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顶着首辅身份也确实太久没杀过人了,好些人估计都快忘了以前原主是个什么性子。 但虽然讲理,秋南亭也不是一味宽容之人,在他面前偷奸耍滑的,大多数都被薅去职位,卷铺盖回老家去了,故而这位置坐得也还算稳当。 而且秋南亭发现,真的有不少人觉得自已手上有兵权或者有暗中的高手,就连皇帝也旁敲侧击自已好几次。 许多人恐怕也是因着这个原因不会轻易动他,为着自已的人身安全着想,他还是没直接说明没有,几次都含含糊糊抹过去了。 李辰轩听见选秀的事,斜飘了个眼神给秋南亭,可惜没能被接收到。 “国库尚不充实,选秀进来也是浪费钱。” “在理,还是陛下有格局!”楚羽往手帕上抹抹手,呼噜了两下李辰轩的脑袋,刚摸两下就被躲开了。 三人低头闷声吃着烤肉,干柴和炭火的噼啪声愈发明显。 肉吃得差不多了,秋南亭去净了手来给他们泡茶,三人从地上转战到拢着纱帘的亭子里,夜色渐浓,没了炭火难免风凉。 兰公公和小春子终于把几个小少爷哄睡着了,紧赶着过来服侍三人。 小春子给秋南亭带了条小兔毛领,围着遮遮风。 “对了,我前些日子听宿影说,陛下在学武?” “嗯?”秋南亭惊讶,但是旋即想起来自已是不是根本不该听这句话,立马低头捞茶里的碎末,自言自语道:“嗯嗯这批茶叶不太好” 李辰轩看了一眼那被簇雪似的兔毛贴住的下巴,嗯了一声。 “来来咱们过两招。”楚羽一听见习武就浑身痒痒,宿影为了保持状态最佳来保护皇帝,一直不愿意尽全力跟自已打,这会儿总算又有一个习武的来跟自已对一对了。 秋南亭继续认真研究茶水,眼睛都快掉壶里了。 “不必了,朕学的不精,恐扫了王爷的兴。”李辰轩伸手取过茶壶,给自已斟了一杯。 秋南亭偏过头去,从假装看茶变成假装看亭周的纱帘。 “哎哎行吧,免得把你伤到了。下个月是不是有个春猎,今年可以参加了?” 本来去年皇帝十六岁,想着也能组织个春猎了,结果偏偏宫外许多大臣都得了传染性极强的风寒,考虑到几位贵人的健康,最终还是给推掉了。 李辰轩还怀疑是秋南亭暗中造成的局面。毕竟对于自已来说,春猎能够走到台前,被更多大臣看见,他才能在朝堂上逐渐铺开阵来。 思及至此,李辰轩看向秋南亭。 “老师,今年朕能去春猎了么?” “嗯?”秋南亭把头扭回来,“在问臣吗?自然随陛下心意了。” “那朕可就去了。” “好啊,臣等着陛下的好消息。” 李辰轩挑眉,“老师不去?” “臣也需要去么?” “朕的骑射就是老师教的,老师不来看看自已的教学成果么?” 说到这儿,秋南亭还想起前几年李辰轩身高拔高,带着他去锻炼,浅浅学了学骑马射箭,实际上人家在这方面极有天赋,他好几次偷偷看见李辰轩策马狂奔,结果自已一靠近,他又跟骑不稳似的。 秋南亭每每这时就忍不住扶额,碍于人设和任务,又不能直接说自已根本没有什么想让皇帝成长不起来的意图,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李辰轩也许也渐渐感觉到了秋南亭的“装”,许多时候反而舞到秋南亭脸上去,看这人装聋作哑的模样,只觉好笑。 “走走走,南亭,我跟陛下搞几个大猎物烤着吃,你也来春猎,咱们把营帐扎一起,晚上一起吃。” 秋南亭最是受不了楚羽热情似火的邀请,烤肉的香味还在空气中未散去,只得点头应下。 ———— 春猎前,皇帝又跟自已的亲信开了一次小会,主要围绕皇帝的人身安全问题展开。 春猎不是个小规模活动,而且会用上不少武器,一旦有歹人渗入,在场的每个人都很危险。 以厉标为首的大多数大臣都认为检查和首位猎场的权力应该完完整整握在皇帝手中,小部分人念到西南王的实力,认为不如让本来就在这块擅长的人来负责更合适,况且近几年,皇帝与西南王的关系看上去还挺亲近的,进宫频率不低。 “照你们这么说,首辅天天进宫,跟陛下也很亲近咯?”厉标不以为意。 李辰轩坐在主位上摸着几上的茶杯不作声。 “厉尚书,你不要总拿首辅说事,这几年我看首辅也并未做什么对陛下的不利之事。” “并未!?我看他是并未把陛下放在皇帝的位置上吧!亏陛下还叫他一声老师,他教什么了?” 另一边人没有接触过秋南亭上课,自然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李辰轩抬手让他们噤声。 “西南王和首辅的关系,你们都查过了,的确没有异常的私交,与其防着西南王,不如纳为已用。” “是。”厉标是整理这份资料的重要人物,他最清楚西南王与首辅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交往。 “只是,西南王终究还是与首辅走得太近,不只是探听消息的人,即便是我们这些臣子,也总见着二人在坊市中结伴同行,同桌吃饭。” 李辰轩心想这算什么,他还给秋南亭擦过嘴呢,不过他与秋南亭关系实在复杂,不必跟这些人解释这么清了,总之是要防备着的。 “权交予西南王,我们的人也在外围守着。” “那陛下,首辅身边,可还要人守着?这个机会,恐怕他不会放过。” 李辰轩背靠上椅子,叹了口气。 “他与我一同去打猎,让暗卫跟着就行。” “陛下!陛下要与他同行!?”这危险程度显然直线上升。 “放身边才最放心。” 皇帝小的时候就颇具威严,长大之后这些近臣更是不敢再对他作了决定的事再多说什么,纷纷应下了。 “陛下,还有件事须得禀报,最近西南有异动,粮食动向十分不正常。” “江南?”李辰轩皱眉,这不就是他那两个皇叔被赶去的地方。 “是,微臣这边正派人去那边继续盯着了,主要是去看二位王爷的情况,怕不是为了多囤些钱财,二位王爷将粮垄断了。” 这倒不难解决,官府先一步收粮放粮,王爷也拿这没办法,只是略有些麻烦罢了。 李辰轩表示自已知晓,让户部的自已私下解决。 “不过老师似是看不惯那二位,倒是可以将消息也传给他瞧瞧,看看他的态度如何。” “实不相瞒,我等已经让当地官员往内阁递了折子,只是瞧着首辅没什么反应。” “他向来是这样的,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实际自已想做的事他人猜不到半分。” “此人年岁渐长,城府也愈发深了!”厉标赞同道,“在朝堂上见他,总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真在发呆呢,可我看他在折子里的批红可作得不少。” “陛下都快及冠了,首辅竟然还理所当然地用内阁把持着朝纲,真是放肆” 这些话李辰轩耳朵都听起茧了,不过秋南亭也没背着他干什么坏事,他便当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若真有一天秋南亭要妄图一些不属于自已的东西,他也不会有丝毫心软的。 “好了,各自下去准备吧,春猎也是一次拉拢人的机会。” 臣子们各自告辞,独留李辰轩一人在殿内,他取来墙上的弓,摩挲着挂了灰的弓弦,只不知弦声响起,受伤的是鹿、是兔,还是他们君臣中的某个人呢。 ———— 首辅府里,管家指挥着下人们抬来两箱衣服,供秋南亭挑选。 这管家姓言,本是西南王外家的一个副管家,楚羽看首辅府整天冷冷清清的,还是从自已那边抓了个人过来凑合给秋南亭做管家,好歹每日出门不是秋南亭闭着眼睛瞎指人带着,言管家给府里每个人都安排好了职责,挑着合秋南亭眼缘的、盯得着活儿的往主子身边放,秋南亭的日常生活是愈发顺手了。 春猎将至,这又给他先挑了不少衣服来让他选。 有适合坐在那儿不动当花瓶的绸缎华服,也有利落锐利的骑装。 秋南亭想着自已会骑射,多半还是要跟随皇帝左右的,便在骑装那一箱里挑选。 “主子,您看这件如何?”四十来岁的言管家一笑眼角就是褶子,一看就经常笑,提楞起一件绯红的战袍式样的骑装,拿给秋南亭看。 “不成,太过艳丽,免不了喧宾夺主。” 言管家失望地放下这件,他都能想象到这谪仙一样的主子若是穿上那式样的衣服,会有多像天兵天将下凡。 “那这件?”又一件红褐色的衣袍被拿起来。 “红色就不必了,有的猎物对红色敏感,免不了影响打猎了。”秋南亭伸手在箱子里摸了件深蓝色的袍子,料子轻薄透气,但微微拉扯又觉颇有韧性,“这件倒是十分适合活动。” 言管家把这件深蓝骑装拿出来抖了抖,发现确实剪裁精致,线条流畅。这布料确实特殊,质地有韧性,经得起风吹雨打,却又不失柔软与舒适。只是这深蓝色未免容易让人想到太监服的模样。 秋南亭先接来外袍套在身上,身后立即有贴身小厮来为他系上腰带,腰带上镶了不少金属扣,经过了特殊的打磨,反出来的光细细碎碎的,这种造型想必用在女孩子家的衣服上会颇受欢迎,秋南亭倒不太在意。 腰带系上后,即便里面还有一身衣服,都掩不住秋南亭细瘦地腰身,不知是这骑装剪裁得当还是秋南亭是个衣架子,总之这还不是全套穿好,就一件外袍穿着就让言管家啧啧称奇。 “主子这般好模样,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姐。” “言叔就别打趣我了。” “小的可是真心感叹,不过主子也真可以考虑给咱们府里添个女主人了。” 秋南亭并不是没考虑过这种事,但一方面其实自已的性取向并没有那么正常了,另一方面即便自已在这个世界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也无法长久陪伴,还不如不要有这样的苗头,至于他这首辅夫人的位置——他这还跟皇帝“互相猜忌”着,未来首辅的名头都不一定保得住,更没必要再拉另一个人下水了。 “暂且先不考虑吧,看人西南王都快跟您一个年纪了,不也没娶妻么?” 也幸亏秋南亭是男儿身,在这时代下,换成女孩二十来岁不成婚还真容易顶不住舆论压力。 “西南王那是煞气太重,”言管家压低了声,“都说是克妻的命,不成婚反倒是好事。” 秋南亭不信这些,轻笑一声,“我煞气也挺重的。” 要是换几年前,说不定言管家还真信了,但是他来秋府这几年,早把秋南亭看得透透的,这不就是个琉璃人儿么,跟装着山泉水的夜光杯似的,那看得出有一点儿煞气了,最多最多,也就是在正事大事上跟人较真时有些严肃,他连主子发脾气都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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