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成亲当日主谋最容易指认?”俞然看向伍队:“第七日正好是大婚之日,幻境主人想要阻止的很有可能就是结亲。” 伍队点头:“第七日一般都是关键节点,幻境主人由于痛苦,阴气会波动异常,难以自控,指认正确的概率最高”。 “对了,我今天来找你们,也正要说这事”,伍队道:“今天你们府上忙,林佳佳趁乱出府告知我蔺尹小厮的外出时间。我跟过去时,发现他对接的是毒医”。 “毒医?” “毒医惯常以毒攻毒,但有部分利欲熏心的毒医也会为人所用制毒害人”。 “你怀疑近段时间,蔺府与江府有婢女染疾,是有人投毒?”俞然询问。 伍队沉默了一会,又提了一个疑点:“小厮回来时,手中捧了一包东西。另外……“。伍队看了一眼俞然:“陈宣瑞最近被关在俞府,老实了很多,没什么动作。” “你先去引蔺尹出来,我去蔺尹房间找找是否有线索。”俞然对着冯昀说道。 冯昀点了点头,让小厮去请蔺尹前往议事堂一趟。 俞然偷偷绕过蔺尹居所正门,来到侧边开着的窗户处,闪身翻了进去。 可能是不朝阳,蔺尹的房屋看起来极为干净,却隐隐有股阴凉之感,俞然在房内仔细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异常。 蔺尹警觉性极强,冯允那边没有大事情的话拖不住他多久,俞然这样想着,缓步往后退到窗户旁。 窗户里的阳光照射到红木椅上,地上有东西在微闪着光,俞然踱步过去蹲下,发现地上撒了一点银色的粉末。 俞然从怀中掏出江青元喜欢随身带的帕子,小心地扣上去,沾上粉末后团成一团收起,跃窗而去。 刚走出几步,蔺尹的一个侍女迎面走来,行礼道:“江少爷突然来此地,可有何事?” “二爷与蔺小少爷有事商谈,我前往议事堂未寻到人,以为二爷来这了。” 侍女遥遥看着远处即将回屋的蔺尹,回道:“小少爷是回来了,但二爷从不和他一起过来。” “想不到江少爷这个稀客也肯来我府上”,蔺尹的声音由远及近。
第16章 拜堂 “江公子是寻蔺二爷来的”,侍女回道。 “要你多嘴”,蔺尹的声音有些阴寒,脸部也微微扭曲。 只一瞬,他又回过头盯着俞然:江青元身上似乎有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在亭阁边时他还以为是错觉。 蔺尹微眯起眼,很好,结亲当日他突然不想杀掉对面水性杨花的人了,留着倒不错。 与之相反,俞然感到的是一阵阴森的寒意。 “听说你寻我有事”。远处,冯昀匆匆赶来,脸上带着不耐,似是被强迫着过来的。 “是啊”,俞然往他那边走了过去,。 直接拽过冯昀衣袖就走,边假装好奇地问道:“是谁让你过来寻我的啊,让我猜猜……是我婆婆?” 两人的身形越来越远。 身后的蔺尹歪着嘴扯出一抹阴冷的笑。 最近府中的婢女们倒是明里暗里对蔺洵热情了很多,虽然新来的人类们不清楚状况,他作为主创,能清楚地感应到。 他本身就讨厌这个兄长,这个替代品比之前的所有人类都可恶。 再过两日,他力量最盛时,会一个一个绞杀掉所有代替品。 不行,那太便宜眼前的两个人了。 他要把蔺洵替代品那张无与伦比的皮整个剥下来,用到自己身上,然后一口一口吃掉香喷喷的另一个替代品,蔺尹似乎被自己的假想美到了,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俞然一回到蔺洵处,就将蘸了粉末的帕子交递给伍队。 伍队凭着幻境自带的医术也未能识别,于是把帕子塞到药箱里,准备回去拿药鼠做实验。 第六日。 天雷滚滚,忽地下起了瓢泼大雨。 俞然半躺在冯昀屋内的软塌中,右脚搭上左脚,手背在脑袋后准备眯一会。 “古时的人起得太早”,他打了个哈欠,“吃完饭只能再补个觉”。 “怎么不去你房间床上?” “装病的话,容易引变态来探望。”俞然瞟了一眼他:“还是在你旁边最安全。” 正在闭目打坐的冯昀应了声,再睁开眼时,斜对面的人已经睡着了。 一股风吹得窗户碰撞出声响,屋内温度也跟着下降了些。 冯昀看着眼前微微皱着眉的人,起身给他盖了条羊毡薄毯。 被摇醒的时候,俞然困得睁不开双眼。 俞然看了看身上盖着的薄毯,刚刚确实感到冷,困意袭来他又懒得拿,正准备凑合睡时,感到有人给自己加了盖被。 这感觉也还不赖。 “有人”,冯昀用眼神示意门外。 “少爷在里面吗”,小凤敲了敲门。 “进来吧”,俞然坐了起来,把冯昀拉坐到身边,淡定地分了一半薄毯给他。 小凤推门而入时,就看到两人盖着同一条薄毯,俞然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因刚睡醒还显得白里透红,眼睛水润润的。 小凤不自然地侧开了脸:“大白天的,少爷你怎么就被欺负成这样?” 听了她的话,冯昀看了下他们此时的状态,确实容易引人遐想。 “怎么了”,俞然有点起床气,语调中透着些不高兴,反正小凤也能自动理解成他被打扰了好事而不开心。 “夫人喊你早点回府呢,嗔怪你道明日就嫁人了,今日还在夫家鬼混。” “好了知道了,你早点回去吧,我今天铁定会回来。”俞然甩了甩手,示意小凤先走。 由于明日就要成亲,蔺父并没有再召冯昀过去,俞然又在他屋内消磨了半天。 入幻境的其他人或在愁眉思索,或已经心灰意冷。 唯独这间屋子中的两人在滂沱的大雨下一派安然祥和的氛围。 俞然很晚才回去,穿过潮湿的街道时雨已经停了。 第七日,艳阳高照。 俞然身披凤冠霞帔,面纱轻掩,衬得他的面容越发昳丽。 他被罩上一块缀了彩穗的喜帕后送入花轿,乐手奏乐、鼓声锣响,喧闹了一路。 冯昀已经等候在巍峨的蔺府大门口,花轿停稳后,冯昀俯下身子打横抱起俞然。 不经意间低头,冯昀目光落在了眼前人头顶的红绸缎上,平日里放荡不羁、不拘小节的人,此时依顺地被抱在自己手臂里,竟显得格外的乖巧。 突然,他感觉自己腰上被猛地掐了一把。 “走快点”。俞然凑到他耳边,假装说着浓情蜜语。 佣人们拿来红色的毡子从俞然的脚下蹭过,“踩红”意为步步高升。 冯昀黑色帽沿上翎毛随风轻摇,走过红毯。 达官显贵们聚集在蔺家府衙内,热闹非凡。 乐师吹奏、舞者飘跃、名厨掌勺。 想不到第一次结婚居然是在幻境中,俞然勾着冯昀的脖子,对着眼前人有着优美弧度的侧脸呆愣了一会。 他忆起无限流世界中的新娘怪物,移速极快、力能扛鼎,中了她一掌的玩家们全都被印上焦灰的掌印,身体慢慢灼烧直至死亡。 如若不是他找到了那串铜铸钱,塞到她空洞的嘴里,恐怕死的玩家会更多。 眼前的结亲幻境过于和谐,俞然本以为拜堂礼会被幻境主人阻止,然而直到有人高喊“夫妻对拜”时,也没有任何异常。 俞然紧攥着绣花红绸的手心微微出汗,甚至在弯腰前有过极为短暂的迟疑。 即便都是假的。 那也是一桩桩、一件件事串起,走完了全套婚礼流程。 因他的特殊体质,他原本就没指望过与人共度一生。 热闹地结个亲,即便是虚幻的,也算体验了一遭。 冯昀透过面纱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认真专注,不似作伪,倒像是真的与他成亲一般。 连带着那张常带着随性不羁的俊美脸庞,此刻在喜堂摇曳的烛火映照下,越发柔和深情。 他愣住了,直到小凤催促,才匆匆完成了最后的对拜。 外人只以为他内心勉强,升起阵阵窃窃私语。 俞然瞬间清醒,这人真是敬业。
第17章 自相残杀 小凤端来合卺酒,冯昀从雕花托盒上取下,递了一杯给俞然。 釉色温润,透出淡淡光泽,杯身内部工笔勾勒出鸳鸯戏水的图案。 俞然望着清澈醇香的酒液底部美好的寓意图,闭了闭眼。 周围的喧嚣声渐去,俞然的聚焦点只有眼前的酒与对面的人, 手臂轻轻交缠,瓷质杯身轻碰,撞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冯昀的目光从俞然脸上转回到酒杯后,面色一凛,杯盏内的酒液瞬间蒸干,残留了一些几乎微不可见的白色粉末。 俞然微微倾斜酒杯,酒液靠近高挺的鼻子时,才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怪味。 还未及细想,他的手肘就被冯昀的胳膊以一个极为精准的角度轻压了下,冯昀微微侧身贴紧了对方,酒液几乎都落在两人的喜袍底部。 俞然殷红的唇瓣上被溅上了几滴,正下意识伸舌舔去时,猝不及防附上来一根有力的手指。 手指的主人似乎有点急躁,力道偏大,于是俞然灵巧的舌头意外地卷上了他修长的指尖, 触感从柔软变为温热湿润,冯昀揩去了酒液,似烫到手般飞速抽回了手指。 俞然顿了下,虽然知道对方的动作是由于这酒有异样,但自己的舌头还是感觉麻麻的。 喜烛跳动不已。 直至熄灭。 俞然闻到了一阵药味,周边陆陆续续有人身体变软倒下。 阴云翻腾,刺骨寒风吹来,昏黄的壁灯在风中摇曳,投射出诡异的光影,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充斥了整个房间,空气似乎变得稀薄。 冰冷的感觉从外处袭来,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等着他们。 俞然身上的冷意越发浓重,眉头不自觉地锁紧。 头上的盖纱被掀开,俞然抬眸对上了冯昀确认的目光,紧接着他冰凉的手被牵住了,冯昀顺手将他拽近了一些。 对方带来的舒适感格外明显,似乎冬日里常年荫凉的角落终于被暖融融的日光照拂,熨帖而适意,俞然的眉逐渐舒展。 门外,蔺尹坐在轮椅上缓缓露面,转过头时,目光停留在了两人相缠的双手上。 “看起来,你们是迫不及待做一对鬼鸳鸯了”。 蔺尹缓缓从轮椅中站了起来,他的双腿裤管仍有些空荡,能移动也并不是靠着萎缩了的大小腿肌肉,而是靠着一大团氤氲的黑雾,一眼望去有些惊心怵目。 “若我说,只要你肯杀了他,我就放过你”,蔺尹盯着俞然的脸:“你觉待如何?” “放屁”,俞然瞬时手指握紧,就要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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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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