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宝棋不知道上清宫后头居然还有这么大一块空地,他看着眼前的空间有些发懵,不知道宁子蹇带他来干什么。 “这是我特意找人清理出来的。”宁子蹇回身笑道。 夏日夕阳余晖洒在他俊朗的面庞上,更显他剑眉星目,却又多了几分柔和。他看着祝宝棋的眼中柔情万千,没了往日在外的冷厉肃穆 ,好像天地间他只看得见一个祝宝棋。 “我知道你喜欢摆弄些农物,所以给你弄了这么一块地,还让人挑了些种子过来。” “你想种什么就种什么,就算养鸡养鸭都可以。” 那一瞬间,祝宝棋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努力稳住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笑道:“皇后,皇后带朕过来,为的就是这些?” “朕没说朕喜欢种地。” 他是慌张的,不知道宁子蹇是不是看出了他的身份,怕这些都是陷阱。 “别怕。”宁子蹇温柔的托起他的脸,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真诚的说:“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你不用担惊受怕,我……什么都知道。” 他什么都知道的。 祝宝棋瞪大眼睛,愣神许久,然后哑着嗓子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很多很多,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宁子蹇喃喃道,“我什么都不求,只想求一个机会。” “原谅我,好吗?” 祝宝棋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心里只有被揭穿身份的疑惑和惊惧。毕竟宁子蹇算是全书的主角,心思深沉心狠手辣,即便是他的两个小受也不一定能完全猜透他的心思,更遑论自己这个炮灰。 他想做什么? 祝宝棋满脑子都想着这些,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 不过,得到一块地的祝宝棋确实很高兴。他蹲下|身用手抓起一把土捏了捏,又凑到鼻子前闻闻,土质很好,非常适合种植农作物。 宁子蹇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有一把专门以祝宝棋身量打造的小锄头,不轻不重刚刚好,用起来非常顺手。 “如何?”宁子蹇弯起唇角,自得的讨要好处:“陛下可还满意?” 祝宝棋点头,围着那块地绕了一圈,满意极了。 在短暂的震惊后,他缩头乌龟似的假装无事发生。既然宁子蹇不肯说他为什么发现自己的身份,那他也不用太较真,反正这个位子迟早都是宁子蹇的,那身体是真的祝宝棋还是假的都不重要,反正就是个炮灰而已。 “现在是夏令时,可以种很多东西呢!”祝宝棋高兴起来,“这里种些萝卜丝瓜,那块地拿来栽稻子,一年两熟。” “再留点地方种小菜,然后可以拉个简易大棚,这样天冷也能有小菠菜吃!” “还可以养鸡鸭猪,这样天然饲料也有了!” 如果不是条件受限,他甚至还想嫁接试一下新品种。来一趟古代,不把专业利用上总觉得亏大发了。 宁子蹇在旁一直静静地听着他说话,眼里盛满了宠溺,他一言不发就这么凝望兴高采烈的少年,心头那一块无人触及的角落愈发柔软。 祝宝棋起初还有些拘谨,后来慢慢放开了,甚至顾不上一身昂贵的丝绸龙袍沾上泥土,忙着研究各个区域栽种什么才能不浪费这块地。 一直到天色黑暗,他才依依不舍的跟着宁子蹇回去。 那一块地的出现也让祝宝棋对宁子蹇生出些感激,一路上两人熟络不少,虽然祝宝棋仍然心里发憷,面上却能自如的与他说话了。 只是他还不能适应宁子蹇那过分深情的凝视,只能逼着自己转移注意力,不去接话茬。 宁子蹇有些失望,但他也知道不能逼太紧。这个时候的祝宝棋才刚到这里不久,小兔子似的谨慎又胆小,他看着呆笨,其实内里聪明着呢,如果贸然说太多他一定会起疑,说不定会躲得远远地,再不肯露头。 不着急的。 宁子蹇在心里宽慰自己。既然上天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就是许了他弥补遗憾,他还有很多时间慢慢开解,直到祝宝棋再次爱上他。 不会有意外的。 他笃定的想。 那一晚,宁子蹇终于在上清宫宿下了。当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他还记着曲问寒的警告,就算心里痒的不得了也不敢乱碰。 可是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他难免心猿意马,想着祝宝棋身体不叫,好容易熬到半夜才勉强睡着。 而一.夜好眠的祝宝棋第二天醒来准备上朝,扭头才发现宁子蹇顶着一张发青的脸起身,眼下还有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没睡好。 “皇后,你昨夜没休息好吗?”祝宝棋忍不住问他。 怎么说人家也送了块地给他,出于礼貌,祝宝棋当然要礼尚往来的关心一下。 “……有蚊子。”宁子蹇一脸怨气,顺便瞥了一眼祝宝棋的脖子。 祝宝棋一脸困惑:“啊?” 不能吧? 他寝殿里到处点了熏香,床帐四角还挂着驱蚊的药囊,穿越来一个月他每晚都睡得很轻松,哪有虫子? 宁子蹇轻咳一声,心虚的穿上外套说:“我去练剑。” 说着他拎着佩剑推门而出,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前脚刚走,尚春就带人进来服侍了,早朝还要按时去,就算只是去当个吉祥物,他也一天不落。 今天的早朝上,文武大臣们照例吵成一团,祝宝棋在龙椅上困得偷偷打哈欠,左脚右脚不停的换位子,甚至还偷偷地伸了懒腰。 又有人出来参了太师的本,指责他放任家中奴仆当街行凶欺压百姓,打死了一个卖鱼的老者,气焰之嚣张令人愤懑,这一切都要太师来担责。 应太师对此不屑冷哼,表示那卖鱼翁是自己年迈情绪过激才死于心疾,与他有何干系?这分明就是小人想借机针对他。 祝宝棋在上首处把下面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忽然想起这一段剧情在原著中挺重要。最近他忙着跟后宫那几个人周旋,差点忘了正剧。 应家势力越来越大,行事也开始暴戾,已经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反面情绪。而其他势力自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一个机会,暗地里布局引应家入局。尤其是那些盘桓在京城百来年的士族集团,他们早就想拉应家下马了。 可惜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忙于内斗一时忘了还有个兵权在握的宁子蹇。 他渐渐走神,连下面什么时候安静的都没发觉。 太后见他们吵得不像话,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她是应家人,自然要维护自己的母族,装模作样的斥了太师几句,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大有大事化了的意思。 田氏兄弟不服,冷笑着当众嘲讽太后牝鸡司晨,陛下眼看就要及冠,该着手还政于他,一介女流还妄想染指前朝。 一石激起千层浪,太后勃然大怒,自珠帘后走出,指着田氏兄弟大骂荒唐,要将他们革职下狱。 尚春在一边隔岸观火,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笑,与堂下某个人交换了个彼此心知的眼神。 田氏兄弟压根不为威胁所动,扔下官帽拂袖而去,随着他们离开,朝中几乎有一大半的官员纷纷跟着他们二人出走,偌大朝堂瞬间空荡荡的。 这是第一次士族集团正面和外戚较劲,刺激。 祝宝棋奔赴在吃瓜第一线,浑身舒爽。 忽然一道视线看过来,他低头一瞧,正好看到宁子蹇意味深长的笑。 他心里咯噔一声。
第12章 下朝后,祝宝棋照例去陪太后用膳,然后去书房跟着乔双玉学习。 乔双玉早已等候多时,抬眼见了他后微微一笑,起身行礼后上下又打量了一番,欣慰地说:“陛下今日神清气爽,想必昨日休息的很好。” “还行。”祝宝棋想到令人头疼的宁子蹇,含糊的应付了一句,从桌子上拿起课本。他昨天下午翘课,差点都想不起来上到哪里了。 乔双玉跟着坐下,状若无意问:“臣听闻,今日朝堂上似乎不太平?” “是啊。”祝宝棋点头,也没拿他当外人,索性直说了今天的见闻,客观陈述仿佛就是个看客,没有半点身为皇帝的焦虑。 乔双玉眼睑低垂,略一沉思后道:“那,陛下是如何想的?” “朕?”祝宝棋挠头,脸上憨憨的:“朕能有什么想法,一切都听母后的。” 乔双玉深深地看着他,忽然摇头说:“陛下不必妄自菲薄,臣相信您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真没有。”祝宝棋嚷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咱们继续上课吧。” 并不是他非要故意装愚钝,只是这些事本来就不该由他插手,人家派系斗争,他一个外人去掺和不是送死吗? 乔双玉想说什么,见祝宝棋已经翻开课本,随即也跳过了这个话题。 其实他真的只是想听听他的想法而已。 田家向来是京中几大家族的领头人,和乔家也颇有往来。没进宫前,乔双玉和田二公子也算来往密切,甚至还差点与他的小妹定亲。他们这些古老的世家彼此都是沾亲带故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 前世他们同应太师的关系就不好,当时太师也是遭到了田氏兄弟的弹劾,乔双玉作为士族关系链中的一环,自然也要为自己的大本营添一份力,在背后没少出谋划策,想借此机会削弱太师的气焰。 就在矛盾逐渐白热化的时候,小皇帝站了出来。他给了宁子蹇抄家的大权,不顾太后反对,将太后气得病倒后将吏部大印交到他手里,力挺他放手彻查。 宁子蹇雷厉风行,当天就带兵闯进了吏部,将原先的吏部尚书当场革职,换上了自己的心腹,开始了对应家上下的盘查。 这一查下去,便将应家十几年来做过的所有事都翻了出来。凭宁子蹇一个人的本事当然是做不到的,里面还有田氏兄弟和尚春的推波助澜,而宁子蹇暗地里也的确有与他们联手的意思。 于是,那些被太师掩盖下去的陈年旧事逐一被翻了出来。大到贪污西南赈灾款十万两,小到家仆谋财害命,桩桩件件加起来总共百来件,大理寺忙得人仰马翻,不得不加班加点整理文书,吏部大牢更是塞得满满当当。 这件事虽然没有真正波及到太后,可应家的根基大伤。能叫得上名号的年轻子侄几乎无一留存,流放的流放,杀头的杀头,一时几乎找不到能担大任的新人。如果不是应棠在宫中躲过一劫,怕是也要被连累流放的。 经此一事,应家算是颓败了。之所以还能喘气,不过就是因为太后还健在,所以不能完全拔除干净而已。 这当中看似是宁子蹇出了大力,其实真正的源头在祝宝棋身上。如果不是他与太后闹翻,极力在朝堂主张彻查,还将吏部交由他掌管,想要扳倒应家绝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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