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恒一怔,随后低低地笑了起来:“这句话倒是十分耳熟。” 凌洲挑眉:“哦?是吗?”同道中人? 纳恒看着凌洲,银眸里似有怀念:“是啊,不过那是很多年前了。” ——早就听说纳恒中将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凌洲看着纳恒,总感觉他在透过自己看着什么,刚刚掐断的神经隐隐又有复苏的迹象。 纳恒很快就回了神,认真地打量着凌洲,眸子里溢出笑意:“小殿下真是长大了,当年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 说着说着,他就“啧”了一声:“便宜萨岱霍斯那冷冰冰的小虫崽了。” “咳,”凌洲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其实上将一点儿也不……也不是那么的冷冰冰。” 纳恒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他突然泛红的耳朵尖:“是吗?我怎么记得他从小就是那副冷酷淡漠仿佛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凌洲耳朵彻底红了,不尴不尬道:“可能长大了吧。” 哎呀妈呀,我在胡言乱语什么。凌洲顿时觉得飞行器有点烫人。 好在纳恒调侃够了,终于正经……稍微正经了起来:“小殿下,以后的路可不好走啊。” 凌洲一怔,随即嘴角弯出弧度:“再不好走,走走也就过去了。” “唔,”纳恒大力地点着头,“我看好你哟,有什么需要的随时找我,我很靠得住的哦。” 凌洲右手扶肩,像模像样地坐着行了个礼:“多谢元帅赏识。”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眼,大笑出声。 …… 下了飞行器,凌洲和纳恒一起走到了老宅面前。 纳恒看着凌洲:“小殿下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凌洲点头:“好。” 等凌洲走进去后,纳恒才卸了脸上的笑意,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栋荒凉破败的宅子,不禁伸手在空中小心地触了触,所有的情绪都深深藏进了闭上的眼眸里。 一滴水落到地上,再慢慢洇入大地,不留一丝痕迹。 凌洲走到大门前,没有进去,闭眼俯身行礼,久久没有起身。 先亲王殿下,您到底,是…… 纳恒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院门就推开了,凌洲走出来,转身关上了门。 “走吧,元帅。”凌洲走到纳恒身旁。 纳恒:“嗯。” 飞行器再次启程,旧宅依然丝毫未变,秋风吹来,越过院墙,荡起一片枯草。 …… 皇宫主殿。 因为要举办栖迭礼,已经派人提前收拾过了,此时大殿前方原有的椅子摆设已经全都挪走,琉璃砌成的墙壁上添了一层白架子,上面整齐摆放着一排纯黑木制牌位,凌洲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牌位都是空白的? 所有人进入大殿,约格泽昂和布利华佩各领半部分人分站大殿两边。 纳恒进殿前抬手在腕间光脑上点了几下,随即率先走到布利华佩身边,以便有什么情况时可以最快处理。 凌洲转眼瞥去,布利华佩不知道怎么回事,全然不见早上的阴桀暴怒,他脸上满是享受……不,更像是发泄过后的惬意,随意地撇着大殿,丝毫没有要搞事的意思。 凌洲皱起了眉,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但不及他细想,约格泽昂手一挥,门外站着的人把殿门彻底拉开。 已近中午,阳光渐渐耀眼,顺着周围的琉璃反光,恰巧直直地射向了墙壁,整个大殿都亮堂了起来。 约格泽昂:“开始吧。” “是。” 众人伸手作了一圈古老的手势,精神力丝丝探出,牢牢地篡住架子,或看得见或看不见的精神丝微微抖动着,白色架子瞬间变得透明,紧接着,就是各色丝线一般的精神丝深入架子,如数道光波般无规则地游走着。 “嗡嗡——” 一声嗡鸣,架子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上面的牌位倏地腾空而起,整整齐齐地停在了半空中。 凌洲右手扶肩,数条精神带探出,直奔牌位而去。 一圈、一圈。 精神带缠绕在牌位上,在缠到最后一圈的时候,牌位边缘猛地亮出了金光,倏地就朝周围射去。 两边众人被刺得瞬间就闭上了眼。 凌洲站在大殿中央,本该受光最多的他却只是微微眯了眼,所有的金光都绕过了他。 下一秒,精神海突然剧烈波动,凌洲似有所感地望过去。 牌位上顺着一个个地显示出了主人的名字,凌洲也一个个地看过去—— 布伯拉、得彻、柏班罗奈、贝吉莱文…… 金光越来越强烈,最后一个名字也渐渐浮现—— …… 军部。 萨岱霍斯和两名军雌带着黑服人和木盒子走进了审讯室。 黑服人四肢鲜血淋淋,半死不活地被拷了进去。 萨岱霍斯将盒子放到桌上:“元帅呢?” 审讯室值班军雌道:“纳恒元帅和奥列伦希元帅不在,其他两位都在特训场。” 萨岱霍斯点头:“把军医叫来。” 军雌:“是。”转身走了出去。 萨岱霍斯抬手在光脑上点开通讯。 很快,通讯就被接通了:“萨岱霍斯?” 萨岱霍斯:“雌父,请和阿拜尔元帅一起来审讯室一趟。” 易哲维希:“好,知道了。” 通讯挂断后,萨岱霍斯食指在桌面上敲了几下,他抬头透过天窗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如出一辙的蓝眸里却是暗色沉沉。 他手指翻动,点开了短讯。 萨岱霍斯:元帅,先亲王殿下的全名是什么? 发出去后,萨岱霍斯手指微曲,冷然地看着前面时不时微弱地挣扎一下的雄虫。 “嘀嘀。”短讯很快就回复了。 萨岱霍斯低头一看—— 纳恒:凌长云。 …… 金色的字闪着金光,一笔一画地浮现在牌位上,等最后一笔完全显现出来,金光也消散了下去,凌洲终于看清了上面的名字—— 凌、长、云。 第50章 市郊 一时间,各种猜想和回忆疯了一般哭着喊着咆哮着怒吼着杀进凌洲的脑海里,尖叫地撕扯着要站上高台。 我十二岁时发了高烧,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温森2875年,先亲王战死。 二皇子适愿·温森特纳去北地祈魂时,是十二岁。 爸,你写的怎么那么真实啊?这不会是真实存在的世界吧? 当然不是,这只能说明你爸我天赋卓绝,天生就是写故事的好手。 那你写那么多年都没写完? 哎呀,那我不是忙嘛,我要是不忙,肯定一口气就顺溜溜地写完了。 那你还挺积极,每次出差回来都写一大段。 可不是嘛,就是忙碌拖慢了我的速度。 十二岁那年,我爸妈离婚了。 我爸写了个故事想逗我开心。 祈魂归来会被抹去记忆。 这个亲王殿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跟你很像啊?这怕不是就是你吧? 废话,我写的当然跟我像。 为什么他有翅翼和精神力。 古色古香的。 老同志的气息。 水晶发出一道亮光,他就穿过来了。 爸,你每年都出好几次差就算了,怎么还每次一出差就去好几个月?你看看隔壁王教授,他也是历史系教授,怎么人家就上上班遛遛狗,偶尔出去研讨几天呢? 哎呀,你爸太优秀了,总有人来邀请我,而且,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乖啦。 哦,你是说人家不优秀呗。 啧,说什么呢?我可没这么说,别污蔑我啊。 但书只写到我穿过来的前一点儿。 先亲王是黑发黑眸。 您,跟适愿殿下的发色一样。 噢,所以我妈是外国人? 嗯哼哼。 跟虫皇一样的金发。 浅色的眸子。 熟悉感。 …… 短短的几秒钟,千军万马自凌洲脑中呼啸而过,踩碎了一切潜意识里的不相信和怀疑,徒留一片恍然大悟。 老同志就是先亲王。 这不是书,也没有什么所谓的穿书。 他是凌洲,也是适愿·温森特纳。 这就是,他的,家乡啊…… 凌洲睁大了眼睛,任由金光飘过来,一动不动地感受着刺目带来的些许疼痛与微微湿意。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如果这是一本剧本,而他是编剧的话,他一定会给自己加上这么一段经典台词—— “枉我聪明一世,最后竟然在这里翻了跟头!” 他真是信了凌长云老教授的邪!!! …… 城东。 帕尼迦告别了萨岱霍斯就匆匆走到居民楼下,还没来得及上楼就被着急忙慌冲下来的人迎面撞了个正着,他往后趔趄了一下,堪堪站稳了身体。 “抱歉抱歉,我不是……少将?” 帕尼迦抬头,是朗卡尔朋友的雌父列里,见他一脸焦急惊慌,徒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阁下,怎么了?” “朗卡尔不见了!”列里急得满头是汗。 帕尼迦瞳孔一缩:“什么?!” 列里:“刚刚我起来准备去叫朗卡尔的时候,发现他不见了,我在家到处找也找不到,想着他会不会出来外面了,就下来找了。” 帕尼迦手上的外套猝然掉在地上,他竭力稳住自己慌成一片的心神:“朗卡尔不会到处乱跑,应该就在这附近,我上楼找找。” 列里忙点头:“好,我在下面找。” 两人一上一下,疯狂地到处找起来。 帕尼迦几步冲上了楼,一层一层地找过去,在居民楼不方便大声喊人,他就每一处每一个角落地翻过去。 一楼,没有。 二楼,没有。 三楼,没有。 …… 帕尼迦急出一身汗地顺着跑上顶楼,入目的只有满地稀碎的墙皮,他踩着墙皮迈上去,偌大的天台空无一人,只有几堆废弃的袋子泥巴。 帕尼迦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没有,怎么会没有?! 他咽了咽口水,也许列里找到了呢,也许朗卡尔只是去下面小花园里玩了呢。 这么想着,他转身就冲下了楼。 刚出了居民楼,列里就跑了过来。 帕尼迦看着独自一人过来的列里,心慌得无以复加,他一张口声音就嘶哑得不行:“没……没找到吗?” “没有啊,”列里摇摇头,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帕尼迦,神经一下就慌了个彻底,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少将,定位,定位,快看看你的光脑!” 帕尼迦这才如梦初醒,手指抖着点开了定位—— 一个小绿点赫然出现在市郊。 “我过去。”帕尼迦张开翅翼猛振就飞了过去,速度快得带起了一阵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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