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得太快,好似要逃离这具肉体凡胎。林知屿试着抬手想要将他推开,却在手触及对方时,被更加用力地扣住了肩膀。 “不准跑。是我的……”牧绥的声音含糊不清,却偏执得有些过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唇齿间研磨了好几遍。扣在林知屿肩膀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甚至让他生出一丝好像要被拆开揉碎了的错觉。 “我不跑,我就在这里。”林知屿只能柔声回应,甚至连语气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对,就能让他彻底惊醒。 在他的安抚下,牧绥似是终于缓和了几分。手上的力道渐渐松懈,但额头却依然埋在了林知屿的肩窝处,绵长的气息将他缠绕其中,宛若横生的藤蔓,禁锢着他无法逃离。 林知屿斜着眼瞥向床头的钟,时针刚好指向两点。他平复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想要再去拨开牧绥的手。 可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最后在困意的驱使下,只能力竭地倒在了床上。 然而他这么一躺,将半身重量都依附在他身上的牧绥只能跟着他一起倒下。 牧绥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潮湿又温热。林知屿僵硬地用手肘顶了顶,但牧绥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动静。 只是被他压在身下的那只手却像是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一般,顺着他的肩膀滑下,最后不容抗拒地按在他的腰上。 这个姿势亲密得让林知屿无所适从,脑子里都乱作一团。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只希望明天早上起来,牧绥不要太为难他。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尽量让自己躺得舒服一些,同时也避免过多地碰触牧绥。 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脑海里是一片翻江倒海。 但这片江海最后还是被疲惫冲淡,林知屿的意识在模糊间涣散,整个人就如同在茫茫热流中晃荡的一叶扁舟,被裹挟着沉入夜的深处。 滚烫的水流拍打着他的小船,浪花打进了船板,逐渐往上攀升,一寸寸的淹没过所有物什,直至漫过他的口鼻。 好像要喘不过气来。 就在窒息的边缘,他忽然感受到自己的脖颈处似乎还贴着牧绥均匀的呼吸,暖热的气息如同无声的催眠曲,在耳边窃窃私语。 林知屿忍不住低声呢喃:“你到底梦到了什么啊……” 第30章 晨光逐渐驱散房间里的黑暗。林知屿睁开眼时, 意识还有些模糊,他的思绪迟钝地打转了好几秒,才渐渐清醒过来, 可下一秒,肩上的重量又让他有些发懵。 微微一动,他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蜷缩在牧绥的怀里,四肢交缠。 昨晚半夜的一切如潮水般地涌入脑海,林知屿的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对方呼出的气息带着初晨的暖意, 萦绕在自己的脖颈边, 痒得让人心慌意乱。 他不敢再动了, 两个人靠得太近, 稍稍一挣扎,都像是刻意制造更大的尴尬。 “这都是什么事啊……”林知屿哼哼唧唧抱怨了一句,认命地躺平了,像一条晾晒中的咸鱼。 可也不能这样僵持着, 林知屿正思考着要不要装傻大喊, 把牧绥先吓醒再说。反正自己是受害者, 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 牧绥想要追问也无济于事,剩下的就让他自己纠结去。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起来,他就感受到旁边平稳均匀的呼吸忽然凝滞。 林知屿下意识地偏过头去, 就和牧绥刚刚睁开的双眼撞了个正着。 那双眼中的迷茫与混沌悉数散去, 与昨晚昏暗灯光下的空洞与无措截然不同,清醒后的牧绥冷静又克制, 重新笼罩上一层坚不可摧的寒霜。 他的视线停在林知屿的脸上, 眸子里复杂的情绪像是深海中的一场暗潮,让人一时间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林知屿眼珠溜溜地转了一圈, 打好的腹稿就在嘴边。 却被牧绥冷静的嗓音强行打断:“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他怎么还成侵占人床铺的那一个了?! 林知屿险些都要被气笑了。这一句问得他半天没能说出话来,整个人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只剩下一堆七零八碎的情绪乱飘。 他张了张嘴,想要回怼,但一边想着给钱的是大爷,万一牧绥误会自己存心看他笑话就不好了,一边又担心万一说漏了昨晚的事,还要平添尴尬。 于是,他只好深吸了一口气,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反问:“……您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我问才对吗?” 说着,他胡乱地朝着四周一扫,对牧绥露出一个“快看这可是我的房间”的无声控诉。 牧绥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抬手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 林知屿偷偷观察了一下他的那两条腿,好似又回到了之前使不上力的绵软状态。 可即使如此,牧绥的起身动作也慵懒优雅,窗外洒进的熹微晨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清晰又柔和,好似在画中一般。 “昨晚发生了什么?”牧绥不咸不淡地问道。 林知屿咽了咽口水,心跳骤然有些加快。他不知道牧绥对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你梦游了,抓着我的手不放,还抱着我不撒手”这种事,无论怎么说出来,听起来不像是调情就像是在撒娇。 “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林知屿干笑着扯开话题,伸手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就是您、嗯……可能有点梦游吧?” “梦游?”牧绥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很快恢复了惯常的冷淡,“……我不记得。” 他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腿,似乎在努力搜寻着相关的记忆,可是又一无所获。 林知屿见他的眉头越蹙越紧,挠了挠鼻尖,硬着头皮解释道:“您昨晚走到了我的房间,站在床边看了一会,然后……”他顿了一下,努力用最平淡的语气继续说道,“然后抓着我的胳膊,非要赖在我床上。” 话音刚落,他就看到牧绥冷不防地撩起眼皮,仿佛是在无声审视他话中地真伪。 “就这些?”牧绥语气很淡,可林知屿却莫名感觉有些心慌,像是被人拆穿了谎言一般。 “嗯,就这些,其他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心虚地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试图装出坦坦荡荡的模样来掩盖自己的紧张,但是右手却克制不住地摸了摸昨晚被掼住的左手手腕。 “嗯。”牧绥低低地应了一声,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解释,但神情依旧是若有所思的状态。 未曾察觉的林知屿松了一口气,正准备下床,却感觉腰间一紧。他低头一看,才发现牧绥的一只手正好压在了他宽大的睡衣下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林知屿下意识地一僵,心跳陡然加速,他几乎能听见胸膛中传来的闷声撞击的声音。 “您的手,还要再压一会吗?”林知屿试探地问道。 牧绥的动作一顿,目光这才转回到林知屿的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不经意落下的手,神色未变,却默默松开了。 “抱歉。”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我以前不知道自己有这种情况,但既然是我强行‘赖’在这里,你也不用太紧张。” 正扯回自己衣角准备跑路的林知屿忍不住反驳:“我没紧张!” “是吗?”牧绥轻笑了一声,“那就好。” 林知屿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暗搓搓地戏弄了一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所以才无可奈何。他悄悄瞪了牧绥一眼,抿着唇从床上下来,抓起一旁的外套披在身上。 正准备溜走,却听牧绥喊住了他。 “林知屿。”牧绥不紧不慢地说,“除了你刚才说的,我还做了其他事……或是说过什么话?” 林知屿脚下一滑,差点没有站稳。 他想起昨晚那声模棱两可的“礼物”,不知道在指代什么,但本能地想要隐瞒。 “没有,您什么都没说。”他回头僵硬地笑了一下,抓着还没穿好的外套就火急火燎地跑了。 牧绥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半晌后又垂眸低头盯着自己摊在腿上的手掌。指尖微微弯曲,仿佛能感受到昨夜温热的触感。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便又听到卧室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 林知屿垂着脑袋把他的轮椅推了过来,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您自己可以吗?” 牧绥反问:“如果我说不行,你要帮我?” 林知屿沉默了一会,默默把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 牧绥睨了他一眼,手掌压上他的小臂。他下床的速度有些迟缓,林知屿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把自己想象成一根拐杖。 可是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他的思绪还是止不住的混乱起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牧绥的眼睛锁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牧绥眼底掠过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但这情绪转瞬即逝,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谢谢。” 林知屿识趣地松开手,看着他操纵着轮椅驶出卧室。 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最大的挑战是如何避开原剧情保住小命,却没想到还要面对一个与原书中描写完全不同的牧绥。 “算了,管他呢!”林知屿嘟囔了一句,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想要驱散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 可是心跳还在加速,就像是一滴水滴进油锅,炸出了无数细小的涟漪,怎么也平复不下。 一直到洗漱完上了陈辰来接他的车,林知屿都还能清楚地记得昨夜的低语。 他的……礼物。 会是什么东西? …… 陈辰驾着车驶入片场的时候,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可算能换个场地拍外景了,我昨晚还特意去补了这段剧情,谢云策一群人顺着灵气溃散的方向追至淮水长青镇,遇上了河神娶亲……又是御剑又要入水的,今天林哥你真要吃大苦头了。” 取景地在影视城内的一条无名河畔,赵瑾瑜早已在场地中央忙碌指挥,灯光和布景师傅们正在紧张地调整设备。 林知屿熟练地换好戏服,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戴好威亚,走到木船上。红色的盖头落在头上,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林知屿摸了摸腰间的道具软剑,确认好位置后,抓瞎给赵瑾瑜打了个手势。 这场戏是谢云策一行人追查中州灵气溃散之事,碰巧路过长青镇,却发现明明应该张灯结彩的上元佳节,镇上却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冷寂。 云祈细问镇民方才知晓,原是他们世代赖以生存的母亲河生出了河神,河神每三月便要娶一妙龄女子为妻,否则便要水淹长青镇。 谢琢玉和云祈自不信这等为非作歹的神灵,当即便要到河中探个究竟,却被谢云策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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