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小少爷,您……” “你刚才说什么?”喻时九突然抓住了什么。 “啊?我说林夫人现在犯病了,您就让着她一点,体谅……” 张伯话没说完,喻时九一针见血道:“什么叫抚养我哥长大?” 张伯的脸色顿时变了,在喻时九逼问的目光下,更添慌张。 还立刻往走廊回看,没看到有人来,这才稍微放心,一转头又要面对上紧盯着他的喻时九。 “张伯,我哥是喻家的家主,我是他弟弟,等我成年之后,也会继承一部分喻家的资产,我也是喻家的主子吧。”喻时九说。 “那当然,您是老爷的儿子。”张伯说:“肯定是喻家的主子。” 他说这话时,头低得很低,喻时九嗅到了一丝异样。 “既然我也是主子,喻舟夜能掌控的事,我连问话的权利都没有吗?”喻时九说。 张伯一时哑口。 …… 抚养、喻舟夜、长大。 林婉清、他父亲。 他——喻时九。 老爷的儿子。 喻时九知道这中间一定少了点什么,人在紧张的时候是很容易说漏嘴的。 譬如张伯,他在表态的时候,用来形容他的话,最常说的是——您是老爷亲生儿子。 ——您是老爷的心肝。 ——您是老爷捧在手心里的。 再譬如,这些人的关系里面,怎么偏偏没有他的母亲。 就连林婉清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女人,都可以知道的、跟他有关的秘密,他已故的父亲也在这个秘密之中。 为什么里面单单没有他母亲的关系在? “什么叫做从小抚养了我哥。”喻时九双眸闪着锐利的寒光,方才的激动荡然无存,只盯着张伯再次发问。 贴心地为他替换了一个更赤裸的说法。 张伯知道犯了大忌,死守住这张嘴,没有接话。 “或者我再换个问法。” 喻时九弯下腰,如恶魔般低语,无比清晰地吐字:“喻家应该带进棺材里的秘密,我和我哥的秘密,是什么。”
第22章 真相 他们说我是天降灾星。 住院部的走廊里显出一副残酷的寂静, 张伯被这话震到浑身骨头都打不过弯了。 喻时九双手插在裤兜里,垂着眼皮立在他面前,堵死去处, 没有丝毫让步的意味。 他仿佛多的是时间来欣赏这场闹剧,哪怕他本身就是主角之一——刚刚被他哥亲口轰出去的角色。 “我哥他就在这条走廊的尽头那间病房里站着, 你知道的。” 喻时九不紧不慢地说:“张伯不想跟我说,我们可以一起等他出来, 大家当面把这个结解开。” 此话一出,立竿见影, 张伯连忙道:“不敢!这话千万可不能让大少爷听见。” 一旁的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 张伯立刻警惕看过去, 满脸都是慌张。 目光盯着等医护人员走后,又去看来时路有没有喻舟夜的出现。 喻时九愈发肯定, 这一切跟他和林婉清有关的闹剧, 就是他曾经在三楼的茶室偷听到的秘密。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喻时九好意似的打商量:“你也说了, 林婉清现在的状况不好, 与其我当着她和我哥的面, 把这事捅出来,不如你私底下偷偷告诉我。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张伯僵持将近一分钟,紧皱眉头道:“小少爷, 知道太多对您没有好处的, 大少爷已经把能做的、不能做的, 都做了,您就体谅他一些吧。林夫人照顾他这么多年,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重要的人了。” 喻时九不为所动。 张伯抬头看了他一眼, 少年脸上的冷峻足以把四周的气氛都冻住。 “大少爷打小就在外面长大,就只有林夫人陪着他,您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跟林夫人起冲突,万一林夫人出了意外,他怎么受得了呢。”张伯的话语和神情,终于泄露出浓郁的疼惜和哀伤。 “那也已经是他的母亲了。”他说。 喻时九精准找到了这些话里的异样。 看张伯已经松口的样子,他步步紧逼:“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张伯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今天把林婉清气死了,也算了了她跟我爸的一桩美事,早点成全她下去给老爷子陪葬……” “哎呦!小少爷啊!求您了,别说了。”张伯不时回头张望,就差伸手去捂住他的嘴了,全然没办法。 喻时九转身走了几步,按下电梯,张伯跟他对视,深深叹了口气,无奈跟上去。 · 住院部的楼顶上晾晒了十几张纯白色的床单,将视线切割成大大小小的缝隙。 喻时九刚结束高一的第一个学期,正值深冬,无情无义的寒风从缝隙里钻过来,大片白色的医用床单被吹得鼓起来。 就连天空,都是一望无际的苍白,没有一丝气色。 喻时九下意识在裤兜里动了动手指,没有烟。 他又想抽烟了。 这辈子他还没有抽过。 一开始是太小了,后来是总想要做好一点,心思都在学习上,又要每天蹲在喻舟夜的身边看他养伤,压根没机会。 他还需要在看着喻舟夜走神的时候,通过强度更大的学习来让自己收起来不该出现的念头。 过得太紧凑了,也太幸福了。 ……放在以前,他都没想过他会和喻舟夜称兄道弟,兄弟、情深。 然后沉溺在这种他哥给他的温柔里。 不过全部都被喻舟夜今天的一句“滚”给打破。 刮脸的风刺在皮肤上,还是楼顶这种好地方,他的嗓子和肺部都需要短暂的麻痹一下。 “……大少爷出生的时候差点夭折,他的母亲就是已故多年的陶夫人,陶曼湘,也就是老爷的妻子。”张伯的第一句话,就让喻时九的身体定住。 他想他还是应该买包烟再来的,给自己的身体找点事情做,能够让他显得不那么呆滞。 他没想到这个秘密的第一句话,就可以颠覆他的生命本身。 喻舟夜是他爸和他妈生的,那他呢? “不是说,我妈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吗?”他听到自己问:“我哥比我大四岁……” “是有难产这回事,但是是陶夫人生他的时候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小娃娃刚生出来,都病得哭不出声了,医院也束手无策,只让准备后事。” 张伯看他一眼,于心不忍,随即转过身来,不再面对他。 接着道:“老爷不肯就这样放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求神拜佛,带着医生一起去庙里求缘,把他交给了当时经常资助修缮的寺庙,最后居然真活过来了。” 喻时九往身后的围墙倚靠上去,不再出声。 张伯感慨道:“老爷去请的师父说,大少爷福薄命薄,喻家声势过旺,太重了,孩子在喻家活不长的,得找个跟他八字相辅相成的人来养。等成年以后,养好了身体,才能回到喻家,如果到时候老爷有了意外,等不了,至少也要十六岁,等大少爷的命理都生根了才行。” “林、婉、清。”喻时九没有表情地轻轻吐字。 “是。就是林夫人。” 提到往事,张伯的眉心拧成一团,仿佛一时间回到了那个让喻家老爷彻夜不眠的时候,也是大少爷的诞生和夫人离世的混乱时刻。 喻家上上下下都高度紧张。 “于是老爷连夜发动所有的人脉,找到了当时已经丧子两年的林夫人。林夫人和喻家有渊源,她命苦,她死掉的孩子也苦。原本家境体面,父母都是教书的,可上大学的时候叫人给骗了,被弄大了肚子,男人就跑了。” 张伯道:“她是,为人善良,性子也软,不敢声张,还等着那男人来找她,直到后来肚子越来越大,那人再也没来过滨海,她才知道被骗了。” 喻时九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把眼里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 张伯:“家里这头瞒不住,人也病了,每天躲在家里没出过门。好在林夫人的父母明事理,一直照顾着她,可没想到打不了的孩子,最后也没能生下来。因为她心思太重,抑郁成疾,孩子也体弱,生产那天直接死在了肚子里。林夫人从此就一病不起。” “我父亲怎么找到她的。”喻时九问。 “林夫人的家里,当初因为她被骗去让人给弄出来孩子,想要去讨个说法,去了金砂州找人。人没有见到,还挨了一顿毒打, “回来之后,反而是她未婚先孕的事情被传到人尽皆知,关于她的视频还被放到了网上,这件事早就传遍了,谁不知道。 “老爷他信佛,林家那会儿为了跨市打这个官司,吃了无数的苦头,散尽家财。他和陶夫人听说了这事,早早就派人给匿名送过一笔钱去治病。” “我父亲就是从这时候认识她的。”喻时九说。 张伯摇摇头:“并没有。这是因果啊,小少爷。 “两年前,老爷和夫人为她伸出援手,寄了一笔帮助她看病的钱,两年后少爷在寺庙里养活了那会儿,林夫人正在庙里吃斋念佛,见过这孩子。 “喻家要在滨海市里找个人出来,那能找的地方都能翻个底朝天,寺庙里的和尚也知道。当时,听说也是林夫人主动问的,问这孩子是不是在庙里没人要,说她愿意带回家视如己出。老爷看她命苦,知道她是个善人,就请师父算了一卦,林夫人和少爷,正正好地八字相辅相成。” “能活了。”张伯说完自己都热泪盈眶,又叹了一句。 喻时九浑身的血液都在这场寒风中凝固起来。 风吹进了他的皮肤,生冷地刺骨。 林婉清不是第三者。 林婉清,她救了喻舟夜? 她救了他哥。 “少爷能活,老爷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去计较他能不能在喻家长大。 “从此以后,大少爷就一直跟着林夫人,林夫人一家办了手续,认下他是林家的儿子。林夫人那会儿病得不轻,身子骨弱得很,有时候还神志不清,自打有了这孩子以后,倒是越来越精神了,身子慢慢越养越好。大少爷的身子骨也一天比一天结实。” 张伯惋惜道:“可惜大少爷很容易伤风受寒,小时候一出门,少则病上半个月,严重了整整一个冬天都离不了医院。 “所以直到回到喻家之前,大少爷十七岁,除了去学校考试以外,从没离开过林家。” “……林婉清是抚养他的人,也是唯一一个陪他长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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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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