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精神瞬间崩塌,纪云锦托住他的身体用力将他背在身上,苏鹤迷迷糊糊中又听见他说了什么。 但苏鹤猜想应该是帮自己说好话的,纪云锦对他总是格外上心,只是不知道他这份情意对纪云舒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 纪远鸿有令,在苏鹤认错以前都得关在纪家的地牢里,阴暗潮湿的环境略显孤寂,除了墙壁上照明的火把之外再无任何光亮。 这里无疑是折磨人意志与精神最好的地方。 年幼的纪云舒也曾无数次像苏鹤这般被鞭打一顿后再被扔进地牢里,他是纪远鸿养的一条狗,只要纪远鸿不高兴,这儿就是他的归宿。 纪云锦出手救下苏鹤已经不易,纪家家规森严,一举一动都在家主纪远鸿的监视之中,因此纪云锦除了喂他吃下疗伤的药丸后什么也做不了。 他小心翼翼的将人放置在地牢的其中一间屋子,简陋的木质床板发出嘎吱的声响,纪云锦的心尖儿也跟着颤了颤。 自从纪云舒长大懂事之后他就很少会这样忤逆纪远鸿了,原以为他挨的打已经足够让他长长记性了,没想到今日又犯病了。 二人这边的动静引来了隔壁牢房的人,那人一看见他俩顿时像看见救星一样:“苏鹤!” 纪云锦闻声看见自栅栏缝隙间露出的人脸,原来是那个正在被离鹤通缉的人,叫什么来着,长林。 看来他们进入纪家时纪远鸿就已经把他扔在这里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叫苏鹤的名字? 虽说纪云舒眉眼确实与死去多年的苏鹤相似,但也不至于到认错人的地步。 对这人没什么好感,纪云锦皱了皱眉充耳未闻,只捏着法诀将苏鹤身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苏鹤被长林的喊声唤醒,他睁开迷糊的双眼,缓了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纪云锦,声音低哑:“兄长大人……” 纪云锦拉着他的手送了些灵力给他,这才暂时缓解了苏鹤身体上的疼痛。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对纪云锦的劝阻视若无睹,苏鹤脸上苍白无色,满身的伤口再次溢出血迹。 纪云锦正要开口苏鹤却抢先一步,目光灼灼,语气虚弱但坚定:“我不能待在这儿,兄长大人,帮帮我。” 面对他满脸的希冀,纪云锦心头一颤,可父亲纪远鸿那张冷脸一闪而过,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阿舒,父亲他只是太生气了,只要你向以前一样向他低个头认个错,又何必我去帮你求情呢。”纪云锦是真心想让苏鹤跟纪远鸿和好。 他们还像以前一样做团团圆圆的一家人不是很好吗? 苏鹤摇头:“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去帮我求情,我是让你想办法帮我逃出去。” 此话一出纪云锦都惊呆了:“你疯了吗?阿舒,你想忤逆父亲擅自逃出纪家?若是被父亲发现了你有几条命可以用的!” 苏鹤也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了,于是垂下眼睑不再做声。 纪云锦看他这样心里也跟着难受,他蹲在床边认真的看着苏鹤道:“好阿舒,别再惹父亲生气了,你只是想出去对不对,我去跟他说。” 苏鹤抿了抿唇迎着他的目光:“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和你不一样,兄长大人。你是纪家的嫡长子,而我只是他养的一条狗。” 纪云锦瞳孔猛缩,苏鹤继续道:“你猜猜今日若不是你拦着他,我现在还有机会这样和你说话吗?” “别再自欺欺人了,从小玩到大的过家家游戏难道你还不腻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纪云锦,我恨他,我恨整个纪家,包括你。” 苏鹤这番话说的过分淡然,脸上的神色称得上是平静如水,可他字里行间都是对纪家明目张胆的恨意。 纪云锦一时间竟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气话。 即便如此他仍是强压着心头上那股莫名的慌张伸手去探他,脸上是一副讨好般的讪笑:“阿舒,这种玩笑话还是不要再说了……” 苏鹤躲开他伸来的手,眸子冰冷,淬着令人胆颤的恨,狠狠扎进纪云锦的心窝里。 仅仅是一眼,纪云锦脑子里忽的一片空白,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猛地断裂开来,眨眼间化作滔天的怒意向着苏鹤涌去。 等他再反应过来时苏鹤纤细脆弱的脖颈正被他死死掐在手里,苍白的脸涨得通红,眼眶噙出泪珠。 察觉到纪云锦的目光,苏鹤甚至朝他露出个冷笑,眸子里的不屑刺痛了他的眼睛,苏鹤这副模样显然在说,瞧,你和纪远鸿有什么不同? 纪云锦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他不由自主的松了手,看着苏鹤趴在床上大声咳嗽,浑身伤口再度涌出大量血迹。 疼,很疼。 纪云锦长这么大从没像今天这样疼,胸口传来的钝疼几乎让他喘不上气来。 “这么多年,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纪云锦嗓子喑哑,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见的在颤抖,如同他此刻的心脏一般。
第101章 痛苦折磨 听到这话苏鹤有点儿想笑,他也确实笑出了声,不知道该说纪云锦傻b还是该说不愧是纪家人。 惯会装傻充愣又是演戏的好苗子。 苏鹤冷笑两声:“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吧?纪大少爷,这么多年你自诩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不是吗。” 纪云锦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他捏紧拳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假的吗?” 苏鹤不明白他所说的具体是什么,大约都是些无聊的猜想罢了。 于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如你所见。今日我们彻底撕破脸皮,以后不要再装作一副心甘情愿对我好的样子来了,看着恶心。” 身上伤口火辣辣的疼,苏鹤出了一身的冷汗,汗液浸湿衣衫黏在皮肤上,刺骨的疼痛密密麻麻的窜上心扉。 苏鹤忍不住的想,他现在这副尖酸刻薄又咄咄逼人的样子倒是像极了纪家人。 纪云锦没想到有一天竟会从纪云舒嘴里听到这种话,明明看上去人畜无害,毫无血色的小嘴只是张张口就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当真是长大了。 出乎意料的,本该气急败坏摔门而去的纪云锦不怒反笑。 在苏鹤片刻的呆愣中他俯身揪起苏鹤的衣领,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苏鹤皱眉喉间溢出闷哼。 看到他的表情,纪云锦近在咫尺的脸上露出一抹古怪又快意的笑来,他柔声道:“看来阿舒有事瞒着哥哥,对吗。” 他居高临下的与苏鹤对视着,幽深的目光深邃又阴沉,其中蛰伏着某种危险又意义不明的存在。 苏鹤有些许意外,脑中闪过零星属于纪云舒的记忆碎片,断断续续看不真切,似乎是刻意被遗忘的某些不好的回忆。 但那股源自内心深处被激发起的寒意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见此纪云锦笑出了声,笑声里掺杂着各种各样的情绪,愉悦,兴奋,他脑袋离得更近了些,几乎碰到苏鹤的鼻尖。 “外面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你?阿舒。这就是你从不回家也从不想哥哥的原因吗?”纪云锦的声音又轻又柔,如同在哄小孩子一般。 无端的惊悚涌了上来,鸡皮疙瘩骤起,苏鹤心脏猛跳,他掐着自己的掌心抑制住想要颤抖的身体。 那些被纪云舒用特殊方式遗忘的过去像是在渐渐苏醒,曾经黑暗的,血腥的过往,像永远无法逃离的梦魇一般。 纪云锦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他伸手将苏鹤紧握的手指掰开,看清白嫩的掌心里血淋淋的伤口。 “阿舒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聊的好好的吗?是想起什么了?嗯?”他最后的鼻音上挑,指尖却硬生生戳进苏鹤流血的掌心里。 苏鹤剧烈的挣扎着,纪云锦却笑的快意,笑声让隔壁缩在角落的长林都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 纪云锦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喜欢那个从小被父亲捡回来的妖族遗孤,一只弱小又无助的小猫咪,浑身雪白,澄澈的金色眸子总是闪闪发光。 相较于纪家的其他人,纪云舒更像仙族的一份子,纪云锦第一次见到小小的他时就这么想。 耳朵是白的,尾巴是白的,又软又纯,在纪云锦心里仙族就该这样纯洁无瑕,不染一丝灰尘。 他本该心存敬畏对纪云舒敬而远之,直到有一天他偶然撞见纪远鸿在体罚纪云舒的画面。 小小的奶白团子跪在地上,耳朵和尾巴都蒙上了灰尘,血迹爬满他的衣衫,纪云舒变成了一团鲜红的,肮脏的毛绒玩具。 纪云锦自心底深处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是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疯狂欲望。 他想看小猫咪哭,他想看小猫咪喊疼,他更想看小猫咪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下去。 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纪云舒成功了,他不仅成功的从纪家这座暗无天日的牢笼里逃了出去,他甚至将这一切都擅自遗忘了。 多坚强的小猫咪,多诱人的小猫咪。 纪云锦不信鬼神不信仙佛,与其虔诚供奉冰清玉洁的高岭之花,不如亲手将他拉进泥潭沼泽。 如果小猫咪想逃,那就拔掉他的尖牙剪掉他的利爪,让他完完全全,永生永世只做他一人的小猫咪。 —— 苏鹤很快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他觉得身体里的血都要流尽了,纪云锦固执的想看他哭,苏鹤只赏给他一个苍白难看的笑脸。 纤细的脖子再度被掐在手里,苏鹤眼前逐渐模糊,看不真切,他听见纪云锦平淡的嗓音:“阿舒一点儿也不乖。” 大概是失血过多所致,苏鹤全身开始发冷,钻心的疼自骨缝里蔓延至全身上下,四肢五骸针扎一般密集。 片刻后他终于反应过来是寒毒发作了,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 几乎是瞬间,纪云锦猛的发觉到他脸上浮现出不同寻常的红晕,皮肤烫的吓人,他松开手俯身与苏鹤额头相抵:“怎么发烧了?” 苏鹤只觉全身的骨头都被打碎了,他疼的哭出声,不太清明的脑子里全是沈梨初的一颦一笑。 沈梨初,沈梨初,沈梨初…… 纪云锦看他缩在床上双眸紧闭,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刚才怎么折磨都不肯出声的人此刻竟哭的委屈至极。 他露出难以自制的笑来,欢欢喜喜的蹲在床边看他将双唇咬的鲜血淋漓,眸子火热又暗沉。 “阿舒怎么哭了?是我弄疼你了吗?”纪云锦的语气里满是期待,他已经疯到苏鹤完全不知该怎么办的地步。 时间在此刻无限延长,每一秒都无比煎熬,苏鹤每每要疼晕过去的时候纪云锦总会适时的出手替他输送一些灵力。 如此循环往复,苏鹤几乎崩溃。 那些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阴暗过往一股脑的疯狂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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