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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的怨鬼们盯着顾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果他们猜得没错，小少爷后面是被老板打哭的吧…… 顾无灾笑了笑，抢过中二三的辣条吃得津津有味，也许自己应该向顾安学一下如何安慰弟弟。 本以为没了顾安就能自由自在吃辣条的中二三张开大嘴就咬在了顾无灾手臂上。 奈何皮糙肉厚的顾某人非但没有求饶归还赃物，还饶有兴致地单手举起中二三，“嗯，重了不少。” 中二三踉跄后退，用失望的眼神谴责他。 无灾哥哥，你可还记得最初的那个自己？ 周围闹剧不断，顾无忧也放弃了与不着调的顾安沟通。 生气地拉着顾无灾去了一边，“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虽然是询问但他的语气极其肯定。 顾无灾缓缓点头，他还是不忍心告诉他，其实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不知道。 但是，顾无忧也猜到了，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怎么治好顾安。 “没有办法的，已经七年了，鬼气早就毁掉了那副身体。”顾无灾半垂着眼眸。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其实他在很久以前就如同一只濒死的螃蟹，看似还活着，内里却早已经开始腐烂。 顾无灾只觉得好悲伤，悲伤本该是他的疼痛现在却让顾安忍受着；更悲伤他亲爱的弟弟该如何接受亲人同时的离去。 “我不信，一定会找到办法的。”顾无忧双手死死握住，转身就那么一直盯着顾安。 慢慢地，他蹲下身子捂住了双眼，明明当初李海就已经提到过，如果他多留意一下，现在哥的身体也不会这样。 这边伤心的气氛弥漫，而另一边没心没肺的顾安和中二三正在打打闹闹。 又一次成功阻止顾安偷走辣条的中二三疑惑挠头，【安安，无忧哥哥不问你为什么瞒着他吗？】明明在打视频的时候还被气得冷笑了。 “大概是因为发现更重要的事了吧。” 【什么更重要的事？】 管家看了一眼又在想事情的小红，侧头替中二三解释道：“因为小少爷彻底发现了老板糟糕的身体情况，现在对他来讲，老板瞒着他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治好老板。” 【可是治不好呀？】就算治好了，也会因为死亡节点到了而意外离世。 这一次，没有鬼再回答他，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老板的死亡。 时间的河水一点点地流淌而过，再见时，顾无忧好像已经接受事实了，除了对顾安过于小心外，与以前并没有多少不同。 如果不是顾无忧半夜偷偷跑出去，一连几天都顶着个黑眼圈回来，他们就真的信了。 又是一天清晨，顾安看着憔悴而烦躁的顾无忧叹了口气，“别找了，如果真的有办法，这么多年我早就找到了。” “哥，你不能这样，当初是你接我回家的，我好不容易有了家人又要马上失去吗？”顾无忧看着他哽咽道。 顾安却歪头笑了一下，“可是亲爱的弟弟啊，你也要给哥哥选择结束痛苦的权利呀。”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那无时无刻的剧痛。 顾无忧低着头不再看顾安的眼睛，果然人都是自私的，他从来没想过哥哥所承受的痛苦。 顾安揉搓着手指尖的花瓣，看向一旁沉默的顾无灾。 他只是觉得应该给当时那个行尸走肉，多次痛到昏厥、痛到自残的顾无灾一个选择。 一个只考虑自己的选择，当然，这只是顾安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所看。 这次谈话后，关于顾安身体的事情就像被黑纱罩住了，大家默契地避而不谈。 只是暗地里是什么样的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 东边太阳初升，朝霞满天。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穿过树林，映射在鲜红的花海之上，如诗如画。 顾无忧坐在帐篷外，撑着下巴沉思，今天已经是他来这儿的第十二天了，他好像还没问过哥哥们的计划诶。 在这些天里，好像大家除了解决纪家人和厉鬼外，就只剩躺平了。 看见顾无灾出来，顾无忧马上凑了上去，“哥哥，我们为什么一直干守在这儿啊，不是要解决鬼王吗？” 顾无灾看了看只穿着T恤衫的弟弟不由皱起眉头，伸头进帐篷里拿了一件薄外套搭在他身上，“山里面温差大，别感冒了。” “哦，谢谢哥哥！” 看他把衣服穿上了，顾无灾才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现在还没到除掉他的时机，守在这儿只是为了防止有人破坏封印提前放他出来。” 顾无忧点头表示知道了，毕竟根据记载每次鬼王出世，不管时间长短都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 这时，顾安的脑袋突然从另一边冒出，“其实只要有点儿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能破坏封印，但世界上没脑子的人又有很多，唉！” 树干上的小红或是说云禾：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顾安抬头，弯着眉眼：不不不，我只是再提醒你。 云禾翻了个白眼飘到了另一棵树上，她虽然想过，但她绝不会那样做。 哪怕里面封印的是那个她朝思暮想、亏欠良多的人。 她已经害了顾家，光是这份罪孽就足以让她和王桉魂飞魄散了。 云家，局长找遍资料，最后通过零星记载的文字以及长辈的口述，终于算是拼凑出了关于云禾与纪家的故事。 百年前，国家还并没有成立特殊管理局来约束他们这些天师。 也因此在那个时代，天师家族偷偷用普通人做实验已经成为了一件秘而不宣的事情。 而其中最为严重的当属纪家。 云禾、王桉还有王海凝就是在那个混乱的时代，被父母卖进纪家的。 当时不过十岁的他们却在踏进纪家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可以窥见那一望到头的未来了。 *** 窗外，枪声四起，绝望与希望交织。 小王桉牵着弟弟和同时间被卖的小女孩，跟着纪家的仆人穿过长长的巷子，走进了隐藏在层层阵法下的纪家。 神奇的一幕，让三个孩子都不约而同地张大嘴巴。 等他们到了大厅后，才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人，看样子和他们三人的遭遇并没有不同。 在这群孩子里，最小的看着还不到五岁而最大的也只不过十九岁。 带他们进来的人一刻也没有多停留，所以大厅内只剩下一群孤独而害怕的孩子们缩在自己的角落。 王海凝紧紧地拉着哥哥的衣角，最开始的好奇消失，余下的只有对未知的恐惧和迷茫。 王桉低声安慰着他，尽管自己也就比弟弟大了一岁，但从小与弟弟相依为命的他，早已经能独当一面。 安抚好弟弟，王桉看着一起进来的女孩瑟瑟发抖，忍不住安慰道：“不用害怕，被卖到这儿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我叫王桉，这是我弟弟海凝，你叫什么名字？” “云禾。”云禾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报出了名字，虽然她只是被冻到了，并不是害怕。 反正她觉得已经没有人能比卖掉她前，还要扒掉她身上那件破棉衣的女人糟糕。 但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人的恶真的可以没有下限。 第28章 天师哥哥和明星弟弟28 在云禾他们之后， 又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孩子，惊慌的“小兽”们全都蜷缩成一团。 此时的纪家主还是纪秋风和纪盟主的祖父，不到三十的他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 但以弑父之罪爬上高位的他， 有的只是心狠手辣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纪家主双手搭在栏杆上， 一双眼睛盛满了刺骨的寒冷，可嘴角又挂着淡淡的微笑， “都在这儿了？” “是的家主，已经有三百人了。”身后的中年男子立马上前， 恭敬回道。 纪家主淡淡点头， “那就请好戏上场吧。” “是。”管事同情地看了一眼下方，随后就跟上了家主离开的步伐。 而蜷缩着的小兽们， 很快就被仆人安排进了另一个陌生的地方， 一个很大却也空得可怜的单间房屋，这里没有窗户， 只有两排婴儿脑袋大小的通风口。 仆人敲响房门前的大鼓， 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见目的达到， 仆人放下鼓槌，尽力模仿着主人们的高高在上， “从今往后，这儿就是你们的住所。” 闻言，稍微胆大一点儿的孩子举起手臂， 战战兢兢道：“可是我们有这么多人……” 屋子虽然很大，但也远远不够三百人居住。 仆人冷哼一声， 十分不满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我管你们有好多人， 睡不下就站着睡！” 停顿一会儿，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幸灾乐祸， “不过放心，过几天就能睡下了。” 说完，仆人喊来一直守在门外的黑衣人，把所有人都赶了进去。 随后锁上大门就哼着小曲离开了，看得出权利的滋味十分不错。 王桉拉着弟弟和云禾挤在房门口最右边的角落里，这里相比于其他地方要稍微宽敞那么几厘米。 拥挤的人群因为空气流通缓慢，各种难闻的气味开始涌出，大家也因为空气中氧气不足而变得脸红发热。 众人都不安地挤动着，王桉也在努力往后移，企图为弟弟和云禾争取更多一点儿的空间。 当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时，他们三人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被卖进了地狱。 时间仿佛于苦难中总会放慢脚步，等第二天紧闭的大门敞开之际，所有人的脸上都带上了些许恍惚。 仆人呵斥一声后，他们才终于回过神来，慢慢地朝院子里移动。 只是还未等他们站稳脚跟，就被手持荆棘的黑衣人赶到了一个类似于古代角斗场的地方。 斗场的一斜上方坐满了纪家高层，他们穿着圣洁的白色道袍，满眼“慈祥”地看着下方。 最前方的纪家主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端着酒杯，桃花眼微微上扬，看样子是在等好戏开场。 困于看台下方的小兽们，握着仆人派发的匕首瑟瑟发抖。 见此场景，为高层鞍前马后的管事笑意更甚，尤其是看到家主勾起的嘴角时。 管事先是朝着看台弯腰鞠躬，然后才转身提高音量道：“握紧你们手中的匕首，然后用它刺向你身边的人，不然…你就只能被别人杀死，毕竟你们之中只有两百人有活命的机会，那么，加油吧孩子们！” 尾音消散，手握利刃的小兽们依然在发抖，只不过这次空气中染上了戒备和警惕。 和昨晚一样，缩在斗场角落的云禾三人，从少年身后缓缓移到了更小的孩童之后。 云禾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悄悄抬头望了上方一眼，低头呢喃道：“原来妈妈说得没错啊，这世上还真的有比她更糟糕的人。”而且还是一大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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