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终于熬不住了,遣人来求自己放他出来? 滕禹心里一动,打开门,冷硬的脸上却依旧面无表情:“不放,接着反省。” “不是的大少!”侍从急道,“二少爷出事了!” *** 一直紧锁了好几天的双开大门此时已经完全敞开了。 里面传来诸如“二少爷您没事吧?”“还能坚持住吗?”“已经叫了家庭医生了”之类的担忧声。 滕禹冲出传送梯,第一眼看到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侍从,当中的人被牢牢围在里面。 听到他脚步声众人瞬间“刷拉”一下,如同潮水般向后散去,在半秒不到之内让出了一条道。 滕禹大步冲过去。 滕时光着脚侧靠在床边蜷缩着,双手环抱在上腹的位置,冷汗几乎浸透全身,听到滕禹来,勉强抬起一双水汽朦胧的桃花眼看过去。 滕禹心脏都停跳了,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滕时额角的头发都被浸湿了,虚弱地粘在苍白如纸的脸上,身子晃了一下就彻底失去了支撑,软倒在滕禹的胸口,颤抖地挤出一个:“疼……” 然而下一秒,他的声音忽的像是噎在了喉咙里,双手死死按住胃部蜷起身体,膝盖几乎抵到了胸口上,喉咙里生生被逼出了一声颤抖的低吟:“呃……” “大少,可能是胃痉挛!我爸犯病的时候就这样,一阵阵的疼。” “多半是二少这几天一直没吃饭,忽然一下子恢复饮食,肠胃受不了!” 他话音未落,滕禹已经抱起滕时往外狂奔了出去,边冲边吼道:“医生呢!” “医生说出去了一趟,正在赶回来,十分钟到!” “谁允许他擅自离开的!”滕禹一声暴吼震耳欲聋,“给我打电话过去,五分钟不到,我让他这辈子都当不了医生!” 整个庄园都被惊动了,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然后毫无预兆的就沸滕了起来。 下人们慌张地催促医生、叫人、给远在外地的滕老爷打电话。 庄园里的医务室在庄园的最东头,是一栋独立的小建筑,当初出于卫生考虑,和主别墅之间没有安装传送梯轨道,只能步行过去。 滕禹抱着滕时往对楼冲,这是第一次讨厌自己住在这么大的庄园里。 怀里的人好像已经没了动静,滕禹的头皮一阵阵发麻,大吼着晃动怀里的人:“滕时!” 滕时捂着胃软软地靠在他胸口,意识似有似无,长长的睫毛低垂着,上面晶莹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疼出来的生眼泪。 滕禹感觉自己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瓷做的娃娃,再稍微用点力就会把他碰碎似的。 他应该是很讨厌这个弟弟,滕时的光环太强,因为过分优秀,从小就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危机感,可是细细想想,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滕时。 那么柔软的、可爱的、像是小动物一样的弟弟……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他至今还记得自己十岁左右的时候,半夜听到有人敲门,打开门只看到小小的滕时抱着小狗玩偶站在他门口,仰着头用小奶音叫他“哥哥”,然后把小狗玩偶笨拙地塞到他手里。 “狗狗陪哥哥睡。” 滕禹记得当时自己愣了一下,然后冷冰冰地把小狗玩具甩回滕时怀里:“我不要你的破狗。” 是看到自己没有母亲陪着自己睡,同情自己的吗? 滕时厌恶地关门,却在门缝合上的一瞬看到了小滕时脸上落寞又委屈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他把门留了一个缝。 果然,那被他丢回去的小狗玩偶又歪歪扭扭地从门缝塞了进来,门后的小奶音怯生生的:“他很乖的。” 滕禹最终还是收下了那只小狗玩偶。 那天晚上,他罕见的没有做噩梦,睡得无比安稳。 “坚持一下。” 滕禹低头对怀里的人说。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心情,万般滋味在心里滚过一轮后,最后他发现,自己好像是在心疼。 而与此同时,滕时就不那么自在了。 即便是低垂着眼睛,滕时也能感受到滕禹灼热的视线几乎要把他烧化了。 盯着我干嘛?滕时心想。 看路啊哥,别把我摔了。 这么多年和他哥相处,滕时早就知道他哥吃软不吃硬,能让自己从那间房里出来的最快方法就是装病。 装病他可很有自信,毕竟上辈子是真枪实干地疼过,胃痉挛之类的几乎是家常便饭,该有的反应他几乎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如果不是滕禹一直盯着他,他还能装得更自然些。 嘶……好冷! 身上的“冷汗”被小风一吹忽的有点冷,滕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暗道早知道不往身上喷那么多水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自己立刻被抱紧了许多。 滕禹的大手盖住了他的胃部,那似乎完全是本能的动作,温热的温度顺着掌心传下来:“马上就到了。” 滕时忽的有点不自在。 或许是上辈子后期闹得太僵了,他似乎没发现过,以前他哥好像对他还挺关心似的? 连番电话轰炸之下,魂飞魄散的医生哪里还敢耽搁,一路带着火花火急火燎地驱车赶回来了,一推开医务室的门,就看到滕时正捂着胃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滕,一副要随时过去的样子。 滕禹抓着医生的领子把人揪了进去,可怜的医生被吓得腿都在哆嗦,赶紧给滕时打止痛针。 可就在针头即将扎到滕时胳膊的时候,却忽地听到滕时气若游丝地说了句什么。 “出去……” “怎么了?需要什么?”滕禹立刻走到床头弯下腰。 滕时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向门口,颤声道:“出去!……” 滕禹看向身后,只见门口挤满了人,有管家有下人,都在目不转睛地用或好奇或担忧的眼神盯着里面的情况。 青少年的男孩,最是爱面子的。 滕禹心下了然,对外面吼道:“都出去!” 门口的众人应声而散,他回过头来,却看见滕时正在看着他:“你也出去……” 滕禹哽了一下,然而滕时湿漉漉的眸子执拗地盯着他,冷汗顺着下巴往下掉,似乎哪怕屋里有除了医生以外的任何人他都不接受治疗,疼的身子都在发颤。 “好,我出去。”滕禹受不了他这样,转身离开,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憋屈,关上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为什么不让我陪着?连我也防?滕禹想。 我是你哥哥,哥哥有什么不能看的。 你小时候我都给你换过尿不湿。 可随后他又忽然想到,滕时防自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自己好像从小就没怎么给过滕时笑脸。 滕禹靠在墙边,神色复杂,半晌,从怀中摸出一根烟。正要点上,却又想起滕时在房里,于是又放了回去。 他在走廊里足足等了半小时,房间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哪里聘来的医生,又不靠谱又不懂事,连出来跟自己汇报滕时的情况都不懂,果然还是应该尽早换掉。 滕禹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又等了好久,还是不见动静。 直到墙上的电子时钟又过去了半个小时,滕禹终于按捺不住,走到门口抓住门把手,却忽地听到里面传来细小的呜呜声。 滕禹心里忽的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猛的推门而入! 房间里,侧面的窗户半开着,风呼呼的刮进来,掀起白色的窗帘。 医生被绷带绑在病床上,嘴里塞满了纱布,一脸的崩溃。 而病床上的人,早就没有了影子。
第6章 幸存 城郊的跑马场里,高大的纯黑色骏马一跃而起,马身上的少年紧贴马背,腾空的一瞬间一人一马仿佛达到了最完美的融合,优雅地飞跃前方的障碍物,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周围围观的马场工作人员间顿时响起了一片鼓掌叫好声。 马背上的少年笑了笑,神色有些骄傲,却也不贪功,达成这个成绩后就驭马走向了出口。 跳下来的时候旁边立刻有人接过了他的帽子,另有人递过来了可乐。 “祁少,一会儿还接着来吗?”递水的手下恭敬地问。 祁南槿摇了摇头,摘下护具:“今天就这样吧,帮我把手机拿来。” 少年身材修长挺直,满满的青春感,虽然有些纨绔的散漫冒出来,但被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一中和,倒有种别样的协调,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手机递过来的时候正在响。 祁南槿一看来电名字就心情愉悦了起来,喝了一口可乐接通电话:“我刚完美跳过一个A级障碍,帅极了,可惜你没看见。今天怎么样,你哥找你麻烦了吗?” “我跑了!”电话那头转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滕时听起来像是在狂奔。 祁南槿手里的可乐差点泼出去,整个人都惊呆了:“你什么?跑了!?” “等会再跟你解释!”滕时在电话那头大喘气,“阿槿,我现在立刻需要一辆去江临市的私人飞机,要飞得快的!” 一个小时后,一架从崇景起飞的私人飞机冲破夜色的薄雾,飞向江临的方向。 在私人飞机朱红色的座椅衬托下,滕时本来就白的皮肤越发白皙似雪,他的身子微微后仰,蹙着眉,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着。 大秋天的,他身上只穿了一套丝绸睡衣,外面随便披了一件不知道从哪随手抓来的、明显大一号的羊绒大衣,领口的扣子都没来得及扣。 祁南槿的视线被他白皙修长脖颈吸引过去,又赶紧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若无其事地递给他一杯热水,抓来一条毛毯丢在他身上:“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忽然去江临市?” 滕时缩在毛毯里端着热水,心情有些复杂地看向祁南槿。 这是他最好的朋友,关系甚至远胜于亲兄弟的哥们。 可惜上辈子在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祁南槿忽然被家族安排出国进修,最后死于一场离奇的游泳池溺水事故。 自己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干嘛一直盯着我,”祁南槿仰着头嘚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呢。” 滕时垂眸捏住鼻梁,看起来颇有些无奈:“我喜欢乖巧可爱,抱起来软软的,说起话来甜甜的长发萌妹子,你符合哪条?”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微微的泛红,这是滕时重生以来第一次险些失去情绪控制。 明明实际年龄都三十好几了,在面对失而复得时候,依旧不能做到平静而过。 祁南槿心思粗如钢管,完全没注意到,认真思考了一下滕时的择偶标准,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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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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