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刘世文一时无从反驳,恼怒的他抛下了公子哥的不可一世,抬手就想打烂竹曦的脸。 可是这巴掌根本扇不下去。 刘世文的手腕霎时被竹曦握住,力气大得连抽都抽不回来。竹曦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手里的力道在一点点地加大。 “你……你想干什么!”刘世文见自己根本打不到竹曦,心里也慌了神,“我可是贵客,我劝你快些松手……呃!” 刘世文闷哼一声,剧痛从被拿捏住的手腕处传来。最先是麻木,而后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的手无力地垂下,好似不受他控制。 毫无疑问,他的手腕,彻底折了。 “啊!啊………” 刘世文断了手,脸色煞白地匍匐在地上大吼大叫。狼狈得像条狗一样喘着粗气,痛到失神。 竹曦仍旧盯着地上的这个人,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波动,眼神就好像沉进大海的石头一样冰冷。 这不是平常的竹曦,而是企图杀死对手的无情人。 楼里的人全都聚集到房门口,秦二白最先冲进房间,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把人家手腕掰折了的竹曦。 他不要命了?别说把客人打折,就算是客人掉了一根汗毛,竹曦都得被扒层皮。如今事态之严重,已然超出了他所能处理的范围。 秦二白没有耽搁,直接让人抬了块木板送刘世文去医馆找大夫接骨。随即站在房门口将门一关,把凑热闹的客人全都安抚好。 竹曦仍旧站在原地,好像外面嘈杂喧闹的声音与自己无关,直到听见有人在喊他。 “阿曦……阿曦!” 他缓缓地偏过头,呆愣地看向来人。见是李自牧,竹曦瞬间放松了下来。 “牧哥……原来人的骨头,这么脆弱……轻轻一捏就会断。” 李自牧皱眉。自从前两日竹曦生气,两人的关系稍稍冷了下来。竹曦也并非像从前那样事事都和李自牧说,人总会有自己的衡量,李自牧自然尊重竹曦的想法。但今日的事,他来得太晚。 他要保竹曦,不论竹曦如今究竟是什么样,都是自己教养出来的,就算不能知道对方的全部,自己也应该护他。 李自牧还在想办法,一帮打手便压着竹曦去了秦楼主那儿。楼主脸色铁青,也没开口骂竹曦,只是让他跪在地上。 这事儿确实是竹曦的错,楼主朝李自牧无奈地叹了口气。李自牧没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边,守着竹曦。 这一跪,便是一夜。 刘世文被打的消息不胫而走,算账的人也很快就来了。刘世文的母亲刘老娘听闻儿子被打,等隔天一大清早,二话没说就领了吊着胳膊的刘世文闯进了浮香楼。 秦二白忙上前好言好语地劝了一番。索性白天楼里客人不多,刘老娘也不想弄脏自己儿子的名声,两方关起门来再分辩。 刘世文满头的虚汗,但为了虚张声势,还是强撑着精神,找自己的老母撑腰。恰好竹曦在屋里跪了一整夜,秦楼主也在座椅上等了一整夜,好像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刘世文见竹曦跪在地上,心里乐了几分,说话也带了点底气:“娘!就是这个贱货动的手,还有这浮香楼,是怎么调教小倌的,对着客人也敢动手!” 秦楼主缓缓站起身,对着刘老娘温和道:“浮香楼自知理亏,您看这样如何?秦某自出五十两,竹曦做错了此等大事,会按楼里的规矩重罚,不知这个结果您是否满意?” 五十两?糊弄鬼呢?刘家也是高门大户,谁会为了五十两就把这口气给咽下。刘世文今日断了根骨头,少说也得要了竹曦这条命来陪。 刘老娘当即板着脸道:“不行!就这么点钱糊弄谁呢?文儿可是状元之材,手折了怎么考功名!必须告到衙门,我们刘家也不至于让一个臭卖身的给欺负了去!” “如此……”秦楼主慢悠悠地再找了张椅子就近坐下,转头问跪在一旁的竹曦,“那竹曦,你说说为什么要这么干?” 竹曦垂眸,昨夜因为这事楼里乱糟糟的,根本就没人给他开口的机会。如今他终于开了口,说出的却是惊人之语。 “他让我勾引刘世棠刘公子。” 秦楼主厉声道:“说清楚,谁让你勾引刘公子。” “刘世文让我勾引刘世棠,这是他给我的办事钱。” 刘世文才猛然想起他昨日拿出摆在桌上的银票,如今一张都没在自己身上。再看看竹曦手中,显然就是自己的那些钱。他自己一个不留神,全让竹曦收走了。 秦楼主一挑眉,饶有兴趣道:“这……可就不好说了,刘老夫人,您可得问问清楚。” 这事要是承认了,刘世文一家恐怕要被主母给治死。方才刘世文光顾着找竹曦算账,局面也是向着他的。如今被秦楼主这么一问,反倒对他不利。 刘世文见他娘怀疑地望向自己,立刻下意识否认:“一派胡言!这贱人胡诌的,这钱……这钱分明是本公子赏你的,怎就成了赃物!你说这是交易,谁看见了?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竹曦皱眉,刘世文几次三番找他都是独身一人,屋里也确实无人可以证明。但这事确实不假,刘世文就是在搬弄是非。 “我证明。” 李自牧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但其实他根本不在场,只是从竹曦嘴里听到过此事。 不过刘世文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他为什么就不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你……你根本就不在当场,况且你是那贱货的姘夫,你定然是向着他的。别以为你身份高就能只手遮天,你们……你们沆瀣一气,连起手来对付我一个!” 听到这话,刘老娘才正眼看她儿子嘴里的那个“姘夫”李自牧。方才扫眼过去,她还以为坐在旁边的是楼里的杂工,没想到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客人。 兰君的声音悠悠传来,略带着些困惑:“如此说来,您也算是竹曦的姘夫啊,为何他向着李大人,不向着刘公子您呢?” 秦二白闻言差点笑出声,好一句嘲讽,而且全无痕迹。刘世文连当姘夫都比不过别人,到头来还被他嘴里的“贱货”反咬一口,这事儿要和谁讲理去。 刘世文一看老面孔兰君,更是气得头脑发昏,也想不出其他的说辞,只得指着众人怒吼。 “好啊……你们一个个的,全在这儿等着我!” 秦楼主不耐烦地站起身,这场闹剧他看得够累了。 “既然两家都说不清楚,那就公堂上见吧。” 他愿意出这钱已经是看在刘世文在楼里受伤的情面上。既然要闹大,那必然是白纸黑字画押,细枝末节的事都会查明白,既然双方都撕破脸皮了,他也无话可说。 “等等,等等。”刘老娘思虑过后还是叫住了秦楼主,语气稍微缓和下来,“五十两就五十两,事情到此为止。”
第59章 老规矩 上回刘世文被打伤,刘老娘就到处求情,甚至连刘世棠都被说动了去给李自牧将军道歉。 只是刘老娘没料想到的是,刘世棠一没认出李自牧,二还连竹曦也一并道了歉。 大将军他们刘家根本惹不起,故而就算吃了亏也只能往肚里咽。方才见那“姘夫”气度不凡,又听兰君叫了他一声“李大人”,刘老娘自然明了他就是李自牧。 几次三番在这事上吃亏,她这个儿子居然还不知瓜田李下,非要往他俩跟前凑。 刘世文素来什么德行,刘老娘也有数。只不过她向来纵容儿子,儿子平日里花街柳巷混迹惯了,她也视若无睹。这次的事也像是自家儿子能干出来的,为娘的自然能包庇则包庇。 虽说她也心疼儿子被如此欺负,但是那贱人被将军保护得好好的,她也不能硬要对着干。 刘世文不甘心撒泼:“娘!” 刘老娘也恨不得将自家儿子的头拧下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木头还是棉花:“怎么?这事儿很光彩是吗?还是说你要去和你婶婶单独说道说道你预备干的事儿?这个刘家你还想不想待了?” 说到刘世棠一家子,刘世文又气又恼。凭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偏袒那个“死读书的呆子”,竹曦就算给钱也不害他,自家老母也常常拿他比较。 偏偏堂哥又是主家,家世学业样貌样样都好,他是旁支,再怎么拼也比不过他,更别说现下还伤了一只执笔手。 “走!拿着这五十两,给自己长长记性!”刘老娘一把扯过秦楼主手里的五十两银票,扔到刘世文的头上,头也不回地往楼外走。 刘世文仍欲纠缠,被竹曦狠狠地瞪了回去。这一瞪,刘世文手上的伤又好像痛了起来,疼得他只得移开眼,跟着自家老母灰溜溜地走了。 见闹事的终于离开,秦楼主才将视线重新定在了竹曦身上。一码归一码,就算竹曦将来再怎么出挑,做错了事也照样要罚。 “老规矩,罚吧。” 秦楼主一夜未眠,朝秦二白扔下这句轻飘飘的话,疲惫地离开了屋子。 李自牧知这罚竹曦逃不过,他走到跪着的竹曦面前,将竹曦的身形完全挡住,问秦二白:“罚什么?” 规矩是浮香楼能长盛不衰的秘诀,事事有衡量,谁也逃不开。所以但凡提及此处,楼里人都抱有几分敬畏心。 秦二白正了正神色:“凡伤客人者,罚一百鞭。” 一百鞭太重,李自牧皱眉。 “竹曦犯错,也是我教养之过,我代他罚。” 秦二白犯难,不罚,楼主那边还在盯着自己,他不能再偏袒李自牧;罚,他一个小民,总不能打李自牧这个大将军吧。 竹曦忙站起身,虽说如今两人还在冷战,但他本意也不是想让李自牧遭此一劫。打伤刘世文是他的决定,和李自牧无关。 他将李自牧往后推:“不干你的事。做错就是做错,断没有让他人受过的道理。” 李自牧简直就要疯了,竹曦是死在他面前过的,这是他的噩梦。所以任何的伤对于他而言,都不应该出现在竹曦身上。 他来此处,就是为了保护上辈子没护好的人。哪怕赔上自己的命,挨上几鞭又如何? “不行,这不是小打小闹。我知道这次阿曦是一时冲动,不怪你。几下鞭子罢了,牧哥挨得动。” 竹曦仍旧执拗:“我要守规矩。” 李自牧猛然想起初见竹曦时,竹曦因为楼里的规矩而不肯吃客人的菜,自己同他绕了个弯子,才勉强骗他吃了自己的菜填肚子。 同样的道理,如今他又要守规矩,难道是因为这个缘由吗?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守谁的规矩?” “我自己的。”竹曦认真地回答,“我自己的规矩,任何事都有后果,我不是承担不起。” 这些都是李自牧教给他的,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人不会试图逃脱或者推卸自己的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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