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羡嘴角带着笑,眼神却是冷的,盯着他时就如两柄磨锋的利刃,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我妈今天被警察带走了。”卢羡平静的在病床前坐下,看着营养液从透明的医疗管里滴落。 “医生说你病情逐渐趋于稳定,如果恢复得好,再过十天半个月能顺利出院。” 卢佑铭眸光锐利如刀的盯着眼前这个儿子,知道他不怀好意,若是还有精气神,估计早就骂出口了。 “知道你为什么会脑出血,又难以检查出来吗?” 卢羡诡异一笑:“因为我在你的参茶里每天都加了少量的麻醉剂,长期食用会导致心脏衰竭,像这些心脑血管疾病,突然一下死去,一点也不意外。” 卢佑铭费力的抬起手,因身体机能退化颤颤巍巍几乎无法举起。 卢羡将他伸出来的手紧紧握住,这画面好似父慈子孝。 “我今天过来,就是送你最后这一程的,你有一个好儿子,至少他对你是真心的把你当父亲一样敬重和关心。” “可是卢佑铭,你扪心自问,你配当一个父亲吗?啊?你配吗?!”卢羡恨意浓烈,嘶吼时额角青筋暴起,双眼一片猩红。 “你对着弟弟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的另一个儿子,现在活的是什么样的猪狗不如的日子!?我回来的那天,你有没有让人调查过我的曾经?有没有偶尔有一丝愧疚?” “你以为我回来是贪图卢家的荣华富贵?啊哈哈哈哈……我从地狱爬出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想过会善终!我回来只是想亲手杀了你!” “我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救你的,你今天只能死在我的手里,这是你欠我的,你死了之后,我会很快来见你,想到连我的这条命都是你给的,我就恶心!我恶心!我要把这条命还给你,到了地府再来清算你还欠我多少!” 卢羡摘掉了他的氧气罩,一只手掌用力捂住了他的口鼻,卢佑铭巨烈挣扎,因缺氧脸上开始充血,他挣扎得更加厉害,卢羡一只手几乎摁不住,于是他叠上了另一只手,用力的摁着他。 “去死啊!你去死!!”强烈的恨意让垂死的卢佑铭震撼,他竟开始慢慢不再反抗。 直到呼吸机上的红机渐渐平直,医疗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一滴豆大的水珠砸在卢绛铭的脸上,卢羡下意识抬手去抹,竟是自己的泪水。 随着嘈杂的脚步逼近,尖锐的仪器在耳边作响,他的脑子陷入一片空白,如同溺水之人无法呼吸。 医护人员推出病房,眼前的画面在晃动扭曲,过往被尘封的记忆如袭卷的海浪扑天盖地的将他卷入淹没…… “妈,我们要去哪呀?” 何今月拢了拢她一头漂亮浓密的长卷发,笑容温婉亲切,“阿羡乖,很快就到了。” “可是我累了,脚好疼啊。明天,明天还要上学……”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再这样的话,今晚罚你不准吃晚饭。” 十二岁的卢羡虽然很委屈,但也害怕挨饿的感觉,只是咬牙默默跟在妈妈后面,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天色渐暗。 何今月还在报怨:“你吃我,喝我的,我让你干点什么你还老不情愿?我养你容易吗?你说我图什么呀?” …… 直到走到镇外的小树林,从面包车里跳下来两个男人,与妈妈嘀咕了好半天,他们给了一沓钱后,走过来去拉他。 卢羡拼命的反抗起来:“你们抓我干什么?!放开我!!妈!妈妈!别丢下我,求求你!” 何今月轻叹了口气,数着手里的钱:“你说你永远是个beta多好?为什么要分化成alpha?而且还是A级!这会让我的阿绛很难做的,卢家不需要两个继承人。” 说着,把数好的钱揣进包包里,笑容近乎残忍:“你就跟着他们走吧,要怪就怪你爸,还有怪你的命不好。” “阿绛是谁?你要为了他把我卖了吗?我还不够听话吗?!我才是你儿子!!” “不,阿绛才是我的儿子,你才不是,你是没有人要小杂种,你不值得被人爱,因为你的亲生爸妈都不要你,不然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对你这样?你自己不好好想想你错在哪吗?” “不是……不是这样……我没有错!”少年的心防线一点点被击溃,无助的嚎啕大哭起来,哪怕她对自己再不好,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玩笑。 只要她现在回头,愿意带他回家,他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但是他所期望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他的妈妈,走得头也不回。 那些人往他脖子里扎了一针,刺痛过后,意识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再醒来时,他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四肢被铁链锁住,透不进一点光。 没有人和他说话,唯一进来给他送饭的女人,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只畜生,没有任何怜悯,就这样似乎是过了一年左右,笼子里又被关进来一个少年。 一年多没有说过话,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却还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天真与乐观。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不说话?” “喂~你说话呀。” 他朝他稍微爬过去了一点,他抖得很厉害,气息颤抖着似乎带着哭腔。 “你跟我说说话吧,我感觉好孤独,已经很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 死一般的沉寂后,卢羡用力吸了吸鼻子,疑惑:“你闻到了吗?好像有桃花的香味,现在是春天吗?是不是桃花开了?” “真好闻,我喜欢桃花的香气,你喜欢吗?” “你不告诉我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桃花了,我叫……”一想到过往的那个名字他的心就狠狠抽疼着,卢羡是个不被人爱,没有人要的孩子。 “我叫卢绛,卢绛……是我的名字。”他一定很讨人喜欢,如果他是卢绛该多好。 桃花只是紧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恐惧将他整个人笼罩。 卢羡感觉到他不喜欢自己靠近,便躲远了些。 直到第三天,那股香味更浓郁了,他闻着总觉得不太舒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总想要靠近他,触碰他。 到了第四天,外边的人察觉到没什么动静,终于按捺不住带了医生进来,那医生叫张觉,他叫人打开了铁笼子,看了看他,扭头用客家话说了什么,然后小助手递了一个铁盒子过来。 张觉打开盒子,拿出一支针剂,叫人按住他,冰冷的药水往他腺体里打了进去。 打完药后,张觉就叫他们离开了。 卢羡抓了抓后颈的腺体,有些胀有些疼,半个小时后他浑身发热,意识不受自己控制。 他如掠夺的野兽般朝桃花扑了过去,其实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灵魂是清醒的,仿佛脱离了,浮在上空看着自己沦为野兽。 第一次,他就完全永久标记了桃花。 那时对这一切都是懵懂无知的,他甚至不知道永久标记对一个omega意味着什么。 他的omega被带出笼子时,他像是发了狂一般自虐地撞击着铁笼子,希望他们把他的omega还给他。 就如同那时母亲将他抛弃,卖给别人一样,希望终究是落空了。 那时他就已经明白,像他这样的人,带着希望活着才是一件最痛苦的事。
第100章 我的omega死了,我从…… 他开始绝食、抑郁, 拖着一具残破的身躯,死气沉沉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也许是怕他真的死了,得不偿失,又将桃花送了回来。 Omega用温柔的信息素安抚他, 让他开始恢复了生命力。 那是他们呆得最久的一段时光, 彼此之间的话很少,多数的时候, 只是互相依偎着取暖, 不去想未来, 此时此刻是少有的静谧与美好。 大约过了三个多月, 桃花的肚子鼓了起来,他以为omega是生病了,担忧不己,桃花再次被带走后, 他独自蹲在铁笼子里安安静静的。 他知道, 他们会去带桃花看病,会治好他的, 他会好好的呆在这里, 等他回来。 可是这一等,又是一年。 再见到桃花时, 他长高了一些, 但越发清瘦, 皮肤苍白得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桃花, 你还好吗?” 桃花将脸埋在膝盖上, 独自缩在角落,拒绝与他说话,也拒绝他的靠近。 那天夜里, 桃花进入发情期,他依旧记得他的眼神满是痛苦与绝望,却无法克制身体的本能,想要与alpha结合。 他摸到桃花肚子上的疤,脑海里隐隐有些猜测,后知后觉。 清醒后的桃花缩在他怀里一直在哭,撕心裂肺。 桃花的哭声像是一把刀子,在他的心上剜着,他别无他法,只是用力的抱着他,低呐安抚。 “阿绛,我害怕。” “别怕,别怕桃花,别怕……”他说着别怕,自己的身体却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可即使害怕,该来的终究会来,这次离别又是一年。 他的易感期将至,情绪烦躁的把空碗摔了个稀碎,看管他的男人拿鞭子狠狠抽他一顿,打完收拾了两天没给饭吃。 他知道,他的omega就要来了。 一颗心既期待又紧张害怕。 这次见面,桃花与上次的状态完全不一样,整个人很柔和平静,偶尔会对他笑笑。 可桃花笑时,他却心痛如绞,小心翼翼伸手去碰他的肚子,泪水不受控制的叭嗒叭嗒往下掉。 长大些就自然明白了,在桃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情期如约而至,他将藏起来的尖锐瓷片用力的握在掌心,快要失控时就让碎片划破皮肉,痛感会让他得到片刻清醒。 他们做了一场戏,桃花被带走前,悄悄对他说:“阿绛,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带你逃出去。” 卢羡瞪大了双眼看向他,或许是这样的信念,才会让他看起来变得不一样。 是啊,逃出去,对他们来说是当下最美好的祝福。 也不知道在孤独无尽的黑暗中究竟等了多久,直到有一天,村里那个医生打开了地窖,用钥匙打开了困住了他五年的牢笼。 他逃离的那天是个夜晚,虽然天上没有星星和月亮,但是村庄的火光将半边天都照亮。 他被困得太久,走路都不太利索。 医生牵着他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他甩开医生的手,要回头去找桃花。 “你去哪儿?!” “桃花……我要去找他。” 医生的神情让他看不明白,只觉得很沉重复杂。 “桃花已经先走了,他会在山下的公路站牌那里等着你,去吧,走了就永远别再回来。” 在医生的帮助他,离开了村庄。 山下的公路站牌只有一处,是很容易找的,每天只有一班车路过,搭往去市区。 卢羡坐在公路站牌旁的长凳上,等啊等,从天明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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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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