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树担心,一边拽缰绳驱赶马儿,一边道:“师父,人太多,咱们要不把车停在外面?” “不用,直接进去。” 刘树哑然,“啊?那里面的马车咋出来?” “管他,飞出来!” 师父咋火气这大,找不见师娘又不是他们的错,刘树腹诽。 次街还算宽敞,两辆马车并行完全不影响路人,鹿鸣巷可就不行了,加之等待的人多,马车行得很是艰难。 等着上桌吃流水席的多是寻常百姓,以为来人是那些财大气粗的商户,敢怒不敢言,只得纷纷往墙根下挤给马车让道。 越靠近喧闹的门口人越多,马车越难行,刘树已经听到有人恼怒暗骂,他却顾不上,心思早被飘来的香味勾走了。 “来让让,小心马······”刘树边吆喝边回头,兴奋道:“师父,今儿没白来,闻闻这香味,正宗的很!”跟州城广源楼一个味儿。 徐钰已经坐不住,起身掀开车帘,见车马寸步难行,前面人挤人也只空出一条能走人的道儿,索性跳下车先行。 “哎,师父——”刘树伸手。 这是饿到不要形象了? “你慢慢赶。” 原以为是肥头大耳的老财主,没成想是个潇洒英俊的青年,恼怒的人目光追随人移动。 有人大着胆子搭话,“小哥,这是你家公子?” “不是,是我家大人,入蜀中赴任,途径县里经城门护卫小哥提醒,来讨杯喜酒~”突然,刘树瞪大眼睛,“酒”字拐了音。 那是,魏伯伯???!!! 他觉得是自己一定没睡醒,这是在做梦,拍着额头瞪大眼睛使劲儿看院门口的人。 确实是魏良,拉着徐钰上下打量嘘寒问暖,一点不带心虚的,拍着他肩膀大笑:“还怕你赶不来错过呢,你大哥已经在里面招待客人,待会儿给你引见。” 见徐钰眼神错过自己往身后的院里瞄,魏良笑着朝众人拱手,“这是我们家的快婿,连夜赶路过来就为了喝上我们魏家的拜干亲酒,容他喘口气,待会儿给大家敬酒。” 喧闹嘈杂的巷子瞬间变得针落可闻,众人面面相觑,连执笔写礼单的老者都颤微微站起身,不过被他身旁的孙子又给拽坐下。 “爷爷,这也没写是成亲礼单啊,您就别插嘴了。”没得坏了人主家的事儿。 徐钰淡定微笑,点头,而后拱手,“岳父,景行呢,这些时日没见可还好?” “好,都好,先来见见你大哥。” 待两人进院门,巷子里的人逐渐反应过来,所以今儿不是魏家招赘成亲的酒席,而是认杨木匠作干儿子的酒席。 “听魏老爷的话,是这么个意思,而且你没看见刚才那人多气派。” “可不是,我见过魏家哥儿,两人倒是般配。” ······ 及至门口的这些对话传到巷子口,刘树已经张大嘴巴,师娘真在大安县,还是招赘······呸,是魏伯伯认干儿子哩。 可为什么他有种不大好的感觉,就好似要要倒霉似的。 “小哥,魏老爷真是你家公子的岳父?” 刘树撇嘴,“可不,两人去年就······”灵光咋现,猛然改口“圆房啦,成亲这都多少年了。” 说着他还真掐指算,也不急着赶马车进去,道:“六岁成亲,这都十多年啦,老夫老妻啦!” 娘耶,吓死个人! 难怪师父从一开始就选定从金牛道入蜀,又是从镖局请了这些车马,亏得他还乐哈哈想着吃流水席,师父该不会记仇记到他身上吧! 刘树掏帕子擦汗,见马车实在走不动,人也多,索性让后面的马车退出去,他退出巷子,专门坐车源上大力宣扬师父与师娘的恩爱事迹,以求将功补过。 “自小一道长大一道读书,我师父秀才试、举人试都是师娘陪着一道······” 这边,徐钰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之人,当然比心爱之人早一步见到是撬他墙角的“情敌”,不过现在得称呼大哥了。 杨木匠,本该被魏家招赘上门的赘婿摇身一变成了魏家的干儿子。 好在危机解除,徐钰乐呵呵与人握手打招呼,“以后家里的事儿还得累大哥多操心,有劳了。”很是亲热。 杨木匠强撑着没退缩,回了几句。 他是真没想到人真能赶来,不过干爹猜得可真准,同时庆幸答应了干爹做干亲,这要真入赘,嘶······不敢想不敢想。 魏景行早在院里有人传主家快婿上门时,心里就在发抖,该不会真是徐钰吧! 又侥幸,那人远在京城,即便回乡探亲祭祖也来不及找他,应该是有人闹事,毕竟早上父亲就叮嘱让他别出屋门,有地痞流氓混在吃流水席的人中,应该是要闹事。 及至听到院子响起父亲的说话声,爹也是一脸喜气进来,“景行,阿钰来啦!” 他的侥幸碎了一地,想到自徐钰离乡上京······不,是从两人去年成亲前夜开始甚至更早的谋划彻底暴漏,魏景行忍不住打了个抖,手不自觉抱住腹部想要喊肚子疼。 温子书冷眼瞧着,凉凉道:“昨儿你父亲怕你累着才叫来大夫诊脉,你和孩子都好着,今儿也没累到,所以别携肚子以令怒火冲天的夫婿,没用!” 魏景行从没发现爹还有如此逗趣的一面,直接愣在原地。 恰好小郎跑进来,“爹爹,弟弟的父亲来了,可真好看,比我父亲好看。” 魏景行都快哭了,想想也知道,徐钰现在面上笑得越灿烂,心里窝得火就越旺,他就越惨! 怎么就找来了呢?怎么可能找来,回乡探亲最多三个月的假期,怎么可能有时间找······ 魏景行很是想不通,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小郎以为他冷,解开自己今天才上身的小披风给他披在膝盖上。 魏景行扯着嘴角,似笑似哭,拉住小人儿紧紧揽在膝前,诱哄道:“小郎乖,今晚还和爹爹睡一个被窝好不好?” “好!”小郎想都没想就答应,还用两只小手搓着他的大手,想给他搓热取暖。 好不容易从院子脱身进屋,徐钰一眼就看到大半年没见的人。 丰腴了不少,脸颊有了肉感看着气势温和了不少,眉眼依旧清丽,和身前揽住的小破孩儿一大一小齐齐看来,小的懵懂无知,大的委屈惊恐······ 徐钰生生被气笑,他还委屈上了! 转眼瞥过屋中摆设,很好,没一件是两人婚房中的东西。 杨小郎愣愣道:“弟弟的父亲,你是在找弟弟吗,弟弟在这里。”他微微转身伸手,摸上魏景行因坐着有衣服遮盖不显眼的腹部,道:“弟弟还在爹爹肚子没出生呢!” 徐钰瞪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向魏景行的腹部,上面的小手还在游走抚摸,他突然上前抱起小人儿,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乖,弟弟在睡觉不能打扰,帮叔叔看看院里客人走了没。” 然后将人放在门外正堂,催促道:“快去。”不等小郎转身,他已经关上西屋的门。回头就看到魏景行已经站起身扶着椅子靠背,讪笑着眼神游移四看。 “魏景行,咱两该算算账了!”阴嗖嗖的话音响起,只听着都能感觉后槽牙要被咬碎了。 魏景行突然抽出插在花瓶的鸡毛掸子抱在胸前,结巴道:“阿、阿钰哥哥,我错了。” 这是认错,并不是认怂,看着面色平静实则眼里怒火滔天的人,魏景行心道。 认错可以,认怂,他魏景行怎么可能怂,再说,自己还不是为了他好。 如是想着,魏景行突然理直气壮,站直身子道:“我可是为你好,难不成你想当咬吕洞宾的那只狗!”
第95章 徐钰:······ 此情此景多么熟悉啊,只是曾经这种倒打一耙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的情形,魏景行针对的是别人,他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今时今日,却是又气又想笑。 不行,这种招数只能对外人,他是自己人,做人得有一种品德——里外分得清! 徐钰阴恻恻靠近人,皮笑肉不笑,“是么?为我好?” “如何为我好的,恕为夫愚钝,竟是没看出来,细细说来可好!” 眼见他竟然不按招数出牌,魏景行彻底傻眼。 依照他的预判,徐钰该是否认自己不是那等不识好人心的人,继而关心他的身子么,这么大的肚子难道徐钰看不到? 他哪能想到,徐钰现在又喜又惊,欢欣的是自家夫郎有了身子,又多了个牵绊,日后应该不会轻易跑路了。 恼怒后怕的是,有了身子不好好在家养,舟车劳顿跑到大安县来,还招赘,今儿要不是他来,要不是岳父留了一手,他的夫郎就成别家的啦! 一想到这桩桩件件都是眼前人早就筹划,徐钰恨不得现在就将人“收拾”服帖,然后写保证书签字画押。 看着凑近的人,魏景行才真切察觉,这人不是个好惹的,这次,估计真的玩脱了,以往那些手段无法帮自己开脱,扶着椅背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人越凑越近,现在比自己高出更多,不仅有压迫感,而且······ 魏景行只感觉耳朵脸颊烧得慌,尤其是有温热气息喷过的地方,火烧火燎,藏在衣袖下的左手不自觉握紧。 粉白耳垂肉眼可见的变粉,然后往血红蔓延,徐钰心下舒坦了,他不怕魏景行有恃无恐,就怕人无所畏惧孤注一掷,那时候,他怕是有千般手段也没法将人带回去。 听着院子的人声、门外正堂的脚步声,徐钰凑近叼住血玉似的耳垂,牙齿轻咬磨了磨才松开,低低道:“乖乖在屋待着,晚上在收拾你。” 他得出去待客,将魏家认干亲的事儿坐实了。 当然,私心里更多的是想让大安县的人民都看看他徐钰,魏家快婿,魏景行的夫婿,多么年轻有为气度非凡,想来现在他今科探花的名声已经传出来了。 刚打开门,就见温子书牵着小郎看来,徐钰笑道:“爹,您身子可还好?” 温子书笑着嗔他,“院里人来人往,快去待客,哪有丢下客人自己在屋嘀咕的。”说罢将人赶了出来。 杨小郎咬着手指,往西屋看了看,担心道:“我晚上跟爹爹睡,弟弟的父亲会不会揍我呀?”温子书哑然,盯着他看了半响,道:“谁说你要跟爹爹睡了?”就阿钰那性子,闲下来不得好好算账,哪还会跟景行分房睡! 小郎低低道:“方才弟弟的父亲进屋子前,爹爹说的,要我跟他睡。” 看着一派天真的小郎,温子书难得扶额露出无奈的神色来,自家哥儿知晓自己惹恼人了,这是拉着小郎挡怒火呢,只是······ “算了,你今晚想睡哪就睡哪吧!” 他是不管了,让小两口自己闹吧,总归是伤不到小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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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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