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治吧,你知道什么地方不该碰。” 格拉立刻发出了嗡嗡声,他高兴地在雌虫的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甜得让人牙疼的信息素扑了萨克帝一身。 细长的舌头从口器中伸出来,一点点地舔/舐着对方肩胛处的伤口。 核心种雄虫的精神安抚力极强,对雌虫也确实有着独特的促进愈合的治疗作用。 黑色核心种血液中残留的信息素让格拉嘤了几声,白色的鳞尾又一次无意识地缠绕在深黑的尾鞭上。被舔过的伤痕逐渐变淡结痂,不再是满身血淋淋的状态。 他们像是两只蜷缩在洞窟里的野兽,以最原始的状态,毫无羞耻心地贴在一起。 “你吃过人吗。” 萨克帝突然问。 当肩膀处最大的撕裂伤终于收口,格拉正兴高采烈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雌虫全程没有挥开对方,像是兀自陷入了某种沉思中,神游物外。 雄虫因为这突然的提问而惊讶了一下。 他忐忑地贴着对方,微微抬起身体,离开那些正在缓慢愈合的伤疤。 “我没有。” 他小声说,翅膀不安地摩擦了一下。本能和精神力都在疯狂警告,警告这个回答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重要,务必实话实说。 “我们和人类已经停战很久了,高等基因族群会和人类一起修建时间河呢。”他补充,像是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捕猎异兽,但不是每次都能分到,我的兄弟们更强壮,他们常常将猎物抢光。” 而黑色的雌虫再度沉默了下去。 格拉贴着他很久,对方都没有再说话,好像刚刚的问题只是随口一问。直到他即将陷入睡眠的前一秒,他感受到身边的核心种又一次发出声音。 “有一件事我应该问你一下。” 低沉的声音响起,将昏昏欲睡的格拉拉回现实。 半截细软的泛白鳞尾搭在对方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扫动,他好脾气地轻轻回应,“嗯。” 萨克帝金棕色的眼睛看着巢穴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像是什么情绪都没有。 雄虫感受到雌虫的此刻说不上生气,但也称不上喜悦,仿佛在经历漫长的思考之后做了什么决定。 他听见对方开口,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吃什么”或者“我们去搞点能源石”一样。 “你的名字是什么。” 萨克帝问,他的头转过来,目光落在对方身上。 眼瞳在照明矿石的光线下像是平静深邃的金色湖泊。 “你真正的、原本的名字。”
第十三章
雄虫把自己埋进了毯子里,萨克帝对这突如其来的害羞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他想伸手把对方薅出来,又想起猫应激的时候最好让它自己在角落里缓一会。 过了一会,雄虫从毯子中探出半个脑袋,四只亮晶晶的眼睛悄悄地瞄了一眼核心种。 萨克帝差点以为自己的问题触犯了什么他不知道的虫族禁忌。 就在他准备补一句“不想说也没事”的时候,雄虫开口了,用很小很小的声音低鸣了一声。 “罗克珊。” 他说,发出一个类似的音节,接着又很快用大一些的音量重复了一遍,“罗克珊。” 即便神经粗壮如萨克帝,也明白这个时候不应该吐槽“这不是个女孩的名字吗”,更何况对方只是作出相近的读音,和人类通用语显然不是一回事。 最后他干巴巴冒出一句:“挺好的。” 格拉——罗克珊没忍住搞出了一些高兴的蜂鸣,他像一只小兽那样把头塞到对方的手底下,全身上下写满了快乐的气息,再次小声确认,“你不喊一下我的名字吗?” 萨克帝终于笑出声。他故意不回答对方的要求,直到雄虫开始急切地推他,才拖长音调开口:“罗—克—珊。” 嗡嗡声顿时变大。他惊奇地看到白色的雄虫一下子蜷起来,整只虫露在外面的部分都变成了粉色,有对方的白化基因缺陷做对比,这种变化尤其明显。 “再喊一声。”雄虫小声央求,拿出了那种猫猫露肚皮的黏糊劲,小翅膀吧嗒吧嗒地扇动,在窝里蹭来蹭去,“格拉也可以,你喜欢哪个都行,再喊我一声吧。” “罗克珊。”核心种失笑,看着对方像个大扑棱蛾子似的在自己身上拱,好像他是什么超大颗的猫薄荷,“你的亲眷喊你名字时,你也这样吗?” “我的亲眷不知道我是一颗有基因缺陷的卵。” 雄虫的翅膀垂下去,萨克帝感觉到他没那么开心了。 “他们希望所有的卵都是健康的,所以给那些卵赐予了核心种的名字。你知道,当我们即将破卵的时候,是可以听见周围的一切的。但是我咬不碎卵壳,卡在卵里很久都无法爬出去。” “一起出生的同族把我挤在下面,我快死去前,亲眷们翻开那些空掉的卵壳,发现了我。” 核心种的精神波动如同平静的海面,无论是痛苦的风暴还是喜悦的浪花最终都将沉入静谧之中,这让格拉突然变得不再那么畏惧展示自己的残缺。 虫族普遍认为残疾的虫子毫无生存价值,在资源紧缺的年代,年长的亲眷甚至会啃食自己产下的卵,基因缺陷种从出生起就注定无法长久存活。 然而萨克帝不太一样,这只奇怪的雌虫似乎认为弱小的生物也是可以活下去的。 “然后他们注意到我是白色的,虫翼也弯曲成一种奇怪的形状。” “于是他们转身离去了。” 再之后,他跟在不接纳他的族群身后,度过了很长一段艰难的时光。 雄虫的鳞尾卷起来又松开。 雌虫一直没有说话,令他开始担忧,担心对方也不能接受这样一个伴侣后备役。他希望萨克帝可以像以往那样发出漫不经心的调笑,或者是伸手摸摸他的头。 下一秒,他的愿望得到了满足。 核心种的手指轻轻梳理着对方白色的残疾翅翼,气息变得柔和。 这是一个非常亲昵的动作。 但毫无身为雌虫自觉的前人类没有意识到,雄虫也习惯了对方的粗神经,于是他们只是像各自族群中的两个异类、两只不被同类所接近的黑山羊一样,单纯地贴在一起。 “在人类的旧地语言、一个非常古老的语系中,有一个和你的名字发音相近的词,意思是闪亮的小星星。” 萨克帝声音低沉地说,雄虫的翅膀软耷耷的,摸起来就像光滑的绸缎,在他的手指下细微颤动。 他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是一颗纯白色的,非常漂亮的,小星星。” 接下来的几天,安贡周围的工雌都知道大祭祀场来了一只很不好惹的雌虫,这只陌生的雌虫还带着一只瘦弱的雄虫。 虽然这个组合十分奇怪,并且令一些虫类蠢蠢欲动,但核心种第一场比赛充满震慑力的血/腥操作,足以令那些不怀好意者勒住脚步。 老年的管理员虫叫做卡塔,萨克帝严重怀疑这是“咔哒”的音译。 中低等工雌的名字都十分随意,并且拟声词占据了大多数,弄得萨克帝每天见到一些同在安贡工作的雌虫,彼此间用情感语言低鸣示意,完全是一连串的“喀啦”、“咔哒”、“嗑嚓”、“砰”。 “每三天一次。”黑色的雌虫四仰八叉地坐在石头墩子上,一幅随便你怎么说的无赖模样令卡塔气得触须飞起,“我会天天来安贡看其他虫训练,但三天才打一场。” “你把大祭祀场当成交易巢穴吗!还看训练?!”卡塔的几条腿都快爬到桌面上了,看起来想狠狠将桌子砸到这无耻打劫者的脑壳上,替对方开个瓢,“你是不是觉得安贡是我的财产、我轻飘飘地挥挥触肢,就能给你安排一个带薪休假?!” “大祭祀场和这颗星球一样,是属于能源矿主的私产,更别说在他下面还有另一只高等核心种,一只从无败绩的胜利者!” “别让你自己太显眼,”年长的工雌告诫对方:“你不会想惹到能源星的主人和大祭祀场的胜利者。我是看在你带着那个倒霉雄虫的份上才给你这个忠告。” “那只常胜核心种是个非常凶暴的家伙,很喜欢劫掠雄虫,和你前两天弄死的那只完全不同。” “它叫什么?”萨克帝问,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但他金棕色的瞳孔却看向卡塔,“你说的那只胜利者。” “喀特拉。”老年工雌没好气地喷了一声:“如果被排到和他一场,就赶紧停赛退出。你才步入成年期没几天吧?对方是一只盛年期的完全成熟的高位核心种,和他对上你只会惨败。” “我暂时没打算和它对上。”黑色的雌虫说,露出一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卡塔被对方噎得一顿,继而用光屏狂抽他的脑袋,“以后也不行!” 萨克帝对他而言越看越像一个超大号垃圾,白色的雄虫脑子从头壳里洒出去了才会跟随这样一个伴侣。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说的东西听进去!如果你死了,跟着你的那只亚成年雄虫会倒大霉,喀特拉一直把雄虫当成消耗品玩。” “你很关心格拉。” 在其他虫族面前,为了避免麻烦,萨克帝依然用“格拉”称呼罗克珊,毕竟对方有一个实际存在的族群,而且那个族群听起来很麻烦。 “为什么?你对他的关心已经超过了一般的陌生者,从第一次见面你就为他感到担心。”他问,目光落在卡塔的身上。 管理员工雌一下子僵直了身体,继而发出狂怒的嘶嘶声,光屏在对方脑袋上砸得砰砰作响,“滚出去!从我的巢穴里滚出去!爱死到什么地方就死到什么地方去吧!” 萨克帝转身就走,还从对方的桌台上顺走了一把异兽眼珠,拿在手里当糖豆子嗑。 直到将管理员的诅咒远远甩在身后,黑色的核心种一转身拐向了星港的位置。 罗克珊白天大部分时间待在巢穴里,亦或者萨克帝出门前会将他送去星港的飞船上,无论如何飞船的安全系数比巢可靠得多。 卡塔有一点没说对,萨克帝很渴望大量的对战经验,但他的时间也确实有些不够用。三天打一架实属无奈之举。 劫掠船上,除了改装好的武器之外,其它东西被卖了个精光。 他需要一定的自由时间,收集资源,升级自己的破烂小船。不留后路是不明智的行为,一艘随时做好起航准备的飞船对于他和格拉而言是必需品。 还有一部分时间要拿出来大街小巷乱钻,熟悉这颗星球的全部。 人类有物品囤积症,换作萨克帝身上,变成了武器囤积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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