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纸剥开时黏着血锈,像你翻墙被铁网勾破的校服下摆那日你攥着糖冲我笑说,“冰山含着糖就会化了。”
可你掌心的血先于糖融进我袖口,成了洗不掉的褐色纹路。
我总以为自己记得足够清楚。
比如你手臂上三公分那道疤,是替我挡酒瓶时留下的,比如你爱用蓝墨水在草稿纸上画迷宫,出口永远标着“陈闲冬的心。”
比如高考前的最后一场雨,便利店塑料袋缠住你脚踝,你弯腰去解时,后颈露出一小块被擦伤的皮肤。
那是我第无数次想触碰又收回手的隐忍又晦涩的爱意,可昨夜整理旧物,我才发现记忆会骗人。
储物箱底那件染血的校服,袖口根本没有褐斑,它干干净净的,像从未沾过你的血,也像你从未存在过。
原来那些所谓的“记忆”全是臆想:我虚构了你翻墙时蹭掉的纽扣,虚构了你塞在我笔袋里的纸条,甚至虚构了你葬礼上那场根本不存在的暴雨,毕竟那年九月分明是旱季,墓碑上的水痕全是我用袖口蹭上去的。
多可笑啊李止然,我连自欺欺人都比你擅长。
上周经过煎饼摊旧址,铁板上积着厚厚的灰。老板的女儿突然拽住我:“以前跟你来的那个大哥哥总买双份香菜不要葱对吧?”
我怔在原地,直到冰豆浆在掌心凝出水珠才想起那是你的口味,老板娘还调侃说,“我当时还问他是不是追人小女孩呢,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他说啊,是追一块大冰山。”
你看,连陌生人都记得你爱吃什么,我却连你最后说的话都要篡改,其实我偷看过你藏在抽屉深处的笔记本,最后一页纸缘残留着蓝墨水晕染的“陈闲冬。”
我烧了你高中时的遗物,灰烬拼出你当年抄错的那道极值题,火焰吞噬函数符号时,突然想起你总说“绝对零度达不到。”
可我现在懂了当记忆成为唯一的热源,永恒的冰点反而成了慈悲。
每次拉开我书桌的抽屉里的纽扣总是会掉出来,于是我把它泡进了碘伏里。
原来锈蚀是另一种生长,就像我胸腔里那颗器官,正在长成你指纹的形状。
李止然,我终究比你懦弱。 不敢留着染血的校服,不敢看你死亡前完整的监控录像。
凌晨三点十四分,草稿箱自动清空前三十秒,我的旧手机突然震动。
其实你那27条短信里有一条,我收到了。
我总是做梦梦见你在操场上笑着对我说,“陈闲冬,回头啊。”
可我不敢回头。 怕看见18岁的你蹲在实验楼拐角用烟头烫自己的手,又怕看见28岁的你攥着戒指盒笑着递给我,最怕回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只留连影子都不会重叠的灵魂。
如果量子纠缠是真的,此刻正有无数个你在平行时空翻墙,替我告诉那个李止然:冰山的熔点是一滴泪的温度,而海啸的源头,是44年不敢落下的吻。
——陈闲冬 于暴雨夜
李止然捏着信的一角,眼泪猝不及防地砸下来。
对啊,他上辈子倒是潇洒,人一走两袖清风啥都不留,但陈闲冬不一样他的爱人早已长眠于过去。
时间在往前走,而陈闲冬却在不停地往后退,永驻的青春逝去,长眠于过去的温存消失殆尽。
陈闲冬等了他整整28年,李止然想原来所有的量子纠缠都是有时间差的。
他不想让陈闲冬再等了,或许这一等又会是无数个28年。
时间不等人,他们都得往前走。 ----
第14章 xql的甜蜜日常vs冤大头“吴”
李止然蹲在校门口等人,校服外套没帽子他就把书包顶在脑门上,冷风刺得他鼻尖痒痒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每次抬头都误以为陈闲冬来了。
直到陈闲冬的身影从常青树影里浮出来时,李止然头顶的书包正往下滑,他手忙脚乱去抓帆布带子,书包却先一步被人接住。
“在这等我啊?”陈闲冬的声音带着笑,睫毛上凝着晶莹的雨珠。
李止然突然发现他他耳后的伤疤变淡了,书包带子硌在两人交叠的掌心里。
李止然突然抓住陈闲冬的袖口,冰凉的校服布料裹着温热的腕骨,他将陈闲冬拽进校门径直走进了一间杂物间里。
刚进门他就听见了自己急促的呼吸,脑袋里很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一把抱住了陈闲冬。
“不许喜欢别人。”声音比想象中更哑。
陈闲冬冰凉的手覆上李止然的腰,“不会,只喜欢你。”
李止然抬起头来,“你知道吗?上辈子你说要加入篮球队的时候,我往你桌洞里塞了三天的冰水,有次隔壁班的几个男生在你抽屉里塞黄色卡片,我就偷偷揍了他们一顿,还在他们自行车胎上扎了三个图钉。”
李止然的喉结滚过酸涩的硬块,“说不喜欢是不可能的,我.....”
陈闲冬突然将头垂下来带着体温的头发贴上他发红的耳廓,“知道。”
陈闲冬的手指穿过他冻僵的指缝,“你总在第三节课偷看我喝水,每次值日都留到最后锁门,还有......”
陈闲冬的轻笑震得他胸口发烫,“有次篮球赛我摔破膝盖,校医室碘伏是你用体温捂热的。”
陈闲冬的呼吸近得能数清睫毛,“傻子,如果我们现在是一男一女的话那唐主任都快盯死我们了。”
李止然盯着他笑了,陈闲冬勾起唇,“李止然,你上辈子追我的时候可没这么怂。”
李止然气愤,“啥啊,我什么时候怂过?!”
陈闲冬挑了一下眉,“怎么证明?”
李止然的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力气大的指尖都发白了。
经过了一系列的心理斗争李止然死马当活马医了,他丝毫没有犹豫踮起脚一把扯住陈闲冬的领口,将冰凉的唇覆了上去。
陈闲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大手覆上了李止然的后脑勺将往身后的墙上一抵,李止然的唇比想象中更烫,陈闲冬轻而易举地将舌头探进去。
李止然的后腰撞到了废弃的体操垫,帆布面洇着经年的水渍,杂物间里的霉味仿佛此时变成了兴奋剂。
陈闲冬的虎口卡在他下颌,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李止然耳后那块敏感的皮肤,激得他浑身发颤。
“闭眼。”含混的指令融化在交缠的呼吸里。
冰凉的雨珠从陈闲冬睫毛坠落,顺着李止然滚动的喉结滑进衣领,李止然被亲的浑身发麻,差点儿立不住脚跟,陈闲冬低笑时胸腔的震动透过两层校服传来,震得他脊椎发麻。
窗外骤雨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响,分开时两人都喘着粗气。
“你这里...”李止然指尖抚过陈闲冬耳后的伤疤,陈闲冬按住他的手在手心落下一个吻,“你去世以后我特别想你,一天晚上不小心被刀划到的。”
李止然突然被反手扣住按在墙面,陈闲冬的唇齿擦过他耳垂,“医生说我这个旧疤至少得有20年了,但我今年才16岁。”
杂物间的铁门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两人同时僵住,李止然感觉到陈闲冬的喉结在自己锁骨处重重滑动,潮湿的吐息凝成白雾。
走廊传来教唐主任标志性的咳嗽声,
“别躲。”陈闲冬用气声说,鼻尖蹭过他红透了的耳廓,李止然这才发现对方的校服扣子不知何时被自己扯开两颗。
储物柜突然发出闷响,陈闲冬猛地把他拽到角落,打翻的粉笔盒扬起细雪般的尘埃。
李止然被圈在对方臂弯与墙壁之间,额头抵着陈闲冬肩窝数心跳,少年的洗衣粉味显得格外的清冽,在狭小空间里发酵成令人眩晕的酒。
脚步声停在门外。
“耶,我记得上周抓到的早恋就是在这,这大早上的里面咋有动静呢,不会又有哪些小兔崽子在里面卿卿我我吧!”
唐主任的嘟囔混着钥匙串叮当声,李止然屏住呼吸,感觉到陈闲冬的手顺着他脊骨慢慢下滑,在尾椎处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铁门把手开始转动的刹那,陈闲冬突然扳过他下巴比先前更凶的吻落下来,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李止然在昏沉中听见生锈铰链的呻吟,陈闲冬的校服链子缠住了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啧,竟然没人,这群小兔崽子可别让我逮着了!”唐主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李止然揪着陈闲冬前襟大喘气,陈闲冬垂眸将两人绞起来的扣子给系开,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陈闲冬扯着沙哑的嗓子说,“然然,你脸好红。”
李止然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脸红得不像样,但他还是说出了那句困扰他整整16年的,“陈闲冬,我喜欢你。”
雨下得更急了,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连廊时,陈闲冬忽然把校服外套罩在他的头顶。
带着体温的黑暗里,李止然听见他带笑的声音,“你猜他们看见红得要死的脸会怎么想?”
李止然有些生无可恋了,“我思春病犯了行吧。”
李止然搭着他的外套进教室就直接趴桌上了,陈闲冬就着外套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吴正发现了不对劲儿,一下课就贴着个脸过来问东问西的,李止然踹了他一脚,“谈了谈了谈了,别问了,滚!”
陈闲冬给李止然的保温杯里接满水回来就听见吴正说,“我去,四年暗恋终于修成正果啦!”
李止然心里暗戳戳地想,“去特么的4年,老子的16年是拿去喂狗了吗?”
吴正看见正官来了,就屁颠屁颠地走了,但自从他们俩确认关系以后,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多余了。
吴正敢打包票,他绝对是诚心地想让自己好兄弟有一段美好的恋爱史,但为什么现在就变成了好兄弟的恋爱史和自己的血泊史?
午休时分的教学楼天台,吴正蹲在生锈的消防栓旁,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所以你俩真是重生的?那你们上辈子结婚没啊?如果结了的话,那这算二婚还是早恋啊?”
李止然正要把喝到嘴里的汽水喷出来,陈闲冬已经淡定地掏出纸巾细心地给他擦嘴,“法律规定禁止早婚,但没禁止早恋。”
“可你们这算黄昏恋吧?”吴正突然跳起来转了个圈,“按灵魂年龄算都能领退休金了!”
李止然无语地说,“我享年28。”
吴正晃晃手从裤兜掏出三根粉笔,“来,本大师给你们算算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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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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