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闻秋另只手顺着他的脊背向上,一直摸到后脖子,“嗯”声。 “明天贴,”掌心里脑袋圆溜溜的,魏闻秋声音轻:“所以得起早些,好好睡吧。” 指尖插进自己的头发里,石晏模模糊糊答应着说“好”。 十来秒后他又再次将自己从睡眠中拔出来,非常努力地抬了点脖子。 后脑勺离魏闻秋掌心远了些。 石晏往眼前的下巴上快速啄了口,咕叽:“…晚安哥。” 他重新落回去,很满足地蹭了蹭哥手。这次是真的折腾完了,彻底要睡了。 柔软什么贴上他的额头,石晏用不算清明的大脑判断出那是哥嘴唇。 他听见魏闻秋又笑了声,气息落在耳边:“晚安。” -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石晏很早就醒了。 醒来后感觉头不昏了,鼻子也能呼吸了。 他从被窝里一骨碌爬起来,扒着旁边的小窗户看外边:“天亮了!” “亮了亮,”魏闻秋拉衣服把人拽回来,往自己腿间一摁。 再用被子从前面裹紧:“坐好。不穿衣服能那样乱动吗?” 石晏身子朝后仰,往哥身上靠,软塌塌故意没个坐相:“你帮我穿。” “自己穿。” “哎呀,你帮——”刚要拖个嗓子。 “知道知道。赖叽。” 然后再被拦腰捞起来,挨个拎起胳膊往身上套衣服。 石晏今年买了件正红色小盘扣棉袄,充棉量很足,穿上整个人鼓鼓囊囊,像只很有精神头的企鹅。 他在地上立正,胸脯子挺老高,双手分别放置在腿侧,请示魏闻秋:“怎么样?” 魏闻秋坐床边上看他,几秒后笑起来:“像样。帽子呢?” 石晏去箱子里翻出来,卡脑袋上戴好,转回来再次立正。 “现在呢?” “嗯,”魏闻秋含笑看着,说:“特别好看。” 听没听见,不是一点好看,不是很好看,是特别好看。 石晏心里简直要美得冒泡了。 “过来我亲亲。”魏闻秋勾手。 石晏两条腿便自动迈过去。 他站着,哥坐着。 石晏低下头,双手捧着魏闻秋抬起看他的脸,嘿嘿笑两声:“我比你高。” “嗯。”魏闻秋点头表示认同,琥珀色瞳孔很是温柔,嘴角勾起来诱导着说:“比我高,只能你亲我。” 石晏是很听话的。 于是他就俯身亲了响亮又结实的一口。 亲完刚准备起身,却被一只手带着后脑勺重新摁了回去。 两人又接了个绵长柔和的吻。 魏闻秋从下往上地吻他,石晏脑袋只能跟着幅度一起上下浮动,像是躺在水面上。 他先是抱着哥脸,之后只能将手撑在对方肩头以维持平衡。 他朝后退,对方就撵上来追。 完全没有缝隙,石晏亲着亲着有点站不稳。 腰被掐着往那怀里带,之后魏闻秋干脆扶着他的腿根,将他揽到自己膝盖上坐了。 大白天的还有正事,两人腻腻歪歪亲了一会,魏闻秋从地上捡起石晏掉了帽子,给他仔细戴好。 收手前拨了拨头顶大毛毛球:“好了,吃饭。” 早饭随便吃了点,他俩买了不少菜回来,准备贴完春联就开始做。 门上有褪色的春联残余,看上去已经风化得差不多了,手一摸是脆,变成粉尘在空气中飘散。 魏闻秋拿扫帚给门框上全扫了一遍,扫完石晏抱着调好当胶使得浆糊碗出来了。 魏闻秋比他要高,他全程就端着那个小瓷碗,拿根筷子跟在哥屁股后面。 “正吗?” “左边来点,”石晏踮脚探头看:“再往上面一点——” “这样?” “再稍微朝下边一点——” “这样吗?” “嗯!”石晏放下脚,在碗里挖了一筷头。 魏闻秋捏着折过来一个角,石晏递上去粘点面糊,魏闻秋再把四个角摁在门上。 宁村老房子门有不少,两人花了好一会才把所有春联贴完。 这春联一贴,年味就出来了。 宁村各家各户间离得不远,后头就是魏闻秋几爷爷家。 几爷爷远远地就瞧见这荒好几年的房子这几天有动静,半夜时常还有隐隐的哭叫声。 他魂差点都吓没了。 他心虚啊,亏心事做多了,搞不好是那便宜堂孙魏闻秋回来找他报仇了! 几爷爷在家躲了两天没敢出门。 第三天除夕,他终于是待不下去要出洞了,从窗户那一看,远远那房子里出来个人。 石晏刚好出来扔哥择下来的一堆不能吃的菜叶子,只朝这边露个背影。 离得有些距离,他眯眼睛看,不像是魏闻秋。 魏闻秋比这身板要大。 他心放下去了。 那是谁呢?这房子数年没人进,难不成是哪个做小官的亲戚给私吞啦? 石晏把菜叶子扔到树下,听魏闻秋在家里喊:“扔完就进来,外头冷——” “知道——”石晏应,他用脚把散着的叶子朝一块推了推,转身进家。 几爷爷嘶声,他定睛一看,待看清后如遭五雷轰顶。 如果说魏闻秋在他心中是头恶鬼,石晏在他心里简直就是活阎王。 必要时不怕死的那种。 但他又实在觉得魏家这房子让外人占去太可惜。 他这样鬼鬼祟祟地想些不入流的手段当鬼,叫魏闻秋这个真鬼完全撞个正着。 顺带着魏闻秋也从几爷爷和家里人交谈里得知了当年石晏一人大战全家的事。 于是过完除夕没几天,几爷爷骨折了。 几叔叔也骨折了。 几伯伯也骨折了。 几堂哥也骨折了。 几爷爷上县城治腿去了。 几叔叔上县城治腿去了。 几伯伯上市区治腿去了。 几堂哥上省直治胳膊去了。 几爷爷见到鬼了,精神不大对。 几爷爷叔叔伯伯堂哥以后再也打不着石晏主意了。 一家人给魏闻秋烧了一堆黄纸,乞求原谅。 魏闻秋蹲旁边拿小本挨个记名字,来一个记一个,但凡欺负过石晏,谁也别想跑。 这些之后弯弯绕绕石晏全然不知。 倒完垃圾进家后他就跟着魏闻秋进了厨房。 两人挤在一块研究,胳膊贴着胳膊,商量着清洗好的这么多菜要怎样搭配着做。 石晏虽然不怕烟花了,但如今真要离簌簌的火苗这样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怵的。 这并不是石晏不够勇敢。 相反,他从完全抗拒,到如今敢尝试着直面恐惧多年的东西,已是非常有勇气了。 只是这件事需要时间。 没关系,哥有足够又足够时间去陪伴他。 “难受?”魏闻秋低头看他。 石晏浑身冒汗,没摇头也没点头。 只是手紧紧抓住哥手臂,晃了晃。 很快那只胳膊动了,哥大掌过来牵住了他的手。 “没事,”魏闻秋攥紧,把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做得很好了。” 他盯着那橙红色火焰,小声说:“真的啊?” “嗯,特别好。”魏闻秋笑,朝石晏张开胳膊:“要不要抱?” 这是个带有表扬意味的拥抱。 石晏就抬胳膊搂了上去,脸埋进哥衣服里。 他闻着哥身上的洗衣液清香,感受着那大掌一下下捋着他的背。 “没有那么可怕,对不对?”魏闻秋声音落在他的耳廓上:“想出去坐一会么?” 石晏这才摇头:“这样抱着就很好。” 于是背后手轻拍了拍,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如果说火焰带给石晏从前是离别与苦楚,未来他每每再看到这跳动着小火苗,像从楼下早餐店刷新到客厅餐桌包子与饭团。 石晏想到的东西也会刷新成拥抱,夸奖,好吃的饭菜与新年。 魏闻秋做了一顿特别丰盛年夜饭。 宁村不禁鞭,吃饭时天还没黑,从远及近陆续响起鞭炮声。 魏闻秋抬头看了一眼石晏。 石晏吃得香喷喷,又吃鸡腿又喝汤,忙活坏了。 魏闻秋无声轻笑,低头敛去些涌上来情绪,往旁边的碗里又夹了团沾满番茄酱汁鸡蛋。 天黑后开始放烟花。石晏现在处于又菜又爱玩的阶段。 说怕吧又吵着要出门看,说不怕吧又紧张,一条人牢牢粘在哥的身上。 魏闻秋索性把他抱起来,听到石晏惊呼一声,笑起来:“怕啊?” 他抱着石晏在院子里转圈圈。 石晏从转瞬即逝惊吓中反应过来,胳膊交叠着抱住哥脖子:“我可不怕——” 两条腿盘住那结实的腰,魏闻秋两手扶着他的腿根:“好不好看?” “好看,”石晏也笑:“我还想看。” “那就看,”魏闻秋抱着他朝上颠了颠,石晏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掉下去:“什么时候看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再进家。” 原来这团团绽放的烟花会在黑夜中五颜六色地四散开来。 如此明媚,绚丽,夺目。 他原来也可以再次拥有这一瞬。 转着转着圈,石晏低下头,寻到了哥嘴唇。 “从你眼睛里面看,”分开时石晏气息不稳,抱着他的手更紧了。他的眼睛亮堂堂:“真是,特别特别好看。” “新年快乐,哥。”
第30章 番外海[番外] 石晏是在爱中降生。 虽然说法似乎略显俗套,似乎天底下所有的爱与期盼都是这个模样。 但他的名字确实是石志胜和徐薏连头到尾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翻遍家中那本厚厚大词典后才确定的。 和产房里其他男孩不同,石晏生下来时哭声不大,哭起来也很秀气。 他闭着眼,张着嘴巴,安静地哭着。 眉头没有因哭泣而紧紧皱在一起,他攥着小小的拳头,手指扣得也并不像其他孩子那样紧。 通身红润,被大夫托起来放在小秤上。 六斤三两,从这天起,石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他从一个婴儿,到可以爬,牙牙学语,再到能走,开始可以小跑,能够进行简单对话。 再之后他拥有自己思维,大又圆的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别人。 头发很干净利落,手指甲被徐薏小心剪到剩一条浅浅白边。 米白色小衬衫,石志胜将他的衣领捋得齐整。外面罩一件浅鹅黄色的按扣小马甲,口袋处是两只圆头圆脑的刺绣小熊。 灯芯绒的棕色收脚裤,穿上显得整个人蓬蓬,脚上踩着合适码数小皮鞋。 第一次上幼儿园时他没有哭,只是不笑了,看着徐薏说:“记得要来接我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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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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