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忏握住了鬼哭辛握剑的手。 突然,鬼哭辛瞳孔一缩。 白忏顺利把他的剑夺过来,抬脚将地上的钟隐月翻了个身。 钟隐月身体痛得沉重而滚烫,他几乎抬不起眼皮,也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身下的血一会儿的空就流成了血泊,他躺在血里,浑身黏腻,难受至极。他胸口剧烈起起伏伏,竭力呼吸着,抖着眼帘,两眼都灰暗了,视线里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得见一抹寒光。 是剑。 要死了。 钟隐月突然觉得好笑,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笑话。 那抹寒光近了,钟隐月听见了剑鸣声。 剑尖对准他的喉咙,缓缓落下来。 突然间,耳边传来极其清晰的一声铮响。 巨大的震力让白忏手上一痛,松开了手。 而后,是鬼哭辛那数十道妖声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沉怅雪!!!” 声音突然漂浮起来,好似怨怼的鬼魂,听着像是没了实体。 白忏吓得大惊:“什么!?” 魔尊乌苍退后两步。 “鬼哭辛”方才突然伸腿一踢,就将眼看着要落到钟隐月脖子里去的剑踢得一震。 白忏没受住剑震。 听悲剑从白忏手中脱落,而后在空中一旋。 “鬼哭辛”一步冲过去,握住了剑。 他立即用力握紧灵剑,手背上青筋暴起。 听悲剑震然长鸣,剑上血气震散。 水灵灵气,轰然遍布剑身。 第131章 剑身缠满水光。 “鬼哭辛”持剑回身, 向天一刺。 他刺向一片虚无,可那片空中却响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忽然,黑红的妖魂赫然出现在空中。那竟是一道魂魄,可魂魄身上长着数十张脸,一张张脸都扭曲得张大嘴巴面目狰狞,有的长着鳞片有的生着毛发,更有的是一张兽脸。 “鬼哭辛”手中的剑尖直刺进魂魄额间。 于是这魂魄上的一张张脸惨叫着,而后轰然炸成一片黑气,烟消云散。 惨叫声也如同突然被掐断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陡生的变故让所有人怔住了。 黑气散时,爆出一阵狂风,将所有人额前的头发狂吹起来,吹得大伙脑门拔凉。 躺在地上的钟隐月都有些躺不下去了。他捂着腹部的伤口,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撑着地面,把自己撑起来了些。他努力眨眨眼,又从模糊的视线里挣扎出几分清明来。 他眯起眼,试图看清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模糊的视线里, 他只看见一身玄衣的身影剑指苍天。 黑气四散,那身影收起了手。 听悲剑剑气嗡鸣。 可那不再是之前被鬼哭辛拿在手里时的不安震鸣,而是阵阵如寒冬山间风雪一般的凛然肃穆。 更为安宁庄重。 钟隐月呆呆望着,他难以置信。 熟悉感扑面而来,连心中都涌上一股温热。钟隐月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他荒诞地发现自己竟然害怕起来。他怕话一出口,回过头来的仍不是那人,而依然是那张嘲讽他愚蠢的脸。 “这到底……是什么?” 最终开口打破沉默的是鬼王白忏。 空中仍有残留的黑气飘荡,他怔怔望着,脸色难看,“到底是……” 他还没来得及说完话,突然,整个阁楼猛地一震。 阁外突然亮起巨大的灵光。而后,魔尊与鬼王脚下各自亮起一道法阵。 阵起金光,立刻将他们两人包裹住。随后,那两人便随着法阵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钟隐月茫然望着。 周遭骤然安静下来,钟隐月一脸恍惚。 ——方才还被三个歪门邪道的尊主围着绞杀,须臾的空,忽然便无事了。 站在他身前的身影放眼望了圈四周,见确实没了危险,才慌慌张张回过身来,砰地跪到钟隐月身前。 钟隐月看不清他,吓得瑟缩一下。 那人也哆嗦了下,意识到他在害怕,又赶忙伸出手,边抹掉他脸上的血,边颤着轻声说:“是我,是我……阿月,别怕,是我……” 是沉怅雪的声音。 钟隐月眨眨眼,模糊之间,依稀看见他那一双眼睛变回了棕眸。 “他死了,”沉怅雪怯怯地说,“别怕,他走了,我回来了……” 此话一出,钟隐月心中立马涌起压不下去的酸涩。 他禁不住抽噎了两下,突然气儿都喘不上来了,嘴巴一张,哇地嚎啕起来。 沉怅雪吓了一跳。 钟隐月抓住他的胳膊,哭得直咳嗽,哭声声嘶力竭。 他从没在沈怅雪跟前这么委屈过,沉怅雪手足无措,慌忙放下剑,两手并用地抹着他脸上血泪,语无伦次地哄着:“不哭,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呀,不哭了……” “你混账!!” 钟隐月哭噎着,在他身上重重地砸了一拳头,砸得沉怅雪倒吸一口凉气,龇牙咧嘴了下。 “你,你天天说,不让我丢下你,一……一转头,你就把我扔了!你混蛋!我……我……你知不知道……” 钟隐月哭得越来越凶了。他想说的话太多,可话都堵在嘴边,自己又越想越委屈,气儿就总也喘不过来,半句话都说不出口了,只呜呜哇哇个不停。 他跟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孩似的。 “我错了,我错了,”沉怅雪拉着他,心疼地用袖子帮他擦血,细声细语地哄着,“我错了,我不该留你一个人……我,我还逼得你一个人来这儿,我错了……” 一说他一个人来这儿,钟隐月哭得更凶了。 他跟沉怅雪哭喊:“疼……” 方才跟三个最大的反派周旋,哪怕是被算计了,浑身是伤,狼狈得遭人嘲讽,钟隐月也没掉一颗眼泪。可这会儿,他却张着嘴哭得满脸都是泪,哭得不停咳嗽,声音都嘶哑了。 沉怅雪快心疼死了,他把钟隐月抱到怀里。 钟隐月在他耳边嚎啕着哭喊。 他很害怕。 沉怅雪想,他也定然很委屈。 被妖后夺了身体,所有人都应当只想杀了他。 钟隐月却能一个人先来这儿寻他。 那他必然是要力排众议……他要有什么样的决心,要如何乞求那些仙修,才能一步步走到这儿来,沉怅雪自然想得到。 钟隐月几乎要活活哭厥过去。 忽然,身前有气息传来。沉怅雪抬头望去,正巧瞧见荀不忘御剑飞来,刚飞到顶楼旁边。 那面的墙碎了,两人便正好四目相对地打了个照面。 荀不忘本面露警惕,但瞧见钟隐月正背对着自己跟沉怅雪抱成一团,正哭得撕心裂肺,他便明白了。 荀不忘无奈一笑,卸下防备,在剑上站直了身。 他没有进去,只是站在楼外,远远地等了半晌。 - 哭了将近一刻钟,钟隐月眼泪哭干,平复好了一些心绪。 沉怅雪抱着他温声哄了许久,为他擦干净脸上的血,又褪去他身上衣物,扯下来自己外衣的一只袖子,为他简单止血包扎了番。 待伤口处理得差不多了,沉怅雪不经意地瞧了眼后头的荀不忘,给了他一个眼神。 荀不忘这才走了进来。 沉怅雪最后给他的绷带打了个结。 听到脚步声,钟隐月拉起身上里衣,回头望去。他的视线里还是看不清楚,但他猜得到是荀不忘。 他慌忙抬手抹了抹脸上泪痕,朝他点点头:“荀宗主。” “玉鸾长老。”荀不忘收起剑,向他作了一揖,道,“我见沉弟子神色如常,也没有感受到丝毫妖气,便没有如约出手。” 钟隐月哈哈干笑:“荀宗主火眼金睛。” “不论如何,既然回来了,便是好事。”荀不忘说,“青隐灵主本应随我一同前来,但宗主有命,灵主去了别处协战。正如先前商讨的,其余人都已奇袭入阁了。情况紧急,既然沉弟子已经魂归正位,我便开门见山了。那妖后去哪儿了?” “我刺穿了她魂体的额间,共魂大法已破,她体内的魂魄已经四散。”沉怅雪如实回答,“只是我不知魂法破后,妖后会如何。可能那些魂魄也四散到了这阁楼四处,依然会与我们为敌。” “原来如此。”荀不忘点了点头,“既然不在一处,便可分开击破。没了魂法,这些妖魂是也没了共同的修为与道法,对吗?” 沉怅雪答:“确实如此。” “那他们实力大减,好对付得多。”荀不忘说,“虽说沉弟子方才历了九死一生回来,我说这话颇为冒犯,但此刻阁内血战,若是可行,还请二位继续参战。玉鸾长老,您伤势如何?” 钟隐月还没回答,沉怅雪立刻说:“师尊方才周旋于三位邪道尊主之间,险些被杀,身负重伤。我去参战就是,请让师尊在后方歇息。” “果然如此。” 荀不忘叹了口气,走过来蹲下。 “我们宗主果真是神机妙算。” 他说着,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个紫虚瓶。他施以灵气,开了这紫虚瓶,从中拿出了一个小灵木箱子。 他打开箱子。 箱子开的一瞬,里头的灵光差点把本就因伤势而视线欠佳的钟隐月的眼睛给闪瞎了。 钟隐月猛地闭上眼。等到灵光散尽,他睁开眼。 他的视线里还是不太清晰,看不太清箱子里是什么。 他道:“抱歉,方才白忏伤到了我。荀宗主也知道,他那鬼气伤人时,会扰乱五感,我如今视物不清……这箱子里是何物?” “啊,失礼了,是我们宗主嘱咐我给您带的灵药。” “都是宗主宫内珍藏的顶好的东西。用了这些,大约只需片刻就能痊愈。”荀不忘说,“宗主说,您若无事,必然会元气大伤,叫我拿着这些来。若是您没能将弟子带回来,还留在这顶楼里的话,我一人便能对付您与妖后,不必带着青隐灵主……她才没跟着一同过来。” 顾不渡话不能说绝,干脆话两面都给说了个遍。 钟隐月抽抽嘴角,强笑了笑。 “虽说您眼下身负重伤,可您如今是仙修之中的顶梁柱。此战若是没有您在,怕是会陷入苦战。”荀不忘说,“虽说有些像逼迫,但我与顾宗主都想请求您,务必用这灵药,再次入局。” “天决门中的人都负了您,我们都知道。”荀不忘说,“我与宗主也都知道,长老重情重义,不在乎仙道,不在乎天道,亦不在乎众生。” “我说这话,也并非想要以苍生或仙道的名号逼迫长老。” “此次请求,是忘生宗请您出手。战后,无论您想要什么,想去往何处,忘生宗都将竭力相助。” “我与宗主也会将事情如实告知杀仙阁。天决门中,定会遭到一通血洗,请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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