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二人又闲谈了会儿,楚羽虽五大三粗,却能说会道,把战场上许多惊险的事儿说得跟说书的似的,秋南亭鲜少接触沙场,不禁也被深深吸引。 聊了些时间,秋南亭才得知,楚羽这次来京城,本就是为着专程看他和皇帝。因着曾经与先帝和先首辅的关系都很不错,但是因着战争极少相见,正逢蛮夷来犯,他一仗接着一仗,连先帝驾崩都无法抽身去看最后一眼。而小皇帝李辰轩继位,他本也有些不放心,可战事刚平,他也不敢离开边境。后来听说新任的小首辅手段雷霆,把朝堂治的服服帖帖,他勉强耐着性子在边境多待了些时日。 趁着过年,他才终于寻到安稳机会,来京看看两人。 但因为上一次见面都已经是至少五年前了,所以他估计二人都对自已没什么印象,不过他倒不在意这些,只要两个小的不闹什么矛盾,也没被朝堂上什么人欺负就行。 “所以你跟小陛下关系还可以吧?你们亲爹关系好得跟能穿同一条裤子似的,我当年那是插不进一句话啊!” 秋南亭忍着不露出尴尬的表情,微微一笑,“还不错,我现在每日都在给陛下作老师。”虽然没教个什么名堂吧。 “哎!你爹说你从小就用功,读书一直都厉害,那我肯定放心的,要是我家那几个小崽子有你一半,咱们楚家都要烧高香了。”楚羽想到家里某些不成器的孩子,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军将家庭出身却整天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再看秋南亭,坐他对面一下午,愣是没变几个姿势,那腰板挺得跟棵小松树似的。 “过段时间等他们年纪大点,来给小陛下做个伴读,省得府里没人管得住他们。” 秋南亭轻笑,这一看就是因为楚羽自已宠溺弟弟妹妹,府里的人能不知晓风向么,那还有谁敢对小孩儿们唱黑脸。 “无妨,什么时候想来京城,都欢迎各位小姐公子。”秋南亭思索了一下,还是把自已的疑惑问出了口,“王爷可知晓当初我爹和先帝的” 楚羽听到这里不禁皱紧了眉头,一张脸本就不白,现下显得更黑。 “我那边实在太远,许多消息传不过来,传过来的又不知道是真是假。只知道说些什么宫内刺客,还有突发恶疾什么的。可大内这么多禁卫,怎可能杀了两个人还能毫无踪迹。再说生病,他俩在京城好好的,那身体不知道比我好哪儿去了,怎么可能突然就在那一会儿——你们后来没有验一验?” 秋南亭沉默了。 他从系统那里得到的信息是原主本人第一个进了御书房,只看见二人手中都持着匕首,二人心口也是整整齐齐两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衣冠散乱,一看就是经历了好大一场搏斗。原主在心中认定,二人忽因一些原因起了龃龉,矛盾就在电光火石间爆发,而先帝毋庸置疑是自已的杀父仇人。 原主不敢深想,两个关系曾那么好的人之间究竟会出现什么大问题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要么先帝认为前首辅权势过盛,想卸磨杀驴了;要么真是自已的爹干了什么叛国通敌之类的丑事——但拿不准原因,这样的局面就不能被公布出去。 所以原主亲手收拾了现场,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埋进了土里,还给二人做了包扎换了衣服,再叫来人说是急病离世,害怕会传染,便亲手把二人送进了棺材,不提验尸之类。 不过就连秋南亭也疑惑至极,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简直就是一个谜。
第27章 首辅的皇帝养成计划(5) 本以为楚羽与二人关系尚好,可能会在往日信件中瞧见蛛丝马迹,可看现在他的反应,秋南亭也不敢和盘托出,只说是可能太过操劳猝死,当时伤心过度,也没想起来验上一验。 “好吧,你现在能走出来就好,我以后肯定替他俩照应着你俩。” 楚羽一拍脑袋,干脆说在京城多待一段时间,多陪陪他俩。 秋南亭试图用边疆之事稍作推脱,但现在战局安稳,虽死了个皇帝,朝堂震荡却约等于无,外敌此时进犯也并非良策,拉扯了一会儿还是抵不过楚羽隔着桌子伸手过来揉了一把他的头。 ———— “还没出来?这都什么时辰了?”李辰轩眼见还没有报信的人回来,天色却渐渐暗下去,在椅子上都有些坐不住了。 虽说秋南亭不在,他能召来许多臣子给自已上课,还能看一些政事。可这人快一天不来皇宫,还和异姓王待在一起,他就总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 有人看他焦灼,便言道: “陛下,西南王本独善其身,与朝堂没有任何利益牵扯。可他现在手握兵权,还与权势滔天的首辅密谈这么久,其心实在可疑啊,要不——” 李辰轩掌心举起阻拦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不必,军权一事不可草率,西南王如今还是我朝必不可少的将才,且不说如今与外敌之战只是暂且告一段落。即便是大获全胜,也没有卸磨杀驴的说法,难免为人所不齿。” 那被“不齿”的臣子低头称是,不敢再打军权的主意。 “臣听闻,西南王极其宠爱家中幼弟幼妹,若不然将他们接来京城,牵制一番西南王?” “你这不也为人不齿么!” 几个大臣哼哧哼哧地讨论起来,李辰轩撑在茶几上,望着窗外似火的落日,心头跟烧了把火又没个出口似的憋闷得慌。 “行了!”厉标喝住这菜市场一般的氛围,“到时候都把眼睛擦亮点儿,高低给这厮扣个谋逆的帽子来,这西南王只要敢动兵,他们就一点儿理都占不了,只要不用兵,咱们现在也没什么好怕的!” “嗯。”李辰轩应声,挥退了大多数只是为了过来议事的臣子,“现在就再上会儿课吧。” “嘘!”厉标逮住身边好几个人,闪身躲到屏风后。 门外兰公公迈着小步子,过来敲了敲门。 “陛下?” 李辰轩准他进门。 “陛下,宫外西南王传信来说,今日天晚了,不便进宫,也不便让陛下出宫,便说明日白天来宫中。” “嗯。” 兰公公悄悄抬头,看他反应,却发现这皇帝总是那副冷漠模样,仿佛听什么都跟没进耳朵似的。 李辰轩斜睨他一眼,兰公公赶忙低头躬身。 “老师有话带来吗?” “啊?秋,秋大人,没说” “朕有话,你给带到首辅府。” 兰公公倾身仔细听。 那声音僵硬冰凉。 “老师今日的课没上,之后得抽空补上。” 兰公公暗自龇牙咧嘴,这是什么暗语,难道是嘲讽?威胁?他怎么听不懂,这些大人物说话真是难明白。不过话还是得老老实实带过去。 ———— 楚羽听了哈哈大笑,“你们果然关系不错,你看你一天没去宫里,怕不是给小殿下想得紧了。” 秋南亭跟兰公公的想法完全一致,他只觉得是李辰轩在用自已听不懂的语言偷偷传递点什么消息,若是心理略有些阴暗的原主说不定能领悟到,不过他是真的不明白,皇帝不明不白带句这个话做什么。 “哈哈,”他只能干笑一声,“约莫是陛下好学,一天不上课,觉得荒废了。” 他不去宫里,不是给皇帝制造机会么,这人还非让他补上,这不是给自已找不痛快吗? 不对。 秋南亭慢慢回过味来,难道李辰轩是防止自已怀疑他怀疑自已? 好绕。 秋南亭捋了一会儿没捋清楚,旁边楚羽又饿了,只得先去照顾照顾这尊大佛。 又用过了满满一桌的晚饭,楚羽向秋南亭告辞要回自已京城的王府,虽然许久没回京城,但王府还一直给他留着,时常有人打扫,只是在他走时,秋南亭送了几个厨子过去。 待到楚羽离开首辅府后,秋南亭松了一口长气。 没想到这西南王这么自来熟,他都没必要担心和他无法交好,甚至从对方的字里行间还能感觉到,似乎对原主杀伐果断的做派还十分认可。 系统给的第二个任务,只见一面,他就快完成了一半。 只是要让西南王权势更盛,其实自已作为首辅反而不该与他太过接近,否则皇帝忌惮,必然会想办法削弱西南王,而自已无意与皇帝夺权,反倒让皇帝对忠臣猜忌。 秋南亭想象楚羽那憨厚亲切的模样,莫名觉得哥哥气质拉满,也许对于小皇帝来说,这样一个兄长也未必不能成为亲近的人。 思来想去后缓缓睡去,睁眼已是第二天,侍从来给秋南亭穿上朝服,整理了仪容,便轻声告诉他,西南王一大早就来府上了,看主人家还没醒,又去早市逛了一圈,拿了一手小吃,现下是又在门口等着了。 “他有说这么早来做什么吗?”秋南亭惊讶,难不成是大清早来蹭饭的? “说是要与大人一同去上朝。” “罢了。”秋南亭猜测他多半是刚回来没马车,“再给王爷带些糕点茶水放马车上,换成首辅府的大马车。” 侍从躬身退出房间去准备。 秋南亭抖抖衣服,让另一个侍从随自已出门去。 到首辅府门口,那西南王拿着个手掌大小的灌汤包,吃得满嘴流油,跟在他身边的小厮急得踮脚擦来擦去。 这场面难免让人觉得诙谐,连平日门可罗雀的门口都不免有些许官员驻足偷看几眼,眼看秋南亭出来了,一个个都赶紧移开视线,走路的埋头走路,坐马车的把帘子给放下来。 “王爷请上车,”秋南亭也忍不住轻笑两声,“车里准备了些解腻的清茶。” 楚羽还试图把包子往他嘴里塞,秋南亭推拒不过咬了两口,顿时嘴唇也油汪汪的,楚羽一边笑一边给他擦嘴,说这才像个小孩子。 还没走掉的官员惊讶不已,斗胆多看了几眼,那人真是首辅大人吗?不笑时如风如清竹,乐起来尤显得笑眼清亮,简直看不出是个残忍嗜血之人。 “说起来,这小煞星许久没杀过人了吧?” “嘘嘘小声点儿,约莫是因为要过年了,有什么忌讳” “他能有什么忌讳,他爹死那会儿不也是刚过完年,他杀得人少了?” “你嗓子那么大干嘛!小心被他听见!” 楚羽搂着秋南亭,手一使劲就把他举上了马车,跟手上拿着小木梯的侍从面面相觑,又一个大跨步直接上了马车。 首辅的侍从尴尬地把小梯子放回前面,跟另外一个尴尬的王爷的侍从对了个眼神。 待到朝会上,李辰轩刚坐下看见首辅和西南王二人并肩站着,甚至还靠得颇近正在耳语,不禁一愣。 完全不掩饰一番的吗?还是说他们真的坦坦荡荡? 李辰轩清了清嗓子,示意朝会开始,秋南亭站直身子,和楚羽对了个眼神,不再说话。
耽美小说 www[.]fushutxt[.]cc 福书 网
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14 首页 上一页 2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