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爹和父亲的心情不大美丽,可一点不影响魏景行,他带着杨小郎玩得不亦乐乎,将人逗得笑了大半天,晚上嗓子有些哑。 温子书喂着喝了些枇杷膏冲的温水,想着今晚保准要起夜,便将人留在了东屋。 魏良洗漱好进来,二话不说连被带人抱起来丢去西屋,要尿床就尿吧,让闲人去伺候。 杨小郎才挨到床,欢快地打了个滚,咯咯笑着。 “别笑了,明儿说不了话了。”魏景行戳着人他的小短腿儿,叮嘱道:“明儿你父亲要忙,后天也得忙,这几天就在我家待着吧。” “我知道。”杨小郎乖乖躺下扯被子盖住自己,眨着眼睛说道:“爹爹要和父亲成亲,以后就住爹爹家啦!”他自然也得住在爹爹家。 魏景行一顿,捏了捏他的脸,侧身吹灭柜几上的油灯,准备入睡,突然半仰起身问道:“你现在还尿床吗?” “唔······今晚应该会吧,刚才喝了好多甜水水。” 黑暗中响起杨小郎童真无邪的小奶音,魏景行却如五雷轰顶! 这小子今晚该不会尿他床上吧,不要啊—— “你,要不要现在嘘嘘?”魏景行可以说是十分不放心。 可杨小郎浑然不觉,乐呵呵道:“不用,才刚嘘嘘过。” 他的“才刚”是两刻钟以前,魏景行以为是父亲抱过来前,稍微安心了些,重新躺回去。 安静了不过十几息,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才睁眼转头,被我就挤进来个小人儿。 “作甚?” “想跟爹爹一个被窝。”杨小郎挨挨蹭蹭贴过去,小手抱住胳膊,脸蛋在人肩膀处蹭啊蹭。 屋内虽黑暗,可魏景行依旧能看到个模糊的小脑袋,只觉心窝软软的,本是不喜与人碰触的性子,今晚却只柔声说了句“乖乖睡觉!” 香香软软的被窝暖烘烘,小郎高兴地翘脚丫,挨到旁边的腿蹭两下又收回,玩得不亦乐乎。 魏景行憋着不动,他要搭理这小子,保准能兴奋到半夜,不搭理过会儿自己就睡着了。 等啊等,以为人睡了他微微侧头,结果对上一双闪光的眼睛,小郎甚至还翻身趴着,“爹爹,你也没睡啊!” 魏景行:······现在闭眼装睡还来得及吗? 小郎没得到回应,伸手摸上鼓起的腹部,好似什么有趣的玩具,小手摸摸索索。 魏景行担心他不懂事手上使力,正耳听八方高度警惕,结果就察觉这小子钻进被窝小脑袋贴上他肚子。 “弟弟,我把父亲分你一半,你把爹爹分我一半。” “唔,你不说话哥哥就当你答应啦!” 这小子,心眼比他小时候还多,魏景行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重活一世这等机缘,他三四岁的时候绝对没这小子有心眼。 什么叫“你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这不成了强买强卖么! 魏景行伸手进被窝,将小人儿拽出来,“他都听不懂人话不会说话,如何能答应你?” “没关系,我能听懂人话也会说话,我答应弟弟了,一样的。” 呃······魏景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被个孩子说的哑口无言,只能低低威胁,“快睡觉,不然长大就是个小矮墩。” 杨小郎正兴奋呢,哪里能睡得着,眼珠咕噜四看。 屋里又陷入安静。 不一时,低低的声音响起,“爹爹,弟弟的父亲是个什么人?” 唉——魏景行深深叹气,睡个觉怎么就这么不老实呢? 不过徐钰是个什么人?博闻强识不卑不亢,为人有底线却又不呆板,日后为官,约莫称得上“爱民如子”吧。 那样的人,于仕途官场势必有一番作为,何必因一门婚事徒增坎坷! “高吗?有我父亲高吗?” “壮不壮,会不会干活儿?” “有挣钱的手艺吗?” ······ 不出意外,半夜魏景行被哼哼唧唧的声音闹醒,迷糊中刚要伸手拍小人儿,结果触手温热。 “杨小郎——” “呜呜呜爹爹,我想叫醒爹爹没来得及······” 魏景行点上油灯,看着坐在一边哭得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火气没处撒。 “不就尿床么,多大点事儿,好似你小时候没尿过一样。”魏良进西间,见哥儿披头散发蹲在柜子旁不知所措,没好气。 “来乖小郎,咱们不跟他一道了。” 杨小郎揉着眼睛被抱走,留下憋气的魏景行以及一坨湿漉漉印记的床铺,他对着门口磨牙。 父亲肯定是故意的,担心小郎睡东间半夜尿床闹醒爹,这才抱来丢给他,现在小郎已经解手,后半夜能睡个安稳觉,所以父亲又将人抱了回去。 想到明天要早起,魏景行懒得换床褥,避开湿处将就了一夜。 早晨温子书得知昨晚的事儿,过来看时就见他避着湿处睡得沉,无奈摇头。 今日做席面的掌勺大厨提前来备菜,丸子、排骨的得做个半熟以备明日用,而且杨家有酒席,自家得有人去敬酒。 原本这事儿得魏景行出面,毕竟是他招赘,正好借着今日杨家的酒席认认男方的亲戚好友,可他有孕在身,去了也喝不成酒,魏良代为出面。 “你就在家待着,陪着小郎,你父亲去就成。”温子书拿出准备的喜服,将男方的包好以备待会儿丈夫送过去。 “你又喝不成酒,再说你父亲比你更能来事儿,省得你去了得罪人亲戚。” 魏景行未置可否。 魏良担心他又捉弄小郎,临出门前给安排了活计,“明儿开流水席,来的孩子多,你把糖块分一分装在篮子。” “知道了!”魏景行懒洋洋应答。 魏良还是不放心,出了门又折回来探头道:“乖乖在家待着,别招小郎哭,别惹你爹生气。” 魏景行无奈,直接端起石桌上的茶盏朝院门口无声示意。
第94章 大安县位于梁州西南边,南有米仓山连通大巴山,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江汉平原与蜀地隔开,嘉陵水自北向南,虽未流经县城,可却成为一道分割线,将大安县分为两半。 本是下等县,因蜀道连通县城多有商队来往,五年前成为中等县,县里除了世代安居的大安县人,还有很多商人置办的落脚歇息的宅院。 商队来往多,酒楼花阁人气旺,人牙子的生意也很是火爆。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入蜀时前路凶吉未卜,出蜀后庆幸大难不死,因此好些商人在大安县置外室,一是劫后余生放松,二也是图个吉利,一来二去,县里人口流动大,人员背景身份复杂。 魏景行选大安县暂时落脚正是看中这一点。 县里商人多,镖人多,风气开放,而商人讲究四海有朋遍交天下,因此但凡县中谁家有喜事,都会去捧个场,即便主家不在,宅子管事也会亲自送上一份礼。 因而魏家招赘的正日子,巷子可谓是车堵人拥,当然也方便了拿钱办事、浑水摸鱼的人。 在门口接待来客的魏良早就察觉,可却混不在意,只笑着和前来贺喜的人寒暄。 因为门口顺着院墙摆了一溜十张桌子,开流水席,附近村子、县里乞儿都来蹭热闹吃席,伴着邻里来帮忙的小子端盘上菜报菜名的唱和声,闹哄哄一片。 喜气溢出巷子,沿着街道四飘。 魏家已经放话,流水席开到酉时末,县里人还能赶着吃一顿,府衙差役城门守卫却是吃不到了,那时候还没下衙呢。 不过魏家早就派小子来说给他们单开了几桌,就在县里的大酒楼,下衙换班后直接去就成。 魏家会来事儿,城门护卫也乐得给人做面子,但凡见到车队进城就提点一声。 别看他们只是城门护卫,在衙门都排不上号,可这一声提点却是大有用意。 至少脑子灵光的就能想到这魏家在衙门里有人! 徐钰带着镖局车队等着检查进城门时,就听护卫小哥提点了好些人,他牙齿磨得咯吱响。 坐他车辕上准备拿路引户籍吏部文书给人检查的刘树听得好奇,掀开车帘兴奋道:“大安县也有个魏家,今儿正招赘成亲呢,师父,咱们也去吃一回流水席。” 徐钰默默揉着胸口,转头看向窗外。 他这一世英名,该不会到头来毁在这个不大灵光的弟子身上吧。 这不,骑马伴在车旁的镖局护卫都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猜测这个魏家跟淮南长柳村的魏家有没有关系,他的弟子却还只惦记着吃不要钱的流水席! 刘树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撒下车帘坐正,不过仰头伸脖子看前面的检查进度。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师父去不去,他必须带着阿清去,不用上礼的流水席,不吃白不吃,还能给师父省两顿饭钱哩。 及至轮到他们车队检查,刘树递过牛皮袋,乐呵呵打听:“兄弟,这魏家富不富,席面请的哪家大师傅啊?” 负责检查的护卫率先看到吏部公函,那玩意他见得多,一眼就看到,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慎重,旁边的同僚已经开口,“富不富的咱们不大清楚,去年才搬来,不过看着是个不差钱的,请了广源楼的大师傅掌勺,流水席能差!” 广源楼,那不是州城的酒楼么,什么时候开到大安县呢,他们淮南县都没分店呢! “州城锡家的广源楼?” 护卫小哥竖起大拇指,“兄弟有见识,就是州城锡家的广源楼。” 见查看户籍路引的护卫往身后马车看,刘树侧身掀开车帘,“看吧,我家大人,后面那辆是我夫郎,兄弟可别凶巴巴的吓着他。” “小人无意冒犯,还请大人见谅。”查户籍的护卫抱拳,一旁与刘树搭话的也抱拳低头。 徐钰微微摆手,待车帘放下,拉开坐榻下的暗格拿出一串菩提佛珠捻弄。 不气不气,他一点都不生气,好不容易找到人他生哪门子气呀······ 要是不看转得越发快的珠子,还真是看不出来他已经快发飙。 广源楼,锡家,好的很······ 见街道两旁人人面露喜色,甚至有人已经吃过流水席正拉着熟人吹嘘,徐钰垂眸,不过一瞬扬声道:“去鹿鸣巷。” 啊???刘树扯住缰绳,疑惑转头,问道:“不住驿站了?”啊!!!!突然反应过来,笑道:“还以为师父你真不去呢!” 鹿鸣巷,可不就是开流水席的魏家所在的巷子么,护卫小哥才说的。 徐钰看着手里的佛珠,突然觉得佛珠都压不住他想犯杀戒的心思了。 鹿鸣巷属于次街的一道巷子,午时将至,阳光刺眼,还没到鹿鸣巷所在的次街,便能察觉不同。 街上行人明显多了,小孩子尤其多,次街口更是时有人进进出出,与别的次街口零零散散有人出入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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