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不小心伤到了安远侯……” 梁琛冷冷的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四个皇子,他其实并不在意这些人伤害了安远侯,在意的是他们差点烫到夏黎。 夏黎身子骨本就柔弱,也不会武艺,皮肤细嫩得犹如剥壳的鸡子,若是被烫一下,必定比甯无患伤得还要重! 梁琛幽幽的道:“四位君子说的什么话,寡人有怪罪你们么?” 四个皇子惊讶的抬起头来:“陛下?” “谢陛下宽宏大量!” “陛下宽宥仁慈,乃万民之福啊!” 梁琛挑唇一笑:“既然不是故意的,寡人也不必追究,免得显得太小家子气,伤了大家的和善。” 他的画风一转,道:“今日风和日丽,寡人突然起了游湖的雅兴,不如……四位君子与寡人一道罢。” 四个皇子面面相觑,游湖? 虽如今已经进入了春日,可是上京的春日没什么看头,天气还是凉飕飕的,尤其是早晚,格外的阴冷,若是再刮风,那便是透骨凉。 不巧的是,今日便有些刮风。 这样的天气湖面波澜,怎么游湖? 而且四个皇子的老爹,就是因为“游湖”而溺死在荆湖之中,四人乍一听游湖,都害怕得筛糠。 “怎么?”梁琛挑眉:“四位君子不愿意?” 梁琛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四个人怎么可能不答允?再者他们转念一想,荆湖水深,而大梁宫中的湖水,都是观赏的湖水,远远没有荆湖那么骇人,其实也不必太过惧怕。 “不不不!臣愿意!” “臣求之不得!” “对对,愿意!愿意!” 梁琛微微颔首:“那便随寡人移步罢。” 招了招手,楚长脩走上前来,道:“请陛下吩咐。” 梁琛对他耳语了两句,摆手道:“快去。” “是。”楚长脩应声退下去,急匆匆往远处而去。 夏黎奇怪,梁琛和楚长脩打什么哑谜? “陛下?”夏黎询问出声,梁琛却笑道:“等着看好戏罢,寡人为你出气。” 众人一道前往长欢殿之前的湖水。 宫中有几片湖水,长欢殿前的湖水是最大的,素有瑶池美称,若是说泛舟,一定是在这片湖水之上泛舟。 楚长脩已经准备好了船只,一艘精巧的画舫,虽然不算太大,但雕梁画栋别致非常。 “各位君子,”梁琛指着湖中的画舫:“你们觉得寡人的舟船,如何?” “陛下的舟船,精巧别致,实在是……”四个皇子拍马屁的赞美突然中断,戛然而止。 那精美的画舫之后,似乎挂着什么东西,随着画舫从远处行驶而来,那挂在船尾的东西被水波颠簸的一沉一浮,还冒着气泡。 “啊!!”五皇子胆子最小,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叉着腿踢腾了好几下,手脚并用的远离岸边。 其他几个皇子也是面色惨白,那挂在船尾的是—— 是一个人! 楚君便是被五花大绑挂在船尾,任由他水性再好,最终溺死在了荆湖之中。 四个皇子虽然没有看到当时的一幕,但也是听说了,如今见到画舫拽着一个东西从远处而来,全都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只是另外几个皇子没有惨叫出声而已。 他们不惨叫,其实没比五皇子好不到哪里去,夏黎似乎闻到了一股骚气的味道,定眼一看,好家伙,三皇子裤#裆的颜色变深了,湿乎乎的浸透了布料,只不过没有滴答汤儿而已…… 好……夏黎皱眉赶紧退了两步,远离三皇子,好恶心。 画舫近了,停在岸边,众人才看清楚,那拖着的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草人。 稻草扎成的人,和成年男人的身量差不多。是梁琛故意吩咐楚长脩做的,临时赶制,拴在船尾,为的自然是敲打这四个没有分寸的皇子。 梁琛道:“船来了,上船罢。” 五皇子跌在地上,咕咚转过来,来了一个王八大翻个儿,哐哐开始磕头:“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呵呵……”梁琛笑起来:“此话从何说起呢?寡人一番美意,邀请诸位君子游湖,怎么还把君子们吓成了这样?难道……是寡人的不是么?” “不不不……”四个皇子怎么敢说是梁琛的不是,连连摇头。 梁琛道:“寡人今日有些子雅兴,你们确定……要扫兴么?” 四个皇子齐刷刷的筛糠,根本不敢拒绝。 梁琛已然登上画舫,伸手道:“来阿黎,小心一些,寡人扶你。” 夏黎伸出手,被梁琛扶着也登上了画舫,四个皇子战战兢兢,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上了画舫。 船只幽幽开动,行驶的并不快,远离岸边,像水中间而去。因为今日风大,船只飘悠不定,并不稳当。 “啊——!”几个皇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稍微一丁点子的风浪,都能吓得他们哇哇大叫,有的努力抓紧栏杆,有的双手抱着桅杆,无不双腿打抖。 梁琛故意调侃道:“几位君子不是南方人么?怎么这点子小风浪就把君子们吓成这样?” “不必惊慌的,”梁琛好心安慰:“这湖水并不深,便算是船翻了,各位君子也能游到岸边去。” 船……翻了? 四个皇子脸色煞白,梁琛的话又让他们想起了楚君之死,梁琛分明是在敲打他们。 梁琛收敛了笑意,道:“三日之后,还有一场宫宴……” 南楚使团和安远侯入京的时候,其实已经置办了宫宴,只不过当时安远侯突然过敏,昏厥了过去,所以燕饮被迫中断,就那么结束了。 三日子后还有一次宫宴,便是弥补之前的燕饮。 梁琛道:“诸位君子可要在宫宴上好好表现,谁能出任安南侯,谁能出任安楚侯,不如便在宫宴上遴选一二。” “是!是!”皇子们跪下来道:“请陛下放心,臣一定努力遴选,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梁琛点点头,道:“那么现在……” 他叹了口气,理了理自己的袍子,在夏黎眼睛里看起来,简直是一只做作的大白花,夏黎从未见过如此雄伟壮阔的大白花。 梁琛道:“寡人也乏了,回岸罢。” “是。”楚长脩应声。 四个皇子狠狠松出一口气,刚想把心窍收回肚子里,哪知梁琛还有后话。 “听说南楚人水性极佳,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梁琛发问。 几个皇子都不敢贸然接话,梁琛又道:“今日寡人有些兴致,不如……四位君子给寡人表演表演?” “这……”皇子们面面相觑:“敢问陛下如何……如何表演?” “容易。”梁琛抬起黑色的袖袍,指向微微荡漾着涟漪的湖水:“四位皇子从这里,游到岸边,谁先第一个游回去,谁便是水性最佳之人,寡人重重有赏。” “什么?!”皇子们异口同声的震惊。 南楚人熟悉水性,可是众所周知,南楚四季如春,根本没有冬日。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冬日,乃是开春的日子,天气却依然寒冷,这湖水也凉冰冰,仔细一看甚至还能看到冰渣子! 这若是下水,不知会不会抽筋儿,谁也没有能游到岸边的把握。 “怎么?”梁琛一脸被扫兴的模样:“口口声声为寡人分忧,怎么你们连这些子小事儿也不愿做?那往后里,怎么能胜任安楚侯?安南侯?” 四个皇子对视一眼,眼中透露出贪婪的光芒。 二皇子立刻大喊:“陛下!臣愿意!” 他说着来到船边,大义凛然的扒下自己的革带和外袍,避免这些东西太沉了,入水之后会更沉,不好游水。 咕咚—— 二皇子第一个跳进了水中。 夏黎不由睁大眼睛,二皇子勇气可嘉,真是拼命了。 梁琛轻轻抚掌:“好,二君子不愧是兄长,气魄惊人。” 其他几个皇子一看,好家伙,让心机老二抢了先,这怎么能行?拼了! 咕咚—— 咕咚! 噗通—— 接二连三的入水声,四个皇子全都跳入了水中。 “啊——好冷好冷!” “嘶……冷死了!” “不、不好,我抽……抽筋了!” 四个人在水里扑腾着,一会子挣扎,一会子大喊,无一例外脸色冻得发青发紫,他们却野心勃勃,不肯退让,互相撕扯着,这个时候还在使绊子,谁也不想让谁好过。 “呵呵……”梁琛看着热闹的湖面,道:“阿黎,寡人为你出气了。” 梁琛自然是故意的,甯无患受伤只是意外,若不是甯无患挡了一下,受伤的便是夏黎了,梁琛自然要出这口恶气。 夏黎看了一眼梁琛,虽然梁琛的法子有点子缺德,但不得不说,还挺好笑的。 “谢陛下。” 梁琛道:“你与寡人之间还要言谢?” 他收回目光,感叹的道:“看看罢,这就是天家的兄弟。” 南楚的四个皇子不和睦,别说是他们,大梁的皇子们也不和睦。当年梁琛还在做皇子的时候,因为母亲没有名分,被人欺凌,连兄弟们也会掺上一脚,根本不把他当成人看。 梁琛对兄弟情芥蒂颇深,却还是放过了异姓侯甯无患,可是这次甯无患回京,显然有所图谋,打碎了梁琛一直以来最后的那一点点期望。 梁玷也是深知这样,才会装瘸退下一线,将自己的兵权,将自己的名声,全都交出去,这才保全了己身。 不得不说,梁玷并非是个莽夫,他是最聪明的一个。 夏黎轻声道:“陛下有没有想过,其实除了安远侯,陛下还有其他的至亲,比如……” 夏黎顿了顿,道:“大将军?” “梁玷?”梁琛转过头来看向夏黎,道:“是啊,寡人还有阿弟。” 梁琛与梁玷并不算亲厚。梁玷乃是宗族子弟,梁琛的族弟,换句话其实就是堂弟。梁玷的父亲骁勇善战,那是先皇的弟弟,为大梁屡建奇功,曾经直捣北面白狄的王庭,斩杀白狄王。 梁玷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同样骁勇善战。 那一年,梁玷还很年轻,他被先皇派出去与南楚对抗,当他凯旋之时,却看到了父亲的尸首。 先皇的说词是,梁玷的父亲意图谋反,被绣衣使当场诛杀。 从此,梁玷一家被削去了爵位,被削去了封号,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人喊打喊杀。 梁玷没有掉一滴眼泪,而是找到了梁琛。 ——当时那个,毫不受宠,蛰伏集势,静待时机的落魄皇子。 梁琛能够上位,其实是有梁玷帮助的,梁玷集结了手下所有的兵马,还有忠心于父亲的老部将,趁着给老皇帝贺寿之时,直逼上京,将整个大梁宫围的犹如铁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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