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骂一通,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飙,听得林潮生等人都不禁皱了眉。 院里的李兰心自然也听见了,她抱着孩子扭腰往屋里走,走前还朝屋外啐了一口。 “呸!不中用的男人,吃老娘的花老娘的,还把你脾气养大了!你也就有胆子骂了,就算我真给你戴了绿帽子又怎样?你敢怎样?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你试试!你看我爹、我哥怎么收拾你!呸,穷酸的破地方,老娘还不乐意呆呢!老娘明天就回娘家!” 说罢,她进了屋,竟直接上了栓把门给锁上了。 岑大为气得很,偏还被李兰心说中了,他真就只敢嘴上骂骂,根本不敢动手,哪里还有从前打夫郎的“威风”。 只嘴上喋喋不休地骂,翻来覆去都是“贱人”“婊子”几个不堪入耳的词。 陆云川环指吹了一声哨儿,咬住岑大为的鳌拜才松开嘴,又对着挣扎爬起来的岑大为警告般的呜呜两声。 林潮生也说道:“叶子,快带着石头和阿叔回去吧……大林,送送他们。” 跟着下山的大林点了头,赶紧走了过去,护着人离开,鳌拜也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岑大为还想追,被陆云川一把揪住胳膊直接撩倒在地上,又抬脚踩住他的腿。 陆云川低着嗓音道:“你知道林田山的腿是怎么废的吗?” 岑大为还没反应过来,岑婆子先回了神,连忙扑上去把儿子护主,对着陆云川双手合十求道:“不追了,我们不追了!” 说罢,她就一边哭,一边将岑大为往屋里拖。 岑大为挣着又看了田岚几人离开的方向,最后垂头丧气回了院子。主屋的门已经被李兰心锁住了,他拍了几下又骂了两声,毫无动静,最后只得进了旁边的小偏屋,啪一声关了门。 若是叶子还在,他一定能认出来,那屋子是他从前在岑家时住的房间。破旧、逼仄、潮湿,不避风,屋里只有两块废旧木板材拼成的床,又短又窄,铺了一层薄薄的干稻草,睡上去就会咯吱咯吱的响。 从前,岑大为还嫌弃这屋子,很少进去,但看他如今这熟门熟路的样子,也不知道在里头睡过几回了。 大年三十,本是阖家欢聚的喜庆日子,但岑家注定过得不喜庆。
第094章 阳春三月 阳春二三月,草与水同色①。 几场淅淅沥沥的雨将春催来了,四处都是绿幽幽的,被水浸湿模糊的大山是绿幽幽的,芦叶河边抽枝的老垂柳是绿幽幽的,就连屋檐瓦片上见水就冒头的苔痕也是绿幽幽的…… 那雨也总下个没完,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阵疏一阵密,将整个村庄都笼在烟雨水色中。 因阴雨绵绵,林潮生这些日子也没怎么出门,都和陆云川待在家里,偷得浮生半日闲。 二月底,这春雨才渐渐停了下来,林潮生叫上林平仲和林檎,又开始准备培育菌种。 陆云川则每天拉着陈步洲上山打猎,因为带了个“拖油瓶”,他也不敢领着人往深山走,多是在外围转悠半天。偶尔叶子也会跟着陈步洲一起上山,或是摘花儿,或是挖笋捡菌儿。 挖笋捡菌儿算是他的老本行了,这活儿新鲜有趣,常吸引得陈步洲忘了练箭,拉着心上人去山里捡菌子、挖笋子野菜。 说起来,二人也算是因此结缘的。 除夕岑家那事后来被陈步洲知道了,他之前就清楚叶子与父家关系不好,当时他并不觉得惊讶,毕竟他自己的家事也是一团糟。 后来又听说了除夕那夜的事儿,他不放心,立刻从庄子上调了两个护院过去。 田岚本不愿意麻烦,可又打心底害怕岑大为再闹事,他自己倒是其次的,只怕伤着两个孩子,所以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 话又说回来。 林潮生到了新屋,带着林平仲、林檎开始培育春季银耳,有了新做的温度计,控温要容易许多。 上一季遇到的许多问题也都纷纷得到了解决,如虫害、温度不均、光照等问题。 半月后,菌种接种成功。 林平仲十分兴奋:“太好了!这趟看起来比去年的更好!应该能收获不少!” 林潮生也颇为满意,他背着手在菌棚里踱步,像个视察工作的领导。 只有林檎还是紧张又担忧地问道:“银耳是种出来了,可是要怎么才能卖出去呢?” 一听弟弟的问话,林平仲也不由担心起来,也问道:“是啊……林哥,你年初去找了方秀才帮忙,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林平仲和林檎也觉得奇怪呢。 方秀才读书是很厉害,可种银耳、卖银耳,他可是外行,这怎么能帮得了他们呢? 林潮生卖关子没答,只拍了拍林平仲的肩膀说道:“你们也放过假了,接下来两个月就辛苦辛苦,等这一茬银耳长出来给你们发奖金!” 和林潮生相处久了,大林二林两兄弟已经渐渐能听懂他嘴里迸出的奇怪词语,当即也不问了,乐得直点头。 “潮生!” 这时候,院外传来了陆云川的声音。 林潮生钻出菌棚往外看,见篱笆外站了三个人。 提着一只毛色斑斓的长尾巴山鸡的陆云川、挽着篮子背着竹篓满载而归的叶子、空手的陈步洲。 可怜了,打空手的陈二少爷看起来很失落。 他还怕山鸡,死的也怕,躲得老远。 林潮生眼睛一亮,追出去问道:“打了山鸡?” 陆云川点点头,又说道:“本来还有只兔子的。” 这个“本来”就很有灵性了,林潮生挑了挑眉,好奇地看向陆云川。不过陆云川没有回答,只撇眉看了陈步洲一眼,一眼就把人看得更臊眉耷脑了。 偏偏叶子还在一旁笑:“有只兔子被陈二少爷吓跑了!” 陈步洲:“……” 林潮生也听得笑,但还是竖大拇指夸道:“我哥还是这么厉害!” 陆云川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随即说道:“回去吧。” 林潮生点点头,又扭头喊屋里的林平仲把穗穗的小车推出来,还说道:“今天晚上吃山鸡,你俩晚会儿到山上端一碗回来,也打打牙祭!” 林平仲和林檎虽是买来的,但林潮生向来不分这些,偶尔得了好吃的都会分给两兄弟。 大林二林听此都是点头。 夫夫两个离开了,他们朝家里走,依稀还能听到背后叶子和陈步洲的声音。 叶子:“陈二少爷,今儿挖的笋子、菌子可新鲜了,你喜欢吃这个,带回去吃吧!” 陈步洲:“你也留一些,让阿叔炖汤喝……庄子上买了些鸽子,我待会儿让元宝送两只过来。” …… “还叫陈二少爷呢。” 走在前头的林潮生听见了,忍不住同陆云川小声蛐蛐,眼里全是调笑。 陆云川没说话,只屈指敲他的脑袋。 回了家,途中路过了山脚的岑家。 关门闭户的。 除夕后一天李兰心就闹着回了娘家,岑大为没有阻拦,可等人走后一段时间才发觉家里越发拮据,钱不够用了,他只好厚着脸皮找到镇上,好声好气把人请了回来。 回来后安静了几天,之后又开始吵。 这不,近日李兰心又回了娘家。 旁人家的事儿,林潮生也是听个热闹,从岑家路过后就很快收回了视线。 回家吃鸡最要紧。 山鸡多瘦肉,口感偏柴,若是清炖其实味道很一般,但要是用干辣子一起炒味道却不错,吃起来有嚼劲。 晚上炒了个辣子山鸡,一盘香椿炒鸡蛋,再煮一个豆腐菜汤,也算格外丰盛了。 林潮生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川哥,明天去镇上逛逛吧?前些日子老下雨,都在村里闷好久了。” 陆云川自然是答应,还说道:“去吧,正好给穗穗买两身春衣。” 春天到了,天气渐渐和暖,是该给孩子备两身春衣了。 夫夫两个吃了饭,之后一个洗碗,一个给孩子喂奶。 夜里没什么娱乐活动,在院里闲走两步就洗洗上了床。 一夜好梦。 次日,早上是林潮生做的早饭,韭菜馅饼搭配瘦肉粥。他擅长面食,春天的韭菜又格外新鲜味美,加了炒香的鸡蛋拌在一起做馅料,少油煎得两面金黄,皮薄馅大、外脆里嫩。 穗穗有半岁了,能吃些简单的辅食,林潮生还额外给他做了玉米糊糊。 是用小米、白米、苞谷磨制而成。孩子一日一日大,能吃辅食了,他阿父特意请石匠打了个小石磨,专门给孩子磨米糊糊吃。 吃了饭,一家三口往镇上去。 赶着千里马去的,春日仍料峭,林潮生怕穗穗在车上吹风着了凉,将小崽子裹得严实,还把小车绑在车尾了。 半岁已经能坐了,穗穗又换了新的婴儿车,比从前那个更小些,带着小篷和轻透的纱帐,屁股下是絮了棉花的软垫子。 这稀罕物件儿一露出来就惹得不少人惊奇,纷纷朝这头看呢。 婴儿车的图纸是林潮生亲自画的,按照现代的婴儿车设计画的,然后请了村里的木匠做。 木匠做了半辈子木工活儿也是头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一面觉得新鲜,一面又觉得是商机,他找林潮生买了图纸,后来又做了几个卖给镇上的富贵人家。 有段日子没出来了,林潮生逛得也格外开心,见了什么都要停下来瞧一瞧。因为穗穗还小,他也就过年前腊月集来过镇子,平常都是在村里玩,也很少出门。 小孩儿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这地方新鲜没来过,人多又热闹,看什么都笑嘿嘿的。 林潮生给穗穗买了两顶小帽子,又买了不少玩具放进他的小车里,穗穗抓着一只拨浪鼓转来转去玩,只听响声就觉得高兴。 逛了半日,有些饿了,几人才进了三元楼吃饭。 三元楼里人满为患,伙计的见来了客人连忙摆着笑脸迎出来,“哟,是陆猎户啊!又带着夫郎来吃饭?诶……这是二位的孩子?哎哟哟,长得可真是俊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户贵门的小公子呢!” 陆云川客套了两句,又问:“这么多人?没位置了?” 伙计瞧一眼身后座无虚席的大堂,陪着笑脸道:“年后我们东家从县里请了个说书先生回来!哎哟,那先生讲故事可厉害了,小的有时候都忍不住停下来听,这忘了差事常被掌柜的骂!这不,全都是来听说书的,连带着生意也好了很多!二位要是吃饭恐怕得等一等了!” 陆云川蹙了蹙眉,低着头看向林潮生,说道:“不然换一家?” 林潮生没有立刻说话,他踮脚望着台上的说书先生。台上摆了书案和椅子,那先生就坐在椅子上,手拿一块惊堂木,故事讲得精彩纷呈。 林潮生听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道:“时间还早,也不是很饿,就等一等吧,瞧这说书先生还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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