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自责了……” 突然近处有声响,祝卿安和萧无咎反应迅速,立刻齐齐藏到暗处。 藏好了,祝卿安才反思,为什么动作这么快,偷感这么强烈……他们又没在干坏事! 他抬起头,刚要走出去——就被萧无咎拉了回来。 还食指竖在唇间,提醒他噤声。 “想死我了宝贝儿……” “别,有人……” “有人不是更刺激……” “可……” “放心,这么晚了,就算有人出来,也是跟我们一样,自己都忙不过来,哪顾得上看我们……” 祝卿安睁大眼睛,竟然是偷情的! 这下想出去都出不去了。 他瞪了一眼萧无咎,唇启无声:你看看你们中州人!大晚上的不干好事! 萧无咎:……我的错。 你错什么错,怎么什么都是你的错! 祝卿安都忘记尴尬了。 他爱看热闹,但不爱看活春1宫,瞪了萧无咎一眼,等了一会儿,瞅那边正干柴烈火,这边侧里又刚好又有小路,猫着腰,轻轻抬脚走了。 萧无咎自然跟上。 走到又一条暖灯长街,祝卿安才又道:“侯爷穿成这个样子,在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 萧无咎:“你可还记得几日前,西边着火的房子?” 祝卿安当然记得,那是他来定城的第一天,蕲州侯齐束干的好事:“那个房子有问题?” 萧无咎颌首:“那里有很多积年卷宗。” “是关于?” “很多,我关注的,是一桩九年前旧事,”萧无咎声音融在暗夜里,有些冷,“你当时还太小,可能不清楚……” 祝卿安:…… 不必给我找理由,我真不知道。 萧无咎:“九前年,夷狄入关,大侵中原,仗从年头打到年尾,死了太多人,天下大势,太多变化,都自那一年巨变。” 祝卿安想起这几日在府里的各种聊天相处:“你和宽宽,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嗯,吴宿也是那年来到我身边,翟以朝捡到了小白,我父亲,也在那一年死在战场。” 白骨累累,血流漂杵,那是萧无咎成长过程里最残酷的一年,他也是在数次生死间徘徊挣扎,艰难保住了父亲留下的中州,其余各处封地诸侯,也经历了领地扩张或收缩,新的王侯位置定下,南朝政权得以残喘…… 他说的不多,很多事也无法在此刻细叙,但萧无咎听懂了:“夷狄……是厉害,但不应该这么厉害,所以有卖国贼?细作?” 萧无咎颌首。 祝卿安:“不好抓?” “当年波及面太大,细作背叛者数不胜数,后又隐于市井,踪迹难查,”萧无咎也不是想把所有都抓出来,他只关注中州之事,“近日军中有所发现,因此人当年只我曾见过,遂必须由我亲自追踪确定。” 他神情很淡,可祝卿安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分量……萧无咎要这个人死。 “此人在流民群里?” “或许。” “那还等什么,走,我帮你看看!” 祝卿安拉着萧无咎就往前跑。 萧无咎却停住,略犹豫:“你不是困了?” 他看得出少年方才眉宇间的倦怠。 先前是困了,但折腾这么一圈,睡意早没了,祝卿安笑:“来都来了,大不了晚点回去睡,还能顺便看热闹……” “不对。” 他突然止住,他方才卜过卦来着:“你原本是想去哪里来着?” 萧无咎指向东南:“那里。” 祝卿安一看,跟自己刚刚并不是一条路:“因何停了?” 萧无咎看向他,意思再明显不过—— 因为看到了你。 祝卿安沉默片刻,又问:“你现在……是不是有点开心?” 萧无咎视线掠过少年如画眉眼,灯下格外润泽的唇色:“嗯?” 祝卿安表情严肃:“雷地豫,初六爻,鸣豫,凶。说的是有人愉悦快乐,且沉迷这种快乐,难以自控,志气丧失,消极被动,防守退却,一点都不想去冒险……” 萧无咎:…… 他默默收回视线,轻描淡写看向街边暖灯。 “多少君王的国家就是亡于此!”祝卿安痛心疾首,抓住他袖子,“你不能回去,你得继续干活!现在回去你就再也抓不到这个人了!不要耽于享乐啊,主公!” 萧无咎顺着自己袖子,看到那只晃着袖子的手,白皙润长,骨节如竹,指尖泛粉…… 他握住这只手,缓缓拿开:“不是你自己出来,寻我回去睡觉的?” 祝卿安:…… 他退后一步,抽出自己的手:“你是不是该注意点边界感?” 因为认识的时机有些特殊,相处没办法保持态度分寸,所以习惯了? 萧无咎挑眉看他。 祝卿安想起,是自己先拉人袖子的:“我以后会注意!” 萧无咎:…… “走吧。” 二人一路往前,照着萧无咎的追踪路线,直到遇到一个分岔口,萧无咎早先丢失了目标,不确定往哪个方向走。 祝卿安:“六二爻,阴爻居正,当位,主晦暗极,安静之至,需在暗中静观其变……心中贞静不被扰,自会得到响应,知道怎么走。” 他示意萧无咎带他扒墙头看,静待时机。 两个方向,一边仍然是街道护灯大战,大半夜的看似攻防交手,紧张刺激,实则静水流深,并不喧哗;另一边,王昂仍然在忙碌,这次是在照顾一个流民小孩,那孩子的父母不知因何不在,他走不开。 “王大人这么晚还工作,真是不容易。”祝卿安对这个青年印象很好,水澄桂萼格呢,很难让人不期待。 萧无咎淡淡:“定城官员多勤勉,经世济民者不只他一个。” 祝卿安:“可也不能把人这么使啊,累病了怎么办……咦,他是不是有点危险?” 好像有人冲他跑过去了! 萧无咎仍然淡淡:“嗯。” “嗯什么嗯,你还不快去帮忙!”祝卿安催身边人。 萧无咎:“你方才言,我得等时机。” 祝卿安:“这就是!” 萧无咎眯眼:“你说救他,是我的时机?” “我算过,他是入卦之人,就算不利你此刻,也利中州之远,”祝卿安着急,“快,来不及了,抱我过去!” 原来是卜算过的人。 萧无咎:“不是要同我保持边界感?” “这种时候就不要在意那些细枝末节了!”祝卿安急急冲他展开手臂,扑了过来,“快!” 萧无咎将人接了个满怀,旋即跃下墙头,身影如魅穿越长街,阻住那个即将冲向王昂的人,拎着往侧巷一扔—— 自有巡逻小队处理。 干脆利落,迅速搞定。 巷子里看孩子的王昂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祝卿安回过神:“你是不是故意的?” 分明这么快就能解决,还非得让我着急? 萧无咎示意他看前方:“小先生教我,这条路能不能走?” 你还顾左右而言它,话题转的这么生硬! 祝卿安其实知道,萧无咎喜欢逗他,从一起在南朝特遣团时就是,当然也是因为他那时有点挑衅,有点招摇…… 算了,一点男孩的恶趣味而已。 想也知道萧无咎这种人,大约没什么太顽皮快乐的少年时光,抓住了机会爱逗人而已,自己这么大度,世外高人,看破红尘,当然是原谅他。 唔,也没时间算账。 “六三爻,迟则有悔,悔时已迟,最不能四下观望,试图看透所有再做决定,要果断,要速,你既想走,现在立刻就走!快快快!” 他催着萧无咎往前。 飞纵漫长街巷,光影轻掠,渐渐的,路越来越远,穿花拂柳,视野里终于出现一个人! 短圆身材,腰系青巾,看萧无咎神情就知道,这就是他在追的人! 然而距离尚远,这人也很警觉,迅速跳墙入巷,钻进人群,还换了衣服! 祝卿安眸底映着万千星光,华彩灼灼:“九四爻,万变不离其宗,自身贞正,安守其心,事业必不会倾覆——侯爷就在这等,他必出现!” 果然,没过多久,那人似乎怀疑是错觉,离开片刻,又绕回来了,镇定观察片刻,去往另一个方向,轻功掠起,纵跃飞快。 “你去啊,放我在这!”祝卿安催萧无咎离开,“那边太空旷,太容易打草惊蛇,别让他跑了!” 暗夜凶险暗藏,萧无咎看着他,眸底深邃,似牵引星光,没说话,也没动。 祝卿安肃容:“六五爻,贞疾,恒不死——侯爷需得记住自己使命,不要不放心他人,就算有什么意外,命师自有保命本领,我不会有事,死不了!” 萧无咎这才略颌首,转身跃走。 暗夜衣袍被风鼓动,牵引细碎星光,长街暖灯下,有鸟雀惊飞,翩若惊鸿。 萧无咎很快追上那身材短圆之人,伸手制住:“——原来是你。” 他还立刻卸了此人下巴,掰开嘴,用匕首勾出齿间毒囊,让人无法自尽,随后一声呼哨,将人扔过墙头,交给一直随行在侧的亲卫。 最后,才遥摇看向祝卿安。 祝卿安刚刚不小心滑了一脚,现在狼狈扒着墙头,笑眯眯冲他摆手——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我死不了! 萧无咎赶紧过去,把这个卡墙上摇摆的调皮小猫救下来。 祝卿安:“快快快,不能停,咱们快走!” 上六爻,不要沉溺此刻无法自拔,否则不利,照现在情况看,走的不快,就会—— 然而晚了。 周遭灯火突然大亮,有守灯攻防战的人围过来:“谁在这里——” “是不是要偷灯!” “再不说话我们可上棍子了!” 他们被发现了。 祝卿安赶紧低头手遮脸,还伸另一只手帮萧无咎遮。 萧无咎低笑,迅速捞住他的腰,带他往外飞—— “怎么,我很见不得人?” 祝卿安心说,你可要点脸吧…… “这又不是当时的特遣团,四处都是你的子民,你堂堂侯爷大晚上的做贼,不合适吧!” 我为你刷名声多不容易! 五百金啊,一分没往自己兜里揣,全都奉献给你中州百姓了! “卿卿说的是。”萧无咎声音带着低笑,融在夜风里,莫名有几分缱绻。 就这飞跃墙头的路上,他们再次看到了王昂,王昂已经将小孩交还给他的父母,抱着一袋子文书回程,路过不知谁家墙外,偶然看到一株漂亮的小白花,他驻足欣赏,久久不前。 祝卿安笑出了声。 萧无咎:“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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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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