手里的漏勺,扁平状的漏勺是铁匠们第一次见。 这种漏勺的孔隙极大,每根铁丝之间都能塞得下成年男子的一根手指头。可就是这样的漏勺,舀起青菜叶来可谓是易如反掌。 本来是散落在锅内的青菜叶被漏勺从底子下这么一舀,乖乖地全都躺在了漏勺里,一点也不费劲。 持着这种漏勺,手腕再用力一转,勺上的青菜叶便被翻了个面,又重新与热油亲密接触。 “青菜叶炸到什么程度才不会将其中的苦味炸出来呢?”简时安等了几秒钟,见油锅里的绿色一片片都浸满了古铜色后,他这才再次转动着手腕,将锅内的青菜叶全都捞出。 “程喜,你来对比一下。比对结束后告诉我青菜叶到底在什么时候才适合被捞出。” 简时安简单地给程喜布置了一个小思考题,目光转向在一旁认真听讲的陆轻寒。 平日里都是李秀和程喜围着自己,认真听自己讲课,嘴中还时不时念叨着,像是要将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这一次换成了陆轻寒,简时安倒还真有点不习惯。 这种不习惯不是指他不习惯陆轻寒围着他打转。他和陆轻寒可以说是夫夫一体,从他确定好要以炸串起家时,陆轻寒就不离不弃地跟在他身后。 他做什么陆轻寒就做什么,算账、炸东西,这些他早就教给陆轻寒了,陆轻寒也是第一个出师的。 可现如今呢,白日里家中会时不时地出现学徒的身影,陆轻寒每到这时就会回避。要么是去看书,要么是去侍弄花草。 像今天这样前来认真听课的陆轻寒的确少见。 简时安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鼻子,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挥去他的不自在。 “李秀,接下来到你了。你说说你想用铁板烤制什么?” 简时安其实并不知道,他刚刚认真教导学生的行为在陆轻寒的眼中是多么耀眼。 都说认真工作的人最帅。生在古代的陆轻寒没听过这种话,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心里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要说他没有在听吧,可简时安的话语一直往他的耳中钻,就差要住在他的脑海里了。 可你要说他在听吧,想要让他复述出简时安的话他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因无他,他眼中的简时安与旁人眼中的简时安是不一样的。 对方自信认真的模样像是沐浴了天上的金光似的,举手抬足之间都有那么一份韵味。仿佛只要他往锅台旁这么一站,这世上就没有能难得倒他的事。 不仅如此,这个人的讲解细致到位,无人看到的细节都会被拎出来重点强调。任何问题都跳不出他的掌控范围,这好像给人一种错觉: 简时安就是这个领域的天神。 陆轻寒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过于夸张。可无论他再怎么提醒自己,华丽的词藻总是一个劲儿地往简时安身上堆砌,再多都不嫌多。 这就是简时安,他喜欢的人。 烦闷的午后在简宅是不存在的。 简时安总会在清晨时就提前做好下午茶所需要的解暑茶品。 他的水果茶至今都在被商贩们惦记着,甜滋滋的口感比任何口味的糕点都要来得绵密。 秘诀就在于眼前的这一丛小麦苗。 “麦苗又可以收一波了,到时候我给你熬制一些麦芽糖,留着你没事的时候解解馋。” 简时安伸出手轻轻拂过这一小丛麦苗,翠绿色是生机勃勃的象征,在这里也是甜蜜的象征。 制作麦芽糖需要选用到当季出的新小麦,这样才能保证小麦种子在泡水的环节当中损失较少。 简时安早在一周前便将泡发好的小麦均匀地铺洒在“培养皿”中,现下就等着丰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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