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易染并不强求,拇指堵住酒壶口,而后直接掀开壶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他说道:“白曦,你觉得,我们这次任务,有回不去的可能吗?” 白曦的声音平静而冷淡:“每次任务都有回不去的可能。” 花易染笑着摇了摇头,神色像是沾了冷露一般开始逐渐变得凝重:“这次不一样,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同。天命者之间本来严禁私交,但天道代理人却破例派了我们四个同为华夏一族的天命者来。 无论是天道失联,还是冥王布下的陷阱,乃至堕神域的那场激战,似乎所有事情都是冲着我们来的,有力量想将我们置于死地。” 白曦睁开了双眼,虽然并未看向花易染,但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我这条闲命不算什么,”花易染继续说道,“但许长宿和金逸不同。许长宿是建国初期的战士,他代表着华夏的脊梁;而金逸来自未来,掌握着破解地球矩阵的能力,他们两人,必须得能回去。” 白曦坚声道:“他们会回去的。” 花易染叹了口气:“你心里其实清楚我们的处境,天道之力被阻断,我们失去了最大的依仗。两件邪器都让我们如此狼狈,何况还有两件邪器尚未出世。我们的处境堪忧。再这样下去,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希望吗?” 白曦垂眸沉思,并不言语。 花易染则继续紧逼:“我们如今破局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杀死墨垠完成任务,这样传送矩阵会自动触发。那是可以穿越一切空间界限的法阵,到时候即使我们出不去,也能和外面取得联系。” 不远处的墨垠无法再专心玩耍,他竖着耳朵,紧张地听着他们交谈。 此时白曦终于看向了花易染,他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花易染直视着白曦的眼睛:“想问你一句话:那天堕神域瓦解后,你为何突然用剑指着小黑,又为何带着它匆匆逃离?” 气氛骤然紧张,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白曦知道,此刻任何敷衍或逃避都无济于事。他沉声说道:“小黑从未对我们造成过任何形式的伤害,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它未来也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我们的事情。你收起那些毫无意义的试探,我绝不会允许你再对它使用魂溯因果这类的法术。” 花易染发出一声冷笑,他将目光转向墨垠,而此刻的墨垠,早已停下了与云朵的嬉戏,正襟危坐,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所以,”花易染缓缓开口,“他果然并非一只寻常的猫,对吗?” 白曦蹙眉,他坚声道:“我可立下天道誓言,它将成为我们前行的助力,而非阻力。” 听到白曦坚定到决绝的言辞,墨垠的内心不禁泛起了波澜。白曦就是白曦,就算对自己疏远,还是会在关键时刻毫无保留的护着自己。想到此处,墨垠跃身至白曦身前,冲着花易染发出低沉却充满威胁的“哈”声。 花易染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身为天命者,都肩负着重要使命。白曦,你必须告诉我,这只黑猫与邪神墨垠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联系?这不是可以随意隐瞒的事情。” 白曦坦然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所有因果,由我一力承担。” 花易染的神情流露出些许无奈。他尝试换了一种方式劝说:“白曦,你一直是我们中最冷静、最有自制力的人。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们需要共同面对。” 花易染的神情变得有些无奈,一种方式不行,他又换了一种方式:“白曦,你向来是我们当中最冷静理智的一个,但为何如今如此固执,如此不计后果?” 白曦道:“你既知道我向来冷静理智,为何要一再试探,不肯相信我一次?” 花易染看看白曦,又看看墨垠,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劝说都已无济于事。于是,他毅然转身走到了船尾,独自一人喝起了闷酒。 在五界之中,人界乃中心枢纽之所在,无论是想要前往哪一界,都必须以人界为桥梁。此刻,一行人搭乘的神行舟已抵达人界的边缘,下方蓦地出现一道深邃的海沟——那原本是名为遗恨渊的深渊,后来被北冥海泄漏的海水所填满。 传闻,位于昆仑虚另一侧的北冥海曾一度决口,汹涌的海水不仅填满了这深渊,更携带着无数远古生灵涌入。因此,这道海沟变得比通往仙界的天梯还要凶险万分。 在特殊阵法的约束下,各界之间不能飞行穿越。花易染微微屈指,神行舟霎时间急速下降,降要触及水面那一刻又骤然停住,随即稳稳的漂浮在了水面上。 遗恨渊中的北冥水显得异常深邃黑暗,宛如无底,神行舟划过水面时,水面平静至极,竟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然而,在那平静的水面下,却时不时传来沉闷而低沉的嘶吼声,透出一种神秘而诡异的气息。 当船只缓缓驶入遗恨渊的中心区域时,突然毫无预兆的停止了前行。在这一刹那,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肃杀之气,船头和船尾的花易染警觉站起,锐利的目光巡视着周围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第025章 鱼腹 二人警觉的望了一会儿,但却并没其他异常显现。花易染随手拿起酒坛子,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随后自言自语地嘟囔道;“难道是我喝多了,没控制好船?不对啊,我酒量没那么差啊。”他说着,一屁股又坐回船尾。 船本就不大,船身在重压之下往花易染那边偏了一偏,他身旁的四个空酒坛子倾倒,咕噜咕噜的一直滚到船下。 白曦眉头微皱,他目光扫过那些酒坛子,神色明显不悦。但他也知道花易染嗜酒如命,只有许长宿能说花易染两句,别人说他只当耳旁风。 于是白曦没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坐回到船头,盘腿坐下,重新闭上了眼睛静修。 船又平稳的前进了数里,突然,遗恨渊的深处猛然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沉睡的古老巨兽被猛然惊醒。 水面骤然沸腾,一个庞然大物从漆黑的水下冲天而起,那是一头浑身缠绕着幽暗光芒的上古灵物,形如巨龙,双眼如炬,周身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白曦双手迅速结成剑指,微微一动间,银色的剑光便冲天而起,顷刻间构筑成一片璀璨夺目的剑域,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整个神行舟严密地包裹其中。 那巨型上古灵物迅猛的俯冲而下,其血盆大口猛然撞击在剑域之上,只见巨兽的獠牙森白而锋利,闪烁着寒光,撞得剑域嗡嗡作响,仿佛要将其撕裂。 神行舟连同剑域被大鱼整个撞击到了水下,剑域散发的锋利白芒犹如明灯,在漆黑的海域中开辟出一片光亮。光芒所及之处,成百上千条形态各异的上古灵物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鲨鱼,蜂拥而来,疯狂地围攻着神行舟。 在这混乱之中,花易染却只顾着紧紧护住自己没喝完的酒,他的双眼微眯,醉眼朦胧的看着剑域上空赞叹:“哇,好多鱼啊。” 他话音刚落,被砸到水下的神行舟在剑域的提携下漂浮了上去,无数的水下的生灵蜂拥而至。有从水下攻击剑域的,也有跳起来砸向剑域的,整个神行舟被撞击的摇摇晃晃,随着一次又一次不断地攻击,那剑域已经出现了细细的裂痕。 白曦终于忍不住喊道:“花易染,醒醒!我们闯入这些远古生灵的领地了,快控船,离开这里。” 花易染睁大眼睛怔了一会儿,随后迷蒙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反正他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了。 只见他双手翻飞结印,明亮如火焰的灵力从他指尖流出,瞬间包裹住了神行舟。神行舟自飘摇之中稳定了下来,但是却一股一股的左右摇晃着往前涌动,和它主人一样,像是一个喝多了的醉汉。 白曦此刻已无暇顾及琐碎细节,维持庞大的剑域正迅速消耗着他的灵力。 作为天命者,他受到不杀有灵识生灵规则的约束。北冥存在太久了,这里的生灵大多已开启灵识,白曦不能主动出击,只能竭尽全力稳固剑域。然而,上古灵物数量庞大,它们如潮水般不断冲击着剑域,使得剑域上的裂痕日渐增多。 墨垠在一旁围绕着白曦干着急。他清楚地记得,过去天命者们运用灵力时,是蕴含着天道威严的金色光芒,闪耀而令人敬畏。然而,自从他们与天道失联之后,那曾经辉煌的金色已然褪去,只剩下他们原本的灵力色彩。这一变化昭示着他们实力的显著衰退,墨垠怕白曦会因此受到伤害。 转头再看看花易染操控神行舟时那萎靡不振的状态,墨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要亲自上阵替代花易染,但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在一旁暗自焦急。 上古灵物的围攻愈发猛烈,情况愈发紧急,剑域裂痕遍布,摇摇欲坠。 此刻,花易染似乎酒意稍褪,他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左右看着,似乎是在分析着当前的局势。 “白曦!”花易染大声喊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把这些鱼引开才能出去。你若信我,就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我会在船上设传送阵,十个呼吸之内一定将你拉回去,届时我们与这群大鱼拉开距离,便能脱困!。” 白曦听后略一沉吟,他深知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他看了看花易染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那些越来越疯狂的上古灵物,郑重点了点头。天启剑脱离他手,瞬间化为平时两倍大小,紧贴水面静待其主。 白曦双手并成剑指,在掌心一划,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他紧紧握住流血的手掌,准备踏上天启剑。 就在这时,墨垠突然从旁边冲出,他竭尽全力一跃而起,试图抓住白曦的衣角,想要与他一同前往。 白曦轻轻挥手,一股强力将墨垠推开。墨垠如受重击,整只猫向后仰飞出去。 花易染反应迅速,从后面稳稳地接住了墨垠并将他控制住。墨垠挣扎着,但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曦孤身一人踏上了天启剑,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天启剑与神行舟拉开距离后,白曦张开手。鲜血顺着他的手掌滴落,在水面上散开一抹殷红。这抹红色在幽暗的水域中显得格外醒目,很快就引起了上古灵物的注意。血腥味带着天命者的强大气息在水中扩散开来,对于那些嗅觉敏锐又渴望力量的上古灵物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强烈的诱惑。 白曦飞得并不高,几乎贴着水面飞行,这样更方便那些上古灵物锁定目标。他的身影在水面上快速穿梭,而那些上古灵物则紧随其后,疯狂地追逐着那抹鲜红的诱惑。一时间,水面上波涛汹涌,鱼群翻腾。 此时,墨垠终于在花易染怀里挣脱开来,他浑身炸毛,匍匐在地上冲着花易染低声怒吼。在他看来,无论这是不是脱困的必要方法,花易染都不该让白曦独自一人去冒那么大的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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